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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雄鸡一声天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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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彻夜未眠的狗子似乎有点累了,没动静了。
大概是终于睡去了。
它最近几天成夜成夜的不睡,也说不上是亢奋还是迷茫,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情绪比较容易激动,看见陌生人就狂叫,见到陆洵就疯摇尾巴。
伴着声声鸡叫,陆洵也是终于再一次结束了一个漫长的大周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跟家里的大黄狗一样,也熬了个通宵。
而且不止通宵,从昨天中午饭后一直到现在,他的修行几乎都没怎么停。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昨天刚刚在墙上题完了一诗一文的时候,他还不觉如何,反正就是天地气机会直接把反馈给作者的「文气」,直接灌顶一般打入体内嘛!
但等到一路走回家里来,他已经渐渐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体内气机鼓荡,好像有点满,而偏偏呢,盛放这些「文气」的身体,又几乎是四处漏风,几乎毫无密封性可言。
举个不是那么恰当的例子:肉身藏气,如果不加以炼化,把这些「文气」变成自己的,就几乎有一种棉布口袋盛水的感觉——到处都是小孔,随时都会漏!
事实上当然没有漏,但陆洵却已经清楚地察觉到了,当下自己这具尚未「点星」的身体,连续承载了天地气机打入体内的那么多「文气」回馈,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兴许再来一首四星之诗的「文气」回馈,就真的满了!
而一旦满了,接下来如果他不能尽快把这些「文气」炼化成自己的,那么结局可能只有两种:一是他的身体再也盛放不住那么多的「文气」,这些「文气」只好水满而溢,白白的就流失掉了,二是……更惨,直接爆体而亡。
当然,没有理论指导,纯粹都是陆洵自己的感觉,加直觉。
可能……他觉得前辈的那些大文人、大诗人们,应该是没有遇到过这个难题?
就算是屈原曹植陶渊明,一辈子的作品也就那些,连着三四天来上四五首这种事情,恐怕也是不多?
但是……反正陆洵碰到了。
迄今为止,有公开的有私下的也有半公开半私下的,从第一首的《静夜思》开始,他一共写了五首作品了,其中有两首四星之诗、一篇四星之文,和两首三星之诗——四星作品,天地气机直接回馈一「大悟」,三星作品,也会直接回馈一「小悟」,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他能尽快把体内目前储存的「文气」都完全炼化,把它们变成自己的的话,他现在已经迈过「点星」的门槛了。
三「大悟」,即为一「顿悟」。
一「顿悟」,即可「点星」了。
他还额外多出来两「小悟」呢!
然而,无比刻苦努力地修炼了一下午加一整个晚上之后,陆洵无奈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文气」炼化了大概也就八九分之一的样子——掰着手指头算算的话,大概就连第一首作品《静夜思》的「文气」也还没消化完呢。
也不知道是原主留下的这具身体的天赋实在是太差,属于喂都喂不到嘴里那种,还是松山书院所传授的这种基础的修炼法门太不给力。
总之,此时醒来,陆洵定了定神之后,便暗下决心:最近一段时间内,绝对不能写诗作文的了!
为了装个逼,最后弄得爆体而亡的话,可就赔大发了。
推开门,又是新的一天了。
今天我是留在家里继续修炼呢?还是出去转转呢?
或者是……出去转转呢?
闷头坐在那里修行的时候,时间过得倒是快,沉浸式的,几乎不怎么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但真的是好无聊啊,远没有跑出去装逼题诗来的过瘾!
哪怕找骏兄易兄,再不然郭芳什么的,一起吹吹牛逼也好啊!
对了,我都快二十个小时没看见顾红莲了!
人家昨天刚送了我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情意浓浓……
我被感动了,我今天不能在家修行了,我要去看看人家小姑娘!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脑子里冒出这些借口的时候,他很快就又警惕:“陆洵啊陆洵,难道你不怕爆体而亡吗?还是你以后不想继续写诗装逼了?你天赋那么差,更要努力啊!”
好吧!
我努力。继续努力。
躺平的生活注定是不属于我的!
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陆二漳狼吞虎咽,一副恨不得三口吃完,好能尽快回书院的架势,陆洵却是多少显得有些没精神——陆漳昨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估计昨天下午在书院里享受到了非同寻常的待遇。
陆老爹老神在在,什么都不问,陆老娘却是忍不住问陆洵:“大郎,你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陆洵当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相反,这一夜的入定,其实让他比正常睡醒一大觉还要更加的有精神——他只是发自内心的讨厌日以继夜的去做一件事!上辈子的时候要996,现在穿越过来了,感觉上居然比996还惨!
接下来要想尽快消化那么多的「文气」,自己几乎要24X7!
但这个时候,不能瞎说,老娘会担心的。
于是他笑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娘你放心,我好得很,今日我还要继续在家里……”
话说到此,有人在外头拍大门。
陆洵顿时喜上眉梢,旋即起身,“定是骏兄易兄前来寻我!”
过去打开了大门,果然是严骏与裴易联袂而来。
不过两人身后还有一人,竟是昨日见过的“闲客”路宁。
一看见他,陆洵越发大喜,赶紧让进门来,同时道:“路兄好啊!一大早诸位联袂而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那路宁拱手笑道:“确实有好消息,正要报与陆先生!”
裴易笑着接过话来,“昨日路兄在那位蔡确蔡教头家门外一直等到日落,方才等回了蔡教头,当时便已经与蔡教头说定了,蔡教头也听过你的名声,说是愿意见一见,只是当时天色已晚,不敢犯了宵禁,这不,路兄忠事之人,一大早就去找了我,我又去汇合了骏兄,这便来寻你,洵兄你今日……”
“有空!有空!我很有空!”
好吧,我有事情要做,回来再努力!
于是让三人在院中稍候,陆洵返回屋里,几口吃完了饭,甚至比陆二漳还要早的,已经丢手离开了饭桌,汇合了三人,一起出门。
一路走在街上,严骏很快就又说起“书院题诗”的事情。
昨天下午裴易严骏又来过一趟,等陆洵一个小周天结束的时候,彼此聊了一阵,后续的情况,陆洵倒是都知道的,他今天说的,却已经又是下午的新情况了。
“钱师已经告了长假,说是要返回家中将养身体,曹山长并未挽留,倒是有不少同窗约了一起,到他在城里的住处去探望了一番,我并没有去,但凑钱买礼物的时候,我代易兄也出了一份,毕竟是师生一场……”
“那宝墙上的诗文,果然没有铲,据说昨日下午,有不少人都跑去看,其中颇有几位本地名士,不少人都在议论你的字体之变……”
“洵兄,昨日愚弟同几位同窗茶楼议事,曾偶遇伯父的事情,你已是知道了的,但还有一事,昨日事多,未曾提及,咱们有不少同窗,都想要与你结识一下,不知道你是否还有此意?……”
他们两位一路走一路说,只有路宁插不上话。
他倒也没有被冷落的感觉,沉默地缀在后面。
不过走出巷子口的时候,陆洵眼尖,却发现有些不对——有那么几个人,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感觉,明明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当自己看过去时,却又纷纷躲开目光,等自己走过了,忽然回头看,却发现他们竟似是隐隐地缀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时候,严骏似乎并没有发现周边的情况变化,仍在继续说着:“如今洵兄你虽是名声大噪,却堪称是举目皆敌啊,以后行事,还是要柔和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