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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一过,北京就起了风,伴随着灰尘,行人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倒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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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万里之外的辽王,就国后献上来一批汗血宝马。
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优于以往的。
显然,这不仅意味着辽王更有孝心,同时也在彰显这位年轻的国王对于辽国的控制更让一层楼。
朱谊汐倒是明白缘由,辽王事无巨细地在信中说明了:
困守布哈拉城的旧臣余孽们已经灭亡。
“辽国事毕矣!”
朱谊汐感慨万千。
纵容敌人围攻占据前首都,然后一举歼灭,消灭其有生力量,设京观以闻,从而对诸多部落形成极大的震慑。
可以肯定的说,一代人,十年以内辽国不会再起乱子了。
拥有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其同化辽国百姓了。
相较于其他藩国,朱谊汐最不放心的就是辽国了,那里的反抗势力最强,是真切的武力统国,大明对其没有丝毫的传统影响力和名义,这让其难度翻了数倍。
多亏了安西边军的支持,不然的话后果难料。
平日里闲散的老四,倒是藏着一身本领。
果然不摔打不成器。
当然了,贾代化的功劳还是有的。
朝廷向藩国派遣国相治国,这项制度显然极其有效,对藩国起到了托底的作用。
“既然辽国已稳,那么就可以向南用兵,将巴达山汗国肢解了。”
朱谊汐心中思量,随即道:“记,令贾代化为讨虏将军,统率辽国和赵国之兵,伺机征讨巴达山汗国。”
“钱粮辎重,安西多多支持,莫要耽误了行兵事宜。”
“是!”一旁的宦官立马应下,提起笔就书写起来。
这道口谕将会送到内阁,阁老们草拟圣旨,再送到司礼监批红。
对于这种小事,内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异议的,就算有也不敢直接驳回。
老四辽王,朱谊汐又想起了老八赵王。
他年龄不过十八,去就藩的话还要等上两年,浩罕地区农牧并举,又临近安西,倒是好治理。
“陛下,堵阁老求见。”
这时,刘阿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达到了皇帝的思路。
“哦?让他过来吧!”
朱谊汐一愣,旋即笑道。
堵胤锡缓步而来,见到皇帝那年轻的过分的脸,一时间有些感慨。
四十来岁的年纪,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其的皮肤白皙细腻,即使蓄了胡须,但依旧年轻。
粗略一瞧,不过是三十岁的年轻人。
想到这,堵胤锡不由得捋了捋胡须。
自己已然六十有八了,陪不了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几年咯!
这一趟南下江南,出乎他的意料,风流而多情的皇帝竟然只纳了一位女子,这人虽是个寡妇,但比秦淮河那般的强多了。
要真的是从秦淮河里找一个,他感觉自己到年底都不得劲。
毕竟这事虽然是皇帝干的,账却记在他这个首辅身上。
而最主要的就是皇帝这一趟南巡,朝廷没有花一分钱,朝政也没有被耽误,简直堪称完美。
“堵卿有何事?”
“老臣此次前来倒是无多大要事,只有最近地方上呈上来的小事,事关藩国……”
“藩国?”朱谊汐奇道:“这不是藩国司所管?”
藩国司属于内阁直辖,这是为了更好的管理藩国事务,毕竟涉及到户部、兵部,工部等,没有内阁的统筹,根本就无法及时安排。
而在具体的过程中,朱谊汐也准备对于边疆重臣身上添加藩国事。
例如两广总督肩担秦国事宜,安西巡抚兼担辽国、赵国事,毕竟一旦有重大要事发生,如果等中央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边疆比邻藩国,可以及时的进行支援,同时监护。
这件事在谋划中,还未具体施行。
“是关税事。”
堵胤锡解释着。
一般情况来说,外国商队入明,是要缴纳关税的,其标准比国内的过关税高了一筹。
如奢侈品丝绸,关税最高是三成,而过关税则不过半成左右,而且只是过府界、或者要塞才收。
显然,那些商人们不想选择关税,而是过关税(商税),这省掉的资金可不在少数。
在许多官员看看,其虽然是藩国,但却依旧是内藩,不需要收关税。
但财部却觉得,如果放纵的话,这回丧失一笔极大的赋税,得不偿失,所以必须收关税。
而实际上呢,因为海关涉及到内帑收入,即使是内阁也不敢擅专,一定禀明皇帝才能行事。
谁也不想担责任。
要知道,内廷却大半依靠关税,这要是减免了,对皇帝来说可是一笔太小的损失。
朱谊汐明白原因后,沉吟道:“藩国者,有内藩外藩,如辽,国齐国,秦国等,皆属于内藩,无需要关税。”
“朝鲜日本等,就按正常的来征收吧!”
“是!”堵胤锡点头称是。
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些往事,这才罢了。
堵胤锡乾清宫的台基上走向台阶,不禁微微驻足望向西边。
天上有乌云,不过西垂的那一片云里光线最亮,太阳就藏在里面。
此时虽然有了自鸣钟,但处于房间外,除了听城楼上的钟鼓,最直观判断时辰的法子就是看太阳的高度。
他徒步从天安门的旁门甬道走出了皇城,正要上自家等候在御街上的马车,却看到了阎应元的仪仗,便驻足在路边站着。
果然阎应元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官员们都有自己的排场,所以在街面上很容易看到。
隔着御街,他摇摇地向对面作揖。阎应元立马下车,在马车旁回礼。
礼节之后,堵胤锡主仆二人一起穿过御街,与之见面寒暄。
这时,堵胤锡看向皇城南面东侧的一处建筑工地,指着说道:“那是内库出钱修建的庙?”
阎应元不动声色道:“扩建长廊后的紫光阁。
陛下言语,凡是在崇祯朝身死为国,本朝为国为民有功的文武,死后都有牌位立在里面,还有画像和平生建树记载刻碑,供后人每年祭祀和感怀。”
“之前下官看了奏章,好像修建之初是为了给阵亡将士烧纸祭祀的。”
“是啊。”堵胤锡叹道:“陛下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轻易舍弃不得。”
俩人谈论了一番,忽然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堵胤锡寻思的是自己的画像会不会挂在里面,在后世会不会成为受人敬重的名臣……
而他扭头望去,阎应元也是面露思考,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乾清宫的偏殿书房内简洁古朴,其中有一张橙黄色的木榻,那颜色却不是上的漆,而是金丝楠本身的颜色。
光滑的木面看起来有些陈旧,仿佛磨损严重,却因此在纹理之中泛着好看的流光。
历经三百年了风雨,这座木榻本身虽然值钱,但却因为历史的交杂,在愈发的珍贵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前朝留给他的瑰宝。
朱谊汐径直在那张塌上坐了下来,伸手从柔软细腻的黄色袍服里掏出一个平面图来。
在他面前,已经摆放了一个积木一般的样板,宫殿的样板。
从南方回来,他已经思量着何时北上,从而扩建承德行宫。
毕竟与蒙古众贵族盟约以来,已经有数年时间了,也该显摆一下皇家的气场。
傍晚,乾清宫外。
两个穿着月白衣裙、发鬓未冠的宫女提着灯笼小步走进一间殿堂,分开两边,把灯笼搁在了墙上的灯架上。
接着姿态端庄的孙雪娘便款款走了进来。
“奴婢等拜见皇后。”侍立在这里的妇人们纷纷屈膝见礼。
“陛下还未用膳?”
“还未呢!”宫女轻声道:“我等先装饰一番,等陛下用膳。”
孙雪娘瞥了一眼,这偌大的殿室是用膳的地方。
此时一屋子的女子,裙裾飘飘姹紫嫣红,环肥燕瘦,让这处地方像画儿里一般美妙,增添了几分美丽。
入门对面还有一道门,门外是一间敞殿。使得这里的视线开阔,皇城黄昏的景色从门窗间映入殿室,繁华之色更甚;殿室之内,光线暖色柔和。
墙边的几案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三盆盆景,室内乍现生机,一如当今皇帝的身体,如此的强壮,性趣不减。
“皇后来了?”
朱谊汐瞥见孙雪娘的身影,露出一丝微笑:“坐下吧,陪朕一起用膳。”
“是!”孙雪娘自是不会大煞风景地说已经吃过了,而是低头吩咐了一声,宫女拿出了饭盒:
“这是妾身亲自为陛下做的糕点,水晶包。”
“其皮极薄而馅大,别有一番滋味。”
“哦,那倒是不得不尝了。”
孙雪娘笑吟吟地看着皇帝,不自觉的将耳旁的碎发撩起,对于自己的容颜,她突然觉得不自信了。
即使后宫佳丽无数,但却挡不住皇帝偷吃的心思。
这是夫妻二人难得的相处时光,就是两个人面对面,无它人打扰。
至于服侍的人,直接就被忽略。
用了晚膳后,朱谊汐自然而然地伴着孙雪娘而眠。
中年熟女的丰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这也是对皇后监国多日的赏赐吧!
翌日,朱谊汐起床后,坐着步辇而去,目标就是紫光阁。
看着外面的光景,朱谊汐目光很快被一处未建完的建筑群吸引。
其是特殊的两层建筑,规模颇大。
他左右看了一下位置,随口问道:“这里就是督建的紫光阁罢?”
除了树立功臣雕像之外,最普遍的就是画像了,简单易见。
效仿乾隆,朱谊汐也要有自己的紫光阁功臣。
文臣武将皆有,计有绍武一朝的名臣,可以说是顾及到了大部分的高官了。
甚至二层楼则放不下,得继续扩建。
不过画上却已经画好,皆已收拢。
与之前的写意不同,朱谊汐要求画室吸取欧洲的油画经验,尽量的写真写实,让后世人能够真切地知晓开国功臣们的样貌。
巡视了一圈后,朱谊汐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贵妃妙仙的宫殿,享受了一番佛道双法。
不过可惜的是,似乎是道经念多了,妙仙的性子越发冷淡了,很难助兴。
对此,朱谊汐不得不浅尝而止。
妙仙见皇帝没了兴致,只能道:“陛下,妾身年岁大了,要不把其他姐妹叫过来陪您?”
“算了。”朱谊汐顾及其体面,笑了笑。
在这个年纪,情感愈发淳厚,床事不过助兴而已。
过了两日,秋雨下了两场,彻底赶走了秋老虎,些许的凉意吹人,让朱谊汐难免静极思动。
“去璟国公府!”
与寻常的微服私访不同,这一次是御驾亲临,算是给足了面子。
大门口,高一功一家老小跪伏在地迎驾。
而在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年轻的高郃夫妇。
二十郎当的年龄,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让人忍不住赞叹。
朱谊汐下了马车,瞥了一眼人群,对于高桂英没出现,他倒是有了几分失望。
高一功注意到了皇帝的目光,但却紧紧的低头,不敢有丝毫的言语。
这般入府,朱谊汐坐在主位,年轻夫妻大礼拜见。
朱谊汐目光在高郃身上。
这位私生子,在一众的勋贵之中,也算是鹤立鸡群,志向且不提,其能力倒是出众,将来必然领导勋贵。
其毕恭毕敬,俊朗的眉目中隐约能看到自己的痕迹。
体型修长,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五官大气,天然的军人料,可以说极为适合。
“不错!”朱谊汐笑道:“你们那婚礼确实不是时候,正巧赶上了朕在南巡,错过咯!”
摇了摇头,朱谊汐对着女方:“汝夫汝父皆是国之干臣,这可真是一件幸事。”
夫妻二人自然不敢言语,只能点头称是。
忽然,朱谊汐又道:“汝年岁到了,又在演武堂中,不如下半年分配到四川如何?”
高郃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起来。
他这样的一放出去,必然是副营正或者营正,安全值得保障,立功也有机会。
只是这样一来,他新婚没几天就出去做事,不符合常理。
“陛下,臣愿意。”高郃立马应下:“为国尽力,舍小家为大家。这是应该尽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