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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不敢拒绝罗纳德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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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下开始描述自己这支部族的情况,而且内容和达尔曼议员的陈述完美吻合。
只有在一些独特视角下的观察。
才是老祭司觉得困扰,但哈摩诺未曾了解的东西。
就比如这个部族的名称所意味着的事情——这里并非祭司统治的部族,而是大统领伊凡所属。
只是因为现在和原本的地区联系不上。
作为地位特殊的人,这位老祭司才担负起领导部族的任务,但也有很多事情他不能僭越。
他们有着深远的传统习俗。
比如在和哈摩诺的具体相处上,部族成员不会同意老祭司完全代理,而老祭司本人,其实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做出干涉。
在他们原有的族群结构里,这是唯独大统领才有资格决定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这支迁徙而来的部族。
也是在大统领伊凡的授意下,作为前期探索者来到这里的。
“……”
罗纳德仔细听完了老祭司的阐述。
关于城中发生的争执,老祭司其实也十分无奈。
凡是由人类构成的组织,一旦人数上去,由于各自意见的不同,少不了在内部分裂出几股力量。
而大统领伊凡的统治下,主要的派系便是好战者与缓和派两种。那些在城中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的,也正是部族中好战者的一部分。
偏偏老祭司的立场是缓和派的。
放在平时他或许还能说上两句,但在如今这种情绪激化的环境下,他只要一开口——不说缓和局面,好战者直接和他们内部打起来都是轻而易举!
“……”
“你们现在没办法联系到那位大统领吗?”
这件事不好解决,罗纳德想了想,也只能先开口询问这个要点。
按照老祭司的说法,现在如果能联系到那位大统领。
那么这支迁徙者部族的问题几乎可以立马解决。
老祭司苦着脸摇头道:
“先生,这正是让我现在苦恼的事情。”
“这里和我们的故乡距离实在太远,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和大统领取得联络。”
“……”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吧。
罗纳德这样发问,本就只是带着试试的意思。
不过就在罗纳德准备回应时,老祭司却主动开口道:
“先生,其实之前那个预言,我原本将其解读为部族会在这里遇到巨大的危机,而大统领虽然本人不在,但其视线仍在观察着我们,等待着某种变化、或者机会的到来。”
说到这里,老祭司稍微顿了顿。
他认真看了看罗纳德三人,随后才语气无奈地继续道:
“但您三位到来以后,我便知道自己先前对预言的解读,应该是出错了。”
“部族面临的问题,实际上是和这里原住民的问题;而那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神鸟,正是拥有着无上力量的你们啊!”
话音落地,老祭司几乎同时低下了脑袋。
他知道自己在罗纳德三人面前无力反抗,或者说现在部族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无法反抗这三位的意志。
性格本就缓和的老祭司,此刻只能以这种姿态,来祈求面前男人的怜悯。
“……”
罗纳德对老祭司的遭遇也感到可怜。
但哈摩诺同样是无辜之城,更何况罗纳德还接受了委托。
在这种前提下,罗纳德选择开诚公布:
“祭司先生,我也不瞒你,我们三个其实是接受了哈摩诺的委托,希望能解决你们现在的问题。”
“……”
绝望二字几乎写在了老祭司脸上。
罗纳德的话,对他、对这个部族而言几乎就是判决,意味着命运的最终走向。
老祭司不可能就此沉默,他几乎是挤出自己的枯槁身体里的全部力量,对罗纳德做最后的请求:
“先生,我们部族现在的问题十分严重。”
“我不愿违逆您的意志——但紧缺的物资、陌生的环境、以及这浮动的人心,如此情况下再去远行,整个部族恐怕也不会剩下什么人了。”
——你这是在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老祭司没有把责任往罗纳德头上扔,他只是简单陈述了如此行事会有什么后果。
而罗纳德……他现在血压已经上来了。
虽然接手以前就知道这事大概是个麻烦,但实际过来一看,才知道具体情况是这么个样子。
如果罗纳德能早来一些。
那么直接把好战者镇压了,一切事端还能在失控之前烟消云散。
但现在……这件事却不能这么解决。
迁徙者部族和哈摩诺的矛盾已经产生武力冲突,现在就算把好战者处理掉,迁徙者部族内那些人的亲朋好友,也会在激化的局面下走向极端。
“噗嗤——”
突然,笑声从一旁传来。
罗纳德纠结得头昏脑涨时,卡特琳娜也从思考中脱离出来。
而她看到罗纳德现在的模样,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随即,卡特琳娜开口调侃道:
“罗纳德,你说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如果按我的办法来,要么直接武力逼迫哈摩诺帮我们,要么直接把这里清剿了。两个办法都是简单直接、不用思考,这不比你现在的纠结模样舒服一万倍?”
罗纳德当即白了卡特琳娜一眼。
但与此同时,老祭司已经睁大了他那浑浊的双眼——他被吓得不轻。
这话从天文科的塔主口中说出,听上去就像真的一样。
但罗纳德知道,这只是卡特琳娜对自己的玩笑。这家伙如果真的要行动了,根本不会在这和自己说笑,而是直接付之于行动上!
接下来,就在老祭司惊骇的目光下,罗纳德慎重地说道:
“总之,我们三个先回去哈摩诺,把情况告诉那边。”
“事关众多人的性命,这可不是仅凭我们的意志,就做出决定的事情!”
卡特琳娜和拉默对罗纳德的决定自然没有意见。
三人从帐篷里起身,各自念诵咒语启动飞行法术,准备立刻返回哈摩城。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后方的老祭司竟然也站直了身体,在罗纳德身后直接就跟了上来:
“罗纳德先生,请让我一同前往。”
“毕竟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我们部族,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