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眨眼间就到了绍武三十七年,即炎黄历4683,西历16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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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御极三十七载,正好是六十大寿。
万寿节的隆重自不必提,早在一年前朝廷就开始筹备,预计耗费五百万块。
内务府更是提前数年,遴选各地奇珍异宝,送入玉泉山庄新建的西域宫殿中,充实其内。
“殿下,科尔沁的呼伦贝尔传来消息,罗刹人绕过了北海,达斡尔人发觉其在荒原的足迹,似乎盘桓在额尔古讷河一带不曾离开!”
兵部尚书半边屁股挨着凳子,满脸严肃地述说着军情。
“呼伦贝尔?”朱存渠眉头一蹙:“把地图拿过来!”
很快,宦官抬来了一幅辽阔的地图。
太子目光直接向北,瞄到了科尔沁将军府邸位置。
科尔沁将军府区域极大,东边是辽东、吉林,南边是察哈尔,西边是福国。
北边更是直通瀚海荒原。
可以说,若是论面积,科尔沁将军是三五个辽东大小。
其治下的牧民数量,超过五万帐,大小部落上百,直辖的科尔沁城有民十万左右。
极限情况下,可征兵八万。
“这里,距离科尔沁太远了,至少有千里,管理是不便的。”
朱存渠蹙眉,沉默不言。
他对于罗刹人倒是没什么忌惮,只要发兵,随便就能撵走。
但撵走了,人家还是会回来的。
偌大的东北地区,粗糙的科尔沁将军府已然不适合了。
“殿下,可让福国协同出兵,倒是这群罗刹人自会消失。”兵部尚书建议道。
“治标不治本!”
朱存渠摇摇头:“科尔沁区域太大,不合理,也不方便管理。”
“据我所知,这呼伦贝尔草原,可是北方少有的好地方,须得认真开发才是。”
听到这,尚书又福至心灵:“可设军镇,兵民一体,屯垦戍边!”
“昔日在安西就是如此,才有了今日这般盛况!”
朱存渠点点头。
安西分为北疆和南疆,南疆绿洲,北疆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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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移民基本集中在北疆,围绕着河流而居,开荒种地,大练民兵。
抱团取暖的汉民们组成了一个个军屯,平时里种田,有事则成兵,甚至特许拥有火器。
他们毫不畏惧那些蒙古人、畏兀儿人,守住土地和财产,在北疆站稳脚跟,建立起一座座城池。
托皇帝鸿福,陕西乡党大量涌入安西,让安西的总人口突破两百万,汉人就有近八十万,已经成了第一大类族群,蒙古人同化了大半。
呼伦贝尔地区在边疆地带,进行军屯,许其拥有火器,可以有效的抵挡那些罗刹人。
“此事你去拟定个章程,务必详细!”
“是!”
结束完讨论后,朱存渠揉了揉太阳穴。
从财部,再到户部,再到如今的兵部,他在八部之中三番两次的转换。
为了不干扰到行政,他不再担任尚书,皇帝直接命他为督理尚书,只管决策不涉政事。
大明军权三分,京营使司衙门管理京营和边军,五军都督府对管各省巡防营。
而兵部则管辖所有军队的后勤保障,以及中高级军官的升迁军籍。
同时,在外,督察院还设有巡军御史,按照定期制度巡查军队。
而实际上,皇帝还有个参谋司,负责对军队事务的参谋赞画,直管军法司,存在感不强。
这套体系,已经维持了三十余年,互相制衡,一直很稳定。
但在兵部晃悠了一年多,朱存渠嗅到了别样的气息:
野心。
兵部不甘心被分割权力。
但凡是人,就会有野心,八部也是一样。
礼部喜欢跟吏部争八部第一,户部想着三部重新合一。
兵部恢复权力,普通官吏自然权势涨了,兵部尚书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这是全体的需求。
朱存渠心生忌惮。
前朝的兵部不就是乘着勋贵在土木堡崩溃,汲取的军权吗?
前明证明了,勋贵的堕落速度远超想象。
“爷,秦王入京了!”
忽然,内侍跑过来道。
“哦,我知道了!”
朱存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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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位没有竞争权的兄弟们,他是没有忌惮的,只有多年未见到感伤。
虽说皇家无情,但在分封政策下,皇子们的情谊却颇深。
在礼部尚书迎接秦王入京不久,太子就到访是府邸,偕同其人一起入宫。
马车上,兄弟二人对坐。
秦王比他大上一岁,皮肤白皙,已然是中年发福,大腹便便,修长的胡须,黄色的团龙莽服,让他颇具威严。
太子朱存渠相对精瘦些,同样的团龙莽服,仔细一看,二人也有三五分的相似。
“大哥!”朱存渠率先发言:“几年不见,弟弟倒是想念的紧。”
秦王也叹了口气:“三弟呀,我也是如此,梦中常忆京城,秦国不及京城万一啊!”
“父皇、母后的身体可康健?”
“康健。”太子笑道:“进岁万寿节,你我兄弟们倒是能团聚了。”
入了殿中,兄弟二人拜见了皇帝,皇后,秦王更是在亲身母亲敬妃张嫚的宫殿中盘桓多时,直到黄昏时才离去。
随着万寿节的临近,藩王们陆续抵京。
二月中,齐王至。
然后是福王,梁王,越王、卫王、杞王,岐王、湘王、蓟王,曹王,虢王等十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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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抵达的则是千里奔赴的辽王和邢王。
二十二位藩王中,闽王则是染病在床,无法前来,派出了首相。
最年幼的则是邹王,排行二十三,他刚满二十岁,去年之藩。
而剩下的三十几位皇子,自然是没有之藩,甚至都没有封王。
皇帝也没惯着他们,一人一个三进小院待着,可没有王府让他们住。
五月初十,万寿节。
诸王以太子为首,然后是轮序而列,个个着莽袍,可谓是极其显眼。
“儿臣等祝贺父皇万寿无疆——”
在国内称孤道寡,大权在握的藩王们,此时却收敛起威仪,摆出谨小慎微状,跪在地上为皇帝祝贺。
“平身吧!”
朱谊汐倒是笑了笑,就摆了摆手。
一旁的宦官立马拿出圣旨,开始了宣读。
这又是一场封王大事。
绍武七年,绍武十五年,绍武二十三年,共封了二十六王,包括太子。
在绍武三十年,则分封八王,胡王、项王、随王、费王、倪王、谭王,贝王、澶王。
逮至如今,随着皇帝的年龄增多,子嗣越来越艰难,以前扎堆出现的情况没了,五十岁后,更只有一年一个。
皇子的数量,难以抑制地升到了五十二人。
如今适龄封王的皇子,还有八人。
故而,此次分封定王、瀛王、夔王、泌王、郢王、成王、凉王、伊王。
末尾的伊王,排序四十二位,刚满十岁。
诸臣都麻木了。
藩王们目瞪口呆。
那么多的弟弟,他们根本就认不出来。
“父皇老当益壮啊!”
秦王与齐王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辽王则沉默了。
他么的,他纳了几十个妃嫔,到如今也才七八个儿子,跟父皇根本就比不了。
一场简约而又隆重的典礼结束,朱谊汐缓了口气。
在他身边,则坐着已经册封为太孙的朱辅炚,十九岁的他,已经足够亮眼了。
朱谊汐前两年就与他配了婚事,按照惯例是勋贵之女,普通的伯爵贵女罢了。
太孙妃已然怀孕,用不了几个月,他就得抱曾孙了。
“你们兄弟们聚少离多,朕已经老了,日后的大明的江山社稷就交给你们了……”
皇帝感叹一声,藩王们纷纷应下。
一时间,场面倒是热闹了几分。
但藩王们的交际却是狭隘的很。
辽王与邢王打得火热,秦王与卫王也是如此。
太子身边自然是亲弟弟湘王。
朱谊汐也不管他们真情还是实意,自顾自地喝酒起来。
这时,忽然有宦官脚步急促而来:“陛下!”
“闽国首相求见!”
“让他进来!”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哭丧着脸,涕泗横流地跪地:“陛下,闽国传来消息,闽王殿下薨了——”
“什么?”朱谊汐难以置信:“老十二才三十岁呀!”
一时间,养气多年的皇帝竟然眼眶含泪。
闽王的英年早逝,这让朱谊汐心底升起一股哀伤。
“殿下之藩后,身体倒是康健,这几年却日趋严重了,臣临行前,殿下已然不能行走,其再三言语,希冀亲临京城拜寿……”
“宴罢了吧!”朱谊汐没了兴致,他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太子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很快,诸王散尽,唯独太子搀扶着皇帝来到了榻上。
朱谊汐背靠软枕,闭目养神。
“闽王无后!”
忽然,皇帝睁开眼睛:“太子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闽王?”
“可遣一亲王镇之?”太子心中感叹,不愧是中兴大明的雄主,恢复的极快。
“你的弟弟们不适合!”朱谊汐坐起来:“成年的,已经招揽不少的私臣,去了闽国就会掀起乱子,未成年的太小,几年空窗期容易引起麻烦。”
“况且,闽王绝嗣,也不能没了香火!”
“您的意思?”太子一怔。
“辅灼今年十七了吧!”
“是的!”
“把他过继给闽王吧,正好合适!”朱谊汐随口道,仿佛说了一件小事。
但对于太子来说,可谓是震撼。
自己的儿子不再是儿子,儿子给弟弟当儿子……
见太子沉默,朱谊汐开始教导起来:
“亲藩关系远近不同,最要紧的莫过于血脉远近了,对于你来说,日后继承皇位,没什么比亲儿子值得信任了。”
“日后藩国之中,必然会有不少绝嗣之事,过继之事不可避免!”
“可惜,你的儿子还是少了些……”
翌日,诸王们就知道了,皇帝将皇孙过继给闽王为嗣子,以全香火,议论纷纭。
无论怎么言语,但这是老皇帝的命令,谁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