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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太阳确有些毒辣,晒的地面都跟起了一层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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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名阍门郎仰着脑袋揣度李牧的问题时,那几名本是躲在阴凉下的襄北兵已是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
宫门下有人起身,宫墙上自也开始有伸着脑袋朝下望的。
王莽虽非出身襄北,但他的夫人周女王确是。
周姓乃襄北第一大姓,周女王的母家又是襄北一等一的望族。
如今再加之周女王的哥哥周札官拜骠骑将军,这些襄北军能不骄纵、能不狂妄?
今但见李牧似有刁难他们同乡之意,他们这些同出身襄北的如何能不起身为同乡撑腰?
仿似感觉到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在看他,李牧挂着微笑看向那些站在阴凉处的襄北兵问道:“都看什么看?朕问他的这两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但听李牧所问,当中一名歪戴着兜鍪的襄北兵张口便道:“陛下,您这问的不是废话嘛。咱们的身份哪能跟您这风吹不着、日够不到的金枝玉叶比?您这么问,不是在糟践咱们嘛。”
但听这名襄北兵所说,其他襄北兵亦纷纷向李牧投去敌意的目光。
“糟践你们?”仿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李牧忽而迈出一步向那说话之人道:“到底是谁在糟践谁?你们见朕不拜不说,还一口一个的在朕背后叫朕“怂包天子”,你们真当朕是耳聋了是不?”
向那人斥完此话,李牧又抬头看向宫墙喊道:“方才是你们哪个在朕背后非议皇后的?若你有种,就带种站出来,站在朕面前,将你方才非议皇后的话给朕在重复一遍。”
烈日如荼,骄阳似火。
跪在李牧脚下的邓艾已是浑身湿透。
他虽是把守宫门的阍门郎,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得见李牧本尊。
如今得见,他发现,这位大岐天子好像并非如传闻中所传的那般懦弱不堪。
现下可该如何是好?他该站哪一头?
便在他为此事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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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额、左右为难时,李牧与那些襄北兵又起了冲突。
“你在那边小声嘀咕什么?”李牧伸手一指一名站在阴凉处的襄北兵:“是个男人就大点声,别让朕瞧不起你。”
但听李牧这近乎挑衅的所言,跪的端正的邓艾慌忙抬头向站在李牧身后的庞涓求助。
而那庞涓明明看到了邓艾的眼神,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
但见庞涓如此,邓艾心中更加焦急。
今天值守的当中,可是有一位骠骑将军的远房亲戚,虽说这种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底,但那也是亲戚。
而最是令他着急的便是在此,因为此刻李牧伸手所指的那名襄北兵正是周札将军那位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远房亲周奇。
周奇本是想忍的,可是他实在看不得李牧对他趾高气昂时的那种嚣张气焰。
在身份上,他确实与李牧差了十几八万里,但这位“怂包天子”怕是忘了,忘了他这天子之位是谁让他做稳当的。
曾听“大表叔”不止一次说,这天子在大将军面前乖的就跟小绵阳似的,大将军让他干嘛他就乖乖干嘛。
怎么着?今儿他这是想柿子捡软的捏?是想将在大将军那里受的气发到格老子的他身上?
格老子身后有“大表叔”怕他个球!
不顾身旁几名同乡的劝阻,周奇一步迈出张口便向李牧道:“陛下,这可是您自个让小的大点声的,可不是小的自个要大点声。”
“废什么话,你若是不敢,就乖乖的回去窝着,把嘴缝上。”
宫门下的冲突愈演愈烈,在周奇跳将出来,李牧继续用话语刺激他时,邓艾已是顾不得尊卑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亦是在他站起的刹那,周奇已经开口。
“陛下,您
可要听好了,小的现在就一字不差的重复给陛下听。”
“周……周奇……你……你住嘴……赶……赶紧回……回去…别……别铸……铸成大错…”
偏头只是扫了邓艾一眼,周奇无视邓艾所说,看回李牧接着说道:“小的方才嘀咕的是,他他妈的在咱们面前牛轰个什么劲,有种去到大将军面前牛轰去,你看他敢吗?”
“完了?”嘴角勾起,李牧向周奇似笑非笑着问道。
周奇本是想收嘴的,可是当他看到李牧的这个笑后,他实是受不了李牧用这种眼神看他。
双拳紧握,将牙齿咬的咯嘣响,周奇张口便向李牧气急败坏的嚷嚷道:“还没,还长着呢。”
“长着?长你麻痹,老子与你拼了!”
这是一句任谁也猜不到的话,更是一个任谁也猜不到的结果。
只见李牧向周奇吼完这句话后,便如一只被激怒的雄狮般张牙舞爪的向着那直楞在原地的周奇扑去。
看到此情此景,邓艾懵了,懵到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此等场面,庞涓懵了,这陛下怎么没按照他们方才说好的方案走?
宫墙上与宫门下的那些襄北兵也懵了,懵到李牧已经与周奇扭打到一团,他们还不知道这陛下怎么就突然发了疯?
直到李牧头上的冕冠与周奇头上的重鍪滚到一名襄北兵脚下……
直勾勾的盯着脚下冕冠,看着那一串串冕旒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晃,这名襄北兵这才回过神来紧忙扯起嗓子喊道:“快……快把陛下和周奇拉开……”
随着这名襄北兵的一声大喊,宫门下立时乱做一团。
便在邓艾也正欲冲入拉架队伍中时,一只手忽而从身后将他拉住。
“邓艾兄,这是陛下交予你的。陛下说,无论邓艾兄接是不接,愿是不愿,今日之事,皆不会有第四人知晓。而陛下也不会因此事而芥蒂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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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交……交予我……我的?”但听身后庞涓所说,而后再观察一下四周,邓艾这才将目光落于庞涓手中。
凝视庞涓手掌,邓艾未作丝毫迟疑,便将庞涓掌中之物攥入手中。
“邓艾兄,我现在去禀报皇后,在皇后赶来之前,兄弟可莫要让这架打完。”
“啊?”邓艾以为自己听错,当他转头要向庞涓确定时,庞涓只留给他了一道背影。
“皇后……皇后不好了……”
人未至,声先到。
打凤翔宫还老远时,庞涓便已经开始扯起嗓门大喊。
后宫是安静之地,再加之凤翔宫的宫门本就开着。
所以,隔着老远甄宓便听到了庞涓的大喊。
自卧榻起身,也不整理微微乱的鬓发,甄宓拔脚便往殿外走。
庞涓所喊,把守在殿门外的季明也听到了。
不但听到,他还看到只有庞涓一人在慌张张的往甄宓寝殿赶。
手扶佩刀,眼神一凛!
季明大步流星步下台阶向庞涓的方向走去。
“季将军——”大老远看见季明的庞涓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向他着急跑去。
只是他人还没跑到季明面前便被一柄泛着精芒的寒刀所阻。
刀直指庞涓胸口,季明眼神发寒向庞涓沉声喝道:“宫规所定,后宫之内闲杂人等不得大声喧哗,若有违者……”
“季将军……”张口打断季明所说,庞涓做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将军还宫规呢?赶紧与我速去禀报皇后去救陛下。若再耽搁……陛下怕是……怕是……”
“你说什么?陛下他怎么了?你且不急,先与我说来。”
“我且不急,还与你说来?”但听季明此话,庞涓忽而愣了一下。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瞧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八成九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