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才是与被汉萨所敬爱着的,被称为埋葬机关的集团的对手相称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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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介入进来,汉萨持续保持着警惕,但对方仿佛看透了他这样的想法一般,越过电话对汉萨说道。
“是叫汉萨来着吗。放心好了。我和时钟塔的君主一样,只不过是个在安全的地方评论着战场的看客罢了。你无须为此挂心。”
“这还真是不敢当啊。从教会方面来说可是很期待您的捐赠的呢。”
“支票应该可以吧。”
完全不为汉萨的挑衅所动,金融界的霸王用平稳的音色说道。
“最近,我还挺热衷于生态学的呢。长途电话产生的能源消费差不多这样就够了。”
在说了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之后,梵·斐姆只是淡淡地道别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与杰斯塔进行直接对话,这个事实本身就表示,他已经完全和杰斯塔断绝关联了。
“……”
“那,那啥……斐姆先生,好像很生气诶,没问题吗?要是要和好的话,用电子邮件比较好哦?毕竟就算电话被拒绝接通,邮件的话好像还是要由秘书全部确认一遍的嘛。”
对跪在地上久久不动的杰斯塔,弗拉特送出了暴击。
汉萨判断眼前的这具分体已经没有力量后,用手势对修女们给出了指示。
“很遗憾,如果有打邮件的空闲的话,还是去教会里说点忏悔之辞比较好。现在开始,就让我们去讨伐你的本体了。”
——刚刚的是,魔物们的魁首之一吗?
——只用声音就明白,是恐怖的敌人……
——但是,要考虑那家伙得等以后。
暗杀者在略微对自己的行动迷茫了一下后,不知是不是作出了判断没有与那个分体当对手的空暇的判断,就那样从碎了的窗户向外——向繰丘椿所在的场所去了。
但是,如同要阻挡她一般,碎裂的窗户被巨大的影子覆盖了。
既非烟状的魔兽亦非刻耳柏洛斯,而是更加纯粹的“死”的象征——
被漆黑之火烧到炭化的全身骨架。
如果要从中照出更具特征的部分的话,那恐怕就是骨架的全长恐怕拥有着足以匹敌这座大楼的高度吧。
“哇!是巨人妖怪吗!?”
在弗拉特仿佛小学生一般吃惊的时候,原本跪着的杰斯塔慢慢地站了起来。
“哇,是吸血鬼妖怪吗?!”
对此更加惊叹的弗拉特。
班尼特保持着手表的形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术式理应还在起效才对啊……”
虽说是分身,但这并不是说他就完全不能进行攻击了。
杰斯塔一边警戒着周围的各方面,一边低头沉默着——
“……呵呵”
从其中流露出的,是细细的轻笑。
“是吗……作为死徒的我被废弃了吗。”
杰斯塔保持着仿佛幽灵般的苍白脸色,嘴角浮现出好像满溢着狂气的笑容。
“那么,就请与我同行吧,我深爱着的暗杀者啊。”
“你在……说什么?”
对着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一般皱起眉头的暗杀者,杰斯塔说道。
“抱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信仰却被教团之长们所抛弃的你,一技对你献上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的爱却也因此被人类肯定派的主流所舍弃的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见到的光景吗!我用灵魂理解了啊!果然我们的相互吸引是命中注定啊!”
“别说这种好像惊动了警察还被炒了鱿鱼的跟踪狂的台词啊。”
汉萨一脸厌烦,但现在没有倾听这句话的空闲。
他注视着巨大的骷髅,在考虑着是要将其击退还是应该就此逃跑。
而紧接着,巨大的冲击袭击了大楼。
“!?”
发生了什么是非常明显的。
是巨大的骸骨挥动其巨腕,开始直接殴击大楼导致的。
“哦哦!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啊!不愧是以梦与死为基础的世界,这场噩梦永无止境是不言自明的吗!”
杰斯塔仿佛兴致更加高涨了一般,甚至无视了袭向自己全身的痛苦继续笑着。
“很好,很好,梵德尔修达姆公!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会和我所爱的暗杀者一同用这双手抓住圣杯,依靠这份力量,我果然要唤醒蜘蛛让人类就此毁灭殆尽!当最后残留的人理仅剩暗杀者一人的时候,我就能回到原本肯定人类的身份了吧!到那时候就请您为我们摆上祝福的盛宴了!梵德尔修达姆公!”
“这人是不是有点变得支离破碎了?!可能术式有点稍微过强了……”
听到弗拉特的叫声,汉萨答道。
“放心吧,早在一开始,这家伙就是这种感觉了。”
和他同样,从最开始就知道杰斯塔的破坏方法的暗杀者,毫无踌躇地尝试迎击骷髅。
刹那间,巨大的骷髅口中飞散的火焰,向暗杀者飞去。
“……!”
而她则以自身宝具之一,“狂想闪影zabaniya”将其击落。
虽然她以蠢动的发之刃进行牵制,但仔细一看,在大楼的另一侧也出现了同样大小的巨大骨骼,变成了几乎将外出的道路完全封住的状况了。
“哈哈哈!这还真是!这是打算要把整个大楼崩毁的架势啊!嘛,安心吧,只要这个梦的主人希望的话,无论如何破坏这条街道也能回到原型的!不过,这也只是说大楼而已……啊,真可怜啊,明明你都来到这里了,却只能被可悲的神父和修女还有魔术师而死去啊!”
“你这混蛋……!”
暗杀者低喃着,而杰斯塔则仿佛非常舒服般地将她的杀意接受了下来。
“啊啊,糟糕了糟糕了,祭坛!”
不断的摇动袭击着大楼,弗拉特搭建的简易祭坛崩落了。
“喂!弗拉特!?发生了——”
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中断的同时,大楼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不久后水晶之丘大厦开始剧烈地倾斜,作为这座城镇的标志的摩天楼正发出巨响并崩毁着。
而位于最顶层的弗拉特等人——
············
投影中的冬木市。
在幻术中,冬木凯悦酒店坍塌的样子华丽地映照了出来。
那虽然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序盘发生的事情,却由普勒拉蒂的编纂而和作为最高潮的“冬木大火灾”的画面相重合,变成了更为悲惨的演出最终为幻术闭幕了。
“……”
幻术结束,世界的姿态回到了冬木的森林。
已经没有任何人出现,从城堡中也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在寒风吹拂中,绫香虽然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但她却连把脸转向旁边的剑士的方向那边都做不到。
少年少女所见识的那个“幻术”,虽说似乎是一味以恶作剧的极致持续着玩笑般的演出,但她也理解,反过来那可能也是为了触怒观看者而精心计算的演出。
自己并不知道亚瑟王这一人物的故事。
但是,即便不从亚瑟王,而是从以其传说为自身支柱成长起来的理查来看的话,她也能够感觉到那究竟是被传唱为何等高洁,何等勇猛,何等庄严的存在。
实际上,仅仅在这数日间听理查在路上诉说的憧憬,就已经是足以在完全不知道亚瑟王传说的绫香的心中种下“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是很厉害的人吧”这样的印象了。
但是,正因如此——
在刚刚的幻术中见到了亚瑟王的理查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绫香无法去确认。
只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应当说绝非是为了让名为亚瑟王的存在化为虚无而进行的诽谤中伤之类的内容吧。
既没有将亚瑟王描述为恶毒的虐杀者,也没有将其描写为卑鄙小人,而是确实将其描述为一位真正高洁的存在的,这点绫香也理解了。
但是,从最终结果上来看,即便她拥有着如此的高洁和正义的志向,也有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这就是现实。
被其他王者们否认了自己的道路,还与托付了自己命运的御主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最后也因那位御主的背叛,而以自身的圣剑之力将圣杯击碎了。
从结果上来说,那在冬木这一城镇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大灾害……就是这样的光景。
幻术所呈现出的那让她们站在被烧焦的人们的尸体堆积成的山上的最后光景,让绫香无法忍受,只能一直低着头。
绫香思考着在幻术中所见到的的某个场景。
那是三个王者在饮酒交杯时,王者各自所诉说的话语。
金色的英雄王是这么说的。
——“作为王所应当贯彻的道路,正是自己所定下之法本身。”
红发的征服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为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起点,将遍布大地的一切财富与道理尽数征服,蹂躏之人。”
然后,苍银的骑士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是为实现对人民的救济,为实现正确理想所通往的“道路”而殉道之人。”
骑士王更是,连自己托付于圣杯的愿望都宣告而出。
——“让时间回溯至选定之剑的仪式之时,若是有比自己更相称的王的话,就以将历史让渡给那个存在来重写不列颠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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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从理查的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的开篇听来的,被传颂为造就亚瑟成王的选定之剑的仪式。
如果有比最终让国家毁灭了的自己更加优秀之人存在的话,就应该让他来担负起这个国家,骑士王好像是如此考虑的。
但是,听到了骑士王的话的征服王释放着平静的怒火,而金色之王则露出了一副仿佛这很滑稽一般的笑容。
征服王对“回应希望得到救济的人民的祈愿”的骑士王,以“无欲之王无法引导人民,人民绝不会憧憬一个正确的奴隶的”这样,满载着怒火的话语将其否定了。
——“为正道而殉身,舍弃自己的一切,这种活法根本就不是人。”
——“征服王,你为什么能一口咬定放弃作为人类的治世会不如作为人的统治呢?”
——“呵呵。骑士王啊,你的存在方式总有一天会让你被推到并非人,而是神的领域哦。”
——“你在笑什么?英雄王。如果以人之身能做到那种事的话,有什么需要犹豫的理由吗。”
——“是吗?可我所知的女神,可是把自己的正道强行赋予子民的蛮不讲理的化身啊。”
——“呐,骑士王。虽然由被称为宙斯的子孙的我来说也有点那啥……”
——“追求如同神一般的正确的道路,最后可是会变成对子民进行选择这样的事情啊。”
在那之后也暂时继续了问答——但当骑士王最后想说点什么之前,袭击者的现身宣告了问答的终结。
实际是比这还要长的一段交谈,但绫香却并非完全记住了。
这是因为被那红发之王的压迫力和对金色之王那奇妙的恐惧心所压倒,难以集中精神去注意听。
如果没有那袭击的话,骑士王到底,会在那里说出什么样的反驳的话呢?
从绫香和剑士的位置上,看不到骑士王的表情。
她现在是何等表情,只能通过想象力来补充。
是故意不给看吗,还是说作为观测者的弗兰切斯卡等两人也没能看到骑士王的表情呢,这也没有确定。
是与绫香一样,被征服王愤怒的声音所压倒了吗?
还是说,是一副泰然自若,认为自己的王道澄澈如明镜的表情呢?
金色的王说出了“苦恼着的骑士王的面容很棒”这样的施虐狂发言,莫非是苦恼的表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到底在对什么苦恼呢?
绫香不明白。
剑士的话,能明白吗?
在她这么想着的同时,场景也在不断替换,结果绫香,直到最后也没能知道骑士王面对其他的王者是否提出了反对。
但是,因为为了人民而生存的剑士的话语让绫香也觉得这是正确的,如果这会引起其他王的怒火或者嘲弄的话,会给绫香带来不少的打击。
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这也是在拒绝虽然自己并非其子民,但对方还是救下了自己的狮心王。
由幻术孕育而生的影像,确实再现了使魔所观测的光景。
其中也有通过斥巨资雇佣的过去视的魔眼使得到的信息再现了的景象。
但是,身为冬木圣杯战争管理者的玛奇里的由虫所构成的结界太过棘手,因此也并非完全将一切都看穿了。
当然了,各人心境如何,不可窥视其内在。
而与此相反的,虽然知道,却故意不传达给狮心王等人的部分也很多。
弗兰切斯卡知道冬木的圣杯被“泥”所污染一事。
因为没能观测到破坏前后的行动,所以弗兰切斯卡连亚瑟王的御主的心中所想也没能全部搞明白。
但是,可以推测出,破坏掉那个圣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被称为正确的选择的。
然后,经过他们编篡的幻术则不会让理查他们明白这一点。
狮心王和绫香所看见的,只有影像。
从位于城镇远处的使魔所处视点所看到的,圣杯被破坏瞬间的光以及——
以此为起因在冬木市满溢而出的地狱般的光景。
对圣杯的破坏使用了令咒这点也只不过是作为推测而混如其中的解说罢了。
但是,从无法想象亚瑟王会自己选择破坏圣杯这点来看,也没有能否定这个解说的理由。
然后,从绫香来看的最直观的感想则是——
至今为止亚瑟王所奉行的“道”,是真实到恐怖的“战场”的姿态,与在梦中的理查的母亲所讲述的“骑士道故事”相差甚远的东西。
那是一场壮绝的骗局。
是被御主所否定了的王的身姿。
是自己阵营的女性同伴挟持人质,并用枪将毫无抵抗能力的对手打成蜂窝的场景。
然后——是将那濒死的魔术师们的首级砍了下来的王的身姿。
如果是战争的话,那可以认定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和绫香所抱有的“英雄们的战争”这样的印象相距甚远的东西。现在自己卷入了何等的战斗,这件事被摆在了绫香眼前,她现在只是忍住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呕吐感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在那样残酷的厮杀中……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在其中战斗着吗……?
到底,在那个战场中驰骋着的亚瑟王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不管怎么说,在困境中的亚瑟王的脸也没有被投射出来,从绫香来看判别不出她到底是对此受到了打击,还是完全视若无睹。
但是……无论是哪边,不都和理查所憧憬的英雄传说相距甚远吗?
被残酷的命运所迷惑了还好,如果自然地将这残酷的命运接受了的话——那,确实就和其他的王所说的一样,并非人类,而是机械般的“系统”。
然后,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最后还是被其御主所背叛,什么都没能得到。
“冬木发生过这种事……虽然我也听说过大火灾的话题……”
确实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是悲惨的光景了,但绫香在意的是,这简直是被编辑得让亚瑟王看起来仿佛凄惨的败北者一般的构成。
因此,绫香在抑制着不断上涌的呕吐感的同时,在剑士想要说什么之前就紧紧地瞪着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响起的方向。
“啊——嗯。总之,现在我很明白,你们真的太糟糕了。”
“啊哈哈!别这么夸我们啦,会害羞的啦~。”
“……不用在意哦,剑士。这是幻术不是吗?那肯定都是瞎搞的!那种国王大人之间的交流什么的肯定都是骗人的!”
“啊咧?真的好吗?如果全部都是骗人的,那骑士王大人对对方反驳的部分也会变成骗人的哟?”
弗兰切斯卡恶作剧一般这么说着,而绫香则噎住了。
“那,那是……”
“嘛,怎么样,到底怎么样?虽然人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生物啦……说到底,你啊,到底有没有自己想相信的亚瑟王的形象啊?硬要说的话,就是完全不输给保护你的狮心王君那样的,完美又帅气,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存在方式的骑士王大人那种形象吧?”
“这,这种事……说到底,结局也太奇怪了。身为御主的人,根本没有自己去破坏圣杯的理由!可能骑士王大人好好地获得了圣杯也说不定!说到底,那样厉害的国王,也不应该会许愿让别人当国王让历史重来的……”
“啊,正好!很棒啊,你的那个反应!对圣杯战争毫无了解的无关人士才有的意见,很吸引人呢!不过,是吗……阿尔托酱要是得到了那个圣杯的话会变成怎样呢,这也让人很感兴趣呢!一不小心可能会让泥穿越时空呢……不,怎么会~啦……”
绫香对不停说着奇怪的事的弗兰切斯卡感到不爽的同时,也暂时沉默了。
然后,看到了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着的剑士的表情。
同时,弗兰切斯卡她们也仿佛在挑衅剑士一样喝彩着。
“那么,怎么样呢?狮心王君!你一直憧憬的王者大人的英雄传说,偏偏是国王自己想从建国的时候开始重新来过……知道这些的感想是~什~么~呢?如果入手了圣杯的话,就打算让你们的历史归为虚无,看见这样~的暴君~,你怎么想?”
“你所憧憬着的传说中的亚瑟王,即便不断战斗并胜利,也依旧什么都没能得到的故事!看见这样的故事,你有什么感想!看到那被其他的王不断否定的王的姿态,你又有什么感想呢!”
“闭嘴!这些都是你们耍的把戏不是吗!剑士才不会被那样的东西骗到……”
绫香开始害怕了。
对平时的话会饶舌地不停说些什么的剑士,自从那青色装束的王现身后,就再也未发一言这件事。
没有感叹也没有吃惊、甚至感觉不到就在身边的剑士存在的气息。
那未能得到一物的王,虽然身为王却被当作魔术师的走狗驱使,把濒死的弱者杀死,最后连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达成的愿望都被背叛了。
看到了那样的王的剑士的心里会怎么想,绫香想到这,虽然感觉必须要和他说些什么,但结果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但是,在那样的绫香身边,如此沉默着的剑士发出了声音。
“弗兰切斯卡·普勒拉蒂。”
听到那声音的绫香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在那的是,表情完全消失了的剑士的面庞,但从他的眼睛上仿佛感觉能看到了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一般,那是错觉吗。
还是说是受到了太过强烈的冲击而流下的绝望之泪呢,绫香这么想着,但是——
实际上,完全相反。
剑士就这样站在原地,对这幻术的世界献上了最高级的一礼。
“拥有王之称谓之人向他人敬献的一礼的重量……如果是编纂这一幻术之人的话是明白的吧。”
“剑士……?”
在迷惑地盯着他的绫香面前,剑士将从自己灵魂深处响起的话语就那样径直相告。
“但是,就让我献上发自内心的感谢吧,对你们向我……传达了伟大的骑士王,最新的英雄传说这件事……!”
察觉到了逐渐涌起的,围绕在那份话语中的感情,不仅是绫香,就连观测着的弗兰切斯卡们也产生了疑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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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压倒性的,欢喜。
即便刚刚眼中的发光之物是泪水,那也是由于极致的感激和庆贺之情的结果而流下的吧。
“剑士……你在说什么……”
“绫香……看见那个骑士王……是不是觉得那不是英雄?”
“诶……”
“绫香,对我来说啊,在圆桌骑士的传说中……无论是王被背叛、还是其中的蛮不讲理,还有最后变得破破烂烂失去了所有——我全都知道啊。但是,我是憧憬着包括这些在内的一切啊。”
对疑惑地歪着脑袋的绫香,理查用仿佛在说着自己喜欢的棒球队的少年一样的表情,慢慢地开始说道。
“而且……那个酒宴上的问答,骑士王也并非被另外两个王否定了。”
“诶?可……(亚历山大)发出了那样的怒吼……”
“好好想想吧。亚历山大大帝只是在愤怒而已,绝对没有否定骑士王的王道。虽然他说了一堆什么装饰品啊被王这一偶像束缚着啊之类的,但那并非将偶像本身给否定了。那只是单纯的‘我认同你的功绩,但我不喜欢’这种话而已。”
岂止是是没有张皇失措,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的剑士的话语,让绫香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的吗?”
“虽然只是套用母亲的话而已啦。‘王并非是指行走在王道之上的人,而是其所行之道被臣民称呼为王道之人’。根据时代和土地、人民和臣子的心情,事象的正邪也会简单地发生偏移。所以,那个问答说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正确答案,更何况在那里问答的三个人恐怕是最明白这一点的吧。他们打算丈量的是其理,而非其是否正确。”
理查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就像开玩笑一样地对绫香说道。
“是呢,我们的骑士王确实有一点不如其他的王!就是单纯的,声音太小了!我会既赞成每一个王的意思,也会进行否定吧!与我身处在不同的地区,不同时代降生的王者拥有各自的王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啊,能在最后大声地说出‘我才是正确的!’,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家伙可是很强的。十字军的腓力(腓力二世,法兰西国王)那家伙就是这种感觉来着。”
看到他的样子的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中,稍微染上了一丝困惑。
“啊——居然会想到那边去吗?我们明明觉得你会变得更气鼓鼓地,然后贬低其他的两个王,或者是反过来对阿尔托酱绝望而褪下你那层尚有余裕的外皮来着——”
“……话说,你是不是对亚瑟王是女孩子这件事完全没吃惊?”
音色中的感情消失了,两人仿佛已经确信了一般地说道。
“……果然,你是,知道的对吧?”
“魔术缠身的,真正的亚瑟王……不,是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的传说,你不知怎么的找到了……是这样吧?”
把纳闷的普勒拉蒂他们放在一边,理查当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果然啊。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吗。你们是想知道,我到底踏入了骑士王历史到了何种程度吗?很遗憾,我没能找到那座幽禁着梅林的塔就是了。”
然后,理查的表情突然消失,一边仰望天空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啊……不过,真厉害啊……亚历山大大帝也是,那个金闪闪也是,吾等的祖王也是……大家,都是在我想象之上的‘王’啊。”
“剑士?”
担心着停下动作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的剑士,绫香担心他果然是不是受到了打击而向他搭话。
然后,剑士慢慢地把低下头说道。
“绫香。”
“怎,怎么了?”
面对疑惑地歪着头的绫香,剑士说道。
“刚刚绫香的决心……我果然还是接受了吧。”
“诶?”
在茫然失措的绫香面前,剑士毫不掩饰自己破开的铠甲,堂堂正正地张开手臂。
“再来一次……我想把和你的初次见面重新来一次。”
夸张地鞠了一礼后,理查以自然的动作抬起了绫香的右手。
“试问。”
在伫立于森林之中的庄严城堡前战争的王和少女,以美丽地调和融入了景色之中。
正可谓是,仿佛在众多传说被传颂的英雄传的一节一般。
“你是,我的御主吗?”
············
“振作起来!刻耳柏洛斯不动了,想想办法排除它啊!”
在刻耳柏洛斯被糖果包装雨封住的现在,以约翰为首的警官们拼命地想要重新建立阵型。
但是,除了刻耳柏洛斯以外的小型杂兵的异形们不管打倒多少都会再从街道的各处涌出来。
虽然也有想要给身负重伤的同伴们施加治疗魔术的警官,但是老鼠群在警官们的伤口周围聚集起来妨碍他们,变成了如此悲惨的状况。
而仿佛要更加将他们逼入绝境一般——仿佛大地在摇动般的声音笼罩在周边。
“!那是……”
维拉抬起头,注意到了那个。
与水晶之丘大厦同样高的巨大骸骨,以将大楼折断的形式强行让其倒塌了。
大楼的碎片倾注下来,虽然还能动的警官们拼命地想要防下它们,但那也有其限度。一个,又一个,警官们不断地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听到一位警官的话语,约翰摇了摇头。
“还没有!既然还能动就别放弃!”
从刚刚开始这个世界中就不断发生着异变,这点事确实的。
那么,只要再坚持下去的话,可能还会起别的变化。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除了糖果雨以外都在向坏的方向上发展这点很要命——
但是,在约翰他们头上有影子落下,那是就在刚刚破坏了大楼的巨大骸骨的脚。
“咕……”
——到此为止了吗。
以含恨的心情,约翰和警官们紧盯着缠绕着黑炎的漆黑骷髅。
而在他们头上,骷髅那巨大的足部踩了下来——
下个瞬间,不知何处伸出的光之带,将那骸骨之主化作了四散飞舞的粉尘。
“!?”
那光之带,两次三次地连续从大楼的间隙中放了出来。
仅在数秒之后了,拥有着大楼般的巨大身形的骷髅就已经化为了随风飘扬的漆黑骨粉了。
然后,警官队中的一些人,觉得那光带很眼熟。
好像就是在医院前的战斗过程中,在教会之上与吉尔伽美什展开了战斗的剑士的宝具所放出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稍微睡了一会。”
和那声音一同,剑士从大楼的阴影中现身了。
看到了他的身姿的约翰,苦笑着说道。
“你心情好像很好啊。难道做了个好梦?”
“啊,肯定是个会应验的梦吧。”
耸了耸肩如此回答他后,剑士对从背后走来的绫香说道。
“呐,御主。”
“叫我绫香就行了哦。那么,怎么了?”
对同样耸耸肩这么说着的绫香,剑士说道。
“真的很抱歉,从现在开始,我要说些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话了哦。”
“任性……指的是?”
二人一边看向天空,一边进行着对话。
在那视线前方的,是代替贪食着糖果的刻耳柏洛斯而现身的,直冲天际的巨大漆黑骷髅。
虽然是和刚刚剑士所吹飞的是同样大小的骷髅,但现在不正是以比街上的高层建筑更多地显现而出,并且朝这边进发的吗?
但是,剑士的表情很开朗,而绫香的表情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并非是打算逃跑的样子,而是从正面注视着那怪物之群。
“我啊,要为了超级自私的理由使用圣杯啊。”
“没问题哦。是那个要把现代摇滚乐曲带回‘座’的愿望吗?”
“不,稍微有些不一样。”
摇了摇头后,剑士朗声说道。
“虽然同样是歌曲,但却是凯歌!总之……我有想以圣杯之力……让凯歌响彻的地方。”
约翰等人,从进行着对话的剑士后面看着,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剑士和绫香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五个跟随着他们的影子。
其中两人,正是不久前见到的长枪的骑士和弓兵。
也有一个之前被认为躲藏在阴影之中,用兜帽掩盖住面容的猎人一样的男人。
并且,还有背负着无数的剑的异样风格的骑士,和如同依偎着那个男人一样的,漂浮着的球状的水。
“什么啊……那些家伙是……”
无视警官们的话语,他们慢慢地向异形之群走去。
“抱歉啊,刚才使用的刻耳柏洛斯之牙给我整碎了……能借我一把剑吗?”
听到剑士的话语,背负着无数的剑的骑士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将一把虽然很漂亮但让人觉得已经使用过不少次的装饰剑连带着剑鞘一起扔给了剑士。
“谢了。”
接住了剑的剑士,将剑拔出来并说道。
“敌人是可怕的死神,而其势力则是这个世界本身。”
剑士咧开嘴笑着,以旺盛的气势飞奔出去。
“作为对手,没有任何不足之处!”
仿佛在呼应他一般,在其背后的骑士和弓兵们散开了,而头戴兜帽的男人不知何时也隐藏了身影。
在绫香的身边,水之球体轻飘飘地浮着,看上去仿佛是要守护她一样。
然后——他们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
“呜啊!好像变成很不得了的样子了!那个难道,全部都是英灵嘛?!”
“安静下来。这样就没有展开隐匿术式的意义了。”
从空中看着剑士一派战斗的光景的是——本应留在水晶之丘大厦最顶层的弗拉特和班尼特。
弗拉特穿着一个如同奇妙的降落伞一样的东西,以比通常的降落伞要慢得多的速度缓慢地下落着。
而在其一旁,汉萨和杰斯塔他们也使用着同样的降落伞降落下来,要是没有弗拉特的隐匿魔术的话就会变成像空中表演一样的场面了吧。
“不过,太好了呢汉萨。预先在房间中找到了。”
对杰斯塔的话语,汉萨答道。
“啊……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降落伞堆在那里啊。而且还不是通常的商品。而是写入了特殊魔术式,接近礼装的好东西啊。虽然需要装填魔力……使用着那个工房的阵营,是不是连大楼可能会崩塌这点都预想到了?”
这降落伞是由现实世界的套房中存在的实物复制而来的。
是曾经说过“降落伞这种程度借给你们也无妨”的英雄王,言出必行地连同房间的装饰品一同给蒂妮她们按人头份配备的实物,不过弗拉特他们想必是不会知道的。
然后,观察着眼前扩散开来的“死”之群与剑士的战斗,汉萨冷静地说道。
“……注意不要被卷入,远离他们降落比较好啊。”
然后,他一边从空中看着街道的景色逐渐染上漆黑,确认此事后补了一句。
“嘛,看起来这条街道好像已经没有所谓的‘不会被卷入的场所’了啊……”
············
在充斥着具现化的“死”的街道上奔驰着的同时,剑士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亚瑟王,果然是和传说中一样的伟人啊。
如果稍微缓口气的话,内心激动不已的他恐怕就会留下喜悦的泪水了吧。
——她的行为是值得赞颂的。因为无论是让给别人纺织的丝线还是由自己来纺织的丝线,无论多少次她都会将其重新纺织,只为让吾国的那面永不折断的旗帜随风飘扬而已。
身体在无意识下行动了起来,将两只,三只骷髅状的异形接连斩断。
——确实,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别的道路,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不会选择重来吧。
每斩断一只,他的行动就变得愈发敏捷,在讨伐的数量超过十的时候,他已经达到了与金色英灵战斗时的最高速度。
——但是,那又如何?那些不过是琐事,只是价值观上存在差异罢了。
配合剑士的奋战,在他身旁跟随着的骑士和弓兵等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粉碎周围的异形们。
“赞颂信念之时,无需论其正邪!”
当他留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喊了出来。
无法压抑满溢的情感,他一边高速冲上大楼一边讴歌着喜悦的话语。
“正因如此,我才会赞颂的吧!无论那位征服王如何浮起怒火!无论那最古的英雄王如何嘲笑!”
理查实际上对征服王感到愤怒的意义是理解的。
对他来说,虽然对那样的亚历山大也抱有好感,但这并不能构成让他否定亚瑟王的意志的理由。
没错,因为狮心王所行走的王道,也是与那三人全然不同之物。
正因如此,他献上祈愿。
向着那位让自己的骑士道成形的骑士王所抱有的理想,以及她的那份信念。
“即便让臣民所达成的结果回归虚无,也要编织起自己的理想,那份骑士道由我来肯定!那份暴虐也同样,是身为王者的证明!”
即便是将骑士王“为理想殉身”的愿望咬定为“暴虐”,但正因如此才要赞颂,理查如此宣言道。
听到他的话的警官们表情变得惊讶,而绫香也在长叹一口气后,露出了“真像那家伙会说的话呢”的微笑。
“……但是,伟大的亚瑟王啊!只有一点,您过分忧虑了!”
剑士的表情稍微有些阴沉,仿佛为其担忧般地说道。
然后,就如同想要向不在场的某人进言一般,将自己的想法高声喊出。
“吾等骑士道的祖王啊,您无需挂心!于圆桌之上构成,又因圆桌而毁灭的那个国家,绝对没有重来的必要!”
············
“啊——啊——还真是畅所欲言啊。阿尔托酱死后还要被人抱以期待还真是辛苦呢。师傅们要是看见了真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普勒拉蒂在部分侧壁崩落的大楼中悄悄地探出头来,仿佛被惊呆了一样看着剑士。
“切,话说回来,本来还觉得他能让我们看到更多丑恶的部分来着,果然是不行呢。那家伙脑子进了水,是那种真的会认为自己活在英雄传记里的类型啊。那种人要是认准了唯一的方向的话,怕是会变成贞德酱那样的人就是了。”
接着,在一旁出现的少女,一边咕噜咕噜地转着手中的伞,一边好像很开心一样地说道。
“嘛,这也很好嘛~不是吗?我可是很喜欢那个王哟!毕竟那家伙接下来好像也会继续各种把水搅浑~嘛!毕竟就这样被不知是神明大人还是别的什么给蹂躏,单方面地被屠杀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啦!作为筹办人兼观众,不准备一场最棒~最有趣~的厮杀的话可不行呢!”
“我可没说讨厌他哟。只是正因如此,我也想看看他扭曲的哭丧脸了啊。”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弗兰切斯卡双眼眯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恶魔般的笑容,陶醉地凝视着某人。
“而且啊……”
她所凝视着的并非剑士,而是接受了作为其御主的立场的绫香的身影。
“这次反过来,让那个孩子堕~落好像也挺有趣的……呢☆”
看到这幅模样的弗兰切斯卡后,普勒拉蒂耸了耸肩,自己也笑着望向天空。
“那么,怎么办?不知怎么的好像吸血种的气息也变弱了,要不要去了解掉他?”
“是呢,不管怎么样,无论打倒多少巨大骸骨,也没法从这世界中……”
弗兰切斯卡一边眺望着这片染上漆黑的世界,正打算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某种异变而停止了话语。
“嗯?啊咧咧?”
“骗人的吧,好厉害~好厉害!狮心王君,虽然只是一条街道的程度……难道说会压倒‘世界’吗?”
············
跑到了水晶之丘大厦以外第二高的大楼的屋顶,剑士暂时调整了一下呼吸。
“吾等伟大的祖王啊!就由我来证明吧!”
阻挡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格外巨大的漆黑骷髅。
其身体是由无数骷髅融合所生,就仿佛千手观音一般,无数的骨头在它的背后展开。
在那异样的姿态的怪物面前,剑士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不断将赞颂亚瑟王的话语铭刻在这片世界之中。
“您所行之王道,绝非错误!”
然后,剑士一脚踏在屋顶上,飞上了高空。
“圆桌所残留的王道和荣耀,孕育出了吾等!悲剧和毁灭锻炼了吾等的灵魂!人类,骑士道的荣耀之花在未来永远不会凋零,就让我以歌唱之形,将此展现给您和圆桌看吧!”
穿过紧逼过来的漆黑火焰,剑士,使出全力挥出了闪光的斩击。
“吾等只对您献上憧憬!此后也继续守望吾等吧,祖王亚瑟啊!”
一边将自己所想的愿望,宏亮地,宏亮地歌唱出来。
“虽然我已经,失去了这份资格了……”
然后,仅在一瞬之间露出仿佛自嘲般的微笑后,他的眼瞳和声音中仿佛镶嵌着要将希望传达给素未谋面的某人般的光辉,一边高声喊道。
“但是总有一天,并非是我的某个人,会抵达理想乡吧!啊,没错!您所纺织出来的星之历史,必定会将安宁之风带往您的身边吧!我仅仅只是,为此而奏响祝福之音!”
“吾将会以圣杯之力——将人类们的凯歌讴歌至遥远的理想乡的最深处!”
············
——“孩子啊,孩子啊。请仔细聆听吧,同胞之子啊。”
——“你们应当讨伐消灭的东西,是想从我们这里夺取什么的那些人。”
西格玛想起过去的时候,脑海里必定会浮现“养育自己的父母”们的话语。
西格玛很清楚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是为了行使洗脑,但即使到了如今他也无法忘掉这些话。
他对这些话语既没有觉得憎恨也没有感到悲伤。
仅仅只是“自己被反复告知了那样的话语”的事实,在记忆之中残留了下来而已。
不过,当西格玛回想起那些陈旧的记忆时,他也总会思考。
那些话对自己的生存方式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呢。
每当回想起来,就会去思考。
说到底,现在的自己,除了性命以外还有其他能被夺走的东西吗?
让人觉得因为被他人夺走了而非毁灭其不可的什么东西,是何物?
在找寻不到那东西的情况下——西格玛就只是作为被动的存在而活着。
哪怕连想要置身于世界的表侧的想法也没有,仅仅只是在世界的里侧不断的蠢动着而已。
哪怕身处圣杯战争的漩涡之中也是如此。
············
梦中的街道,缲丘邸。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
“杰斯塔君!杰斯塔君!你怎么了吗!?”
当看见男孩杰斯塔突然躺倒在地,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看见杰斯塔那个样子的西格玛,开始观察起他的身体状况。
——这是,魔术攻击吗?
——大概,于对方的体内正暴走着的异质的魔力,将魔术回路本身给扰乱了吧。
明明没有gandr之类的东西飞过来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咕……啊……”
看着痛苦呻吟着的杰斯塔,椿慌张得露出了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现在的话,能解决掉他吗?
只不过,首先得把椿从这里引开比较好吧。
与其说西格玛不想让小孩子目击凄惨的现场,倒不如说,如果是椿将西格玛认知为杀人鬼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很有可能会变成她的从者“黑漆漆先生”的攻击对象。
“小椿,你去叫爸爸和妈妈过来吧。”
西格玛对椿如此说道。椿一边颤抖,一边“唔、嗯!”地嘟囔着,随即便快步跑上楼梯了。
“……”
目送着她离去后,西格玛自腰间取出了一个魔术道具。
这是以吸血种和特殊的召唤兽之类的家伙为对手的时候所使用的,一种限定性用途的药液注射器。
具备着和圣水同等效果的这个药液,通常来说,对付杰斯塔这种等级的吸血种恐怕连丝毫的作用都不会有的吧。
然而,如果是现在的状态,就有一试的价值了。
做出判断的西格玛,像是在进行诊断一样的,将手放在男孩杰斯塔的脖子上。
“……啧……库、库哈哈,没用的哟,大哥哥。就算你用那个,死去的,也只不过是这个孩子的概念核而已。”
“或许吧,不过,有试一试的价值。”
“等——等等,要重新得到小孩子的外表可是相当麻烦的哟。不是强行的……因为没有经过完全的同意就没法装填了嘛……”
杰斯塔痛苦地吐露出了有关自己魔术的事情,然而魔术师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手牌的。大概那只是些胡言乱语,且毫无价值的情报吧。
判定他是在争取时间的西格玛,打算冷静地对他刺入注射器,然而——
“————————————”
年幼的孩子的尖叫从楼上传了过来。
“!?”
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男孩杰斯塔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向西格玛的腹部踢去。
“……啧!”
西格玛拉开了距离,可尖叫声仍在持续着。
虽说男孩杰斯塔看起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但西格玛看到站了起来的他,便判定了现阶段是无法解决掉他的。
西格玛当即变更行动,他一把抓起放置在桌上的弩弓,朝楼梯径直地飞跃而去。
——倘若有个万一的话能使用吗?
虽然弩弓整修得很完善,但能不能立刻用来射击就不怎么清楚了。
尽管如此,因为那个奇怪的红衣丽人特意嘱托他了,考虑到这可能成为某种事物的判定因素,于是他就这样带上这把弩弓了。
——虽说也有是陷阱的可能性……但情报越多越好。
尽管有一半是赌的成分,但因为在过去从弗兰切斯卡那里接受的大部分委托都是这种“如果找到些什么有趣的道具就拿来给我”的选项,所以并没有对此怀有避讳感。
——看起来没有施加咒杀类术式的样子。
——但是,这个礼装未免太奢华了吧……
一边心怀着对于弩弓的感想,西格玛一口气地奔上了楼梯。
然后,他看见椿似乎是望向窗外的方向,吓得瘫坐在地了。
“怎么了?……!?”
很快他就理解了,异变突生。
窗外所见的世界,变成了和刚才为止完全不同的景象。
蓝天被乌云覆盖着,而街道中不知有多少具巨大得如怪兽一般的骷髅正在阔步游荡。
郁郁葱葱的草坪和院子里的树木都枯萎了,从四处的土地中冒出了不详的黑色蒸汽。
“这些是……什么啊”
“怪兽……怪兽……”
不惧怕“黑漆漆先生”的椿,却对巨大的骷髅群胆怯了。
——这些现象不是由她干涉出来的吗?
下个瞬间,那个“黑漆漆先生”从院子里浮现了出来,如同要抱住女孩般将她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黑漆漆先生……?”
对于安定下来的,呼唤出那个称呼的椿,似乎是英灵的影子并没对此作出任何答复,只是一边从椿的视线中隐藏起“恐怖的世界”,一边摇曳着。
“……这是……果然”
想成为魔法使。
西格玛想起了椿所说的那句话。
按照缲丘夕鹤的发言,从者似乎是变成了椿的守护者一般的存在。
那么,如果从者对椿“想成为魔法使”的那个愿望也做出了反应的话呢?
自杰斯塔如同诱导一般地作出提问那时开始,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而那不好的预感应验了,这让西格玛不禁咬紧了牙关,随即他便向椿问道。
“呐,小椿,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诶?唔,唔嗯。虽然很可怕,但不要紧。”
“是吗……”
这样看来,魔力枯竭果然是不可能的。
接着——从院子那里,椿的父亲,缲丘夕鹤现身了。
“哎呀,椿。怎么了吗?”
“啊,爸、爸爸!外面有好多怪物……啊、嗯嗯、对了,杰斯塔君、杰斯塔君他……!”
椿的眼睛泛着泪光,向她的父亲跑去了。
紧接着,随后而来的母亲以平静的笑容说。
“没事的哦,椿。因为那些大大的骷髅先生呢,他们大家都是椿的伙伴啊。”
“……诶?”
椿以一双呆滞的眼睛抬头看着她的母亲。
她的父亲也以对此作出反应的形式说。
“就是这样哦,椿。因为那些骷髅先生们和黑漆漆先生是同样的东西。”
“可、可是黑漆漆先生是不一样的哟?黑漆漆先生他才不会做那种可怕的事……”
在椿的视线前方——存在着巨大骷髅的身影,似乎破坏着大厦的同时在和“某物”战斗着。从偶尔能看到光之斩击这点来看,是英灵剑士的可能性很大。
“啊啊,黑漆漆先生和那个,都是一样的哦。不过黑漆漆先生的任务是守护你,而那些骷髅先生们则是武器。也难怪椿会害怕呢。”
“诶?……诶?”
“喂……”
看着正困惑不已的椿,西格玛试图阻止缲丘夫妇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话语在途中便径自停住了。
一道影子,以仿佛自天空中钻出来一般的气势落地了。
那是,身上负伤的暗杀者。
“暗杀者!”
西格玛叫喊道,而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接着说道。
“女孩没事吗!那吸血种在这里吧!?”
“啊啊。不过,他突然就痛苦起来的样子……”
“那些魔术师的咒术成功了吗……那家伙在哪里?”
椿对一副气势汹汹的要立刻马上去刺杀吸血种的暗杀者搭话了。
“‘暗杀者’大姐姐?”
以为暗杀者是她的名字的椿担心的向她靠近了。
“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有血……”
暗杀者看见椿哭丧着脸,便拉起自己的装束,将伤口隐藏了起来,一边以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啊啊,我没事——”
那副身躯,被从旁边出现的黑色异形吹飞了。
“咕呜……”
暗杀者以自装束的空隙间延伸而出的影子应战着,但异形们接连不断的涌现,试图用数量压制住暗杀者。
如果有敌人的本体,也就是核心一类的东西存在的话,暗杀者就可以用与之相应的宝具一口气颠覆这个趋势吧。
但是,西格玛立刻就理解了。
这结界世界本身,与敌人的本体是融合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在这情况下,核心——果然除缲丘椿之外,别无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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