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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静,自然说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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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闲对于大辰终究没有什么归属感,若不是因为答应了唐无妄,只怕他这时候就已经带着兵马回了凉浥县。
“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这下好了,将自己给套在了这里!”
大辰十八年腊月十八。
长安,大雪。
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许小闲背负着双手看着铺天盖地的这大雪,当然毫无诗兴,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这鬼天气,本少爷那子爵府当已经弄好了,这时候烧着壁炉,和月儿坐在温暖的炕上,将稚蕊抓来一起斗斗地主多好!”
“我特么犯贱啊!”
严公公正好抱着厚厚的一摞折子跑了过来,听见了许小闲这最后一句话,愕然愣了一下,“少爷,你哪里犯贱了?”
“……我嘴犯贱了……怎么这么多?”
看着这厚厚的一摞折子许小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的没日没夜的看也得看几天几夜啊!
“少爷,右相说这仅仅是一部分很重要的,因为入了冬,各地送往京都的折子在途中就耽误了一些时间,挤在了一堆,请您过目批阅一下!”
“……放在桌上!”
能怎么办呢?
既然已经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许小闲真正是赶鸭子上架坐在了那张龙案前。
这就是曾经唐无妄坐过的地方,按说他许小闲是不能坐在上面的,但谁叫他是摄政王呢?
严小花嘴巴张了张,心想这位爷能够看看这些折子就不错了,至于坐在那……那本就应该是他坐的。
许小闲当真烤着火坐在了龙案前看起了这些折子来。
这破事很烦人。
这些折子从全国各府送来,这年头的交通完全靠走,最快的是骑马,所以送达京都的时候,这些折子里面的事通常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总没可能在这样一个落后的世界造出火车来吧。
看来大辰的馆驿得整顿了,重要的折子得由馆驿三百里加急送至京都。
他拿起了一封折子一瞧,这折子来自歙州府,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时大辰十八年十月初一,歙州以北普降大雪。这场雪比以往年生来的更早了一些,也更大了一些。”
“以臣之见,今岁歙州以北十二郡县极有可能遭受雪灾,故而上书,请皇上命户部提前调拨赈灾粮饷,以免三年前之悲剧再次上演!”
“歙州府,阎文山,上呈!
大辰十八年十月初七。”
十月初七?
唐无妄是在冬月十九驾崩的,看来这封折子发出来的时候,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没有送到歙州。
歙州?
许小闲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歙州在哪里。
“严公公,”
“奴才在!”
“本少爷要地图,一副整个大辰的能够挂满整面墙的大地图,现在就要!”
“奴才遵命,这就去工部给您取来!”
“慢着,顺便将左右二相还有六部尚书,一并给本少爷叫来!”
“好!”
严小花转身离去,心想这位爷总算是要认识一下六部尚书了。
许小闲这些日子虽然偶尔会去宣政殿听听,偶尔也会在这御书房坐坐,可他除了和两位宰相接触过之外,真没有和任何大臣有个交流。
许小闲原本是打算等唐不归回来,毕竟这烂摊子得由唐不归来收拾,他寻思的是等唐不归坐稳了自己撒腿就跑回凉浥县去,但现在看来不行了——
这折子写于十月初七,到自己手上这都腊月二十八了!
足足过去了两个月又十一天,若是这叫歙州的地方真有雪灾,这时候恐怕很多人都冻死了。
这当然就没法等唐不归回来,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办了。
诸葛先生给他的那份投名状他依旧放在怀里,倒是仔细的看过,但现在他暂时还没有去动这些罪臣的心思,这事儿同样应该交给唐不归去办。
将来自歙州的这道折子放在了一旁,他又拿起了一道展开来一看,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时大辰十八年冬月初一,恽州府璜塘县遭受匪人袭击。
此匪不同以往,人数甚众,足八百有余!
府衙粮仓被这帮匪人洗劫一空,并放火烧了璜塘县县衙。
臣亲帅府兵前去缉拿匪人,奈何匪人已入岷岗山,恰逢大雪,臣不得入。
是夜,匪人突袭了臣之府兵营地,两千府兵在臣的督导之下奋力血战,杀匪六百余人,府兵阵亡三十六。
此战大捷,臣决意明年春再剿府内所有山匪,请皇上放心!
恽州府府台马无暇,敬呈。”
这土匪如此不堪?
以三十六个府兵杀六百余土匪?
当老子不知道府兵和土匪的战斗力么?
两年前从凉浥县去凉州赶考,在松岗和土匪打了一仗。
那一仗那帮土匪虽然有四百来号人,可那帮土匪明显已经饿得不行了,再加上自己是选择在晚上以逸待劳的伏击,才弄死了那帮土匪,但自己的人依旧死了五个伤了十三个。
这恽州的捷报写的却是土匪袭击府兵!
这帮土匪是从璜塘县抢到了大量的粮食的,一个个吃得饱饱的再发起突袭却被反杀了……要么是这帮土匪太蠢,要么是自己太蠢!
大辰府兵的战斗力许小闲知道,比北部边军都还不如,真特么当土匪是吃素的?
不过这恽州又在什么鬼地方?
一个头两个大。
将这道折子也丢在了一旁,许小闲正要拿第三本折子,便见严公公带着一群人走入了御书房。
很显然这些人见许小闲坐在龙案前都吃了一惊。
也仅仅是吃了一惊。
所有人躬身一礼站在了许小闲的面前,许小闲打量了一下他们,老神在在的坐着,开口说了一句:“六部尚书都自我介绍一下!”
“……下官户部尚书章泽田。”
“下官兵部尚书潘北慕。”
“下官吏部尚书梅长林。”
“下官工部尚书解应宗。”
“下官礼部尚书朱秉礼。”
“下官刑部尚书尤开泰。”
许小闲的视线落在了章泽田的脸上,章泽田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这位摄政王该秋后算账了——他以及兵部尚书潘北慕的父亲,都在许小闲离开长安时候的那一把火中丧生。
许小闲杀将回来夺取了长安之后,又一家伙将五大世家驻在京中的人给一网打尽,却偏偏没有动他二人。
这些日子二人的日子可不好过,那把寒光森然的刀就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却迟迟不落下来,这令二人夜不能寐,连眼圈都是浮肿的。
现在看来到时候了。
许小闲忽然咧嘴一笑,他站了起来,就在章泽田和潘北慕惊恐的视线中,他走到了茶台前,很是温和的说了一个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