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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记者连滚带爬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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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们都是一脸的怜悯,大伙儿分明是来锦上添花的,这孩子是吃错了药,还是没吃药,居然倒了桶屎出来!
  敢惹李奎勇这个活太岁,你倒是能说得过人家啊?
  李奎勇云淡风轻的笑着,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面对摄像机不紧不慢的说:
  “我们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为什么我放弃参军,转而申请到最艰苦的陕北农村去?这是因为,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句话——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
  这句话,在1968年底,那可太出名了。
  记者们纷纷点头,便听他又说:
  “我才十六岁,参军入伍并不能立即形成战斗力,可我脑子里储备了大量的知识,相信在农村会大有作为。待我扎根农村,贡献两三年绵薄之力,之后再去参军,杀敌报国也不迟,是不是?”
  街道办主任拍手道:
  “不愧是李奎勇,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奎勇妈回来的迟了。
  但一进院门,热心好邻居就围着她,把这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打着飘儿挪到屋里……
  李奎勇正在收拾行装,一回头看到泪流满面的奎勇妈,就笑嘻嘻的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
  “妈,这是好事儿啊,你哭啥?”
  奎勇妈心疼的哽咽道:
  “奎勇,你才多大啊?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跟爸妈商量一声……”
  李奎勇笑道:
  “妈,你是不知道,陕北那边可好啦。我要去了那儿,天天就是放羊,晒太阳,过两年就回来了!”
  “傻孩子……”
  奎勇妈摸着他脸,说不出话来。
  不管宣传的有多好,可搁自个儿身上,就只剩儿行千里母担忧了……
  李奎勇本来挺不爽的,可在在奎勇妈这里,一时觉得很安心,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哥们儿是有系统的男人,天南海北,何处去不得?
  陪着奎勇妈说了一阵子话,终于逗得她破涕为笑,这才放心的出了门,去找何雨柱了。
  何雨柱还没回来,冉秋叶把他让进屋里。
  捧了一杯茶过来,她已经听说了白天的事情,神色非常复杂。
  “奎勇,这不是你自己申请的吧?”
  李奎勇笑了笑,双手接过茶杯:
  “冉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啊!”
  冉秋叶没笑,忧郁的说:
  “那可是陕北,穷乡僻壤的,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奎勇道:
  “断了人前程,自然要有所回报,这没什么,预料之中的事儿。冉老师,有件事儿想麻烦您……”
  冉秋叶瞪眼道:
  “说什么麻烦,不把老师当自己人是不是?”
  李奎勇忙陪着笑说:
  “好好好,我不对。冉老师,我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呢,那几个弟弟妹妹的功课,您给看着些行不?”
  冉秋叶满口答应:
  “没问题,你放心吧,这两年不都是我给看着呢么,再说我要是不行,不还有我爸呢?”
  正这么说着,何雨柱匆匆赶了回来。
  挑起门帘一看,顿时笑道:
  “嗨,我还去你屋找去了,闹半天,你小子原来在这儿呢?”
  李奎勇笑道:
  “我正问冉老师我小侄子啥时候出来呢?”
  听到这话,何雨柱得意的说:
  “以哥们儿这战斗力,也就是今年的事儿,你当哥这三十多年的积蓄是白……”
  说到这,冉秋叶红着脸拍了他一下,嗔道:
  “口无遮拦,少胡说八道!”
  何雨柱缩着脖子讪讪的笑了笑。
  李奎勇站起来,正色道:
  “柱子哥,说正经的。我就要出远门了,家里这……”
  何雨柱一把摁在他肩上,又给他摁回椅子里面去。
  “奎勇,这话你就说的见外了。一世人俩兄弟,你帮我的还少吗?你放心去,家里这一摊子有我呢!”
  李奎勇笑道:
  “行,那我也不说啥感谢的话了。”
  何雨柱道:
  “甭说,想都不要想,这都是应该的。我何雨柱把话撂这儿,但凡我有一口气在,都不能让我李叔一家受了半分委屈!”
  李奎勇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说:
  “得嘞,我这白跑一趟。也不亏我一天天操心,跟你……”
  何雨柱飞起一脚,李奎勇掀起门帘就跑了。
  冉秋叶两颗月牙儿弯弯:
  “他说什么呢?”
  何雨柱气道:
  “甭理他,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冉秋叶又笑:
  “奎勇是不是想说,他这一天天操心,跟你爹似的?”
  何雨柱气急败坏的扑了过去,银笑道:
  “秋叶,你学坏了啊……”
  “啊……”
  李奎勇一回屋,顿觉气氛不对。
  抬头一看,李顺发正沉着脸坐在桌前。
  见他进来,李顺发枯瘦的脸颊挤出来一丝勉强的笑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奎勇上前道:
  “爸,您别太担心了。有我这一身好武艺在,去哪儿都吃不了亏,正好在这城里碍别人眼,我走了你们也能过消停日子。”
  李顺发叹道:
  “臭小子,说什么话呢?”
  在怀里摸了摸,套出来一把匕首,递过来说:
  “这是我当年拉黄包车的时候,一个走镖的老爷送的,据说削铁如泥,你拿去防身吧。”
  李奎勇接过来,拔开刀鞘,顿感寒光逼人。
  却听李顺发又说:
  “你这一身武艺也足以自保了,可这世上最险恶是人心啊,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比禽兽凶狠多了。农村不比这北京城,你那一套说辞根本行不通,别一天天的强出头,保着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么?”
  李奎勇连连点头。
  这一晚,李顺发又跟儿子喝了酒。
  俩人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直喝到大半夜,李顺发打开了话匣子,把这半辈子积下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从早年从沧州逃荒来到京城开始,到他怎么拉的黄包车,再到怎么把奎勇妈骗到手的……
  李奎勇也没喝几口,就在那安静的听着。
  看着李顺发一口一口灌自个儿酒,似乎那里面盛着他的青春,那苦苦挣扎的日子,从苦里发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