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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鸣似乎十分心动,却还是问道:“可是朝天司五大势力重新归一,到底该如何进行?卢大人能否跟本官交个底。
www.luanhen.com若是卢大人最后做不成这件事情,我去做了这个总祭,也只是总司衙门一个闲职,还恶了柳值大人,恐怕往后就要郁郁不得志, 在朝天司中寸步难行。”
卢方龙还是不肯说,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道:“朝天司为什么会分裂?可是五大势力为什么又不敢彻底自立,奏请朝廷设立新的衙门?呵呵呵,所以孙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必定是能办成的。”
孙长鸣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可以判断,正是吕广孝和梁玉指等人最担心的情况:贺天游活过来了!
朝天司分裂是因为贺天游闭死关不管事了,五大势力没有另立山头,也是顾忌贺天游不知是否真的死去。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位总指挥使。
“总祭没有什么要求吗?”孙长鸣询问:“毕竟是祭天这样的大事,什么人都可以胜任?”
“当然不是了,这也是我今天请孙大人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在任命总祭之前,需要孙大人前往奉天台,在火塘畔进行一個仪式,若是能够通过,就证明您有资格成为总祭。”
孙长鸣显得迟疑,卢方龙便说道:“其实大人可以放心,祭天的人选,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严格,我们分析过:只要是上天宠爱的人, 都可以成为总祭。而身负大机缘的人, 必然是受上天宠爱的, 所以我们才对孙大人很有信心。”
孙长鸣缓缓点头:“好吧,这个仪式安排在什么时候?”
“给我们一点时间,准备好了之后, 我亲自去接你。”
双方算是初步达成了协议, 谈完之后孙长鸣又呆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他没有去见柳值和吕广孝,而是回了住处就睡下了。
他从青塘苑回来一路上十分安静,似乎没有被跟踪监视,总司衙门方面将这样重要的机密告诉自己,却没有任何防备手段?孙大人是不信的。
可是这一路上,他不断地用各种手段试探,却都没有任何发现。这让孙长鸣更不敢轻举妄动。
贺天游如果真的活了过来,那将会十分可怕!他闭关之前,已经是元侯境六勋,真正的修行界“百里侯”!破关而出之后,必然是晋升了第七大境“修王”。在这一境界的修士,如同世俗中被册封的异姓王一般,拥有自己独立的领地,在领地中的一切,都由他一言而决。
修王的“封地”,便是他自演的小天地世界。在这一境界,一共有六次机会可以各自演化不同特点的小天地。将敌人拉入小天地的世界中斗法,无人是小天地主人的对手。哪怕是第六大境也可能被秒杀!
柳值虽然已经是第七大境, 但是晋升之后一直忙于公务,甚至没有时间沉淀下来巩固境界, 自然也就没有演化第一座小天地, 达到“一界”的层次。
面对这样一位藏在暗处的可怕对手,孙长鸣觉得自己怎样小心谨慎都不为过。毕竟一位第七大境要出手斩杀自己,柳值怕是也拦不住。
黑衣剑姬或许可以挡住对方一击,但是它身在轩辕洞中,能够传递出来的力量有限,第二击就悬了。
孙长鸣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心中将整个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梳理了一番,又有了新的看法:情况应该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如果贺天游真的已经出关了,总司衙门应该已经大张旗鼓统合整个朝天司了。毕竟贺天游乃是总指挥使,名份上整个朝天司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只要他成为“修王”,五大镇抚司中,除了柳值之外,怕是都会立刻臣服。也只有梁玉指,可能会观望柳值的态度,稍微犹豫一下。
统合了朝天司大部分力量之后的贺天游,面对柳值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柳值独木难支,早晚也会重归总司衙门的领导之下。
现在总司衙门提前布局,甚至拉拢自己以削弱柳值,更像是贺天游已经有了破关的希望,但还没有真正出关。
可是即便如此,孙长鸣也不会大意的认为,卢方龙他们真的对自己毫无防备手段,让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跟吕广孝、柳值告密。
只是到底是什么隐秘的手段,自己还没有发现。
想通了此节,孙长鸣轻松了几分,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他第二次开始在心中梳理线索,却总是无法捅开那一层窗户纸。
“问题出在哪里?”
找不到那个关键点,孙长鸣心中越发烦躁不安,偏生这个时候二弟又冒了出来:大哥,大哥,我嘛时候能去太液湖呀?
孙长鸣不是烦躁就拿家人发火的性子,耐着性子跟二弟解释:这才多久?你耐心的等一等,大哥最近很忙的……
小泥鳅明显感应到了大哥的情绪,没有像以前嘟嘟囔囔的发牢骚,而是愤怒的嗷嗷叫起来:谁惹着我大哥了,我去一口吞了他,嚼碎了反哺给大哥!
大哥心中温暖,安抚它道:暂时还不需要我家二弟出马,大哥我自己能应付。你放心,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给你安排太液湖的事情。
被老二这么一打岔,孙长鸣重新冷静下来,又一次重头开始思考的时候,忽然就豁然开朗了:总司衙门忽然开始管事,是梁玉指告诉自己的,从偶得书院第一次出事的案子开始。
在那之前,卢方龙一直是安心当个总司衙门的吉祥物,龙蛇榜第一关考核的时候他也去了,却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个时间节点很关键,孙长鸣暗中疑惑:“是我进入京师之后、更是在我进入赏功塔之后……难道这件事情,跟我还有关系?”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孙长鸣再反推回去,整个事件中一些脉络变得清晰起来……
……
接下来几天,孙长鸣装作很忙的样子,似乎是在全力调查唐泽雄一的案子。柳值让阮三生来问了几次。孙大人都只是推说还没有线索,也不肯去见柳大人。
他试探了好几次,比如突然消失然后暗中监视动静,甚至有一次冒险使用了“破虚”神通——最终可以确认卢方龙并不是派大修暗中盯着自己。
那么他们必然是有别的手段,可以防止自己告密。
但是孙大人可以躲开柳值和吕广孝,却躲不开皇帝,皇帝又派了身边的太监来问他飞车行宫的事情,孙大人只能进宫和陛下说明。
“微臣每天都催促九云宗,不过陛下也知道,飞车行宫规模庞大,除了飞车行宫之外,还有大批随性的飞行法器,所以九云宗估计,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工。”
皇帝挠了挠下巴,有些等不及:“还要三个月呀……”
孙长鸣早有准备,又道:“陛下,若是想要加快速度,不如传旨军器司,让他们派遣器师支援九云宗?”
皇帝一翻白眼:“那为什么不让九云宗直接来京师?”
孙长鸣苦笑道:“陛下,一旦进了京师,往后的事情微臣就无法掌控了,万利生给的这些钱……必定是不够花的。而今之计还是应该以出巡为先,想办法尽快将飞车行宫炼造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孙长鸣和工部之间的龃龉,便一挥手道:“好,朕这就下旨,孙爱卿一定督促九云宗,尽量在两个……不,一个半月内,将朕的飞车行宫造好。”
“微臣领旨。”
只要这些器师去了九云宗,那就别回来了,炼造完飞车行宫,拐个弯去我的氓江都司吧。
而今天进宫,孙长鸣的目的还不仅是那些器师。他又对皇帝说道:“陛下,九云宗毕竟不是皇家的器师,对于陛下出行所用的飞车行宫,各种规制不太熟悉,臣想去皇家书苑的典阁馆查阅一下典籍,为他们把把关,陛下出巡事关重大,礼制方面不可轻慢。”
皇帝就觉得很烦:“若是在京师炼制,哪有这许多事情?”
孙长鸣还是那个借口,幽幽道:“这不是没钱吗,总要精打细算。”
皇帝又道:“那何必如此麻烦,朕让礼部派些人过去监督便是。”
孙大人一幅忠君爱国的样子:“臣不放心,还是臣辛苦一些,亲自来督办。”
皇帝竟有几分感动:“爱卿有心了。也罢,朕准了,你拿着圣旨去典阁馆,那边必不会阻拦。”
皇帝又派了个太监将孙长鸣送过去,皇家书苑并不仅仅是皇族读书、修行的地方,这里同样负责培养大内高修。
故而大吴朝建立至今,皇室搜罗的各类典籍也都存储于典阁馆内。
其中分为两个区域,深处乃是禁地,绝不可对外臣开放。里面不但有大内高修、皇族高手修炼的顶尖功法典籍,还有各种机密文档。
外围则是存放着大量的各类典籍,关于皇室仪礼的部分也在其中。
皇家书苑方面领了圣旨,就带着孙长鸣去了典阁馆。深处自有层层封禁,别说孙长鸣只是个第五大境,就算是第六大境胆敢硬闯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很放心的让他自己去查阅,没有派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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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鸣动也不动那些仪礼典籍——随便去礼部找个小吏便足够了——孙大人的目的,是其他的各种典籍。
这几天他通过各方面打听过来,典阁馆外围,可能是整个大吴朝最齐全的修真“百科全书”。卢方龙监视自己的手段一定非常冷门,孙长鸣要从这里找到参考。
反正皇帝也没限定自己在典阁馆中呆多长时间、可以来多少次。这里存放的典籍浩如烟海,今天查不到明天再来。
孙大人如此勤于王事,皇家书苑的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几天之后,孙大人查到了几种可能,其一是巫术,其二是厌胜术,其三是易算术。巫术在古老年代鸿蒙时期曾经非常流行,人族、妖族都有传承,能够和修真一道分庭抗礼。
但是巫术过于神秘,很多原理甚至连巫者自身都解释不清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传承延续需要较高的天分,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没落。
但是巫术神秘莫测,说不定就有哪一只传承突然死灰复燃。
厌胜术类似于诅咒,却更加复杂深奥,也更难防御。
易算术脱胎于伏羲六十四卦,豪言可算天下一切。按照易算术的法门,只要知道孙长鸣的大致行动轨迹,就能推算出他的目的。
也就是说如果卢方龙那边,真有一位易算术的强者,那么他可以推算出来,孙长鸣是不是去向两位大人告密了。
这三种手段都有可能,但孙大人仍旧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种,从而做出针对性的防范。
“说起来……易算术可能性最低,厌胜术最高。”
易算术更像是一个神奇传说。即便是典阁馆中保存的那些记录,也都是一些玄乎其玄的“故事”,难以找到旁证。而且要做到用易算术这种卦象推衍手段来监视自己,需要的易算术修为非常高深——这样的人物,不应该一直默默无闻才是。
厌胜术仍算是修行法门的一种,梁玉指大人的大悲拳咒,和厌胜术也有着一定的联系。修行厌胜术的修士较多,也就容易出现高手。
至于巫术的可能性介于两者之间,因为此项传承毕竟已经断绝,但仍旧有数量可观的“巫器”流落于世间,大吴各地也时常有人因为得到其中之一,而化身巫者。只是没有师父指点,仅靠这些巫器难以将巫术修炼到很高深的境界,所以巫术的可能性存在,但并不算高。
孙长鸣今天返回住处之后,悄悄取出了封存了梁玉指一拳的那一枚玉珠。大悲拳咒和厌胜术有着一定的关系,若是孙长鸣真的中了卢方龙的厌胜术,催动这一拳可能会有所牵动。
但孙大人并不打算这么做,他不想打草惊蛇,还要防备着可能是巫术和易算术。
此时,正在教坊司中,自己熟悉的姐儿房间饮酒听曲儿的梁大人眼眸一动,似有所觉,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仍旧欢笑着和身边的美人对饮了一杯。
……
卢方龙准备了足有五天之后,终于在这一天傍晚来见孙长鸣:“孙大人,总司衙门那边准备好了。”
孙长鸣颔首:“好,咱们这就出发。”
奉天台在京师城外以北四十里,一片无名的荒山中,其实就是一座山峰。这一片荒山大都是低矮的土坡,唯独中间这一座奉天台高达千丈,乃是高大的石峰。
奉天台周围十里都是禁地,哪怕是总司衙门不管事得时候,这周围也有九百校尉严密把守。任何人闯入其中,都会被毫不留情的诛杀。
卢方龙和孙长鸣坐着马车,在京师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抵达奉天台的时候繁星初上,星空渐渐显出了灿烂。
马车穿过了层层防御,孙长鸣暗中留意,发现今夜奉天台周围的防御似乎更加严密,这一路上已经见到了不下十位第五大境!这让孙长鸣再一次肯定,总司衙门的底蕴仍旧不可小觑。
总司衙门这么长时间不管事,却仍旧隐藏着这样强大的力量,显然是在贺天游闭死关之前就已经有了布局。
卢方龙说道:“总司衙门的实力,绝不逊色于五大势力任何一支,甚至犹有过之。只不过这些年来,我们遵从贺大人的指示,一直比较低调罢了。”
孙长鸣点点头:“如此看来,朝天司重新归一并不困难。”
“正是如此。”
马车到了奉天台下,卢方龙道:“孙大人请下车,咱们要徒步登上奉天台。”
这座巨大的石峰,已经被总司衙门开发的十分完善,站在山峰下面看去,就像是一座人工搭建的高大石台。中央有一条长长的石阶,一直延伸到封顶。石阶两旁每隔十丈,就有一对高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各种神兽。
卢方龙领着孙长鸣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他似乎是有意控制着时间,登顶的时候,恰好是繁星满天,即便是封天台上并无灯火,也是一片银白,能够看清这里的一切。
封顶中央开辟出一片平整的石坪,中央一个巨大的圆环,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阵法线条,在圆环的左侧,是一座用粗糙的原石垒砌而成的火塘,当中的余烬闪烁着暗淡的红光,似乎下面还有火焰在燃烧。
卢方龙说道:“孙大人请站到火塘旁边,接下来由我操作,大人不必做什么,只要完全放松心神便可。如果你能够得到火塘的认可,明天伱就会是朝天司总祭!”
孙长鸣颔首:“好。”
他来到火塘旁边盘膝坐好,卢方龙取出了一些古朴的青铜祭器,一共七件环绕孙长鸣摆放,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孙长鸣的身上,忽然飘出来一道淡黑虚影,孙长鸣脸色一变:自己身上果然有卢方龙留下的手段!是什么时候种在自己身上的?青塘苑的酒菜有问题?
可是没时间给孙大人深究,围绕着他的那七件青铜祭器中,各自升起一道灰色光带,和那淡黑虚影融合在一起,已经把孙长鸣牢牢捆住!
孙长鸣顿时觉得如同有一座山岳压在了自己身上,七件古老祭器竟然沉重无比!
卢方龙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感谢孙大人献身,总司衙门上下,一定会记得孙大人的恩德,哈哈哈……”
孙长鸣嘶声问道:“卢方龙,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方龙却不回答,而是转身跪下,叩首高声道:“恭迎总指挥使大人归位!”
此时封天台上,所有的总司衙门校尉一同跪倒:“恭迎总指挥使大人归位——”
声音洪亮高亢,带着在一种多年隐忍之后的期待,在星空下远远传开。随后,奉天台周围十里的禁地范围内,一个个声音会聚在一起:“恭迎总指挥使大人归位!”
那一条石阶上,出现了八个身材高大的校尉,穿着鲜亮的朝天司制服,抬着一口沉重的黑色棺材,脚下飞快,迅速到了峰顶,恭恭敬敬的将棺材放下。
砰!
棺材落地,似乎和漫天星辰有了呼应,一丝丝星光洒落下来,融入棺材之中。
一个沉浑的声音从棺材中传出来:“本座来回答你吧。”
孙长鸣疑惑:“贺天游?”
“正是本座,呵呵呵……”棺材盖发出嘎吱声,向一边挪开,当中坐起来一个身影。孙长鸣定睛一看:这贺天游,哪里还有人的样子?
他穿着全套的总指挥使官服,全身枯槁,就像是挂在了一个木头架子上。头发灰白干枯,整个人如同一具干尸一样,显然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保持在一种将死未死的状态。
干尸版贺天游看向孙长鸣,孙长鸣只觉得恐惧,因为那眼眶中的眼珠,也已经彻底干枯,缩成了两颗只有黄豆大小的黑黄物体,后面还有干枯的经络、血管相连,随着“眼珠”的转动,牵扯这些结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贺天游开口了,干枯的下巴开合,让孙长鸣怀疑,他多说几句话,下巴就会裂开从脸上掉下来!
“本座一直卡在元侯境六勋,眼看着寿元将尽,不得不另想办法,以秘术欺瞒天地,进入了这种将死未死的状态。”
“但是本座并非毫无办法,本座还有一招转命之术,可以将全部的意识、一身的修为注入到另外一具优秀的躯体中。”
孙长鸣叫道:“此举大伤天和,即便是你成功了,也再难迈入第七大境,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便是夺取了我的身体,你也还是元侯境六勋,拿什么去跟柳值争夺朝天司的控制权?”
贺天游已经从棺材中站了起来,带着一身腐朽的臭味,朝着孙长鸣走来:“你也太小看本座了。若真是如此,大吴从来不缺天骄,随便选一个就行了。本座何必苦等近百年,一定要等到你这样一个特殊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