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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姑娘,便是这样了。”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凉州城西,某座小院的一间卧房之中。
就当汤尘正在进行着一个或许会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抉择时,李子木也已经得知了他跑去找魏长天的事。
虽然汤尘曾特意叮嘱那个丫鬟要将此事保密,但后者哪里会听他的,在请示过魏长天后便如实将情况跟李子木说了一遍。
而至于后者对此有何感想
其实在汤尘言不由衷的说出那句“自然是假的”时,李子木就已经猜到了他肯定会去找魏长天。
李子木甚至再清楚不过汤尘要去做什么。
替自己求情,成全自己和楚先平
“”
默默站起身子,走到窗边。
看着远处那座孤零零的凉亭,李子木的表情有些复杂。
说实话,如今事态的发展其实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期。
她本以为汤尘面对着自己的“真心”绝不可能抵挡得住,一定会留在大宁与楚先平争个高低。
而这样一来汤尘便只能为魏长天效力。
然后,等魏长天将汤尘完全掌控之后,自己再随便找个借口从这段充满了虚假和欺骗的关系中脱身,最后嫁给楚先平
计划是好的,执行起来也没出什么纰漏。
但李子木万万没想到汤尘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在明知自己“心意”的情况下,他竟然选择了退出。
李子木当然能看出今早汤尘在说谎,更能看出后者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正因如此,她此刻才变得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骗下去。
除了已经死去的父母,以及救过她两次命的魏长天之外,还没有人这样对她这样好。
而若是考虑到魏长天的救命之举更多是出于一种“随手而为”,那汤尘给予李子木的真心便更显得难能可贵。
这样想来,她曾经对汤尘说过的那句话倒也不假了。
“汤公子,你知道么,此前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
是的。
这还是李子木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真正在乎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她从未在楚先平那里得到过。
“唉”
轻轻叹了口气,李子木缓缓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汤尘现在跟魏长天在聊什么,后者又有没有劝说汤尘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
以公子的心思,应该会这样做的吧。
李子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就不可避免的又开始猜测汤尘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汤尘最终听信了公子的话,那么局势便又回到了自己此前所设计好的“正轨”之上。
而如果汤尘依旧坚持放弃,那么自己还要不要再做些什么呢?
是“放过”他,什么也不做,任由他回到大觉?
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骗下去,不择手段的将汤尘拖入这潭没有希望的泥沼?
站在魏长天,甚至是整个大宁、大蜀的利益角度考虑,李子木无疑应该选择后者。
而若是出于本心的话
此时此刻,李子木想放弃了。
她不想再骗汤尘,再骗这个唯一真正关心自己、为了自己可以放弃这么多的男人。
扭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一方手帕,眼神中难得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李、李姑娘”
“这、这帕子我昨日刚洗过,你若不嫌弃便拿去用吧”
脑海里浮现出汤尘那写满了窘迫和不知所措的样子,李子木突然笑了笑。
不过很快这抹笑容中便又多了些苦涩。
她走到桌边,将灰黑色的手帕拿在手中,一点点攥紧。
半晌之后她才将手帕搁下,转身从一个小木箱里翻找出了一些针线之类的物件。
举着银针,李子木犹豫了很久。
但最终她还是刺破自己的指尖,挤出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血滴落在帕面上,旋即晕染开一小团暗红。
做完这件不明所以的事后,李子木便坐在桌边,选了一条白色的丝线,开始一针针在手帕上绣着什么。
从大体的轮廓来看,她应该是是在绣字,只不过具体内容眼下尚且不得而知。
几缕青丝微微在脸侧晃动,一针一线十分缓慢仔细。
针尖的血迹早已不见,但绣着绣着却又有几滴液体落在了手帕上。
不过这次不是血,而是
“汤公子”
“对、对不起”
“”
“魏公子,多谢你肯与我说这么多。”
凉州州衙,在沉默了近百息之后,汤尘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魏长天,轻轻说道:
“你说的没错,若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便理应竭尽所能的去争一争。”
“这样看来,我此前确实算得上一个懦夫。”
嗯?
改主意了?
魏长天一愣,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到了效果。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鼓励”几句,却见汤尘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不过公子可曾想过,若是有两个男子同时爱慕上一个女子呢?”
“而若是这女子也同时对这两个男子皆有好感,她又该怎么办?”
“我可以争,楚公子也可以争,但李姑娘终究嫁不得二夫。”
“到头来不论她选了谁,想必心中都不会多么痛快。”
“我不愿李姑娘为难。”
“所以我宁可做这个懦夫。”
“”
茶香袅袅,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不愿她为难,所以我宁可做懦夫。
虽然魏长天在听到一半时心里还在吐槽汤尘的“自作多情”,但当他听完最后一句话,这股子不屑之情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看着表情坦荡的汤尘,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李子木与楚先平之间就是真心?”
“今早我用读心术验过。”
汤尘毫无隐瞒的回答道:“楚公子对李姑娘是何心思我不知,但李姑娘对楚公子确实是真心。”
“是么?”
魏长天眯了眯眼:“我凭什么信你?”
“公子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揪出百余军中细作的么?”
汤尘深吸一口气,正色再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公子。”
“我是想知道,不过”
魏长天轻笑道:“这二者间有何关系?”
“有无关系重要么?”
汤尘同样笑了笑:“魏公子,我将你想知道的事说出来。”
“你成全李姑娘和楚公子。”
“这仅仅是个交易而已。”
“倒也是”
魏长天看着汤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只是这交易对你来说并无好处。”
“哈哈哈,魏公子,我既然都做了懦夫了”
话聊到这个份上,汤尘也再没有了此前的紧张和拘谨,只是十分坦然的笑道:
“便就再做次傻子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