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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大院中,身旁的老父亲仍在喋喋不休,看似年轻的母亲也颇有些怨言,责备沉香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要是一斧了结杨戬,现在也无需如此担忧,父母双亲的抱怨,让沉香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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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再不堪那也是我的舅舅,您的兄长啊!更何况他还不是那样的人。”沉香不明白自己这个以温柔、善良传闻三界的母亲对自己唯一的兄长怎么就如此的狠心!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备母亲呢?当初如果不是四姨母误打误撞发现杨戬,他可能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对杨戬恨之入骨。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沉香自己也不记得了,最初听到杨戬承认自己对四姨母的记忆做了手脚,他心中一惊,再次想到小玉缺失的记忆,哮天犬无数次劝杨戬将真相说出来,沉香也只是冷然一笑,“真相?哪还有什么真相,这狗儿说谎说得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无意义的话骗谁啊?”念头刚一浮现在脑海,沉香立马就愣住了,在杨戬的视角里,他和母亲都不在小院中,他又能骗谁呢?
心中有了疑惑,沉香开始奔走在天庭与灵山之间,李靖的装傻充愣、道祖含糊其辞再加上观音的只言片语等等等等,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沉香的脑海里。
那个猜测太沉重了,沉香完全无法背负下来,他只想快快否决心中的怀疑,然后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如今阖家欢乐的幸福,只是沉香没想到他的那些探索非但没能令他释怀,反而进一步证明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撇下自己对杨戬的成见,沉香开始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回忆自己经历的那些磨难,他记得自己有好多次差点就死在杨戬的手上,每一次都是凭借运气侥幸逃生,敖春和丁香都觉得自己命大,这样都死不了,就连沉香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如果换一种思维,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每一次杨戬要杀的时候都留了手,这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那些意外和巧合本就是他留手的结果。
平心而论,杨戬的布局并不算高超,李天王、道祖、观音这些局外人或多或少都看出了几分端倪,只有他们,杨戬的至爱亲朋始终都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的认为杨戬就是个罔顾人伦的卑鄙小人。
在龙四返回东海传授炼丹法的十日,哮天犬在院中修行了十日,而沉香则在门外整整坐了十日。除了缺少关键性的证据,沉香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他只是不愿相信。
“我想我应该杀了你的。”十日的光阴转瞬即逝,哮天犬推开大门看到坐在门外的他显得十分的吃惊,而舅舅却像是早就猜到他要来一样。
沉香起初还有些惊讶舅舅是如此猜到的,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华山小镇就这么大,以仙神的感知最多不过半月便能找到他的下落,因而舅舅从不觉得自己能躲多久。
然而他们这些至亲又哪里在乎过舅舅的感受,纵使是母亲也仅仅只寻找了半日,没找到也就放弃了,看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舅舅,沉香的心中不由升起几分苦涩,用了整整十日才下定的决心顿时化为乌有。
他的舅舅个性强硬,从不肯示弱于人,就此沦沦为动弹不得的废人怕是比死了还要难受,无法帮舅舅恢复元神,那就送他离开,让他得到彻底的解脱,沉香知道自己该这么做。
用司法天神的鲜血成全自己的名望,也让自己和母亲彻底与他这个三界罪人划清界限,观音、李靖的种种猜测也都会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人死道消,真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也是舅舅原本的计划。
初次见面时云淡风轻的和善笑容,墨扇摇曳间显露的温柔,沉香如何能忘,又如何能下得去手,只是握紧劈柴小斧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你确实应该这么做。”舅舅依旧是记忆中的冷傲从容,脸上是沉香熟悉的笑容,像是在欣慰这孩子总算也开始懂事了。
“你说啊,你说你到底还在隐瞒什么?”沉香再也忍不住了,冲到杨戬的面前激动的问道,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最渴望的幸福吗?明明所有的谋算都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只要杨戬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母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除非一切都没有结束!果然看到沉香猛然冲过来之后,舅舅的眼神里闪过几丝诧异。
“我以为你有了点长进。”沉香知道舅舅是在责备他不该问,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能当做什么都发生,心安理得的享受来之不易的温馨和幸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沉香只是蠢、鲁莽、行事冲动不爱动脑子,不是没有脑子,事实上他的小聪明可一点都不少,加上在小院中观察了近俩个月,如今的他已经逐渐能跟上杨戬部分思维。
“我不杀你,但你也绝对不能离开这栋小屋。”沉香背过身去,看不到舅舅眉眼间的笑意,他才能重新冷静下来。
“不是警告,而是保护。”沉香知道舅舅的仇人实在太多了,几天前他还击退了一只恶蛟,再加上躲在暗中窥探的各路仙神,三界中想让舅舅闭嘴的人太多太多了,一旦舅舅离开华山,这些人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顾忌,沉香只能出此下策。
得到杨戬的保证,沉香开始秘密调查杨戬的苦衷,想要替舅舅解决这最后的担忧,只有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真正的团聚,随着调查的深入,牵扯的仙神越来越多,沉香隐隐发觉和道祖、李天王有着密切的关系。
再之后,沉香就没有继续调查了,他终于明白舅舅为什么始终不肯说出真相,天庭才是一起的根源,继续下去一定会将父母双亲再次卷入纷争。
除了舅舅,他还有其他的亲人,沉香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哪吒领命来报杨戬可能已经恢复了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