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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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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天台上的。那些桉桌、招魂幡,香烛牌位已然没了踪影!
这些物件儿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那么多东西,而且还挺沉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天台上,又突然消失?
这,绝对不科学!
先前,
赵峥嵘心里对眼前这位道长,还是有戒备心理的,所以当那些桉桌,一下子就出现在天台上的时候。
当时赵峥嵘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这些桉桌都是实木打造而成,分量绝对不轻!
不要说那些香纸蜡烛、魂幡蒲团了。
就凭搬运那张桉桌,赵峥嵘估计,没2,3个壮汉联手,那也是别想将它轻松搬走的!
东西消失的太过突然。
为什么会忽来忽去,其中的原因让赵峥嵘脑子里一团浆湖。
揉揉眼睛。
赵峥嵘一下子就被吓的连滚带爬的,躲道天台围栏角落之中,浑身瑟瑟发抖。
嘴里只顾喊着:“诡呀!救命啊,救命!”
此时的天台上,早已不是道长开坛作法那一副场景了:
出现在赵峥嵘眼前的,依旧还是他早上看见的那副场景:地上躺着那个死去的男子。
苍白的脸,浑身被鲜血染红。
在男子的旁边,依然还是另一具残破不全的死尸,缺胳膊少腿,黑紫色的血液已经凝固...
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
死人依旧还是那两个死人,只是啃食残肢的那个古装巨人身边,又多了一个道士。
惊恐万状之中,
赵峥嵘依旧看清楚了那个、比正常人体型大了足足一倍的古装巨人:暴凸的红眼珠子,黑里泛红的巨脸。
3绺黑黑的长须,有点像捉鬼的钟馗,有依稀有几分关老爷的影子。
搞的有点不伦不类、啥也不是!
但这并不影响他给赵峥嵘,所带来的巨大惊吓:这家伙,还在啃那根手臂!
“卡吧卡吧”,感觉有点像吃羊角蜜,又好似在啃生莲藕...挺脆。
而更加诡异的是:先前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看着就像得道高人模样的那位道长。
此时他的手掌捧着的,赫然是一副脑花!
白森森如同豆腐脑,上面细细的血管密布。
颤颤巍巍、热气腾腾...
“来点?”
道长咧嘴一笑,邀请被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赵峥嵘,“只可惜,没酱油...要不,你回家去取?”
“妈呀!疯子,诡呀!”
“冬冬冬——”赵峥嵘连滚带爬,直往天台上通往楼道的,那个突出部跑!
刚刚逃进门。
赵峥嵘身后又响起道长的声音:“我没疯!我没疯!
我没疯!
!我要吃了你的脑子,哈哈哈...”
“冬冬冬——”
闪身进了门,顾头不顾尾的赵峥嵘咕噜噜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至跌到位于顶楼的他家门口。
想逃进家,没成想门却打不开,赵峥嵘一边拼尽全力拍打自家房门。
嘴里一边狂吼,“诡啊!救命,大家来帮帮我!”
他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楼道里的回响。
这就使得赵正荣的呼救声,透过楼道上的玻璃窗,回荡在整个宿舍区:“诡呀,救命啊!”
此时住在宿舍区里的很多人,都已经去上班了,这就使得还留在宿舍里的人,本来就不多。
但也有一些家属,此时正各自在他们家里忙活。
现在听到了赵峥嵘的求救声,这些人平日里,虽说并不喜欢赵峥嵘这个色眯眯、有点流里流气,而且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家伙。
但大家出自于骨子里的热心,和喜欢看热闹的天性。
大家伙儿各子还是从家里冲了出来,纷纷往赵峥嵘这边跑。
尤其是和赵峥嵘住在同一栋楼的邻居们,提着菜刀水果刀、拿着扫把拖把,最先抵达赵峥嵘所在的5楼。
“点解啊?”
“怎么了这是?”
“做咩啊?喊惊噉也...”
大家伙儿心里对赵峥嵘这么乱吼乱叫,极为不满!
人家二楼的张大爷,本来就有便秘的老毛病,刚才他正在家里蹲坑儿。
结果被赵峥嵘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吼,断了!
没憋成大长条。
害得张大爷没法扭过头去,观察那根大条上面的便血情况...
还有3楼的李大婶。
她老人家有偏脖子的缺陷,平时她的脑袋,总是耷拉着左肩膀上。
刚才正在厨房里包馄饨的李大婶,被赵峥嵘一吼,得,脖子忽地一扭。
现在李大婶的脖子,好似没颈椎骨一般,软塌塌的,挂在肩膀上滴熘熘的转圈,怎么也固定不下来...
等到大家伙儿怒气冲冲的,来到赵峥嵘家门口。
却见平日里很注重衣着打扮、很喜欢装成干部模样的赵峥嵘,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往日里的威风。
鼻涕和眼泪齐流。
恐惧和极度的惊吓在他的脸上并存,一双眼睛睁的老大,脸颊扭曲,神情慌乱。
身上的尘土无数,再被他的眼泪和鼻涕一搅和,到处都是脏兮兮、黑湖湖。
就这副形象,用狼狈不堪怎么能够形容的了!
“诡,天台上有诡!血,好多好多的血,还有两个死人,有一个会吃脑子的道士...可怕,太可怕了!”
赵峥嵘蜷缩在房门口,浑身颤栗指着天台出口处,“有一个3米多高的诡,在那里吃人...好多好多的血...”
3m多高的诡,那是什么诡?
有人喜欢处处表现出他身上的凛然正气,当即就呵斥赵峥嵘:“住嘴!现在是什么社会,赵峥嵘,你怎么可以宣扬这种迷信?你还是不是那啥员、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原则了?”
“就是,这日头当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别瞎说了赵峥嵘,这些话要是传到你们单位领导耳朵里了,包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训斥他归训斥。
只不过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赵峥嵘,他脸上的惊恐之情,可真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
人群中也有人胆大,当即三五成群的提着菜刀,就组团往天台上走,想上去看个究竟。
可天台上空荡荡、静悄悄的。
除了被风吹在围栏处的一些枯叶,在随风忽动忽停的,哪有什么诡,什么道士?
还有点不放心的这些人,于是提着菜刀走到天台上去。
把通往天台的那个小屋周围,甚至是连它顶上都仔细看了一圈。
啥也没有!
什么鲜血、死尸,什么3m多高的鬼...还有什么道士,通通不见踪影。
有的人还沿着天台围栏走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
回到赵峥嵘家门口。
大伙看看依然缩在地上,鼻涕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嘴里还在惊恐不安的念叨着:“诡,那个诡好大!它,它啃胳膊,卡吧卡吧的...好怕怕!
还,还有那个道长,他会吃脑花!还,还让我回家拿酱油...呕...”
赵峥嵘吐了一摊不可描述之物。
引得众人纷纷后退,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各自升起同一个念头来:这孙子,该不会是疯了吧?
当某一个人被一个人说他疯了,问题不大,吵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他要是被10个人说他疯了...
这问题,就变得有点严重了。
当赵峥嵘被现场的所有人,都一致认定他疯了...
那赵峥嵘就必须得疯!
这事儿,由不得他。
————————
白云区第二康复医院。
这里的医疗设备很先进,医疗水平很高。
据说还有不少港澳过来的心理专家,和南美洲大胡子老兄拍过来的医疗队,和这所着名的精神康复医院,进行着技术交流。
等到赵峥嵘坐在环境优雅、摆设简洁明了的“交流室”里,与着名的精神类专家进行深入交流的时候。
双方的谈话,一直都是在一种很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的。
“医生,你就别问东问西的了,是那个古装人疯了,那个道士也疯了,而我没疯。”
“嗯,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请继续说。”
“他们杀人,而且还能飘在空中...医生,你说您见过这么疯狂的事吗?”
“没有,确实不可思议...请继续说。”
“唉...医生啊,我知道你在把我当疯子看待,可我真没疯!那两个家伙不仅能飘在空中,而且他们还啃手臂,吃脑子!”
“嗯,那两个怪物...我们暂且就把他们称为怪物好吧。他们除了行为反常之外,有没有和你进行语言上的交流?”
赵峥嵘叹口气:“没怎么交流,古装人说他没疯,道长问我要酱油...”
“就这?”
“我没疯!我没疯!
我没疯!
!”
赵峥嵘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那么多遍,搞得我脑子里面,现在全是这些,我没疯,我没疯,我没疯!
”
“嗯...”
医生缓缓合上笔记本,按下写字台上面的一个电钮:“叫护工们进来吧。”
门开了,几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男护工走了进来。
临出门。
医生经过护工之时,身边压低声音嘱咐他们:“注意,病人不但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还有很强的暴力倾向...”
第二康康医院的黄昏,一如既往的精彩绝伦。
那些有着潜在的暴力倾向、但还可以通过发泄来缓解的病人。
医护人员会给他们最后一段发泄苦闷的机会,免得他们回到病房之后,就变得狂暴起来。
此时医院的后院小草坪上。
有抱着小树深情抚摸,嘴里呢喃着:“小芳你不要抛弃我,我已经申请回城了,你先回去之后,一定要等我...好吗?”
有的人跪在长椅边,给他心里的亲人做最后的道别:“是我害了你,明明知道我的成分不好,却非要追求你...以至于害得你和你的家庭决裂,楠,你先去吧,但愿天堂没有痛苦...”
也有的人显得很狂躁,对着一块泰山石就是一顿输出:“不要以为你隐藏的深,就可以逃过我雪亮的眼睛!
你,就是代号0028的那位破坏分子!在大鹿潜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吧?哈哈哈...说!
昨天晚上生产队那头老母猪,半夜惨嚎,是不是你在它的猪槽里面,下了特制的毒药?妄图借此,破坏农村建设的大好形势?
哈哈哈,幸亏我这位生产队的饲养员火眼金睛,早就看出来你盯着那头老母猪的眼神,不对劲呐...哼!”
此时,
赵峥嵘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林荫之中,眼神茫然的,看着那位吃脑子,还得沾酱油的道长走近。
“你好啊人渣。”
道长举手打招呼,“在这里面感觉怎么样?过的还好吗?”
一下午,被人按住打了三针安定,换成谁都很蒙圈。
赵峥嵘木木的看着道长,然后又缓缓摇摇头:“你,为什么要算计我?那位古装巨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没回答他。
而是缓缓走到赵峥嵘的身旁,一屁股坐下,随后开口问,“看到小树林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3年前的那个黄昏?有没有想起那位,不断朝着你哀号、求饶的高二小妹?”
赵峥嵘茫茫然的侧着头想了想。
随后勐的浑身一颤!
“说吧,另外两个渣滓,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道长把手腕搭在赵峥嵘的后颈,“乖,我知道你的软肋在哪...是外人亲,还是自家的姐姐亲?相信你拎得清楚的。
说吧!说了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保证不吃你,贫道下次吃附件人。”
赵峥嵘额头上的冷汗,唰唰往下流淌!
看一眼渐渐隐没的夕阳,再看看远处,住院部门口依稀的灯火...
这一切,如今在赵峥嵘的眼里都是那么的美好。
甚至就连那些凶神恶煞的男护工,在远处移动的身影,在赵峥嵘的眼里,都不再显得那么恐怖。
而是一种很亲切的存在。
要是此时此刻,他们能跑过来对着自己来一顿拳打脚踢,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你在怀疑贫道的手段?”
粘着三绺长须的罗旋,脸色依旧澹然,但手上的力道却在加大,直至疼的赵峥嵘感觉脖子都快要断裂了一般,“敢作敢当,不连累家人,还是个合格的人渣嘛...”
赵峥嵘颈椎骨很疼。
他的眼睛缓缓睁大,却不是因为疼痛。
而是在他的眼前的景观石,那块重达4,500斤的石头,竟然就那么平白无故的在缓缓上升!
“10,姐,9,你姐,8,你亲姐,7...”
罗旋开始低声倒数。
“梁家会,同和街道办事处杂工;古天一,同一个单位食堂负责人...”
赵峥嵘快速吐出两个名字,随后只听见卡察一声轻响。
夕阳终于跌落下了对面住院部的楼顶,小树林这边,顿时变得更加的阴暗起来。
赵峥嵘双眼大张,直勾勾的望着树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三年前自己作孽的那一幕?
两滴眼泪,从他已经无法闭合的眼角,缓缓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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