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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
校长办公室。三只松鼠在满是书架的房间之中跳来跳去,它们在书架底部的手工地毯上打滚,抓着藏书鎏金色的书脊沿着书架盘旋直达小楼顶部,
暖暖的阳光从天井的绿茵之中照射在桌前沸腾茶壶上,让初见之人有一种似乎是用太阳光煮沸了一壶留香四溢的清茶。
昂热坐在桌前的红木椅子上,左手端着茶,右手提着书,眼眶旁边的鼻梁之上还架着一副复古单片眼镜。
整个人如同退休的贵族,优雅的一举一动,休闲的一张一弛。
但是对面。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却是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他们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两人的光秃秃的头发已经不足以为脑力消耗提供原料。
“开心点,先生们。你们要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昂热微笑的看着对面两人。
“不要愁眉苦脸,我们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曼施坦因和施耐德相互对视。
“我们在失去日本联系之后的一个小时内,收到了来自日本分部传真过来的集体辞职书。”曼施坦因终于还是开口。
“称为集体叛变书更准确一些吧,那些日本佬终于做了他们梦想多年的事。”昂热叹了一口气,耸耸肩,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凯撒小组和傅念他们现在能联系上吗?”
“没有消息。”曼施坦因摇头。“目前生存几率最高的是路明非,虽然现在我们并没有对方的消息,但是在迪利亚斯特号下潜之前,他们失去了路明非的踪影,所以他并没有随着迪利亚斯特号一起下潜,”
“那他们呢?”昂热抬头。
曼施坦因犹豫了一下,“不久之前,诺玛卫星检测到日本海底发生了巨大规模的爆炸,爆炸由此引发了火山爆发,再加上核爆和尸守群等各种因素……他们生存的几率并不高。”
“不高是多少?”昂热抬头。
曼施坦因迟疑了几秒钟,“诺玛说不超过1%。这还是我们不清楚他们在海底具体发生了,不知道日本分部有没有放弃他们的情况下,”
昂热:“最坏的结果呢?”
“他们只有0.001%生还的几率。”
昂热眼睛微微一眯,“这让我很为难啊,这种事情要被传出去,学生家长是会暴跳如雷,找我算账的啊。”
“更糟糕的是诺玛现在没法发挥作用。蛇岐八家的辉月姬系统构筑了严密的防火墙,诺玛无法访问日本国内的网络。”施耐德继续补刀,
“失去了诺玛我们就像失去了眼睛,就算恺撒小组生还,他们也无法联系上我们,最终还是会落入蛇岐八家手中。叛乱的日本分部很难说,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诺玛做不到的事就让eva去做吧。尽快找到他们,我相信我的学生们。”
“如果唤醒eVa,她的权限会超过您的。”施耐德提醒。
“没关系,eVa是我们的好姑娘,对她下达攻击命令。蛇岐八家不希望我们的势力渗透进日本国内,我们就一定要渗透进去。”昂热掏出黑色的卡片,沿着桌面滑给施耐德,“另外一张让曼施坦因问副校长拿一下,两张黑卡加上授权书就可以唤醒eVa了。”
“校长还有什么交给我们做的?”施耐德收下卡片。
“等。”
“等?”施耐德一愣。
“等我们的学生家长。”昂热无奈一笑。
……
……
巨浪翻滚的海面之上到处都是钢铁和尸守的残骸,在人类眼中巨大的须弥座是那般雄伟令人震撼。
但是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它小的像是一叶扁舟,在旋转的水涡之中被彻底碾碎成一块块的黑色薄片。
半个小时之前还一阵炮火轰鸣,子弹暴雨倾斜的海面,现在只剩下了肃静。只有狂风,水啸的肃静。
怒吼的海浪声充斥着这天地。
放眼望去,苍茫的海水之中只有黑暗,以及一个个吞噬光明,吞噬一切都深海漩涡。
黑压压云层低垂在海面之上,好像被磁体吸附的铁块。这里没有人类,也不会允许有人类……
但是。
在远去的直升机和聚光灯的阴影角落之中,
一只小小的充气艇正缓缓的从另一个方向迎着漩涡前进。
十二级的海风搅动着狂风翻滚着海浪,但令人奇怪的是,小艇所在的海面上风平浪静,如果深入去看,便会发现小艇下面的海面居然也是绝对的平静。
高墙般的狂潮将海浪升高到足足十米的高度,但这也不能侵入这片海域之中的小艇。
绘梨衣轻声哼着歌,以她和小艇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完全平静。
海啸怒吼着奔袭而来,层层叠叠的潮头一浪接着一浪,但都在领域边缘被溃散。安安静静的匍匐在海面之下,
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只有一缕绯红漂浮在这片黑铁一般的海面上。如一朵绽放的在钢铁丛林之中玫瑰花。
小艇上,一个乖乖的女孩端坐在上面。
她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左腰间挎着一把深红色的长刀,右腰间挎着一把深白色的长剑。
她那乖乖的面相就好像一个被刚刚烧制而成的瓷娃娃,白皙的脸蛋上还带着一点点被海风吹起的红润。两边的长剑为她增添一种英飒之气。如果她能一直好好的坐在这里,那她就可能会获得上天颁发的三好学生之乖乖女孩大奖。
但是她却并未好好的坐在那里,在没有人的海面之上,她好像一个放开双脚的小鸟,她趴在小艇的边缘,翘着两只白色长袜的小脚,看着前面极速朝着前方漩涡之中流动的黑色海水,犹犹豫豫的将食指指尖放在水中。
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就缩回手指,然后暖和之后,又再次深处。又收回,伸出……收回,……
小艇在黑暗的暴风海啸之下乐此不疲的前进,她也在乐此不疲的玩闹。
终于,她好像玩够了这看起来很普通却尝起来很怪的水。
微微侧起身子,从腰间的红色腰带中扒出一只黄色的小鸭子。
在小鸭子身上还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绘梨衣のduck字样。
她轻轻将小鸭子放在小艇的旁边,和小艇鲜明的对比之下,让小鸭子看起来像是一只有家境的……小小船。
女孩用手扒拉着水花,小艇在朝前航进,小鸭子也在努力朝前游动。
一切看起来让人都是那么的欢快放松,似乎都能忘记周围的正在快速裂变形成的海啸。
忘记……
砰。
忽然。
正在前进的小艇忽然不动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从下方卡住了小艇的脚步。
绘梨衣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赶紧望着四周。
在确定没人盯着自己之后,
悄咪咪收起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