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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询问
救世之剑的这帮人来的格外突然，一点招呼都没有，但以这帮人的作风，他们既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八成是先在暗处进行过一定程度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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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仁礼好好回忆了一下对方可能会问的问题，跟着两个银甲士兵一路穿过学校，来到老师办公室的大楼。
学校人数骤减，老师的数量也不多，空办公室太多了，估计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而已。
“无关人员停下。”
对方指了指裴仁礼，又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空办公室：
“一人一个房间，不要耍什么小花招。”
看来是让裴仁礼和西斯迪亚分开单独询问，阿琳德拉想要争取和自家大小姐一起，毕竟她很清楚西斯迪亚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的性格，面对救世之剑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玩意儿万一惹怒了他们就麻烦了。
不过对方倒是完全不松口，趁着她们还在掰扯，另一个卫兵推了裴仁礼一把，让他赶紧走。
定了定神，裴仁礼做好心理准备，一步步走进本应是空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窥视感，如同被无形的舌头舔舐过全身一样，让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是毫不掩饰的侦测法术所带来的感觉。
不管有没有征得同意，用魔法肆无忌惮的检查本就是非常没有礼貌的，更何况他们毫不掩饰，如同把‘不服也得憋着’刻在了脑门上。
先不管这些小细节，裴仁礼现在也确实没有办法暴起反击，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总之，等回去先记一笔。
由于本来是老师办公室，桌椅板凳什么的也还都很齐全，房间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了。
其中一个缩在墙角，全身都被罩袍所包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连是男是女也不清楚。
这个人的坐在一个小书桌前，桌上还摆着墨水瓶和纸笔，像是记录员。
右侧墙边则站着一个年龄和裴仁礼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女性。
全身披挂着银色且恨不得反光的盔甲，猩红色的披风搭在肩头，以一副严肃到都快黑着脸的表情平视前方。
裴仁礼很难评说她到底算不算美女，属于那种英气十足，但也缺少点女性魅力的类型。
而最关键的，就是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后面，面对着大门双手撑起下巴的男子。
年龄大概三十多岁，武器盔甲也和其他人差不多，比起很多奶油帅哥，这家伙属于线条英朗的猛男风，但不可思议的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甚至面带微笑还挺有亲和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让裴仁礼突然想起曾经在魔王竞技场交手过的杜勒，也是很奇怪。
“请坐，您就是裴仁礼先生对吧，我是救世之剑的审判官，特利欧。”
暗自甩掉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念头，裴仁礼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场面话嘛，正常来说上至王孙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没人愿意跟救世之剑打交道，这帮人的名声实在是差的不行。
“很抱歉突然来访，相比您也清楚我们的来意，事关魔王，有些事必须弄清楚。”
“好的，您打算从什么地方问起。”
裴仁礼坐在特利欧审判官的对面，眼睛微微一撇，注意到墙角披着罩袍的人已经拿起羽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果然是书记员。
“就从圣白节那天的事情开始吧，请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没问题，我想想……”
微微沉吟了一下，裴仁礼说道：
“当时具体几点我记不清了，因为狂欢的关系喝了很多酒，我打算出去透透风正好遇到了卡雅……”
几乎把圣白节当天的情况完全复刻了一边，裴仁礼尽量把细节说的清楚一些，避免落人口实。
这期间，特利欧审判官还总是穿插一些很刁钻也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晚上几个菜啊，喝的什么酒啊，那个叫卢法斯的家伙穿的什么衣服，甚至连对方的瞳孔颜色都要问。
裴仁礼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实在想不起来的只能实话实说。
这可不能乱编，说这种没必要的谎言被识破的话，反而会被盯上。
而且特利欧审判官一边听一边问，还随手翻开面前的记事本，估计那是之前询问其他同学的口供，应该是在对比裴仁礼有没有信口胡说。
好不容易问完这段，特利欧审判官说：
“裴仁礼先生，你似乎很缺钱是吗？”
“您也清楚，学习魔法需要很多的钱。”
“但据我所知，祝福之矛是一种很强大的魔法物品，你从哪得到的？”
“是我离家前父母给我留着保命的。”
依旧是这套忽悠同学的说辞，不过对审判官似乎不太有效。
“既然您的父母会能够给您祝福之矛，想必应该是条件非常优渥的家庭，您为什么还会缺钱？”
草，这家伙也忒敏锐的点。
确实，祝福之矛可以买到，但需要运气和门路，也需要钱，大量的钱。
有财力给儿子祝福之矛，供他学魔法应该更加小菜一碟才对。
学校里的同学们谁也没在乎裴仁礼随口编的理由，也根本没细想，但想忽悠专业的审判官可不行。
不过，裴仁礼预判了特例欧的预判。
“好吧，我其实不想说的。”
特利欧做了个请的手势，裴仁礼用非常迫真的演技垂头继续道：
“其实我是离家出走，家里不同意我当冒险者，也不同意我学魔法，祝福之矛也是我偷偷带出来的。”
这种说法其实也很有可信度，毕竟裴仁礼确实不像是一般老百姓家里出来的人，刚刚特例欧与他握手，应该也是在确认裴仁礼的手心有没有干活留下的老茧，以此佐证他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
丝毫听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相信，但特利欧确实没有揪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转而说道：
“那么，请回答一下你们几人进入遗迹之后看见了什么吧，是否真的是魔王相关的遗迹？”
如果说圣白节那天的事情可以事无巨细的全部说出来，弑神魔王巴拉姆的遗迹就必须选择性的说了。
多半的经历都毫无问题，唯一不能说明的，就是巴拉姆留下的石碑和遗产，被裴仁礼用‘我掉下来之后就背着西斯迪亚在附近摸黑照出口，但没多久就跟同伴汇合了’给搪塞过去。
这部分应该与其他人的口供相符，就算隐瞒了一些事情，也完全看不出来。
等裴仁礼说完，特利欧审判官的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记事本，耳边也只有羽毛笔划过纸张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没问题了，感谢您的合作。”
直到数秒后，特利欧开口才打破这种紧张，他甚至还很温和的笑了笑，完全没有‘刽子手组织’的感觉。
“您可以回去了，但待会儿需要搜查一下宿舍，当然是在你们的监督下进行，还请见谅。”
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成功混了过去，裴仁礼点点头，转身离开。
随着大门缓缓关闭，特利欧审判官合上笔记本，靠在椅子上，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
“这家伙没有破绽，很可疑。”
“没有破绽的人很多，特例欧。”
他背后的书记员发出类似于电子合成音的声音，不像是人类。
“是啊，这份工作不好干。”
说着转过头，问另一侧站着的那个女性：
“爱丽榭，你怎么看？”
被称之爱丽榭的女性条件反射的立正：
“属下觉得没有问题，至少比那个一进门就色眯眯盯着我看的半身人正常的多……对不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摆摆手，特利欧不介意爱丽榭的失言。
“关于裴仁礼这个古怪名字的身份调查怎么样了？”
“稍等。”
书记员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应该是在用传讯术联系其他人，很快说道：
“不出所料，身份是假的，倒也跟他自己说的能对上。”
假身份在冒险者当中很是稀松平常，即便是冒险者学校的六十多个学生当中，不算裴仁礼都有十几个用了假身份。
有的是不想暴露自己老家的位置，有的则纯粹是觉得好玩，如果真的像裴仁礼自己说的是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用假身份假名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很难想象他接触魔法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这种天才我一共也没见过几个，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继续核实吧，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理由？”
“他太天才了。”
书记员发出一声如同蜂鸣器般的刺耳嗤笑：
“那你要怀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总不能把所有的天才都杀光。”
“但所有的魔王，也都是天才。”
书记员并不否认这一点，所有能当上魔王的人，必然有绝大多数凡人所不具备的某种特质，而这种特质反映到战斗力上，就会感觉全员都属于天才。
“从学校礼堂中提取到的暴虐之魔王气息非常微弱，无法锁定是谁留下的，但你我都知道，世间才平静了二十年，我不允许魔王再度出现。”
“但如果表现的太过强硬，冒险者们可是会翻天的。”
救世之剑与冒险者的关系非常的微秒，甚至很多时候都能算是敌对。
因为在冒险者看来，就是因为这帮家伙不给力，才只能求助于冒险者对付暴虐之魔王，但另一方面来说，也正因为他们不给力，才开启了冒险者的黄金时代。
而救世之剑觉得，冒险者们是一群非常不稳定的因素，而且魔王也很容易藏匿在这群人当中，就比如至今贼心不死的魔王复兴会，其成员大多数都是冒险者，包括前段时间搞事情的卢法斯。
说道魔王复兴会，特利欧不仅感叹：
“那帮家伙依旧毫无动作，如果他们有点动静反而能更好的锁定目标了。”
对于这个什么人都要怀疑的长官，书记员已经习惯了，救世之剑的审判官都这样。
“你打算怎么做？”
“等搜查完宿舍，确认没有问题咱们就先撤离，就像你说的，在这里久留会让冒险者们非常反感，如果起冲突反而会削弱我们的实力。”
“留几个暗桩么？”
“对，让情报员留下监视，如果学校有问题应该能抓到点线索。另外…..”
特利欧回过头，对爱丽榭说：
“你作为救世之剑的使者留下。”
随手抽出五六份口供，跟刚刚裴仁礼的口供摆在一起：
“这几个人需要重点监视，有任何问题立刻上报。好好干，虽然你是新人，但做得好应该也能破格升职的。”
“是！”
果然新人就是好糊弄，两句话爱丽榭那僵硬的表情就仿佛开了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