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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一言重九鼎,一剑轻如鸿
“大师兄!”
月上枝头,两队人马在深山老林的一处官道上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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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只有四人四骑。
另一队人马,人数较多,由上百位黑甲黑袍的骑兵组成,领头的也是四人,二女二男。
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红裳女郎。
在看见对面领头的那个儒衫青年时,她情不自禁高呼出声,鞭马飞奔,扑上前去。
对面,欧阳戎只带了容真、离裹儿还有陆压过来。
看见红了眼眶的红裳女郎,他笑了下:
“小师妹。”
谢令姜骑马绕着他转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他腰间裙刀上,然后是腰上染血的绷带。
“大师兄,你肩膀。”
“小事,已经没多痛了。”
谢令姜心疼的摸了摸,继续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大致无碍,松了口气。
她柳眉有些倒竖,问道:“这肩伤哪个贼人所为?”
欧阳戎后方,某位跟随而来的宫装少女稍微偏开目光。
欧阳戎脸色无奈,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摊手示意:
“好了,真的没事,走吧,王爷、王妃在河边营地等你们。”
他目光越过谢令姜肩头,落在了她后方大部队的身上,除了小师妹以外的领头三人中,有一位和陆压类似的道长,他没见过,有些眼生,于是只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张时修也在悄悄打量欧阳戎,见状,在马上抱拳行礼。
欧阳戎偏头,朝张时修旁边的秦缨和秦彦卿笑道:
“刚刚入夜收到你们前派的斥候消息,知道你们要来,王爷准备亲自来接,不过……今日受了些惊吓,王爷曾有惊厥病例,王妃、世子他们担心王爷身体,好不容易才劝住,王爷让给我带话,让你们别觉得被怠慢,秦老爷子和秦家对浔阳王府的情谊帮助,王爷说不会忘记,牢记心里。”
秦缨、秦彦卿也忘了介绍张时修,毕竟也不熟。
秦缨朝欧阳戎摆了摆手,“欧阳刺史客气了,我们深怕自己来晚了一步,现在看……”
她张望了下左右,好奇问道:“李从善他们是不是还没找来,可地上这些马蹄印是何人的,是不是浔阳城那边来援军了?咱们要不先撤离?”
秦彦卿也朝欧阳戎投来探寻眼神。
欧阳戎闻言,与后方离裹儿、容真等人对视一眼。
秦缨、秦彦卿、张时修发现,欧阳戎眼神有些古怪。
后者沉吟道:
“回去再说,路上细讲。”
欧阳戎掉转马头,带头往回走。
他余光发现旁边的谢令姜有些走神,好奇道:
“小师妹?”
“嗯嗯,在的。”
谢令姜一袭红衣,骑在红马上,刚刚欧阳戎和秦缨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被后方某位安安静静的宫装少女所吸引。
此刻被大师兄呼喊,她回过头来,朝他浅浅一笑。
“好,那听大师兄的,先去看望王爷。”
统一了意见,众人一起返回树林。
一路上,秦缨好奇打量周围,发现是往前方的一处河畔营地走去,那边点有不少篝火,照亮了火堆边生火的将士们,他们的目的地看样子也是那边。
谢令姜一路上都在尝试和闺蜜离裹儿交换眼神。
不过离裹儿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回应他。
欧阳戎细细讲起了傍晚发生的事情。
夜明珠是鼎剑的事情暂时没讲,只是说了说李从善、妙真的事情,包括妙真的临阵反水,和危机的解除。
谢令姜、秦缨等人听的出神入迷,神色有些精彩,不时露出后怕表情,最后她们都松了口气。
张时修也后怕连连,满脸惭愧道:
“都怪贫道,弄丢了罗盘,差点坑害了王爷,幸亏欧阳刺史力挽狂澜。”
欧阳戎摇头:“挽狂澜算不上,有些事等会细说。”
走到一半,谢令姜忽道:
“大师兄,幸亏有你在,说来愧疚,其实我在青崖驿得知你去了,是松了口气,没有张道友、秦缨他们这么焦急,现在看,也差点误了大事,若是你不在……”
欧阳戎笑了笑,拍了下小师妹肩膀:“小师妹和公主留诗的举措,可算是神来一笔。”
后方,容真一路无言的跟随,抬头多看了两眼前方正有说有笑的师兄妹。
某刻,谢令姜回头,看了过来,容真又偏开了目光。
谢令姜一直没问容真为何在这里。
不多时,众人抵达了河畔营地。
只见傍晚时还剑拔弩张的营地,此时有些安静和谐。
归降的近三百白虎卫都在妙真的指挥下,就地扎营。
离闲一家还在河对岸。
三百白虎卫在左岸扎营,他们便在右岸休息。
虽然已经解决矛盾,前者已经归顺,但是出于某种隐隐的保险起见,双方还是隔着一条河水。
欧阳戎带着谢令姜等人穿过左岸营地,渡水去往右岸。
路上,谢令姜、秦缨都感受到营地上的气氛安静,隐隐还有些怪异之感。
谢令姜观察了下妙真。
发现这位似乎与王府有仇的中年女官此刻出奇的老实,大师兄心平气和的与她聊了几句后,妙真派人准备船只,默默目送他们过河……一切都如此和谐。
不过,她敏锐发现,妙真和其它白虎卫甲士们看向大师兄背影的眼神有些难言的敬畏。
一炷香后。
右岸篝火边,秦缨、秦彦卿和离闲寒暄过后,纷纷退下。
离闲勉励了几句,秦家兄妹这点人情世故还是看得出看来的,知道离闲和欧阳戎、谢令姜等人要商讨讨要事,很识趣的离开,没有久留。
陆压和张时修也都在离裹儿吩咐下,暂时告退。
师兄弟二人并肩走远,张时修莫名问道:
“陆师弟,他就是你一直提的欧阳良翰?浔阳王府的檀郎?”
“没错,师兄觉得欧阳公子如何?贫道记得张师兄会些面相之术。”
张时修寂静片刻,回头遥望了一眼正被王爷、世子拥簇问询的儒衫青年。
他眼神有些莫名难言:
“过于俊朗了,看面相,山庭伏犀贯穹顶,日月角起似连璧……垂睫如云蔽月,启目似烛照幽冥……”
陆压闻言,失笑:“是夸他面相好吗,贫道看人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只是觉得,这位欧阳公子像个乡野间的私塾先生。”
张时修眼神意味深长:
“算是大差不差,都是为师,不过根据九骨九气之说……此乃帝王师相。”
陆压侧目……
右岸篝火营地上,闲杂人等退避,只剩下欧阳戎、谢令姜、离闲一家。
谢令姜默契留了下来。
不过同样留下的,还有容真。
谢令姜看了看没有退下意思的容真。
离闲、离大郎也注意到了这点,视线投来。
谢令姜本以为离伯父会说些什么,把容真赶走。
等了会儿,却发现,离闲父子捂住咳嗽了声,便移开目光,开始说起正事。
谢令姜微微蹙眉。
少顷,她缓缓回头,看向欧阳戎。
后者目不斜视,正当众取出一副画卷。
欧阳戎从画中重新捻出一枚夜明珠来。
离闲迫不及待问。
“傍晚不是檀郎布剑?”
欧阳戎摇头。
离闲、离大郎等人眼神惊诧,交换目光。
欧阳戎低头凝视掌上的夜明珠。
傍晚矛盾解决后,它就已经恢复如常了,不久前的当众显灵,还有有可能的大显神通,似乎都与它无关。
欧阳戎转头问离裹儿、韦眉:
“你们当时有什么特殊感觉吗?”
韦眉疑惑:“没有?妾身也纳闷。”
离裹儿凝视夜明珠,不语。
欧阳戎多看了眼她。
离大郎问:“不是檀郎,那还能是谁?”
众人默然。
欧阳戎取出那张纸条,低头看了眼。
突然问:“小公主殿下有没有练气?”
离裹儿不知在想什么,出神未理。
谢令姜直接上前,作为好友最是了解:“裹儿还未练气,出身皇族,练气有些忌讳。”
容真忽然开口,再度确认:“她没有灵气波动,做不得假。”
欧阳戎轻轻颔首。
他将夜明珠留在手上,把那张纸条递还回去。
“公主殿下请收好,这个字本就是送给你的。”
离裹儿缓缓抬眸,眼神盯了一会儿他。
“送我的吗,那我真收下了。”
欧阳戎不在意的点头:“嗯。”
离闲见状,有些严肃的问道:
“檀郎准备怎么处理这口鼎剑?”
众人目光顿时集中在欧阳戎身上。
哪怕一直关注容真的谢令姜,也侧目看向大师兄。
“若让我选,原本就是准备把它交给王爷的,让王爷北上京城,以祥瑞名义,献出鼎剑,博取那个重要机会。
“此前,让你们在龙城县等我,也是有这个想法,当时便发现了红莲剑印或许能唤醒它,不过我没有料到今日傍晚它显圣的事。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很重要。”
离闲、韦眉越听越期待,立马问:“什么事?”
欧阳戎手掌抛了抛夜明珠,突然往前一丢,抛向了谢令姜。
众人见状,心跳都慢了半拍,这可是举足轻重的“鼎剑”,就这么随手一扔?
夜明珠落入谢令姜怀中。
“大师兄?”
她既疑惑又意外。
欧阳戎一脸认真的说:
“当初在龙城,它本就送给了小师妹你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此物的归属,只能由小师妹你来决断。”
顿了顿,他似是废话一般的强调:
“答应过你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忘。”
听到此言,红裳女郎顿在原地。
气氛安静。
渐渐的被众人艳羡瞩目,谢令姜却死死咬唇,眼睛直直的看着大师兄。
她知道他的意思。
也知道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这口鼎剑的人情或归属,最重要的,是大师兄的态度!
他说答应过她的事情,必不会忘。
不只是夜明珠名义上属于她的这一件事,还指当初在雨中的定情、在天台上的约婚。
他的诺言比一口鼎剑还重!
谢令姜是个清高的女子,其实并不在意这口夜明珠鼎剑曾送给过她这件事,但是,对于大师兄记得与不记得这件事,却是格外在意。
但女子都不会承认,不会承认自己的小肚鸡肠。
但是他做不做,和她在不在意是两码事。
与谢令姜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容真。
她偏头看着欧阳戎,眼神闪烁,笼在袖中的十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要说看见谢令姜的待遇,她没有一点羡慕,那是假的,但是此举,也更加说明欧阳良翰确实是真的一诺千金的真男儿。此前答应过她的事必不会忘。
某位宫装少女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谢令姜并不知道容真心情,眼下被一双双眼睛注视,又被大师兄的举措动容,她心情有些杂乱:欣喜、心酸、感动融汇在一起,充斥心头。
谢令姜深呼吸一口气,手持夜明珠,环视一圈众人。
她余光看见眼神似是羡慕的容真,又看见脸色复杂的闺蜜离裹儿,还有既期待又欲言的离闲夫妇。
所有人都等待着她。
谢令姜突然朝离闲道:
“伯父,说句实在话,我对于太宗或离乾其实没有什么旧情,也不曾受过那个时代的恩荫,匡复离乾这件大事的信仰,甚至远不如和裹儿妹妹还有和你们相处的交情更能让我生死与共,这些其实都不是我的信仰。”
听到此言,欧阳戎和离裹儿都愣了下。
离闲、离大郎、韦眉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只见红裳女郎目视一圈场上,嫣然一笑,似是玩笑又似是无比严肃的道出一句话:
“若问信仰……我是跟随阿父和大师兄入世的,他们绝不会错。”
话语落下,红衣如火的谢氏贵女将一粒新月随手抛出,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终点是离闲怀中。
弃之如敝屣,轻之如鸿毛。
离闲怔然握着夜明珠,听到她认真点头的话语:
“离伯父,莫负天下人。”
和离闲说完,谢令姜偏过头去,看向欧阳戎。
她笑靥如花,遥指容真:
“你莫哄我,休想这么容易,快点老实交代,我绣娘妹妹去哪了?还有,你怎么把这爱臭脸的矮娘们领回来了,又瞎答应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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