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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还活着?”听了苏克萨哈的话,刚刚还蹦跶得像条活驴的绿珠立刻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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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萨哈,你知道想要我放过你们女真人。仅仅一个李贝勒,可是远远不够的。”李枭没等苏克萨哈回答,背着手轻轻的道。
“这些年的战争血已经流得够多,既然各位贝勒吩咐奴才来京城,就是想避免无辜的流血。大帅您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跟奴才说。如果能答应的,奴才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不能答应的,李大帅也会体谅我们的难处。”苏克萨哈一番话说完,就站在边上等着李枭开条件。
这就算是把自己放在砧板上了,等着别人拿刀来剁。
“你小子倒是痛快!既然这样我也不瞒着掖着!
沈阳,辽阳,抚顺,铁岭这些地方你们要交还给我们。毕竟这些地方都是大明领土,我身为大明的将军也有收复失地的责任。”
“大帅!这些地方我们女真人也是付出血的代价才……!”
“苏克萨哈,你要搞搞清楚。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跟你谈论条件。我说的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敖沧海他们会杀光你们之后做到。什么时候,你们也有资格跟我讲东讲西了?”李枭怜悯的看着苏克萨哈,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苏克萨哈被噎得没话,刀把子在人家手里。作为如今弱势的一方,苏克萨哈还真没资格跟李枭谈条件。
“哼!”看到苏克萨哈的样子,李枭轻蔑的哼了一声。苏克萨哈拱着手弓着腰,脑袋快要塞进裤裆里。
“你们掠夺的汉人奴隶,要全都交给我们。大明子民,绝对不会给人做奴隶。”
苏克萨哈听着李枭的话,这次他非常乖,一动不动跟哈巴狗一样。
“这第三嘛!你们要把代善和他儿子,孙子的人头送来。听好了,上到二贝勒代善,下到吃奶的娃娃,我要代善家断嗣绝孙。至于阿敏的家人,你需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等候我的处置。”
听了李枭的话,苏克萨哈浑身颤抖。但却不敢搭茬儿!
“如果你们都能做到,我可以考虑把旅顺给你们。从旅顺到马栏河沿岸,还有金州这么一大片土地都给你们。”
“大帅此言当真?”苏克萨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如果干掉代善一家。清退汉人奴隶,女真人其实没剩下多少。从旅顺一直到金州,这可是好大一片地方,足够女真人生活。
况且这些年,汉人在旅顺屯垦。旅顺有大片的土地都是开垦过的熟地,只要去了接手就能种,根本不用开荒。苏克萨哈做梦也没想到,天上居然还真能掉馅饼。
“狗日的,我家大帅什么时候骗过人?回去把代善一家老小的人头送过来,大帅自然会把上好的土地赏给你们。”祖大寿指着苏克萨哈的鼻子,苏克萨哈看都不看祖大寿,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李枭。
“只要你们安安分分的待在那里,我的兵不会越雷池一步。但你们如果越过了边界,有事儿没事儿的过来抢一把,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李枭冷着脸警告。
“不会!不会!我们一定会安安分分,谢大帅!谢大帅!”苏克萨哈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磕头虫一样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做梦也没想到,条件居然会这么优厚。
“先别谢,你先把代善一家的人头带过来。”李枭用脚扒拉着苏克萨哈的脑袋。
“奴才一定办妥!奴才一定办妥。”
“那我爹……!”没听说李枭把李永芳列为条件,绿珠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李贝勒……!李贝勒当然会立刻送回来,奴才回到沈阳,就会把李贝勒送过来。”得到这么优厚的条件,苏克萨哈心里乐开了花。一个李永芳的死活,跟几万女真人的生存比起来一文不值。
“走吧!”李枭说了一句,侍卫把千恩万谢的苏克萨哈拉了出去。
“便宜了这帮鞑子。”绿珠小声的嘟囔。
“傻丫头,鞑子完蛋了。老夫看来,留在辽东的鞑子亡族灭种就在眼前。”老陈福捋着胡子,一副教训晚辈的口吻。
李枭送走了苏克萨哈,不是他不想干掉女真人。实在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大凌河一战,阿敏豁出命的亡命一击。黑暗中的混战一师可谓是伤亡惨重,镶蓝旗这一战可算是拼尽了最后一滴血。真把鞑子逼急了玩起命来,伤亡绝对不会小。
一旦把他们逼得逃窜进长白山里面,那更加是噩梦。
这些女真人原本就靠渔猎为生,长白山就是他们的家。当年杜松,刘挺这样的名将,都是因为山中地形不熟全军覆灭。如果派敖沧海他们贸然进入长白山,李枭觉得胜负真很难说。现在的装备和编制,更加适合打阵地战,而不是近战剿匪。
说到底,还是兵太少。
一师经过这一战,估计得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恢复过来。二师倒是兵强马壮,可偌大的辽东只有二师几千人守着,也够袁崇焕废心思的。
三师还在济南集训,顺便和满桂一起弹压山东地面。祖大寿的骑兵第二师,如今在河北不断追杀那些逃窜的乱民,累得跟狗差不了多少。
李枭算计了一下,想要占据河北还得再重新编练一个师才行。不然,自己手里一丁点儿机动力量都没有!
鞑子降了之后,辽东在李枭手里终于练成了一片。加上吞并了河北,山东的地盘。如今李枭已经拥有了三省的土地,可军力却远没有打到控制这么多土地的程度。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李枭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最需要了解的,就是皇帝的态度。毕竟,无论李枭怎么折腾,这江山还姓朱。老百姓的心里,朱家的皇帝还是天下共主。
“南京传回来的消息是皇帝病了,钱谦益收服了张献忠之后,把半个河南都给了他经营。如今南边儿的情形晦暗不明,老夫也想不通,朝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老陈福一五一十的向李枭禀报。
“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套。如今,他钱谦益手里可是握着皇帝。我看,当初他放任陕西局势败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帮读书人,心里的花花肠子多了去。难怪说,聪明人作恶的破坏力是蠢人的十倍都不止。”
“为了一己私利,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骇人听闻。最难得的就是,布局精心算计精准。天下如同棋局,任他钱谦益摆弄。这份心机这份手段这份大局观,当真是心思缜密到了无以复加。”张煌言由衷的钦佩。
能把天下事掌控到这个地步,一步步算计之精算计之险。张煌言自问还做不到这一点!有些事情看起来容易,可如此庞大的帝国,如此众多的人。再好的计策到了实施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出岔子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起码要有一个人玩八个球的本事。
“挟天子!令诸侯!老子如今也成了诸侯了啊!倒是想知道,这钱谦益到底想怎么个令法。”李枭靠在椅子上坐下,示意张煌言和老陈福也坐。
“他还能怎么办,如今京城是大帅在占着。估计是会让大帅退出京城回到山东去,再有可能就是令大帅继续西进。收复山西还有陕西关中西安,如今那里疫病横生,皇太极这个苦头可吃大发喽。”
“关中的疫情严重么?”
“皇太极还没退回关中,军中就已经发了疫病。到了关中更加了不得,据说现在关中被闹腾得十室九空。能逃的都逃了,汉中一代满是难民。好多人正在涌进巴蜀!听说汉中也开始闹疫病了!”老陈福叹了一口气。
“这种情形咱们不能去关中,京城这疫病好容易算是控制住了。可河北的疫病还没弄干净,就算想要去关中,也得等这阵风过了再说。”张煌言很害怕,李枭想一口气再把关中吞掉。年青人总会有些好大喜功的毛病!
“去关中?哪来的兵?咱们对付疫病的法子,在一城一地瘟疫刚刚兴起的时候就开始防治,还算是凑合。真要是关中那么大片地方,根本没办法控制。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住河北。将辽东,河北,山东连成一片。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留下两红旗的鞑子,还把旅顺腾给他们。
把猎物都抓光了,猎犬就离下锅不远喽!”养寇自重的主意是孙承宗出的,一支几万人的两红旗去了旅顺,就是被关进笼子的猫。没事儿拿出来戏耍一下,就说东北有老虎,老子还不能乱动。李枭觉得,这老狐狸出的主意,只适合骗骗智商六十的学龄前儿童。
政治这东西就是这样,其实好多时候就是要找个借口。至于事实是怎样,没人在乎!
对于钱谦益这样,深谋远虑走一步看十步的对手。偶尔耍耍无赖很有必要。
“大帅能有这个心思,这可是辽军上下的福气。钱谦益哪里做的很绝,难民在全都被截留在两淮和河南,根本到不了江南。这一次的疫病,只有山东、辽东和江南得以幸免。
咱们没有余力进攻关中,可钱谦益却是有的。老夫觉着,洪承畴的投诚似乎也太蹊跷了些。那家伙一向忠于大明,皇帝和钱谦益都很看重他。可在紫荆关,这家伙一枪没放就投降了。无论从哪里看,这都说不过去。居庸关还是硬挺了两天,他洪承畴兵强马壮的,鞑子刚到就投降了,这说不过去。”
“难道说,这也是钱谦益的算计?”李枭感觉到一阵阵脊背发凉,占领京城的时候他还觉得,什么钱谦益之流也不顾如此。
“纵横交错兮天下之局,谁能参悟兮世事如棋。”张煌言吟诵有声。
新年到了,辽东、山东、还有京城的百姓们全都在热热闹闹的过年。河南,关中,山西还有河北的一些地方却在哀嚎。
寒风中,一户户人家断了炊烟。不是没粮食下锅,而是家里人都死绝了。一窝窝的老鼠爬上炕头,吃死人的肉。一个个吃得眼睛通红,甚至见到活人也敢冲过来咬。
路上根本看不见人,如果看见了也是冻得硬邦邦的死人。难民跑到哪里,都会被当地官府撵走。离乱人不如太平犬,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错。到了这时候,人连狗都不如。
开封城里面塞满了逃荒过来的人,好多都是京城里面逃出来的富户。本想着带着钱财,跟着皇帝一直逃到江南去。却没想到了河南就被拦住,根本不让他们去江南。
吃食贵的像是在抢钱,花光了钱就成了乞丐。一堆堆人挤在一起,靠着体温互相取暖过冬。每到夜深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人被冻得发出野兽一样的惨嚎。
清晨打开城门的时候,就会有人赶着大车巡视。只要踹两脚没站起来的,就会被扔进大车上,然后被拉出城扔进化人场烧掉。焚烧死尸,这是官府唯一的卫生防疫手段。
烧过的尸体,随便挖一个大坑。当坑里的骨灰快满了的时候,上面盖上一层浮土。天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多少人的骨灰,没人在乎也没人查。
关中、山西、河南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李枭让说书人,把这些地方的消息撒播出去。京城百姓看爱委会那些人的眼神儿逐渐也变了,有些人从被动的管束,到了主动配合。
大年初五的时候,京城组织了一次义务劳动。无数百姓带着工具来到京郊,填平一个叫做龙须沟的地方。因为爱委会说,这里夏天会滋生许多蚊虫。这就是京城的疫病之源!
郑森放下手里的铁锨,直了直发酸的腰。
“大哥哥,喝口水!”一个生着大大眼睛的好看姑娘,手里捧着粗瓷大碗端过来。
郑森愣了一下,看了看爱委会的袖标。戴着这个袖标,以前可是没少在背地里挨口水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