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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白一回头,顿时泪眼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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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奎勇,你这个王八蛋……”
  张牙舞爪的扑过去,一头扎进宽厚的怀抱里。
  钟跃民和张海洋咧着嘴从他俩身边挤过去,跑去看袁军去了。
  “哎呦,这才多久没见,你咋混成法老了?”
  袁军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剩下的就是好好休养,只是心情很沮丧。
  但这跟受伤没关系,而是罗芸闹的。
  此时一见兄弟几个,早就高兴花了,闻言咧开嘴笑道:
  “你猜怎么着,哥们儿还缺一黄金面具,麻烦哥几个跑趟埃及,把图坦卡蒙那孙子抢了,给哥们儿装饰装饰?”
  张海洋坐到一旁,捡起周晓白丢下的饭勺说:
  “拉倒吧,那玩意儿有诅咒,动过的都没下场。照我看,你还是戴个赝品算了,待会儿我和跃民去给你买个猪八戒的面具来充充门面,护士看见了心情也好啊……”
  钟跃民忍着笑问:
  “护士怎么就心情好了?”
  张海洋一本正经的说:
  “护士一见这面具,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原来这个排哑炮的大英雄夸我是嫦娥来着,要不他怎么装猪八戒呢?”
  钟跃民笑得直打跌,扶着床头说:
  “可别嫦娥了,我看那护士,顶多就一高翠兰,等袁军出院的时候,还得跟她生离死别——翠兰,等我回来娶你……”
  袁军伤口都笑疼了,呻吟着说:
  “哎呦,哎呦,你们俩是来害我呢,还是看我的?我踏马伤口都快撑开了,我求求你们,别招我乐了行不?”
  那边李奎勇已经小声哄了半天周晓白了,可她还是埋着头嘤嘤的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愣是没有半点儿收声的意思。
  李奎勇没辙了,没头没脑的问:
  “周晓白,你是不是傻?”
  这把周晓白问懵了,她委委屈屈的抬起头,哽咽着说:
  “我怎么傻了?”
  李奎勇恨铁不成钢的说:
  “就你这小身板儿,随便输个四百cc得了,一次输一千cc,你想死啊?我早就说了,袁军又不是咱亲生的……”
  说到这钟跃民和张海洋都狂笑起来,袁军愤怒大喊:
  “李奎勇,我艹你大爷!”
  周晓白红着脸锤了他一下,解释道:
  “我那天刚收到你寄来的书和笔记,心情可好了,后来听说袁军受伤,就赶了过去。那时候他大面积失血,可现场只有我和袁军的班长段铁柱血型符合,又等不到地方医院的血浆送来,怕袁军撑不住,我和段铁柱就都多抽了点儿……”
  听到这话,袁军就说不出话了,眼圈儿都红了。
  李奎勇道:
  “所以说,你是个傻妞!”
  周晓白倔强的说:
  “胡说八道,袁军是你哥们儿,当然也是我哥们儿,换成是你,那时候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李奎勇叹了口气,抱住她说:
  “好好好,你不傻,你是女中豪杰,够仗义!”
  周晓白轻笑一声,糯糯的说:
  “奎勇,我没给你丢人吧?”
  李奎勇抚摸着她的发梢,轻轻叹息道:
  “瞎说什么呢,你周晓白永远是那只白天鹅,是我的骄傲,一直都是,知道么?”
  钟跃民听不下去了,捂着腮帮子说:
  “你俩快出去说话吧,这酸味儿太冲人了,简直令人窒息!”
  俩人相视一笑,推门出去了。
  钟跃民又问袁军:
  “袁军,你不是跟罗芸好上了吗,她人呢?”
  袁军淡淡的说:
  “人家怕影响前程,早就避嫌了。周晓白是真够仗义,老是在这看着,我听说他们政委都怀疑她和我的关系了……”
  张海洋皱眉道:
  “这个罗芸……哥们儿说句不好听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女人怕不是什么良配,你还是趁早断了吧?”
  袁军没回话,钟跃民却忽然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在爆炸中丢失了某个重要的零件,这罗芸才变的心?”
  袁军怒道:
  “放屁,老子受伤的是上半身!”
  钟跃民不信,伸手去探,袁军拿脚踹他,一时扯到了伤处,“哎呦、哎呦”的骂道:
  “我就知道,你们丫的就没好心,艹……”
  仨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就散了。
  钟跃民和张海洋在疗养区找到了正跟周晓白卿卿我我的李奎勇,拉着他就往外走。
  周晓白追过来:
  “喂,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啊?”
  钟跃民笑道:
  “我们这基本上属于偷跑出来的,见着你和袁军都没事儿,这就放心啦。还得连夜赶回去,免得连累连长和指导员。”
  周晓白依依不舍的拉着李奎勇的衣角。
  李奎勇笑着说:
  “不急,不急,下次见面我一定把你的魔鬼带走!”
  周晓白害羞得缩回手,转过身去。
  半晌,才回头嗔道:
  “去你的,你才有魔鬼呢!”
  视线中,兄弟三人勾肩搭背,已经走得远了……
  距离成为班长已经不到一周时间了。
  李奎勇、钟跃民、张海洋和吴满囤又来到大院儿附近的小饭馆喝酒。
  平心而论,满囤实在不愿意和他们仨出来吃饭,在他看来,连队的伙食已经很好了,这简直是在糟蹋钱,何况他们要是真有钱也行,可部队的津贴费还不够买烟抽的。
  不过,李奎勇不抽烟。
  另外两个就只能管家里要钱,去年钟跃民的父亲被解放后,补发了一大笔钱,钟跃民觉得这笔钱是他和父亲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当年他每月只有十五元生活费,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父亲发了财,这笔钱他理所当然要支取一部分。
  吴满囤怎么也闹不明白钟跃民的理论,喝了两杯又劝上了:
  “跃民,听老哥哥一句劝,那些钱是你父亲的工资,无论如何你不该这么理直气壮地花啊!”
  钟跃民一本正经的说:
  “满囤,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说说我委屈不委屈,我本来没打算要来世上走一遭,是爹妈非要生,不来都不行。可既然来了,那我爹妈是不是得负责把我养到十八岁,少一天都不行,要不然那不就是摧残了祖国的花朵了吗?”
  吴满囤瞪着眼睛说:
  “你小子早过十八岁了!”
  钟跃民振振有词:
  “问题是我从十五六岁就已经受到摧残了,那时我成天吃不饱肚子,好好的一朵花儿还没来得及开呢,就已经谢了,成了残花败柳。我老爹总得给我追几次肥吧,不然他这个爹当得也太轻松了,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就把儿子养大了,那我要这个爹干吗?”
  李奎勇鄙视的说:
  “你牛逼,钟跃民,你这啃老啃得清新脱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