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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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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看着破碎穿衣镜里惨不忍睹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如果一个人的胸腔被剖开,血液被放干,那么放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扁昔鸟在世也不可能救的回来。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没错,聂远并不是这个奇异世界的原住民,他来自于一颗蔚蓝的星球,按照自己的记忆,昨天为了拿业绩奖金,他工作到深夜,累得够呛,回家便沉沉睡去。
可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换了一具身体,身处在这个异世界的简陋屋子里了。
屋内的地面稍显狼藉,有打斗的痕迹,却诡异的没有血迹,这似乎和自己被“榨干”的身体不大吻合。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自己肯定是被打的那一方,且战斗结束的很快。
因为那杂乱的痕迹,只维持在两米方圆内,证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扑腾两下就被制服了。
“可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心呢……”
聂远摸着自己空落落的胸口,兀自低语着。
那里有五六道黑色的缝线,歪七竖八的交叉缝合,将胸腔处那约莫二十厘米长的可怖伤口,给草略的掩合在了一起,有人偷走了他的心,还不忘记把门捎上。
聂远试着用手指,朝这道可怖创口内探去,却只感觉到空洞,没有胸膛该有的紧致感。
抽出手指,上面沾着点伤口分泌的透明组织液,但唯独没有血液的殷红。
由此证明,他是真的一滴也没有了,身体所有部位的鲜血,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给完全榨干,以至于连胸腔内壁,也都没有剩下一缕。
“太惨了,幸好不痛……”
不然自己还不如在原本的世界,给可爱的老板鞍前马后呢。
连胸腔被掏空都没死过去,这还要有清晰痛觉的话,恐怕连自我超度都做不到,不得立马痛晕过去,然后痛醒,然后痛晕,然后痛醒……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触觉还是真切存在的,至少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某个东西,不会毫无知觉。
至于痛的感觉……
应该是被“麻”所代替了,因为不管是胸口处,还是身上零星的伤痕,反馈给自己的,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打了超量止痛剂,又像是吃火锅时咬碎了花椒,嘴唇带来的感触。
此刻,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天的时间了,醒过来的时候,便是从满地的穿衣镜碎片上爬起来的。
在茫然和慌乱的情绪中,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才勉强接受了镜子里自己那苍白、阴翳和俊朗的新面孔。
强行按捺住心中,啊不,应该是脑海中诡谲的情绪,聂远转过身,将屋内零散的物件都翻找了一遍,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却并没有从这些东西里,找到任何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倒是桌子上散乱摆放着的几份招工简介和报纸,让他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些认知。
异世界的文字是聂远从来没有见过象形字体,但他还是能够轻易理解上面的内容。
虽然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或许就如蓝星失忆症患者,也能够熟稔操作自己失忆前学会的技能,譬如开车、烹饪、识字一般,这些本能已经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且被聂远的灵魂所吸收了。
只见一张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便是:
颤抖吧“下水道毒瘤”们:都城教会研究院,成功从愤怒中提取出祛除邪毒的元素,今后藏匿在暗处的恶意,或将无所遁形。
还有窗外那一大一小两轮弯月,将街道都镀上了深沉而朦胧的银灰色,一切都似乎都在昭示着,异世界的天地,和自己理解中的世界,完全不同。
将桌上的纸页都翻看了一遍后,其中唯独一份书店招工简介,让聂远莫名被其吸引。
上面的文字和其他报纸比起来,毫无夺人眼球的内容,这就是一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招工启事。
但是将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聂远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似乎身体本能都在迫切的告诉自己,应该去这个地方看看。
把皱巴巴的招工简介翻过来,能够看到上面还潦草的写着三行字:
远古的呼唤
黑海冰洋也无法扑灭的仇怨
伟岸复苏
直觉告诉聂远,这就是身体前主人的笔迹。
字迹还真和上辈子的自己一脉相承,有种野性的抽象美,只有自己能够看懂。
换句话说就是鬼画桃符,是块做医生的料。
以至于某些字体缭乱到,会让聂远觉得,再过几天连自己都可能不认识了,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只是随手涂鸦,或是刻意为之。
看到这三行字,聂远脑中的悸动更加强烈了,似乎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这种感觉很奇妙,并不让人觉得惶恐和抗拒,而更像是一种发由灵魂,愿意去遵从的指引。
聂远的目光看向窗外,几栋风格怪异的建筑在黑夜中静谧矗立,建筑下是一条青石块铺陈的街道,街道两侧稀疏的排列着几颗路灯。
路灯不算炽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时不时还有几只没见过的鸟类,在灯光旁盘桓,影子在光的拉扯下,畸形的在地面上游动。
沿着这条街道向远处看去,稀疏的路灯悠悠点缀着深夜,道路深邃而不知尽头。
强烈的既视感告诉聂远,只要自己沿着这条街道往前走,就能找到冥冥中灵魂指引自己的去处。
去不去呢?
似乎没有纠结的必要,因为除了遵从这股悸动,自己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前世作为启源福利院走出来的孤儿,聂远没能做出几件值得夸耀的事迹,也没有留下什么羁绊和遗憾。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意外来到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也迷茫大半天了,如果还浑浑噩噩的不敢出去面对,那么不是白瞎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咚!咚!咚!
突然间,沉闷的敲门声将看着窗外,悸动难平的聂远拉了回来,并成功的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