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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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道钟声响起,惊动一切。
钟声来自文宫。
京都上下都知道,自获天地赐福后,顾锦年便潜入文宫内悟道。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顾锦年悟道成功。
一但成功的话,顾锦年极有可能踏入半圣境,而后借助大道成圣图,可在短暂时间内,成为近几百年来,第一位儒道圣人。
虽不是天命圣人,但圣人二字,已经是超乎常人所能想之事了。
如今文钟响起声音,自然引起一些注意。
文宫内。
顾锦年盘坐大殿。
白玉碉楼细腻,宫殿内有两个盘龙金桂树,一个个蒲团落在地上,这是讲道之地。
而今。
顾锦年在此悟道。
这几天来,顾锦年都在思考七个字。
知行合一,致良知。
这是王阳明的心学,也是顾锦年最崇敬的一位存在。
王阳明在前世,称为半个圣人,之所以是半个圣人,不是因为不够格,而是时间问题。
只需要再给一定的时间,王阳明必可成为圣人。
心学的影响,其他不说,前世有一个国家,依靠王阳明心学完成改革,从而跨越提升。
所谓一生俯首拜阳明,这就是诸多人的观点。
知行合一,顾锦年自然懂得皮毛。
而今他以心学为主,去印证自己过往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知行合一,最大的问题便是,是先知还是先行?
以及如何合一。
知道了,才去做。
可不做又如何知道?
若做了,万一是错?
这又怎么办?
毕竟最后三个字也很重要,致良知。
阳明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心学之人,都能去做善事,而并非是说,我知道了某一件事情,我就要去做,无论对错。
致良知是最关键的地方,前者则是一种检验。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文宫内。
顾锦年喃喃自语,想要真正达到知行合一,就必须要明白这四句话。
也是四字教真言。
好在的是,顾锦年曾经看过一个人的言论,这是一位国学大师,他说的观点,顾锦年十分认可。
你拥有一把菜刀,此乃无善无恶心之体
因为菜刀是死物,不去动他,无善无恶,只是有一个形体罢了。
而菜刀可以切菜,也可以伤人,此乃有善有恶意之动
明白菜刀的用途,并且根据一定的定律,譬如律法等等,亦或者大家所不喜之事,自然定律等等,从而结论出。
伤人不对,切菜为善。
这就是知善知恶是良知
最后的用菜刀切菜而不砍人,这便是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只是一种比喻,真正的意思,更加高明,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想法。
正是因为如此,心学才被誉为圣人之学。
回首这一年来自己做的事情。
以大事为主,第一件事情便是江宁郡之难,洪灾席卷千万百姓。
影响很大,但灾难发生,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情,也是无法阻拦的事情,并非是我可以去解决的。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但我无能为力,而且随着那些商人胡作非为时,灾情越来越严重之时。
我心中的良知唤醒。
我知道,这件事情并非因我而起,但我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
所以当文景先生要让我们出谋画策时,我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出来,虽然我知道暗中有人想要影响大夏王朝,牵扯到各大势力。
可在我知道,受苦的是百姓,我是读书人,读书人便是要为万世开太平。
书,是为天下苍生而读。
知,百姓苦,亦知读书风骨,更知心中良知。
行,救苍生,亦有阻碍,亦有危险。
致良知,无惧种种困难,不畏任何势力,为江中郡千万百姓,为心中浩然正气,为读书人之风骨,故而携千里饿殍图。
知行合一,致良知。
再看白鹭府之事,匈奴和亲,议和之事,孔家,宁王,佛门,道门,大夏天灾。
这一件件事情,都在顾锦年脑海当中划过,他自己开始印证,也开始思考。
是否有私心过。
是否没有做好过。
当所有事情在脑海当中一一印证过后,顾锦年确实发现了自己有几点不对。
那就是情绪问题。
有时候自己的情绪会主导自己,就好比孔家前来拜访自己,自己晾对方三天,虽然说孔家无礼在前,但身为读书人,不应当如此。
此非君子也。
虽然自己明知道对方带有目的性,可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故意拖延,惹来是非,最终闹的不可开交。
这的确是因为情绪问题。
“若是站在自我角度,可以解释为,我还年轻,有少年之热血,所以做事冲动。”
“但站在良知的角度,我就是做错了,少年热血并非是我的借口。”
“倘若那天,我早点到来,虽然孔家必会咄咄逼人,但我方方面面没有做错,孔家即便是想要借题发挥,也不是他说了算。”
“这便是意动。”
“很多事情,等过去之后,会发现没有必要,但在当时,情绪上来,处于愤怒阶段,意将主导一切,良知会被压制。”
“情绪,并非单只愤怒,善念也好,恶念也罢,都是意。”
“有善有恶意之动。”
顾锦年心中不断的印证,也在不断的思索很多事情。
而这样复杂的思考,并没有让顾锦年感到压力很大,相反他很喜悦。
因为今日的思考,可以让明日的自己变得更好。
“若我想要成圣,就必须要压制意之动。”
“这个意,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为圣者,应当有无限的胸怀,包容万象。”
顾锦年缓缓自语。
只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可若是压制了意,那我还是我吗?”
“不与人争斗,处处温和,即便是以天下苍生为主,去做一些好事,又能如何?”
“我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拯救天下苍生吗?”
“可苍生需要拯救吗?即便需要,为何是我?我凭什么可以去拯救苍生?”
“倘若天地选择我,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这只能算是使命,而并非是圣道,这应当是责任,是心中的良知。”
“圣人,终究有一个人字啊。”
“如若毫无情绪,无有任何一点波澜,那岂不是一块石头?”
一时之间,思想到了这个程度。
这就是读书人没事不能干坐着,因为一个问题会产生下一个问题,当你认为这个是对的时候,马上就会反驳自己,然后再反驳,再反驳。
最后就是钻牛角尖。
当然也不排除找出真谛。
但这样很难。
足足数个时辰过去,顾锦年额头满是大汗,他的思绪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受。
铛。
一道钟声响起。
使得顾锦年逐渐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顾锦年睁开眸子,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当中满是迷茫。
“我进入了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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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是说,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误区,只因我没有找到解答的方案。”
“圣人到底是什么。”
“既有人,那么就有意。”
“若有意,那么便会被意所主导。”
“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无非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注定都是一样的。”
顾锦年喃喃自语。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望着这空阔的大殿。
“唯有知圣,方知圣道坎坷,圣道难,难于上青天。”
顾锦年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不要说什么圣人不圣人了。
自己现在连圣人二字都有些搞不懂了,何况是成圣。
这条路太难了。
哪怕是自己,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不能再往这方面去想了,我踏入儒道才一年半,前面境界,是因诗词才气,使得我提升,这大儒境,更是因为天地赐福,无量的功德,使我走上这一步。”
“儒道七境,凝气,养气,立言,立德,大儒,半圣,圣人。”
“这七大境界之中,凝气与养气,可以通过诗词文章,浩然正气所提升,后来我以文尺定儒义,无德之人,不可凝气,可后面的境界并没有得到定义。”
“毕竟我并非是圣人,随意定义不是一件好事,凝气境是第一关,以德凝气,不算是大过,只是加了一个限制罢了。”
“而立言立德,则是立自己儒道之言,自身有何等的抱负,何等的思想,通过读圣人经文,再加上自己的感悟,从而立下言行。”
“至于这个立德,德便是读书人之德,见弱势者被欺负,敢于直言,面对不公之事,也敢于出手,这便是德。”
“大儒境,则是完成前面四境后,获天地认可,分两种情况,其一便是著书传播思想,其二便是明悟自然之道,顺其而行。”
“前者依靠的是生活积累,知晓民间疾苦,后者依靠的是天赋。”
顾锦年心中自语。
针对大儒这个境界,顾锦年现在有很多想法。
这天下大儒不少,但并非是每一个都德高望重,有不少年轻人也成为了大儒,这个现象就很古怪。
在常人眼中看来,大儒仿佛就是年老者,心中有良知,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对抗黑暗势力。
可实际上随着了解,顾锦年发现。
凝气养气,如同武者一般,通过才气可以达到。
立言立德,完全可以私人一点,譬如说以读书改变一村的命运,这也算是立言,当然你也可以立的志向大一点,看个人的。
还有立德,不是说立德之后,就是成为一个有德行的人,而是达到读书人的正常三观。
普通人,看见不公的地方,你可以不去管,因为各扫门前雪。
而立德的读书人,就要挺身而出,但这个挺身而出又有讲究,允许顺从本心。
换句话来说,一个知县,他立德了,然后他看到宰相欺负人,在这个时候他可以选择挺身而出,但挺身而出的下场就是被针对,影响自己。
所以他没有选择各扫门前雪,那么他有没有德行?
依旧是有,因为当他看到一个普通百姓或者是另外一个知县欺负普通人,他会上前制止,挺身而出。
这就是儒道第四境的立德。
不然的话,达到第四境,就要完成圣人之立德,那这天下还有坏人吗?
再者还有一句话。
什么叫做坏人?
你看到一头老虎追赶着一个人,你出手相救,打死老虎,你就是好人吗?
老虎吃人,这是错误的吗?
在老虎的视角当中,弱肉强食。
在边境当中,你看到两个将士厮杀,自己国家的将士要杀对方,你能制止吗?
如若你制止,敌国的将士就要踏平你的国家。
所以道德这个东西,只能限定几个大类,而不能细致划分,否则的话,根本扯不清楚。
立德,是拥有超越普通人的德行,而不是达到圣人的德行。
至于最后的大儒。
老一辈的大儒,通过著书,传播思想,从而晋升为大儒,但也不是说这种大儒就一定是好人,一定如何如何的。
儒道思想有很多,有的大儒家庭,儿子吃饭不能上桌,与父亲说话不能直视,家规严格,做错一点都不行,规规矩矩。
这种大儒好还是坏?
也有的大儒,放荡不羁,怎么开心怎么来,认为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开心,只要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同时能获得自己的快乐,何乐而不为?
这种大儒经常去勾栏,开心的起飞。
那请问,谁好谁坏?
但到了圣人这个境界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半圣,带有圣字,德行就必须要起到表率作用,需要严格管控自己。
所以到了半圣,无论他是怎样的半圣,他一定要有一个中心思想。
目前的中心思想,无非就是两个。
为苍生。
顺天意。
只有这两个,大多数是选择第二个,毕竟为苍生你就要付出很多东西,牵扯很多是非,就好比江中郡之难,救还是不救?
为苍生,一定会救。
但顺天意就不会,他们认为既然有因,那么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毕竟永盛大帝夺取了江山,如若这江宁郡之灾,是建德皇帝搞的鬼,你该怎么说?
你救下来了,建德继续搞鬼。
激化矛盾?事情越来越麻烦?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被偷,就怕被惦记着,敌人在暗,你在明,你防不住敌人的。
就好像这流言蜚语一般。
你能控制天下万民的嘴?
就算是京都内,如果有人要造谣,你能精准到是谁在造谣?
而且当谣言起来的时候,你只能去管控,但不能严格管控,否则反而会引起负面消息。
冷处理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古今往来,可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控制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哪怕是文字狱,也控制不了。
除非没有百姓。
顾锦年一直在升华自己的思想,以往很多事情在这一刻逐渐的想明白了。
很快。
转眼之间。
便过去了三日。
文钟敲响的声音,让百姓们误以为顾锦年要成圣了,所有百姓都走出来,时不时就讨论文宫的事情,其实就是想看看异象。
毕竟这异象比烟花表演好看太多了。
甚至一些外地的读书人,不远千里跑来,就是想要看看异象。
能亲眼目睹顾锦年成圣,那样的异象,只怕此生无憾。
只可惜的是,没有如愿。
而与此同时。
三件事情,很快吸引着大夏王朝,甚至整个东荒境的目光。
第一件事情,大理寺,宗人府,刑部,悬灯司,共同审查秦王案,就在今日。
这件事情是大夏百姓最关心的事情,尤其是京都内,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最终结果。
第二件事情。
则是稷下学宫再度宣称拖延三个月,有小道消息传,苏文景带人去堵门,还没堵一天,稷下学宫妥协了。
但妥协的原因,也并非是因为苏文景堵门,更主要的还是,稷下学宫也想等顾锦年前来,学术之争,稷下学宫自然想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说直接一点,顾锦年的面子,比苏文景还要大,并非是向苏文景妥协,而是惜才。
第三件事情。
东荒同盟会即将成立。
由大金王朝,扶罗王朝,仙门,佛门四大势力组建而成,匈奴国以及七十二诸侯国联合加入,这七十二诸侯国,三分之二是东荒境的,西漠当中也有一些国家加入。
如此恐怖的势力,自然成为最大的热门话题。
而且,同盟会的形成,是针对两大势力。
一个是东荒境的大夏王朝,没有邀请大夏王朝,摆明就是排斥。
第二个便是中洲王朝,毕竟中洲王朝如日中天,如若东荒各大势力,还不组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麻烦。
对于此事,大夏礼部在第一时间便给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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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认同盟会,也不认可同盟会,朝廷会进行针对,有备战准备。
同时希望有意加入同盟会的诸侯国,自己好好掂量掂量,真惹急了大夏王朝,大家都别想好过。
反正摆明了就是排斥大夏王朝,自然而然,大夏王朝也不顾及那么多。
同盟会不能形成。
至少绝对不能这么顺顺利利让他们组建成功,一但大夏王朝什么都不做,往后同盟会就要开始齐心协力做事。
随便针对一下大夏王朝,都是让人头疼的麻烦。
朝廷的意思很简单,阻止的可能性不大,这四股大势力并非是大夏王朝现在能阻绝的。
可不能不管,一定要敲山震虎,至于用什么手段,礼部的确在想。
没办法,大国就是如此,必须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才符合国情。
而这三件事情,是对外的三件事情。
对大夏王朝内部而言。
最大的问题,还是灾区重建和银两问题了。
户部与工部进行合算后。
想要在两年内,妥善处理三大灾区麻烦,并且恢复正常水平,前前后后需要十二万万两白银。
如果想要在一年内妥善处理三大灾区的麻烦,就需要二十万万两白银了。
算上国库本来有的,再加上之前匈奴国的赔偿,朝廷目前能拿出手就十万万两白银。
可问题是,这两件事情很难处理。
其一,天外陨金要打造,这成本很大很大,想要打造出一套重骑兵战甲,人力物力就是五万两银子的成本。
没听错,就是五万两白银的成本。
上百个工匠都算是成本最低的东西,各种建设,还有一些抗高温的特殊铁矿,以及各种设备。
但最主要的还是地火,想要熔炼这玩意,就必须要通过地火来融化。
这还是因为有一些仙门愿意帮助大夏王朝,他们并非是东荒境的仙门修士,玲珑仙宫,清微圣地,以及其他一些仙门。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那就不是银两的问题了。
并且还需要大量的灵晶,可以说要动老本了。
这太夸张了。
顾锦年要求是弄出一万套战甲,也就是说五万万两白银要砸进来,以及大量灵晶。
按照户部的意思,先不搞战甲出来,但永盛大帝执意要锤炼战甲。
他虽然不知道顾锦年到底打什么主意,可顾锦年一定不会做错,再者就是,永盛大帝毕竟是马上的皇帝。
对于战争,他很狂热。
他深深的知道,重骑兵意味着什么,这是无敌之师。
如果给重骑兵安排这样的重甲,他相信这股力量,可以将十万铁骑冲烂来。
是十万匈奴铁骑。
而那个时候,大夏铁骑将闻名于世,成为天下第一铁骑。
重骑兵无非三点。
重甲!战马!将士!
装备第一,战马第二,将士第三。
完成装备上的领先,将横推一切,所以永盛大帝做梦都想搞出一支这样的军队,再加上顾锦年开口了,就更加笃定他的想法。
大夏内部其二的问题。
就是迁徙。
十二万万两白银,只能让灾区重建,耗时两年。
五大绿洲的迁徙工作也不能落下。
这工程更加浩荡,毕竟三大灾区只是重建,在原有的基础上重建。
而迁徙绿洲,就很恐怖,大夏王朝要倾尽全力处理,要规划城池地盘。
好在的是,大夏百姓都知道绿洲是个好地方,不少人愿意前往,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穷苦之人,想去是想去,可没有足够的盘缠粮食提供他们去。
户部合算出来的结果就是,建城所需要的银两,差不多要三十万万两白银。
而其中所需要的粮草更是数不胜数,他们算过,五大绿洲,至少一个绿洲迁徙两千万人口吧?
这一万万人,想要建设好一个新城,然后种植粮食,前半年只能送粮,不然百姓吃什么?
一人一天就算吃的不多,五两米要不要?
这就是要五千万石粮食。
然后运输成本等等至少是六倍。
也就是说三万万石粮食,才能解决迁徙问题,而且迁徙人口不多,兵部和户部已经去查看过绿洲情况。
每一个绿洲相当于半个江中郡,江中郡人口快接近四万万。
想要让绿洲繁荣昌盛,至少需要迁徙两万万人左右,然后随着时间递增,子子孙孙也就差不多了。
一石普通粮食是六两,压一压价格,四两半到极限了。
这里面就要十四万万两的粮食准备,这还不包括良马吃的东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吧?
总不可能光吃米?
所以户部最终合算结果。
五十万万两白银,可以解决一切麻烦。
大夏王朝有吗?
没有。
眼下天灾结束了,还有江宁郡,江陵郡这两个地方是免税,陇西郡,东林郡,南越郡,也免税。
大夏王朝三分之一的税收被免了。
江中郡没有免税,但大家根本不抱期望,在他们看来,不免江中郡是怕动摇国本。
但无论如何,今年肯定不会收税啊。
至少要等明年过后再说吧。
大夏王朝一年税收是两万万两白银,扣除杂七杂八,兵部支出,官员支出,还有大大小小你根本看不到的银子支出。
每年结余也就是三四千万两白银。
这还不能发生大灾大难。
五十万万两白银,怎么拿出来?
一切往好了算,至少五十年才能搞定。
所以户部给出了一个建议。
停止绿洲迁徙计划。
延缓灾区重建时常,也别想着两年了,准备个五年差不多了,不但银子省了,而且还可以分期慢慢给。
这样一来,还真可以打造战甲,提升提升国力。
只不过,这天地赐福,咱们就别想了,留给后世之君慢慢折腾吧。
相当于是留个家底。
可面对这个选择,永盛大帝明显不乐意。
身为帝王,他自然知道,若是能解决三大灾区问题,同时完成绿洲迁徙,将会对自己添加一笔浓墨,其功将会超越自己的父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的荣耀,他不可能放弃。
可户部也不是不支持,两个字,银子。
没钱不可能办好事。
而且还是这么大这么恐怖的事情。
何言真就没差说上一句,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陛下您可以歇息了,大夏王朝已经开始走向鼎盛,您什么都不做,等个二十年,鼎盛时期便会来临。
到时候一切的功劳还是您的。
可这话何言没说。
不能说啊。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有些沉默,这么一笔天文数字,他真不知道去哪里弄来。
“实在不行,要不集结大军,把匈奴国灭了?”
此时,永盛大帝开口,他想到了一个捞钱的办法。
灭匈奴国。
匈奴国的银子绝对不少,五十万万两白银肯定没有,但十万万两跑不掉,而且如果真的攻占下匈奴国,把所有东西全部变卖,再把匈奴将士抓来当奴隶。
至少解决一大半的事情,甚至全部解决都不足为国。
匈奴王庭银子不多,但匈奴国可是有不少商人的,打起仗来,这些银子全部得充公,还真不失为一个办法。
“陛下,您就别想了。”
“先不说匈奴国能不能打下来,当真能打下来了,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可不是吃素的。”
“再者,我们这边缺银子,陛下您又要打仗,您觉得合适吗?”
“而且,咱们拿什么理由开战?同盟会算是一个理由,可这理由也不好啊。”
何言无奈着开口。
打仗赚银子的确不是一件坏事,可问题现在的局势,打不成的。
理由没理由。
国家还处理百废待兴的状态。
何必呢?
现在大夏王朝什么都不做,就越变越强,为什么要去打仗?
说实在话,要不是永盛大帝心急,非想着在短暂时间内解决所有问题,完全可以无为而治。
但这点吧,其实朝廷上下都能理解永盛大帝。
灾区解决不了,心烦意乱,什么工作都不好开展。
五大绿洲不迁人过去,也看着心烦,这就好像有一座金山摆在面前,自己的工具不多,人手不足,开采进度慢的很。
明明可以成为最富有的人,但因为种种原因,都僵持下来了。
很烦。
非常的烦人啊。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陛下。”
“大理寺传来消息,秦王已认罪,故而刑部判秦王十年俸禄,削王位,贬其为侯,就藩西南苦寒之地,为大夏王朝镇守西南边境,非有诏终生不可回京。”
随着外面的声音响起。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有些沉默。
但过了一会,永盛大帝缓缓开口道。
“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殿内的何言不由低头。
如朝廷百官猜想的一般,当父亲的不可能真会杀了儿子,秦王就藩才是永盛大帝的目的。
贬为侯不算什么,他是秦王,即便被贬为侯,那又如何?
谁真敢把他当做侯爵看?
依旧是王爷,等到未来太子上位,若是秦王老老实实,依旧会恢复王位。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行了。”
“无论如何,先解决陇西郡灾区之事。”
“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永盛大帝开口。
他现在有些心烦意乱,被这笔天文数字搞的。
“臣,领旨。”
何言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永盛大帝道。
“陛下,再过几天,就是征收国税之时。”
“臣认为,江中郡的粮税,今年还是不征为好,当真征收,一来怕是引起百姓反感,二来臣认为,江中郡也拿不出多少粮食,倒不如缓上一年,如何?”
何言开口,提到了江中郡的事情。
这征收江中郡粮税的事情,是户部比较头疼的事情。
人家江中郡刚刚大旱遭灾,虽然被顾锦年稳定下来了,但估计没多少粮食可以征收,这要是派人过去征收粮食。
那就真的有点不要脸了。
回头激起民怨,就麻烦了。
朝廷内部也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支持户部的想法,缓和一年吧。
“不用。”
“正常征收即可。”
可别人不知道江中郡什么情况,永盛大帝心里清楚。
按照锦年的意思,过几天江中郡的粮税上来,只怕要震惊朝野上下。
永盛大帝算过,不出意外的话,保底五千万石粮食,可能会高达八千万石。
他不奢求八千万石。
六千万石就好。
至少可以解决三大灾区粮食问题,而且还是完美解决,想到这件事情,永盛大帝内心还是比较开心的。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陛下。”
“这不太好吧。”
何言听到这话,有些绷不住了,他本以为永盛大帝会答应,却没想到还是直接征收?
这不是把户部架在火上烤吗?
“按朕的旨意去做。”
永盛大帝开口,面色平静。
“遵旨。”
何言没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而随着何言离开后。
不多时,一道身影快速入内。
将厚厚一份卷宗递来。
是魏闲的身影。
“陛下。”
“已经查明情况,东林郡内,秦王所做之事的确没错,可每一件事情都事出有因,并非是秦王主意,是有人断章取义,陷害秦王。”
魏闲开口,将厚厚的卷宗,摆在永盛大帝面前。
“御史台,吏部,礼部,刑部,还有兵部,是如何得知卷宗的?”
听到这个答案,永盛大帝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询问第二件事情。
“根据调查,是提供罪证之人,亲自送来,不过老奴暗中也一一调查,这些人并没有撒谎,根据大儒问心,发现他们也的确没有说谎,但大儒回答,很有可能是偏差问题。”
“他们知晓的信息不多,产生了误会,所以才一口咬定秦王之罪。”
后者回答,如此说道。
“误会?”
“能利用误会,陷害老二,这批人还真是厉害啊。”
“若不是朕心存疑惑,只怕当真要被蒙混过去。”
永盛大帝喃喃自语。
但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道。
“不。”
“他猜得到朕会调查到这一步,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要让朕与老二,父子隔阂。”
永盛大帝开口,一刹那间,他想明白了诸多事情。
“陛下。”
“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不如还秦王一个清白,想来这几日牢狱之苦,秦王也冷静下来了,这世上哪里有记恨父亲的人啊。”
魏闲开口,如此问道。
“不用。”
“朕亲自走一趟吧。”
永盛大帝没有多说。
实际上,他的确对秦王有所怀疑,可当父亲的,怎可能看不起自己的儿子?
打心底,永盛大帝是不认为秦王会做出这些事情。
可情势所迫。
再加上,他需要这样做,所以让秦王吃了这个苦头。
因为他需要借助这次机会,将一些人揪出来。
这批人不揪出来,对大夏王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顾锦年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对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如今,他要去化解这段父子隔阂。
大约两刻钟后。
天牢内。
昏暗无比。
秦王依旧披头散发,但他眉宇之间的霸气,无法遮掩。
吱嘎。
牢门开启。
永盛大帝穿着黑衣,缓缓走进这天牢当中。
他手中拿着一个糕点盒,直接便放在秦王面前。
看着自己的父亲出现,秦王面色平静,眼神依旧是麻木。
永盛大帝没有说话。
而是静静坐着。
过了一刻钟后,缓缓将糕点盒打开。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爹知道,有些事情是爹做的不对。”
“但坐在这个位置上,考虑的事情会很多。”
永盛大帝淡淡开口。
他知道,那天自己的话,太过于绝情了,字字如刀,扎在秦王心上。
可有时候,身为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
秦王不语。
依旧沉默无比。
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继续响起。
“大夏天灾,火石坠京。”
“李若渝和陆成言二人持两卷圣人经文。”
“还有一个叫做长云天的人,更是拿出半卷天命圣人经文。”
“你说奇怪不奇怪啊。”
“陇西郡出了事,他们没来。”
“江中郡出了事,他们也没来。”
“这东林郡山火,不知道死了多少将士,都不要什么天命圣人经文,哪怕是一卷圣人经文,都可以解决一半的问题。”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永盛大帝没有说什么肺腑之言,而是与秦王谈论这件事情。
“江南郡捐银十七万两,按理说这帮商人应该慌张的很,可朕派人去,这些商人还在那里拖延。”
“朕有时候就在想啊,是朕没有威严了,还是说这些商人都一个个见钱眼开,连命都不要了?”
“一年前,锦年溺水。”
“随后江宁郡洪灾,然后便是江陵郡孩童失踪。”
“这回又是天灾。”
“今天又是你一个堂堂王爷,被人陷害。”
“你不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
自我疑惑。
只是,秦王目光依旧麻木。
永盛大帝没有停下来。
而是继续开口。
“大夏王朝如今正在走向鼎盛。”
“有顾锦年在,稳若金汤。”
“想要阻碍大夏王朝,唯有从内部破坏。”
“有人想要入朝为官,想要成为第二个李善。”
“手握大权,去针对锦年,去影响朝廷,这个人背后有诸多势力的加持。”
“尤其是朝廷内,一定有一个人,是他最强的后盾。”
“但整个人不能出面,所以他想要让人去举荐,举荐之人无非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就是你。”
“他来找过你,为你拉来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但爹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定不会同意。”
“尤其是这个人会威胁到锦年。”
“但你的拒绝,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做好了两手准备,其中一手,就是诬陷你,让你我父子产生隔阂,你对朕产生了怨意。”
“他们知道,朕会借此机会,让你就藩,而你心存不服,必然不愿就藩,故而他们便会出现,与你达成协议,从而让你成为他们的棋子,而他们会扶持你登基。”
永盛大帝说到这里。
很快,他将目光看向秦王道。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我李宴的儿子,就算再如何,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但爹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他们,因为你想将计就计,你会包庇他们一切的罪过,只为了深入其中,从而发动一场政变,让他们全部冒出。”
“这个时候,你会告知锦年,让锦年做好一切准备,将他们全部诛杀。”
“对吗?”
永盛大帝说到这里的时候。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秦王。
而后者依旧保持沉默。
但他的气息已经有些乱了。
因为自己的父亲,猜的很准,唯独缺少一个环节。
最后一个环节。
“老二。”
“爹知道,你不容易。”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自登基之后,这无数个日日夜夜,爹其实想过很多次易储之事。”
“但错就错在,你晚生了几年。”
“这辈子,爹亏欠你太多了。”
“下辈子若还是父子,爹一定会还给你的。”
永盛大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落泪。
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他知道秦王付出了多少,当年跟随自己造反的时候,实实在在吃了不少苦头。
每一次冲锋陷阵,都是自己这个儿子上前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想要提高士气,就必须要让他上去。
否则,将士们岂能服?
可每一次冲锋,他都提心吊胆。
生怕听到噩耗。
此时。
秦王眼眶红润,他低着头,泪珠打湿前发,可依旧一语不发。
“老二。”
“锦年为咱们李家做了太多。”
“有些事情,也该咱们家出手解决了,不可能事事都让锦年来做。”
“等这些事情结束后。”
“爹带你去征战,我们父子一同,打到匈奴王庭,打到瀚海之地。”
永盛大帝说到这里。
不由深吸一口气,而后起身离开了。
待永盛大帝离开后。
过了一会。
秦王噙着泪,拿起糕点,缓缓咬下,混着眼泪咀嚼。
并非是永盛大帝的肺腑之言感动了他。
而是自己父亲猜测的一切,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这就意味着。
自己这位父亲,是知道自己的,也相信自己。
而此时。
户部当中。
朝廷不少官员也聚集此地。
为的自然是江中郡粮食税收之事。
众官员讨论。
一个多时辰后,最终讨论的结果就是,由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还有户部尚书,一同再入宫,请求永盛大帝开恩,免除江中郡今年税收。
只是,结果很显然,依旧不改。
这让整个户部彻底沉默了。
最终,无奈之下,户部派数名官员跟随礼部尚书杨开亲自去一趟江中郡。
让杨开去的原因很简单。
稍稍降低一些影响,免得发生什么矛盾。
而如此。
转眼之间。
又是三日时间过去。
秦王已经回府了,近期就藩。
但这个近期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永盛大帝没有下旨。
而各地的粮食税收,也在陆陆续续运来。
与此同时,一则好消息也传来。
江南郡的消息。
募捐银两达到五千万两,并且江南郡各地商人,愿意捐赠粮食,农具,耕牛,以及大量木材,帮助三大灾区重建家园。
这件事情,是秦王府说出来的,只因秦王王妃的远房亲戚,就是江南郡富商之一,主动号召,出了很大力。
没人在乎王妃这名远房亲戚是谁。
对于户部来说。
江南郡募捐的银两和各类物资,才是他们真正需求的东西。
缓解了一大口气。
而后。
又过去三日。
平静的大夏京都内,在这一刻,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
顾锦年出关了。
第二。
江中郡完成麦收,杨开拿到江中郡今年税收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