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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的流火缠绕成包裹王座的火柱,模糊的身影在烈焰中摇晃着,而后狂躁的血色以太粗暴地撕裂了焰火,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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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焰映衬下,金色的面具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随着魔鬼们走向以太界的战场,万众一者与王权之柱缠斗在了一起,恐戮之王也终于肯挪动他那丑陋邪异、且尊贵的身体了。
长袍在焰火中被烧的千疮百孔,被恐戮之王那干瘦的身体拖动着,荡起一片片的火星,仿佛他将温热的余烬披挂在了身上,一举一动都带起一朵朵的火苗。
“锡林,我的孩子,我的血脉。”
黄金面具下,干瘪空洞的眼神注视着锡林,犹如一团沸腾的黑暗。
恐戮之王从王座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破碎的地面上,像是没有丝毫的重量感,缓缓地挺起胸膛,竖起腰板,一把扯下碍事的袖子,将一双枯朽的手臂裸露了出来。
五指舒展开,接着又用力地紧握在一起,反复几次后,恐戮之王那迟缓的动作变得越发灵敏了起来,看似无力的双手,也充满了力量。
“这一切……何必呢?”
恐戮之王环顾四周,他似乎并没有完全被别西卜夺去了意志,而是仍有着自己的一丝神智。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悲怜,“看看这一切,锡林,科加德尔王室的一切都在燃烧,百年的积累正走向毁灭。”
恐戮之王真的伤感了起来,滚烫的鲜血从眼窝那凹陷的黑暗里溢了出来,滴答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随后一根根纤细的肉芽如野草般,从血液浸透的缝隙里长了出来。
亮出锋利的指甲,恐戮之王轻轻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地涌出,难以想象他这般干瘪的身体里,居然还能储藏如此之多的鲜血。
突然,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恶毒地诅咒着。
“锡林,你毁了这一切!无数先贤的努力,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入目所及之处,一切都在燃烧、崩坏,希尔撕裂的大裂隙还在一点点地吞没王权之柱,似乎今日里出现在这的所有事物,都将走向彻底的毁灭与终结。
锡林轻蔑地笑了起来,不屑一顾道,“究竟是科加德尔先贤们的努力灰飞烟灭,还是说……你的阴谋彻底走向了破灭呢?”
紧接着,锡林紧咬牙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
“我说的对吗?初封之王·瑟维斯。”
恐戮之王微微一僵,那悲愤交加的神情仿佛被寒风突然冻结,连带着他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不过,这份沉重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恐戮之王的声音便如同破冰般转变,流露出一种与刚才判若两人的轻松与惬意。
“瑟维斯?”恐戮之王嗤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个名字称呼我了。”
在恐戮之王的记忆中,这个名字早在百年前就已被尘封,由世人遗忘,他努力回想,上一次有人以“瑟维斯”之名呼唤他是什么时候,
印象里,应该是在百年前的辉煌日子里。
那时候,他统领着强大的骑士团,驰骋在战火纷飞的疆场上,攻陷一座又一座的城堡,打赢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那段遥远的时光,无疑是恐戮之王人生中最耀眼、最得意的时刻……时光荏苒,那样的辉煌再也不见了。
“真是讽刺啊。”
锡林冷笑着,声音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我曾经翻阅过科加德尔帝国的史书,那些篇章中,你被描绘成一位伟大的英雄,是你终结了领主间的混战,缔造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他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曾经的英雄,如今的魔鬼仆从。
锡林继续说道,“可是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瑟维斯,你——初封之王,科加德尔帝国的奠基者,竟然沦落为魔鬼的走狗,变得如此扭曲、丑陋。”
像是要用语言杀死对手般,锡林的讽刺愈发尖刻,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不定,你当初那些所谓的伟大胜利,也不过是借助了魔鬼的力量。你所谓的荣耀与辉煌,其实也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的幻象罢了。”
话音刚落,锡林便握紧芯焰之剑与血移之剑,以太低吼着缠绕在秘剑之下,实质性的辉光将两柄剑刃映照、燃烧。
猩红十字在锡林的身前爆发,刺眼的强光后,又一道猩红十字自恐戮之王的头顶绽放。
恐戮之王没想到锡林会如此突兀地发起攻势,令人惊讶,但一切仍在他的控制之中。
枯朽的手掌如同穿越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树皮,缓缓地抚过另一只手腕上那道深邃且仍在淌血的伤口。
轻轻地触摸,宛如一阵寒风掠过湖面,使那些本在沉静流淌、乃至已汇聚于足下的血液,瞬间挣脱了重力的束缚,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式上浮而起。
无数的血珠升腾,泛着猩红的微光,犹如一枚枚的璀璨的红宝石,它们纷纷汇聚在一起,不再是单纯的液态,而是在空气中彼此纠缠、旋转,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
恐戮之王握紧了鲜血。
于是这些原本温热的鲜血变得冰冷且坚硬,由流动的液态凝固为一簇簇血色的晶石,宛如一把布满尖刺的血晶之剑,通透、优美、但又充满威胁与杀意。
恐戮之王仰头看向自猩红十字中杀出的身影,自身荣光者的力量全面爆发,血色的炼金矩阵覆盖在他裸露出的皮表上,暴戾的气息翻滚激荡。
在万众一者与衰败之疫的双重打击下,恐戮之王与凝浆之国间的联系暂时中断,连带着受冕仪式也被打断,可即便这样,在先前的受冕仪式中,恐戮之王已经得到了全方面的增幅,整个人已经抵达了荣光者所能抵达的极限。
恐戮之王发出一阵阵畅快的低吟声,他已经从未有过这么棒的感觉了,身体充满了力量,唯一有些令人失望的,便是自己附身的这具躯体,有些过于衰败了,濒临毁灭的边缘。
他需要一件新的躯体,新的容器。
恐戮之王哈哈大笑着,猛然间,手中的血晶之剑在他的手中爆裂开来,化作一道道冷彻心扉的血刃,向四周延伸开去。
“来吧!锡林!”
每一道微小的碎片都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仿佛是恐戮之王内心愤怒与憎恨的化身,它们在空中挥舞着,划出一道道血色的轨迹,交叉成一片骇人的血幕。
“你是在喊我吗?”
突然,锡林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但并非来自恐戮之王头顶的猩红十字。
恐戮之王迅速地挪过目光,只见那耸立在决斗场上的猩红十字破灭消散,锡林的身影从中显现了出来,芯焰之剑燃烧的熊熊的火光,在他自身的急速下,带起一道致命的弧光,直奔恐戮之王而来。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从上方的猩红十字中爆发,模糊的突兀地显现,面对这些袭来的血色碎片,他斩出无数道剑击,精准地将每一枚碎片彻底击碎。
漫天翻滚的晶莹粉尘中,伯洛戈扬起剑斧,向恐戮之王当头斩下,身影交错,轰鸣的震荡声响彻全场!
滚滚烟尘被震起一层又一层,不待其散去,数把秘剑破空而至,掀起一阵强烈的阵风,一扫而空。
触目惊心的画面映入前进的锡林眼中。
烟尘之后,伯洛戈与恐戮之王彼此保持着一个略显扭曲的姿态,伯洛戈单手挥起怨咬,试图斩断恐戮之王的脖颈,但疾驰的剑刃却被恐戮之王单手抓住,禁锢在半空之中。
以伯洛戈的力量来讲,即便恐戮之王抓住了怨咬,他也能一举切断他的五指,但这一次伯洛戈只觉得自己砍在了一块无法撼动的钢铁上,突破恐戮之王的表层皮肤已是他的极限。
无比强盛的以太正在恐戮之王的体内酝酿,此时的他介于荣光者与受冕者之间,高密度的以太附着在双手上,强烈的以太互斥下,就连光灼之火也难以燃烧他的血肉。
黄金面具下响起幽邃的笑声,空洞黑暗的目光注视着伯洛戈。
“伯洛戈·拉撒路,我记得你。”
恐戮之王紧握着手中的血晶之剑,力量节节暴涨。
随着战斗的进行,恐戮之王消化着先前受冕仪式中获得的力量,在这王权之柱内,凝浆之国中,他从未有过的强大。
就连干瘪的躯体,也随着战意的激昂,逐渐长满了血肉,撑起了那干朽贫瘠的肌肤。
只见恐戮之王的手臂上肌肉贲张,将剑缓缓向前推移,随着剑锋的移动,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刺耳而尖锐的咔嚓咔嚓声,仿佛是冰层在极寒中崩裂的声响。
血晶之剑被注入了生命般,一簇簇的血晶如同鲜花般绽放,从剑身生长出一道道嶙峋而致命的尖刺群,尖刺群犹如数十把锋利的剑刃,一并向前穿刺,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剑林,将伯洛戈的身前完全覆盖。
在这生死交锋的瞬间,伯洛戈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战斗技巧。
他及时将伐虐锯斧横在身前,开裂的斧刃闪烁着寒光,劈断了大多数的血晶尖刺,然而,仍有一些细小的尖刺在恐戮之王的操控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延伸而来,越过了伐虐锯斧的防御。
这些细小的尖刺如同毒蛇的利齿,狠狠地刺入了伯洛戈的身体,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滴落在地面上,与之前的血迹汇聚在一起。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伤势,还不足以影响伯洛戈,可关键是,这些血晶在刺穿伯洛戈的身体后,便迅速地融化了下来,禁忌的鲜血扎根在伯洛戈的体内,蠢蠢欲动。
见伯洛戈咬紧牙关,恐戮之王一副苦恼的样子,“对于你,我也有些不明白地方……为什么你也要参与进这场纷争中呢?”
“你明明没有什么参战的理由啊。”
伯洛戈依旧是那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虽然恐戮之王已将鲜血之种打入自己的体内,但伯洛戈自身的以太早已在这对峙之时,狂涌倾泻了出去。
两股以太撞击在了一起,犹如汇聚在一团的洋流,激烈的火花与电弧自两人的体表上爆裂闪烁。
恐戮之王能感受到有把无形的尖刀正一点点地切开自己的防御,尝试突破至自己的体内,乃至袭击矩魂临界。
真可怕啊,不是斩断血肉,也不是挫断骨头,而是直接从微观层面,对炼金矩阵进行打击。
恐戮之王心惊之余,也不禁庆幸着。
换作以往,恐戮之王多半就已经被伯洛戈突破防御,乃至被斩下头颅了,毕竟他如今的躯体衰败不已,自身的炼金矩阵也是百年前的老旧物了,根本无法与伯洛戈比拟。
可现在,恐戮之王与凝浆之国连接在了一起,接受着来自科加德尔帝国全境的献祭,源源不断的以太与生机注入他的体内,推动着他超越界限,戴上那至高的冠冕。
哪怕受冕仪式被打断,仅凭着自身这种极限状态,恐戮之王依旧能抹平自身的所有缺陷,保持着绝对的强势姿态。
“伯洛戈,该不会,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恐戮之王又一次地开口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他知道,伯洛戈是一个冷漠的家伙,自己说什么,他都懒得应答,这一回,他直接开口提醒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嫉妒……或者说,希尔的选中者吧?”
恐戮之王的声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伯洛戈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错愕,就连锡林也放缓了进攻的步伐。
“该说你是迟钝呢?还是太专注了,以至于这种事都没发觉呢?”
恐戮之王很满意伯洛戈的反应,他扭头示意了一下,空洞的目光落向战场的另一端。
在伯洛戈、锡林与恐戮之王展开大战时,耐萨尼尔与艾伯特也与无言者们厮杀了起来,这些诡异的家伙们成群结队,连携起来的以太施加着难以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更不要说布满决斗场的血肉也是他们的仆从,从一侧干扰着两人的战斗。
接连的战斗下,耐萨尼尔的气息明显紊乱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强大无比的存在了,魂疤将他的炼金矩阵撕扯的千疮百孔。
一旁的艾伯特也没有强多少,他的炼金矩阵虽然没有魂疤的影响,但他终究也是一个落后于时代的老家伙了,更不要说,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纯粹是依靠了万众一者的力量。
如今随着艾伯特脱离了万众一者,他自身凝固的时间也再次流动了起来,转眼间,他的脸上就多出了许多皱纹,似乎再有一段时间,他就会变成一个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但随着艾伯特身体的愈发苍老,一股邪异疯嚣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咆哮涌现。
艾伯特随手刺穿一名无言者的心脏,接着扼住他的咽喉,点点幽蓝的星光在彼此之下显现,篡夺窃取的力量下,无言者体内的以太迅速溢散,充盈进了艾伯特的体内。
这诡异的一幕对于伯洛戈和锡林来讲并不陌生,他们也具备着相同的力量。
加护·吮魂篡魄。
说实话,发觉决策室的真相是这副怪诞的姿态后,艾伯特具备嫉妒的加护,完全在伯洛戈的预料之中,但伯洛戈没想到的是,在艾伯特的腹部,魔鬼的脐索几乎完全实体化了。
漆黑的脐带延伸了出来,犹如黑色的绳索,一圈圈地缠绕在了艾伯特的腰间,与后方的万众一者连接在了一起,邪异疯嚣的力量在他的身旁激荡,远比伯洛戈、锡林还要强大的嫉妒之力从艾伯特的身上迸发。
霎时间,周围区域内的以太都被疯狂掠夺着,一些受伤的无言者则干脆被抽干了力量,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目睹这一幕后,伯洛戈微微失神,恐戮之王则适时地说道。
“看吧,他欺骗你了,从始至终,你都不是他的选中者,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而战呢?”
伯洛戈与嫉妒有着极深的联系,但这一联系是因那将决定世界命运走向的赌约,这份赌约太沉重、太昂贵了,才令伯洛戈具备了几乎与选中者相似的联系深度,再配合魔鬼的言语,误导至今。
恐戮之王观察到了伯洛戈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但下一秒,一阵尖锐的痛意自他的胸膛绽放。
一道微弱的光点在恐戮之王的胸口闪烁着,那是高度集中的以太,因其携带的能量过于巨大,就连这一小块的现实也摇摇欲坠了起来,幽蓝的裂隙崩解又愈合。
恐戮之王尝试影响伯洛戈的意志时,伯洛戈也在逐步蚕食着恐戮之王的防御,不得不承认,即便恐戮之王还没成为受冕者,但光是位于这极限的边缘,他的力量依旧强大的令人窒息。
哪怕是伯洛戈的无限狭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开辟出这一道微小的缺口。
“我是不是他的选中者,有什么重要的吗?”伯洛戈不屑一顾地说道,“而且,我今日是为了阿黛尔而来。”
以太的辉光骤现,在伯洛戈的统驭之力下,以太实质化为跳动的闪电,紧接着,闪电约束成了唯一的光束。
电光火石间,以太刀剑凭空乍现,沿着微小的孔洞刺穿了恐戮之王的防御,凶恶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仿佛有道雷霆将恐戮之王刺穿。
“阿……阿黛尔?”
对于恐戮之王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哪怕他想尽了有关伯洛戈、秩序局等情报,始终也找不出相关的线索。
“真遗憾啊,看样子你不记得她了。”
伯洛戈说着,突然向一侧歪头,紧接着,疾驰的秘剑从伯洛戈的脑后激射而来。
秘剑犹如一道闪电,沿着以太刀剑撕裂的缺口迅猛刺入,再一次重重地命中恐戮之王的胸膛。这一次,不仅是能量上的侵袭,更是物理上的冲击。
火花在撞击的瞬间爆裂四射,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璀璨而刺眼。
秘剑虽然未能完全贯穿恐戮之王的胸膛,但其所携带的巨力却如狂风巨浪般汹涌而至,将恐戮之王那磐石的身躯硬是击退了几分。
伯洛戈紧紧抓住恐戮之王身体失衡的短暂瞬间,手中的怨咬犹如一头觉醒的怒兽,从恐戮之王那紧握的手掌中猛然抽出,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向前猛烈劈砍。
咆哮的焰浪如同一条火龙,将恐戮之王完全包裹其中,高温的火焰在恐戮之王身上跳跃,虽然对他那坚不可摧的肉体产生不了太大的伤害,但那炽热的火光却成功地遮蔽了他的视野。
恐戮之王眼前一片火海,他努力想要看清伯洛戈与锡林的动作,然而无济于事,不过,这并未让他陷入恐慌,相反,他利用这个机会,全面引爆了手中的血晶之剑。
血晶之剑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醒目光芒,无数道血气从剑身中喷薄而出,裹挟着以太席卷全场。
紧接着,恐戮之王周边的血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剧烈地沸腾和蠕动。
鲜血在恐戮之王的力量下瞬间凝固成一簇簇的血色晶体,犹如无数挺立的长矛,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抵御着伯洛戈与锡林的冲锋。
火光中,碎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恐戮之王站稳了身姿,伸手折断嵌进胸口的秘剑,残留的剑头留在他的血肉之中,被迅速疯长的血肉挤压、吞噬,最终纠缠进了他的体内。
随着恐戮之王挥动起力量,一股暴虐的以太能量向前轰击而去,纯粹的以太乱流犹如一股无形的风暴,足以扫清一切阻碍它前进的东西。
火光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骤然熄灭,一根根断裂的血晶尖刺林立在恐戮之王的周身,而伯洛戈与锡林的身影则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恐戮之王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感受到荣光者的威能正毫无保留地自他身侧释放。
数把秘剑如同暴雨般刺向他的身体,高度以太化的躯体与秘剑碰撞在一起,再次发出那清脆的鸣响。
秘剑们就像撞击在了厚重的装甲上一样纷纷偏移翻滚,但很快它们又再度折返而来。
漫天的秘剑反复交错地轰击着恐戮之王的身体,每一次的穿刺和斩击都重迭在一起,仿佛有成百上千的敌人正同时向他挥剑厮杀。
恐戮之王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不禁令他回忆起了那辉煌的岁月,仿佛他再一次回到了那开疆拓土的战场上,冲破敌阵,身陷重围。
对,那时就是这样,数不清的敌人向自己挥剑,有的剑砍在了盔甲上,有的剑则砍在了自己的肉上,自己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只能咆哮着,愤怒地用剑去回应。
“锡林!”恐戮之王高声震喝道,“科加德尔帝国的建立与魔鬼无关,它确实是由我一剑一剑开拓出来的!”
狂躁的以太如洪水般喷涌而出,袭来的秘剑在这股力量面前逐一破碎,化作无数翻滚的碎片,但是这些金属的残片尚未落地,便在锡林的意志下重新升腾起来,汇聚成一股金属的沙尘暴,再度将恐戮之王笼罩其中。
尖锐的摩擦声不断响起,金属碎片彼此交错撞击,火花在混乱中反复跳跃,犹如夜幕中的繁星。
在这喧嚣的战场上,锡林的声音穿透层层噪音传来,“所以呢?”
“所以?”
恐戮之王反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以太的洪流再度爆发,犹如重重涟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一举荡平了围绕在恐戮之王身边的金属风暴。
随着风暴的消散,恐戮之王松开了手中的血晶之剑,剑刃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碎裂成一片晶莹的粉末。
就在这时,恐戮之王脚下的地面开始蠕动、崩裂,一道道猩红的触肢从裂缝中伸出,插入了恐戮之王的体内,随着这些触肢的注入,恐戮之王原本干瘪的身体再次膨胀了起来,身影变得越发高大,犹如崛起的巨人。
与此同时,一个猩红的十字自恐戮之王的身后绽开,锡林从中杀出,挥起一道焰浪重重地斩在了恐戮之王的脖颈上。
这是荣光者的极限一击,耀眼的以太互斥后,芯焰之剑击穿了以太防御,深深地嵌进了恐戮之王的血肉之中。
“究竟是为了永恒的帝国?还是永恒的你呢?”
锡林愤怒地质问着,咆哮着,与此同时,猩红十字又一次地闪烁,将锡林的身影吞没,消失不见。
恐戮之王正疑惑锡林这次为什么主动撤退了,而后他察觉到了那疯狂上涨的以太反应。
在他的正前方,一道以太界的裂隙正缓缓愈合,而在这抹幽蓝的缝隙下,伯洛戈贪婪地统驭着那倾泻而出的庞大的以太,将它们集中,化作柴薪。
灼目的闪烁中,光灼全面燃烧。
火剑约束成一道致命的射流,击穿了地面,烧尽了血肉,将岩石烧成了玻璃,把恐戮之王完全包裹。
不断地贯穿、贯穿,最终刺出这位于高空之上的决斗场,远远地看去,纤细的火线横贯了夜空,延续了数百米之远。
伯洛戈气喘吁吁地散去了光灼之火,这种高强度的作战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哪怕有加护·吮魂篡魄与以太虹吸,他的炼金矩阵也难以承受这般的消耗。
好在,这一次伯洛戈不是孤军奋战,在他喘息之时,锡林现身于燃烧的火团之上,他能察觉到恐戮之王的以太反应,同样,他也不觉得伯洛戈的这一击能杀死这头怪物。
强烈的辉光自锡林的眼底升起,将他的眼瞳映成一双白昼之瞳,遍布全身的炼金矩阵迸发出极致的强光,连带着悬浮于身后的剑之环也急速旋转了起来。
锡林声音嘶哑道,“你不在乎家族、也不在乎帝国,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
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锡林不想再与恐戮之王进行任何毫无意义的争辩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唯有厮杀。
统驭之力犹如一场无形的风暴,无差别地席卷了整片决斗场,粗暴地撕裂着那些由血肉和岩石构建而成的建筑,将那些藏在其中、尚未被完全腐化的钢铁,逐一剥离出来。
成吨的、破碎歪扭的钢铁升腾,它们仿佛被无形的火焰所包围,诡异地烧红了起来,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在锡林的意志下,烧红的钢铁在空中扭曲、旋转,像是有无数无形的铁锤在不断地锻打着它们,一次次地锻打下,钢铁变形、压缩,最终化作了一把把扭曲粗糙的剑刃。
不计其数的剑刃密密麻麻地林立在空中,犹如一片钢铁的森林,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锡林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芯焰之剑,犹如一位统帅般,向着他的士兵们下令。
秘能·王权疆域。
顷刻间,漫天的剑刃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朝着恐戮之王疾速激射。
剑刃们被锡林锻打至了极致,每一寸钢铁都充盈着他的以太,使它们变得更加锋利、更加坚韧。
恐戮之王抬头望去,只见沉重的铁色已经覆盖满了他的视野,无数的剑刃在空中飞舞,金属的寒光重迭在了一起,连绵起来,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撕裂开来。
空气中传来尖锐的啸叫声,声音棍混合在一起,宛如万千幽魂在哀嚎鸣叫,令人心神不宁。
恍惚间,恐戮之王仿佛看到了一整支军团正向着自己发动攻击。
士兵们咆哮着挥起手中的剑刃,一次又一次地劈向他的甲胄,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剑刃则在他的甲胄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划痕,直至打碎那坚固的盔甲。
他的血、肉、骨、神经、发丝……躯体的种种皆被剑刃无情地剁碎,与破碎的铁渣混合在一起,如同巨兽咀嚼过一般,变得软烂不堪,分不清彼此。
尖锐的刺痛打碎了幻象,与现实重迭在了一起。
每一瞬间,都有数不清的剑刃斩击在恐戮之王的身体上,伯洛戈之前凿出的微小缝隙,在这连续的猛攻下不断扩大,直至彻底破裂。
恐戮之王清晰地察觉到保护自己的无形之甲正在分崩离析,他试图挥起鲜血,抵挡这如潮水般的攻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粗糙的剑刃贯穿了他的手臂,紧接着下一把剑刃又刺穿了他的脚踝。
恐戮之王本能地半跪了下去,而后一把把剑刃贯穿了他的脊背,刺穿了他的肋骨,打断了他的脊柱。
一把接着一把,一剑接着一剑。
密集的剑刃堆砌起钢铁之座,森冷的铁意取代了一切的猩红。
锡林缓缓地从空中降临,此时耸立的钢铁之座中,已经辨认不出恐戮之王的身影了,唯有一把把粗糙的剑刃上,还粘连着一片片猩红的碎肉。
他似乎死了,但锡林能聆听到,在这沉重的钢铁之下,正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心跳声,那股邪异的以太也在泛起一重重的涟漪。
很快,锡林又听到了另一道心跳声,那阵心跳声宛如一阵阵地震的余波、遥远的雷鸣,它是如此地响亮,以至于锡林不禁怀疑那是巨人的心脏。
不,那是王权之柱内,那枚核心心脏的心跳声。
两道心跳声诡异地重迭在了一起,像是完成了同步般,一股令人窒息的疯嚣之意在这钢铁之座下爆发,仿佛有某头禁忌的野兽,将要突破封印。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悲鸣声响彻。
伯洛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道道百米长的巨大触肢将万众一者那庞大的身体完全包裹,螺旋的口器自血肉上生长出来,肆意撕扯着万众一者的躯体,密密麻麻的肉瘤还从它的体表生长了出来,无数的肉芽摇晃着,宛如烧不尽的野草。
万众一者犹如一头被鲨鱼围攻的巨鲸,它是如此疲惫,也无力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残酷地分食着。
地底深处,侵袭血河们的衰败之疫也被消耗殆尽,虽然希尔开辟的大裂隙仍在一点点地将王权之柱拖入以太界,但现在凝浆之国已与王权之柱重新连接了起来,受冕的仪式再次进行。
恐戮之王再次获得了那超越界限的力量,并朝着那至高之地,再次迈步。
狂怒的力量于钢铁之座下爆发,锡林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铁破碎纷飞,无数的碎片疾驰而来,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防御,割开了他的肌肤。
狂躁的以太乱流中,扭曲畸变的身影高高地站了起来,森严庞大的躯体上挂满了嶙峋的剑刃,先前这是攻伐他的利器,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刃甲。
至高的力量汇聚于他的头顶,实质的流光编织在了一起,像是神话中位于天神头顶的光环,又犹如一顶由光芒铸就的冠冕。
“没有我的帝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咆哮的光焰中,邪异的声音响起,他自己肯定的自己,“是的,毫无意义。”
“我是瑟维斯,我即是科加德尔帝国的化身。”
物质界崩塌的碎裂声不断,哪怕他还未释放力量,光是承载他本身的存在,就已令物质界濒临崩溃。
瑟维斯那冷酷的声音响彻,回荡。
“我是当世第一位受冕者,也会是唯一一位受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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