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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君山顶,薄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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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位轻纱掩面的消瘦美女,掩映在苍翠群山万壑之中。
在小老君山顶住了几个月的、陈晓的母亲,她这个人爱好,喜欢追求生活品质。
因为性格和修养上的原因。
她能在平凡的岁月里,过出不平凡的意境来。
在她以前学会的的旧字典里,没有“将就”、“凑合”这些字眼。
哪怕这里,仅仅只是她暂时的隐居之地,却也被陈晓端的母亲,捯饬的异常洁净。
几盆腊梅、几株文竹,几颗毛桃,满地杜鹃花。
你方开罢我登场。
我自凋零百花香。
这些寻常的野花野树,由于在陈晓端母亲的巧手下,布置得当、疏密有致。
就区区几盆绿植,也能将小老君山巅、那个洞窟外面的小小平台,点缀的有了几分雅致。
此处,
经过陈晓端母亲的悉心操持,使得原本带着粗暴狂野气息的土匪山洞,其中一隅,竟然被她拾掇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乍一看,居然还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正兴大队的老支书,此时正坐在山巅的一块石头上。
舔着个脸对着卜小雨、杜鹃两位姑娘说好话:“小雨呀,你一会儿下山的时候,就去狩猎队里面,给我搜罗一包烟来嘛!
我知道龚贞刚,和李述怀那两个大,烟,鬼,他们的烟瘾那么大,身上肯定有多余的烟。”
“叔啊,您就省省吧!”
卜小雨娇笑道:“您不是说,医生诊断你的心肺,阴影已经很大了吗?怎么还能抽烟呢。”
老支书见卜小雨这里,怎么也不肯通融。
只好扭头找杜鹃,准备试试运气,“娟,你今天扎的这个辫子,可真是漂亮呢!尤其是那个红头绳,扎的像两只蝴蝶。
咱也文化不高,也不咋会形容,就三个字:好看!”
杜鹃的性子,要比卜小雨直很多。
闻言,
杜鹃一把就将自己那两根麻花辫给扯散。
噘嘴道:“上一次陈晓丹老师说,我扎这种辫子并不适合我。说是没有突出我的....那,那种什么,淳朴的气质。”
杜鹃一跺脚,
对着老支书说道,“叔啊,你说什么是淳朴的气质?那个气质是个啥玩意儿?
供销社里面,究竟哪一个门市有卖的啊,是生资门市、还是日化门市?”
“咳咳咳……”
老支书清清嗓子:“这个嘛...应该是百货门市吧?罗旋那小子,知识面儿杂。改天等他回来了,我帮你问问。
不过呢,我在公社的供销社里,有熟人。如果这个气质是限量的话。
到时候,你就去报我的名字。相信那供销社的熊副主任,能给你走个后门,让你称上2斤气质回来。”
杜鹃叹口气:“叔啊,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你给我买气质,就想让我给你买烟回来?门都没有!”
见老支书脸上,一脸的失望神色。
杜鹃上前,
摇着老支书的肩膀,柔声劝导,“叔,你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罗旋说过,不能再让你抽烟了。
您就别打算我和小雨,会冒着罗旋收拾我们的风险,去帮你买烟了。”
“谁说我身体差?他罗旋是医生吗?他懂个屁!”
老支书勃然大怒,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上,嘭嘭作响,“你看看我的身体哪差了?听听,咱这身子骨,全是实心的...咳咳咳!”
正在此时。
三室走在前面,怀里抱着那个女婴走了上来。
紧随其后的,是如瘦猴一般、但身手敏捷的叶晚。
罗旋跟在她的身后,负责戒备叶晚的人生安全。
要想攀援上小老君山顶,只有一条“弓”字型的、人工开凿出来的石道。
这个毛手毛脚的叶晚,她是第一次上小老君山。
罗旋生怕她手脚不规矩、胡乱跳跃,要是稍微有一点点闪失,这一掉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三世一上来,就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卜小雨。
杜鹃也是一个粗枝大叶,大手大脚的人,让她抱孩子,就像皂角树上,那些已经熟透了的皂角荚。
悬吊吊的。
“老支书,您这个身体,已经沉珂难挽。要是依照我的所学,就会给您一句‘想吃点啥,您就放开去吃吧’。”
三世道:“只不过,罗旋拿我开出来的药方,给了您抓了几副药回来。然后,他又亲自给你熬了几次药。”
“我也没想到,如今您的气色,竟然比前一阵子改善了不少。
您的脉搏,已然有从沉迟之像,转为无力之脉的迹象。
这是老支书您的里寒之症,转为表虚之状。只要能够把体内的寒气,浮于体表,老支书你这病就,好办多了!”
三世笑道:“看来,我这个二把手中医,倒也有瞎猫逮到死耗子的时候。”
老支书闻言,
只是冷冷的盯着三世,神色之间,却毫无一个病患对医者那种感激之情。
换成搁在以前,三世哪敢在老支书面前,多说半个字?
说句不好听的话,像三世这种身份的人,他以前见到老支书的时候。
那就真的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一样的!
甚至三世,包括龚贞刚、李述怀这些“什么什么崽子”,他们连抬头看老支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遇到了支书,偶尔大声的呵斥了他们一声的话。
估计能吓得这些兔崽子们,连住半个月,都过的胆战心惊的...
现如今好了,风水轮流转。
原本是老鼠一样的三世,现在竟然敢在老支书面前,说什么“瞎猫逮到死耗子”这样的话!
虽说三世是无心之语,只是随口打了一个比方。
可听在老支书的耳朵里,却万般不是一个滋味...
娘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只不过,老支书再看一眼满脸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罗旋。
又想想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身体,确实感觉比以前舒服多了。
至少,
自己每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喉咙里就没有一股浓痰,粘黏黏糊糊,上不来、也下不去。
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那种难受劲儿了。
其实老支书心里很清楚,自己确实是不能再抽烟了。
但平常受惯了尊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到社员们的恭维的老支书。
现在,他陡然一下子孤孤单单的、住在小老君山顶,休养身体。
一时半会儿的,老支书哪能习惯?
所以,
刚才老支书和卜小雨、杜鹃的一番斗智斗勇,是每日里必定会上演几场的例行大戏。
算的上是每曰,都会重复好几次的的表演节目了。
时常找个借口,找个理由,和卜小雨、杜鹃两位姑娘。
没事斗斗嘴。
感受一下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青春活力,怀念一下老支书逝去的青春。
只有这样,才能祛除老支书心里的孤独。
其实老支书和卜小雨、杜鹃两位姑娘,并不是在斗嘴。
他斗的是寂寞。
一如后世的留守老人们,喜欢把收音机、电视机放得很大声一样。
他们听的,不是收音机里的戏曲,而是听的一份孤独。
他们看的,并不是电视里的神剧,而是他们需要看一个热闹...
旧珂缠身、估计命不久矣的的老支书,自打听从了罗旋的怂恿。
花钱从罗旋手中买好了玉米、红薯种子之后。
老支书为了躲避公社和县里,对这些优良种子来源的追问,便声称要去市里面看病。
最终,
老支书这位久经考验、宁折不弯的老同志,竟然给大家伙儿玩起了“病遁”...
这一遁,就遁到了小老君山顶上来了。
不得不说,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是,因为罗旋的各种布局,有着极为精准的先见性?
反正不管怎么说。
姬续远和陈晓端的母亲,他们刚刚从小老君山顶搬走。
后脚,老支书就入驻了这个地方,来疗养自己的身体...
简直就算得上是无缝衔接。
只可惜,没有租子可收。
不仅如此,自己还在不断的给他们倒贴钱进去:无论是他们吃的、用的,住的,盖的...
这些费用,统统都是自己在背后,给他们默默地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