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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修行之途,渡过雷劫,元神受雷电洗礼,元气化为雷霆元气,便为纯阳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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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雷劫四重,便是乾坤之境。
所谓纯阳者,元神如太阳、如雷霆,阳气极盛,象征神圣、超脱,寻常妖魔鬼神看到元神纯阳者,便如同见大日炎炎,如见雷霆惊蛰,一眼看去便有可能魂飞魄散。
所谓乾坤者,上承天之伟力,元神刚健、坚硬,下接地之玄妙,神念广阔、无垠,天地之间,元气尽归其用,诸多妙法一眼便可看到,达至乾坤境界,天下神通无有其不可参悟者。
陆景不过只在大雷音寺闭关一日,便已然登临雷劫三重,虽然不曾突破乾坤境界,却已经修成二十四万道雷霆元气,成就纯阳巅峰。
道果之强可见一斑!
陆景原本便底蕴深厚,照星星空境界时,就已经能够对阵纯阳天人、玉阙人仙,如今他的修为拔升不知几倍,再加他在西留平原接连突破数重武道境界,观想显化三种元相、一种帝相,体魄伟力亦不知提升了多少,他自身的战力,已然来到一种崭新的境界。
「到了第八境,八境每一重天差距都颇大,可即便如此,我倘若再对上那位狮子天王,定然可以轻松取胜------如此看来,我倘若对上寻常的八境大龙象亦或者乾坤修土,应当可以迎战第六重,即便不得胜,也绝不会输。
只是不知---”-倘若我与中山侯荆无双又或者北秦公子将栖、公孙素衣这等大龙象搏杀,能有几成胜算。」
中山侯荆无双一身武道修为不知何其刚强,陆景与他见过一面,只觉得这位少年封侯的人物,眼里就好像是孕育了两只太阳,烈火熊熊,无边无际。
北秦公子将栖同样如此,他食遍天下之气,食气修行,强横无端,哪怕是放眼这座人间,甚至天上十二楼五城,他这般的天骄仍然少之又少。
公孙素衣则承其父亲的拳意,阴和阳、刚和柔都已然达到了一种极致的平衡,这位北秦年轻的将军与他见过许多面,次次沉默不语,她一双拳头却如同孕育两座山岳,极为不凡。
这样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人间年轻一辈的巅峰,他们传承玄妙,
自小就受最好的武道教授,一生机缘也绝不比陆景要少。
倘若对上这样的人物,却不知如今的陆景能否战而胜之。
「反而是天上那些仙人-—---大龙象、乾坤仙人在我眼中已然算不得什么,只是到了这等境界,人间大圣这一道宝蓝命格,提升的战力已经不甚可观------雷劫六重的大龙象、乾坤仙人我都可战而胜之,可那些已经登临大天府、道君境界的楼主,我却还差一些—··—·
灵潮将起,我还需要尽快提升人间大圣命格才是,又或者找寻新的机缘,破入乾坤境界。」
陆景手中的道果已然大有变化,雷霆元气包裹之下,这一枚道果已然变得几近透明。
他思绪纷飞,谋划着往后的道路。
倘若有旁人知道陆景所想,只怕会惊异于他的战力修为。
陆景自己都不曾察觉,当他想要迎战公子将栖、中山侯荆无双时,他不过雷劫三重纯阳境界的修为。
纯阳境界就想要迎战那些大龙象天骄,而且还是天下最负盛名,天资最为鼎盛的天骄,而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样奇怪,实在令人惊讶。
道果缓缓旋转,越发透明。
陆景直至此时才抛去了脑海中诸多所想,他仔细看去,这一枚道果最深处竟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丝线,当陆景的雷霆元气逐渐炼化外层的道果,进而接触那些丝线,那些丝线便会在顷刻间沿着他的元气,飞入他的元神里,落在元神眉心消失不见。
丝线不知何其多也,只怕有上万道。
而这上万道丝线随着陆景雷霆元气彻底消化道果,而全部飞入陆景眉心直至此时,陆景眉心再度多出一道印记。
那印记若隐若现,玄妙不凡,又有海量的信息从这道印记中传入陆景的脑海,令他元神放出璀璨无比的光辉。
陆景感知着那些光辉,感知着那等海量的信息,神色终有了变化。
也正是在这时,他脑海中趋吉避凶命格金光大作,那些金光里包裹看诸多玄妙,分离而出,落在陆景脑海另一侧。
金光有二,其中之一飞出趋吉避凶命格之后,金光上去,化作一团宝蓝色的光芒,这一团宝蓝色光辉徐徐悬浮。
陆景一眼看去,关于这一道宝蓝命格的信息便瞬间流入他的脑海中。
食脉而修:宝蓝命格,可见天地之脉,食脉而修,食尽天地之脉,
得成大道。
区区一行文字,令陆景微微挑眉,继而心中又有些无奈起来。
「人间已无天脉,八大天脉俱都已经干涸,不存于世,甚至连遗址在哪里都不曾有人记载,这一道宝蓝命格—--实在是有些无用。」
陆景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再去看另外两道金光。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
「人间有八大天脉,天上四百八十座仙境,又有十二楼五城,却不知是否也有天脉?
倘若灵潮开启,人间天上再无界限,那些天上仙人可以来我人间,我自然也可以登上天去,食脉修行,如此想来-—----往后再登天而去,必然要注意一番。」
「这一道宝蓝命格可见天下之脉,却不知能否见那些天脉的遗址,倘若能够见天脉遗址,倒是省了许多气力,到时候就可以研究一番人间天脉是否可以复苏。」
第二道金光则是一件宝物。
操雷之锤。
「这一件宝物倒是颇有意思。’
陆景还在思索,这大雷音寺宝殿殿宇中的佛陀金身光芒却逐渐褪去,
商晏走了进来,他看着陆景,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不过一日有余就已经炼化道果,看来这一枚道果也不曾排斥你陆景站起身来,向剑甲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神术、白鹿前来磨练我无畏剑魄。」
「剑魄成剑心,是一件好事,天下修成剑心者其实并不多,天生剑心者更是凤毛麟角。
有些剑心只有登临八境,以雷霆元气驾驭,以纯阳元神体悟,方可明白这剑心之玄妙,天下天生剑心者大多泯然众人矣,而修行之路体悟剑心者少之又少,你能成其中之一,对于人间剑道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商晏话语至此,又叮嘱陆景道:「往后倘若你见到剑道修为不凡的后辈,也可相助一番,替他磨练剑魄也好,练出剑心也罢,于我人间而言总归也是一次传承。」
陆景忽然想起南禾雨的风雨剑心,这才明白南禾雨拥有这等珍贵不凡的剑心,为何修为精进那般缓慢,风雨剑气莫说是与扶光剑气、太子巡狩剑气相比,便是与太白剑光比较,也称不上玄妙。
其实南禾雨确实称得上天骄,区区二十出头的年岁,已然照星三四重,
一身剑道修为也称得上玄妙。
同年龄的人物,除了如陆景以外的极少数人,无人能够与她比肩。
只是天下太大,天骄太多,再加上南禾雨起点甚高,她所经历之事里,
比她更天骄者不在少数,所以才显得这位领悟了风雨剑心的女子有些平庸。
「灵潮以来,元气贯入人间,南禾雨的修为就能够飞速提升,到了第八境,风雨剑心逐渐圆满,人间倒是又多一位传承剑道者。」
陆景心中这般想着,向商晏点头:「往后陆景若能遇到剑道修为不凡者,必然会提拔点拨,为人间传下剑道传承。」
商晏听到陆景答应下来,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佛陀金身:「道果已然被你炼化,这几日你就在这宝殿中熬炼元神,仔细准备。
我去中神海借来太阿,行我们绸缪的最后一步。”
商晏话语至此,又想了想,解下身后的剑匣,缓缓打开。
那神术、白鹿这两柄天下第三、第四的名剑正在其中,除了这两笔名剑之外,上去还有两处藏剑之位。
「我炼制这剑匣时,便立下宏愿,除了这神术、白鹿两把名剑之外,我尚且还要得到太阿、南烛侯,尽收天下四大名剑,以此斩尽天上仙人,杀尽人间不平。
却不曾想,匆匆逝去二十余载,我不曾见那南烛侯,便是与我有些机缘的太阿,我也不过只能借来一用,太阿不愿意成为我匣中之剑。」
陆景心生好奇,询问道:「商晏前辈,我曾驾驭神术、白鹿两柄宝剑那时我修为不过神火,尚且无法发挥这两把宝剑万中之一的力量,可我仍然觉得这两把宝剑之强大,威能难以想象。
我如今若是手持这两柄宝剑,便是中山侯荆无双也好、北秦公子将栖也罢,我都有信心能够战而胜之。
却不知还在神术、白鹿这两把宝剑之上的太阿、南烛侯,又有何等威能?」
「天下人谈及天下名剑,总说一品名剑二十一,如今那位安弱鹿又为你炼铸一把司命,天下名剑就成了二十二把。」
商是低头看向陆景腰间的司命宝剑。
那司命宝剑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回应这位天下剑道魁首。
「只是天下人却不知,这二十二把名剑中,前五的名剑并非是一品名剑,又或者-—----之后的十七柄名剑不足以与前五的名剑相提并论,太阿、南烛侯、神术、白鹿、大良造------五柄名剑早已超脱一品,便如同与你送给重安王世子虞东神,融汇了鹿潭几乎所有精华的神枪一般,称之为神剑其实并不逾矩。」
商晏娓娓道来:「如今这天下前五的名剑,神术、白鹿在我手中,大良造乃是大烛王亲自锻造,又以秦国极高的军阶命名,最先被赐予大公孙,大公孙又觉得他并非剑道所长,手握如此名器多有浪费,就将这一柄剑送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秦国小辈。
可如今,这位秦国小辈已然经过了上一次灵潮洗礼,成为了秦国剑神。
天下人都当他与齐国剑圣齐名,可是-----齐国稷下剑阁那位手握天一的剑圣季衍根本无法与秦国剑神相提并论,季衍的一字剑决在我眼中其实上不得台面,想来在那秦国剑神眼中,也同样如此。」
陆景听到商晏提及天下第五的名剑大良造,
他下意识想起虞东神曾对他承诺过,他往后必然会会见秦国剑神,从他手中夺来那一柄天下第五的名剑,以此作为答谢之礼送给他。
陆景想到此处,不由笑了笑。
「看来虞东神不知那位秦国剑神何其强大,若他知道,只怕就不会说出这样的承诺了。」
陆景未曾想到的是,重安王卧榻在床,虞东神极年少的时候就已经统御重安三州数十万军卒,与北秦对时许多年,又如何不知秦国剑神的强横?
他之所以做出那一番承诺,并非只是搪塞大话,更不是不知其中的难处陆景以神枪送他,在虞东神心中,他必然要以神剑送之,哪怕他曾经送出一柄天下第十六,曾是北秦无忌公子佩剑的三十六郡,也远远不够。
陆景思绪纷飞,他又想起太玄京中那一位圣君。
据说圣君以剑道所长,早在灵潮之前就已经自创剑道十九式,每一式都不知斩过多少仙人。
在灵潮时,他手持黑金剑,杀戮诸多仙人,那一柄黑金剑自那之后便被世人称之为屠仙黑金,后来崇天帝将那屠仙黑金赐予陆景,陆景又炼入司命。
屠仙黑金这把宝剑已经不存于世。
「那崇天帝··-就不曾再搜罗一把好剑?」
商晏听到此言,忽然沉默下来,直至过去七八息时间,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无论如何,崇天帝仍然是当世最天骄之一。
我手中两柄神剑,那一日你离开太玄京,我在太玄宫中拦他,即便他忌惮三星不曾用出全力,手中也并无什么天下名器,依然令我受了重伤。」
「也许——·--崇天帝的剑道,已然不需要神剑了———.—又或者,他才是那位剑道第一甲?」
他低声开口,仿佛是在与陆景说话,又仿佛是在与自己说,
陆景有些异,锋芒毕露、剑气无双的天下剑甲,竟然有这般自我怀疑的时候?
他正要说话。
商晏却忽然抬起头来,摇头道:「崇天帝之强,并非仅仅强在剑道十九式,倘若单纯比起剑道,他不如我。」
话语至此,商晏顿有所觉,他冷笑一声,弹指照出一缕剑气,那剑光却飞入商晏眉心真宫,绕看自身元神一刺,便刺出一道黑烟来。
那黑烟消散,商晏这才冷哼一声:「手段倒是颇多,武道、神通、鬼术、妖法、佛学乃至阎罗之术,尽揽百家所长,竟然想以这阎罗之术坏我的剑心」
他对陆景道:「崇天帝之剑道仅次于我,只是·---他精通的手段实在太多,灵潮之后,他搜罗天下典籍,吞并七国、西域,就连烂陀寺般严密帝、
桃山道人都听命于他,他宫中尚且有一位道人,一位和尚自太梧时代活到如今,神弦公为他卜卦,以此来寻找天下稀有典籍,令崇天帝所学驳杂到了极致,也与你一般武道神通同修,只是-—---崇天帝是这人间天资最为鼎盛之人,他样样学、样样精通,许多武道神通术法,天下甚至无有能够超越他者。
便是刀剑造诣,也俱都天下有数。」
「也许,他并不需要那些宝物、名器,他自身便是天下少有的名器,若无三星映照,若非他不想在那十二楼五城前暴露自身修为,我不敌他。
乃至人间大佛优昙华、真武山主都不敌他。’
「夫子登天,陈霸先已死,人间能够一定胜过他的,唯有一位。”
陆景自然知道那一位是谁。
人间若有一个第一,若有一个无敌,若有一个最强,
那细数天下豪雄,甚至算上四甲子前的诸多人物,也只能数出一位,
那便是当朝重安王虞乾一!
商晏不愿多谈崇天帝,他又想起了陆景方才的话,道:「你刚才说,你如今若有神术、白鹿这等宝剑,即便是对上中山侯、公子将栖也能战而胜之··..」
「你小看中山侯与那公子将栖了。」商晏摇头:「天下并非只有你有异宝,中山侯来历神秘,传承极为丰厚,手中极有可能有一件国器,你想要胜他,凭你纯阳修为只怕还不够。
公子将栖承了大烛王的武道传承,又是食气修行的异人,北秦法家治世,韩辛台专程为他摘来北秦之气,供他修行,如今这位北秦大公子距离大天府只差一步,他的底蕴不比你浅薄。」
陆景闻言受教,只觉得自己不该小天下英雄。
「除了这两位之外,天下尚且还有一位年轻人物同样不容你小,便是那位大伏太子禹涿仙。」商晏又道。
「禹仙?」陆景微微挑眉,道:「我不久之前还曾见他,他虽然修行了大雷音寺杀生菩萨法,算是半个人间大佛的弟子,可他终究不过是玉阙修为,距离大龙象境界尚且还有许多距离,又如何能够与中山侯、公子将栖相提并论?」
商晏神色不改,眼神却有些清冷:「只因这位大伏太子并非是凡人,也并非是崇天帝之子,他大有来历------如今他忘却前尘,只以为自己乃是禹先天之子,只以为自己是玉阙修为。
他前来大雷音寺,乃是崇天帝所请,明面上是传他杀生菩萨法,实际上却是借助佛陀优昙华的人间之真,封印他之前的记忆。
崇天帝自认为他能够驾驭禹涿仙-----确实如此自然更好,但有风波,只怕又会酿成一番厄难。」
陆景只觉得脑袋里颇有些迟钝。
「大伏太子禹涿仙,竟然不是崇天帝之子?」
‘崇天帝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他所构筑的棋盘,究竟何其宏大?」
太玄京中太玄宫。
苍龙貂寺正小心翼翼的为低头注视着桌案的崇天帝倒茶。
热气腾腾的茶水,落入杯中,却不曾有丝毫的声音,不曾打扰到崇天帝。
崇天帝则是拨弄桌案上的一枚玉佩。
那一枚玉佩如同月牙一般,却颇为晶莹透彻,却是一块温润的好玉,
「陆景得了道果,如今应当已然炼化,我看那优昙华的金光本来笼罩着大雷音寺,如今却收敛起来,只笼罩那一处佛陀殿。」
崇天帝忽然开口,又放下手中的月牙玉佩,站起身来,走下玉台。
苍龙貂寺手持拂尘,躬身跟在崇天帝身后侍奉。
崇天帝迈步走出太乾殿,抬头看着天空。
今日的夜空云雾颇多,并无明月、繁星。
冬日的夜晚本就如此,黑暗中带着些许阴沉。
苍龙貂寺恭恭敬敬道:「剑甲和景国公还有那人间大佛,想要斩去天上三星,对于人间、对于圣君都是一件大好事。
圣君赐下道果,既可成诱饵,引来天上三星,又可以擢升景国公的修为,景国公明悟了人间之真,修为提升就能多杀几尊仙人,这对于人间又是一件大好事。」
苍龙貂寺小心翼翼说着。
崇天帝却笑了笑,摇头说道:「你这老狗,倒是懂得哄我开心。
那道果并非是我赐下,乃是姜白石所请。
陆景也已经不再是景国公。」
苍龙貂寺听到崇天帝与他说话,便只是笑了笑,道:「那是姜首辅毕生精气,再加与天阙仙下了六十载棋,才化为的道果。
这道果长在太玄京中,倘若圣君不允,无人可以拿走,景国公与那剑甲能够带走,便是圣君的恩赐。」
「至于景国公—————-他终究是大伏的臣子,有朝一日总会归返,再上殿中,即拜圣君。」
这一次崇天帝不曾答应苍龙貂寺,他抬头看着天空,看了那浓厚的云雾好一阵,旋即又问道:「荆无双可曾清醒些?」
苍龙貂寺回答:「那老余孽越发明目张胆,与人会交谈,甚至用上了古礼,中山侯——--越发混沌了,每日清醒不过片刻。」
崇天帝似乎只是发问,并不在乎此事,他依然在看着天上的云气,突然间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衣袖。
一时之间,那天上的云雾忽然闪去,拨云见月。
冬日的月不曾圆满,缺损却并不多。
柔和的月光照耀下来洒在大地上,就如同铺就了一层白霜。
「这一柄柄刀剑,总要磨砺,若是百般呵护,反而会生锈,反而会钝去。」崇天帝轻声自语。
苍龙貂寺默默在身后等候。
足足过去片刻时间,崇天帝忽然探索,原本桌案之上,那一枚月牙玉佩飞入他的手中。
他手指轻轻一动,月牙玉佩便骤然间碎成两瓣。
无端灾劫,不知来自何处。
月轮正在湖畔旁洗漱,今夜有些冷,令穿着单薄的她有些冷。
她转头看去,却见那木屋窗前,南风眠喝的酪酊大醉,如今正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月轮并不知南风眠为何会喝醉,许久之前,她那见识颇为不凡的县令父亲,就曾经与她说过,武道修士到了雪山境界,就已经喝不醉了,只需运转气血,便可以蒸发体内的酒水,倘若想喝,便是喝上十天十夜也醉不得。
而到了大阳境界,哪怕不曾运转气血,不曾蒸发体内的酒水,那些酒水也无法夺去大阳武夫的心智。
所以南风眠究竟为何会喝醉?
月轮也不知。
她看着呼呼大睡的南风眠,只是温婉的笑着。
一阵清风吹过,吹动木屋前的帘子,哪怕此时时节已然是冬日,哪怕冬日的风有些刺骨,可此时在月轮心中,这般清冷的风也如春风一般。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少女的心绪,早已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捆缚在那一缕清风上。
自她经历绝望与哀痛之后,南风眠又为她带来希望,让月轮得以明白,
这活着的日子并没有那般难熬。
于是月轮的心愿也就变成「宜言饮酒,与子偕老」,变成「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
「能日日如此,是月轮之幸。」
月轮心中这般想着,乌黑的长发被她束在脑后。
她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羞涩一笑,继而又偷眼看了一眼南风眠。
看到南风眠不曾醒来,就将长发解下,又束起了妇人发髻。
她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铜镜,仔细看看自己的头发,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天好像亮了起来。
月轮有些异的抬头,便看到天上的云气不知何时已然散去。
云气散去,并无星辰,但却有一轮残月正高高悬挂在天上。
月轮看到明月出云,原本还有些欣喜,可当她看到那一轮弯月,眼中不知为何忽然多了一道迷茫。
这迷茫渐深。
月轮站起身来,迈步向前。
天上的残月照出的月光化作她的阶梯,月轮就踏在这月光上一步一步,
直去天上的明月。
明月残照人去也。
南风眠忽然惊醒,他左右四顾,神念又散去四方,却不见月轮的踪迹,
太玄京中。
崇天帝眼前多了一块棋盘。
他在棋盘上落子,落出一个明月照人人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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