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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替魏长天道了歉,然后又隐隐威胁王念初不要再继续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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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护住了魏家的名声,又不至于自煞威风。
从容不迫,软硬兼施。
面对着疑似是来闹事的王念初,杨柳诗这番应对可以说十分恰当与得体,话虽不多,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而另一边,王念初看着面前这个不论气质相貌都要远胜自己的女子,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好似矮了一头。
“夫、夫人”
她既委屈又紧张的低了低头,小声说道:
“我不是来向魏公子讨、讨说法的”
“哦?”
杨柳诗表情不变,淡淡的问道:“那不知姑娘想做什么?”
“我、我来是想讨回一物”
抬起头来回答一句,王念初看到杨柳诗皱了皱眉,知道后者可能误会了,便赶忙解释道:
“夫人,是剑穗!”
“是挂在龙泉剑柄上的剑穗!”
“此物是民女祖母留给民女的,对、对民女来说很重要。”
“若是魏公子用不着的话,不知能不能”
“还、还给民女”
王念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更是几乎不可闻,就好像她这个要求有多夸张一样。
当然了,只是讨回剑穗而已,这肯定不算是多么过分的请求。
不过杨柳诗却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还请姑娘稍等,我这便替你去问一问我家相公。”
“”
长裙微晃,杨柳诗说完话便转身走向马车,张三也赶忙替她掀开车帘。
“公子,你都听到了。”
弯腰钻进马车,坐在魏长天对面,杨柳诗小声说道:“那剑穗若是于你无用,不如便还给王姑娘吧。”
“毕竟是人家祖母留下的信物嘛。”
“嗯。”
魏长天此时已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王念初,不过他也没有下去跟人家道个歉的意思,只是冲着张三摆了摆手。
“给她吧。”
“公子,那黑虎牌”
“一并给了吧,省的你还要再跑一趟。”
“是!”
张三沉声一应,旋即放下车帘,从怀中取出那段白色剑穗和一块黑色令牌,快步走到王念初身边。
“王姑娘,这便是你的剑穗,其实公子本来便已令小人明日送还府上的。”
示意几个暗卫把刀放下,张三将两物递了过去。
“此牌乃是悬镜司黑虎牌,劳烦姑娘一并带回去交给令尊。”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
“告辞。”
说完话,冲着王念初一抱拳,张三便转身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马车很快就缓缓驶离客栈门口,只留下王念初一人捧着两物愣在原地。
她的表情有些惊喜,又有些茫然,好像不太敢相信魏长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明明下午时是那样趾高气昂、蛮不讲理,为何现在又如此“明事理”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通体黑色、正面雕有一头恶虎的令牌,王念初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好半天过后才想起自己没有道谢。
不过已经乘车远去的魏长天也没指望她会谢自己,此时正在跟杨柳诗聊天。
“你倒是心善,还跟她道歉,好人都让你做了。”
“咯咯咯,奴家这不也是为了魏家和公子的名声么?”
杨柳诗掩嘴笑道:“虽说公子的名声已是极差,但也不能破罐破摔呀。”
“谁说我名声差的?”
魏长天不服气的争辩道:“就算之前差,但现在我不仅逼退了觉季八十万大军,更是要率兵增援新奉。”
“如此壮举难道还不能洗白?”
“洗白?”
杨柳诗不解的眨眨眼:“公子,什么是洗白?”
“就是洗刷辩白。”
魏长天打了个比方:“就像是一件衣服原本很脏,但是现在洗干净了如此说你能不能懂?”
“好像懂了”
杨柳诗点点头:“便是浪子回头的意思?”
“差不多吧。”
“咯咯咯,那奴家觉得公子还没有洗白呢。”
“嗯?为啥?”
“因为公子做起事来还是如之前一般不讲道理呢。”
“道理?我爹娘从小就跟我说,道理不如刀有用。”
“可刀只能屈人,唯有道理才能服人呀。”
“行吧,说不过你,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我来唱白脸,你来唱红脸。”
“白脸?红脸?”
“就是我用刀,你讲道理。”
“好呀,奴家最会讲道理了”
“”
迎着夕阳,马车缓缓驶出城去,径直向着城外的黄枫谷而去。
车中的魏长天和杨柳诗你一句我一句,莫名其妙的就敲定了以后他们夫妻二人的“配合方式”。
魏长天本来以为这也就是说着玩,结果没曾想
一个时辰之后。
某间药香缥缈的大殿之中站着一群老头,殿内气氛十分紧绷。
跟王家差不多,当黄枫谷得知魏长天突然出现在山门之外时,整个宗门一时间皆是既茫然又紧张。
而魏长天也不墨迹,直接开口便是“你们黄枫谷饲妖,我今天就是来除妖的”。
饲妖是重罪,黄枫谷哪里敢承认,他们姓黄的宗主忙不迭矢口否认,称谷内绝无妖物。
然后魏长天就来了一句——
“怎么?这么说便是我在胡言乱语了?!”
“”
一边是承认自己饲妖,一边是指责魏长天胡说。
那位黄宗主一时间进退两难,怎么回答也不是,场面便这么陷入了僵局。
不过也就在这时,杨柳诗突然出来给双方找了个台阶。
“相公,方才我们只是察觉到黄枫谷后山有妖物的气息,未必见得就是有意饲养的妖兽。”
“黄宗主,妾身相信贵宗定不会做出饲妖之事,想必应是有妖物流窜至此,贵宗尚未察觉到而已。”
“不如我们去往后山看一看。”
“若是真有妖物,正好及时将其毙杀。”
“若是没有,也可解开一桩误会。”
“如此可好?”
“”
把“饲妖”说成“妖物流窜至此”,杨柳诗简单几句话就免去了黄枫谷一桩足以灭宗的重罪,亦让黄枫谷众人的心态再度发生了变化。
魏长天刚来时,他们是想着打死不承认的,毕竟那蛇妖藏得很隐秘,他们觉得魏长天定然找不到。
而当魏长天说出“你们饲妖”时,黄枫谷虽明白魏长天已有十足的把握,但也只能咬牙抵赖。
再后来,魏长天步步紧逼,黄枫谷便也彻底被逼到了绝路。
承认,那就是饲妖重罪,他们都得死。
不承认,魏长天摆明了就要硬闯,他们还是得死。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干脆跟魏长天拼了,最起码还有一丝生机。
即便黄枫谷明白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奈何得了魏长天,但那时已别无选择。
不过,就在这最后关头,杨柳诗却突然通过刚刚那番话告诉他们——
只要你们交出蛇妖,黄枫谷便可以免罪。
至此,黄枫谷众人的心态便完成了最后一次转变。
他们再没有了最初那种可以糊弄过去的侥幸心理,心中只剩下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甚至从那个黄宗主的表情来看,他差点就要跪下给杨柳诗磕头了。
“夫、夫人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定是流窜至此的妖物!定是流窜至此的妖物啊!”
“小人这便带公子和夫人过去!”
“来人!还不快去后山,咳,探查一下有无妖物的踪迹?!”
“”
就这样,刀不血刃,魏长天和杨柳诗很快就在黄枫谷后山见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巨大蛇妖。
虽然这蛇妖不管是从状态还是身上的痕迹来看,明显就是刚被放出来不久的。
不过只要不是被抓了个现行,谁又能说它是被饲养的呢?
“黄宗主,原来是我误会贵宗了。”
看了看不远处半死不活的蛇妖,魏长天先是给黄枫谷吃了颗定心丸,然后就声称自己要除妖了,让众人统统回避。
黄枫谷众人不敢抗命,很快便都退走,只留下魏长天和杨柳诗两人在此“除妖”。
月光洒下,两人对视一眼,片刻之后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鹅鹅鹅,公子,我就说还是要讲道理的吧!”
“哈哈哈,还不是我一开始演得好,把他们都给吓住了!”
“是呢!公子的功劳最大了!”
“咳,你表现也还不错。”
“谢谢公子夸奖~”
“少阴阳怪气的,今天配合的还是不太熟练,我看那姓黄的差点就要动手了。”
“公子放心吧,奴家心里有数的。”
“行吧,把日蚀珠拿出来,早完事早回去。”
“嗯呢呀!公子!奴家忘记带了!”
“啥?不是,你”
“鹅鹅鹅,奴家骗公子的,这等事奴家怎么会忘记呢。”
“”
“柳诗”
“怎么了公子?”
“自打新奉局势有变之后,你就不太对劲。”
“唔可能是因为奴家想明白了一些事吧。”
“啥事?”
“”
在魏长天疑惑的目光中,杨柳诗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学着中午时的一幕小声说道: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