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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令人畏惧的家徽
卢克骑马在当街，向多娜的马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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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接近，只要都不停步，就会撞在一起。
多娜的马车夫放慢了速度，左边骑士纵马出去，迎向卢克。
卢克勒住了战马，手按剑柄，很安静的看着这名骑士。
骑士的胸前徽章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狮子，而卢克铠甲上的徽章是寒冰剑·赤烟兽。
“克里冈军团的将军？”
“一名小侍卫，骑士大人。”卢克的语气和神情跟他本人一样普普通通，毫无杀气。
“让开，这是多娜·史威佛伯爵夫人的马车。”
“很抱歉，我有几句话必须向夫人说。”卢克淡淡说道。他不怒不气，语气温和，但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而且，这小子身材不魁梧，仅有一把剑，但他的冷静就好像冰块。
“稍等！”骄傲的骑士权衡了一下局势，对方的‘赤烟兽·寒冰剑’徽章令他畏惧，他在沉默了一会说道。
克里冈的人势头很盛，如今的西境，大约有九成的贵族都亲克里冈了。
“是，骑士大人。”卢克不卑不亢。他手按剑柄，当街一马，平平和和，阻住了多娜·史威佛夫人的去路。
多娜·史威佛得骑士禀告，只能压下心中的羞怒，一个小兵，不是骑士，也敢来阻拦她的马车！
多娜令马夫把马车赶到卢克面前，掀开帘幕：“士兵，你是骑士还是军官？”
“夫人好，我是简妮夫人身边的一名普通侍卫。”卢克右手掌按在左胸，在马上微微鞠躬，依足了礼仪。
“不是骑士？”多娜夫人轻蔑的语气，故意提高的音量。
“是的，夫人。”
“不是骑士，敢阻断我的去路？我们是犯了魔山大人的律法了吗？”
多娜对魔山恨之入骨！
“很抱歉，夫人，你必须把香料还回香料铺，或者派你的一名侍从，拿着金龙去克里冈银行兑换等价的银行纸币，再拿纸币去香料铺付钱。西境守护格雷果大人有令，西境的货物买卖，从今往后，用银行纸币进行交易。城主大人班克罗夫也颁布了相关法令，并在昨天下午贴了全城告示。”
多娜听说过班克罗夫颁布了纸币交易法令，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要是不呢？”多娜夫人的声音里透露出凌厉。
一个小小的侍卫，还不是骑士，竟然敢当街拦路。她的身边，可是有两名带剑骑士。并且，都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分支。
“夫人触犯了律法，我就不得不拘捕夫人，并押送到城主大人的主堡大厅受审。”卢克漠然说道，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就好像一把冷冷的剑。
呛！
一声清脆响声，一名骑士拔出了长剑，对卢克怒目相视。要不是忌讳赤烟兽寒冰剑的家徽印记，骑士已经扑向卢克。
卢克的个子不高，外貌看起来也是普普通通。
卢克神情不变，看着多娜夫人，再次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他的右手从左胸放下，抓紧了剑柄，做好了随时拔剑出鞘的准备。
“士兵，我已经付了钱，香料我会带走，我们不会去银行换取纸币，然后再返回去付款。如果我犯了律法，自然会有城市守备队来抓我，克里冈的士兵无权抓人，我是伯爵夫人。“多娜发觉自己每多说一句话，被羞辱感就加深。这令她心里的挫败感很强。
为什么要向一个士兵解释这么多？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不能直接命令骑士去击倒他？
因为他的铠甲上有克里冈的家徽！
卢克始终如一，不动如山，平平常常：“夫人，我奉简妮夫人和城主大人的命令，负责抓捕拒绝使用纸币交易的人。如果夫人嫌去克里冈银行兑换纸币麻烦，请夫人派一名侍从，随我一起去克里冈银行兑换等价的纸币，我保证不会让夫人的侍从排队。夫人，这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一来，夫人也没有触犯律法，我也不会耽搁夫人的回家时间。”
“士兵，让开！”多娜冷然喝道。
呛！
卢克长剑出鞘：“夫人，你拒绝听从我的善意建议，违反了城主大人颁布的交易律法，我现在宣布，卢克侍卫奉命抓捕你。”
一直盯着卢克并长剑早已经出鞘的骑士怒吼一声，双腿一夹，战马冲出，直奔卢克。卢克表情毫无变化，平平淡淡，单手剑轻轻挽出一个剑花，眼神一凝，只等骑士杀到。
“住手！”多娜夫人很及时的喝道。
冲锋骑士猛地伸手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起来，忽律律长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卢克防守剑式，一动不动，神情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霍布森，跟这名士兵一起去克里冈银行，换两枚金币两枚银鹿七枚铜星的纸币。”
“遵命，夫人！”马车旁边的一个老者躬身回答。
霍克森是多娜夫人的钱袋，家族的财务主管。
卢克长剑竖立胸前：”夫人，也许你应该让霍克森多兑换一些纸币，兰尼斯港城的任何店铺，班克罗夫城主颁布的新律法规定，都必须用银行的纸币进行交易了。“
多娜冷哼一声，放下了帘幕！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微微偏离，从卢克的战马旁边驶过。
多娜夫人在兰尼斯港，凯岩城，玉米城，都有自己的房产。兰尼斯港是西境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她在这座城市里有不止一处房产。
呛！
卢克长剑入鞘，对叫做霍克森的老者说道：“霍克森老人家，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克里冈银行兑换纸币。”
远去的马车里的多娜夫人脸色铁青，眉头深皱：
纸币？
银行纸币？
魔山开办的银行铸造的纸币？
多娜已经多次听到一些贵妇说起魔山的银行，但这种银行货币，也是最近一、两天才听说，向她说起纸币的贵妇们也从未使用过。
多娜知道铸币的权力一直控制在王权的手里，而魔山的克里冈银行在西境私下铸纸币来代替金属币，这不是违反了国家律法的大罪么？
回到家里，得向君临城放飞渡鸦！
*
霍克森财务主管跟着卢克侍卫来到了克里冈银行。银行的大门口排着长队，穷人们是一个队伍，衣着光鲜的富人们是一个队伍。
人很多。
这些人排队在银行门口做什么？也是来兑换纸币？霍克森不确定，但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卢克跳下马，把马缰交给一名克里冈士兵，这里维持秩序的克里冈士兵有好几人。
卢克带着霍克森分开队伍进入了银行大门，他一身的铠甲就是通行证，左右两边排队的人们不敢抱怨。一些富人认识卢克，卢克最近在街道上出手了好几次，有的人不信邪，被他杀死了。
霍克森注意到有几名来自异域的船长也在富人的队伍中，这些人的面貌区别于维斯特洛大陆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自狭海对岸的船长。
兰尼斯港是一个巨大的海港城市，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船长通过这个港口做海上贸易。
难道这些船长也是来兑换银行纸币的？
霍克森心里很怀疑！
在狭海对岸，人们不可能使用克里冈银行的纸币进行交易。如果不是来兑换纸币的，那是来借贷的？听说克里冈银行的确敢把钱借给自由贸易城邦的船长，但需要本地商人的担保。
也或者，这些异域人是来存款的？
把金子存进银行，走的时候再取出来，避免被流氓和土匪搙走？
不管异域的船长排队等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这种情景都令霍克森吃惊和不愿意相信。
魔山设立的银行，借贷和存储的银行，以前大家对银行都是闻所未闻。但是突然之间，兰尼斯港城里买卖东西，竟然只准许流通银行铸造的纸币了！
这令人迷惘而不解、不安！
兰尼斯港，城主大人有权颁布一些地方性的律法。具有对这些律法否决权力的，一是西境守护，一是王室权力。
如今的西境守护是魔山——格雷果·克里冈。
王室权力的最高人是——国王托曼·拜拉席恩一世。那孩子国王据说还不到十岁。
霍克森在卢克的帮助下，不用排队，直接来到了单独的一个银行窗口兑换了纸币，为了便于今后购买东西的方便，霍克森接受了卢克的建议，他兑换了十枚金龙的等价纸币。这些纸币有金龙纸币、银鹿纸币和铜星纸币，方便购买东西的时候好付款。
看着十枚金龙被一个银行的女子收走，数出来一迭花花绿绿的纸币，霍克森心里非常强烈的不安。
这些花花绿绿的纸币上面有数字，能让人看懂一张纸币代表的金钱价值，但是，这轻飘飘的纸张，怎么可以具有金子那样的价值？！
霍克森是多娜夫人的财务主管，他心里有很强烈的吃亏的感觉，但他无法做出什么举动，也不能对这种兑换说出什么反对的语言。他仔细收好了纸币，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银行。
霍克森将去米尔恩老板的香料店铺，用换到手的花花绿绿的圆形纸币去支付夫人购买的香料钱，并拿回已经付出的但香料伙计拒绝收取的两枚金龙两枚银鹿七枚铜星。
财务主管霍克森大人，将把在银行里看见的一切，包括银行外面排队的人们的情形，向多娜夫人汇报。
兰尼斯港在发生令人不安的变化，多娜夫人需要了解这些新变化，也许君临的兰尼斯特也需要了解发生在西境的这些令人不安的事。
这些变化带来的不安，都是因为西境的一个恶人：魔山！
与此同时，在大陆的另一边，另一个海港城市——海鸥镇的外海上，也正在发生令人恐惧不安的事情。
海鸥镇，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发迹的地方，也是谷地艾林家族旗下最大的城市——一个繁华富裕的港口城市。
*
“那是什么？”海鸥镇的海域上，一艘巡逻战舰的舰桥上，一个瞭望的士兵略微吃惊的声音。
“什么？”下面的船舷上，船长正在兴致勃勃的收网。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问道。
每天的例行巡逻是最无聊的事，虽然七国内战已经打了三年，但谷地的领地还是处于战火之外的一个世外桃源，除了去年被魔山突然袭击勒索走了一批粮食和金币外，海鸥镇已经舒舒服服的过了十八年祥和、幸福、富裕、悠闲的时光。
“大人，你需要上来看看，情形好像有些不对。”舰桥上瞭望的士兵向甲板上的船长喊道。
船长的身边，是海军战士的一名百夫长，说是百夫长，其实战舰上除了水手，也就只有三十个士兵。
船长正在收网，随着渔网的不断升起，哗啦一声，一条白花花的大鱼露出水面，尾巴拍打起雪白的浪花。
船长和百夫长一起大笑，围观的士兵们都是雀跃。好几个士兵上前帮忙收网，第二条大鱼浮出了水面。
“船长大人，又冒出来了好多船的风帆。”舰桥上的士兵大声汇报。
“什么旗帜？”一名士兵笑道。
“距离太远，旗帜上的图案根本看不见，但是来的船太多了，商船不可能这么多，天，更多的船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船队。”
哗！
甲板上响起了欢呼声，一条巨大的鱼在渔网里挣扎，目测比成人还要更长的体形，它搅动海水，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船长和百夫长、海军战士们兴高采烈，欢呼声不断。
每天无所事事的巡逻，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顺手抓到了肥美的大鱼。
没有人听到舰桥上士兵的说话声了，巨大的渔网被不停的收拢提起来，渔网里的每一条鱼都是船长和士兵们的快乐源泉。
“大人，是魔山！“舰桥上，瞭望士兵的声音惊骇的响起，有如尖利的哨音。
船长和士兵们的欢呼声顿时消失，好像有长刀一下子砍断了他们的欢乐。
“魔山，船上是魔山的旗帜，天啊，好多的战舰，密密麻麻，快快快，以进攻的速度划回港口，魔山来了！”士兵的声音高亢到失声。
船长拉着绳子跳上船舷，向大海望去，果然，密密麻麻，好多战舰正顺风而来，最前面的战舰上巨大的旗帜迎风招展，正是’赤烟兽·寒冰剑‘。
“敌袭！”船长的声音突兀而惊慌，就好像胸口中了一刀，“进攻速度，返航！”
大副接到命令，敲响了进攻速度的鼓点，散漫船舱各处休息的水手们轰然跑动，乱纷纷来到各自位置，各就各位，一边水手划桨，一边水手把船叶插进水里不动，船在海浪中迅速打转，调头，在密集的鼓点声中，两边水手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划桨，动作整齐，巡逻船飞快的逃向港口。
*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悠长而沉雄的响起。
魔山的旗舰上，有传令官吹响了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
第二支号角声响起，和第一支号角声相应和。
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号角加入了进来。
呜呜呜呜呜的号角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合力，响彻大海的上空。
不用海鸥镇的巡逻船吹响‘敌袭’的示警号角，魔山战舰的号角声已经传到了海鸥镇和港口。
海鸥镇和白港，是维斯特洛大陆排名第四和第五的港口大城市，因为贸易的原因，是谷地地域和北境地域的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但海鸥镇和白港，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几乎算得上没有海军。海鸥镇的战舰仅有二十艘，而白港，因为史塔克家族历史上一位族长出海未归的原因，这几百年来就几乎没有真正的战舰。
魔山的百余艘战舰并不去追赶逃回去的巡逻战舰，那就是一艘小舰，而是开始散开在大海上，向海鸥镇匀速驶去。
海鸥镇就在那里，想跑是跑不了的。
魔山的‘赤烟兽·寒冰剑’旗帜和国王的雄鹿狮子旗插满了旗舰‘龙石岛号’战舰的船头。
海鸥镇的贵族和平民对魔山的旗帜很敏感，魔山去年来过一次，敲诈了海鸥镇的粮食和金币。安盖率领一个骑兵小队，就把海鸥镇给吓坏了。
当一艘一艘战舰出现在海鸥镇的近海，匀速驶向港口，整个海鸥镇都响起了敌袭的号角。
海鸥镇有高高的城墙，但港口却连接大海海域，除非有战舰迎敌，否则海面的控制权就拱手让人。
海面上，魔山的战舰百余艘如一片巨大的乌云，向海鸥镇的港口海面缓缓平推过来。
港口内外的海面上的大小船只，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乱纷纷划向岸边。停泊在岸边的百余艘渔船、商贸船、帆船、平底船等船只上的人们，喧闹着拥挤上岸，扶老携幼，向海鸥镇内逃去。
海鸥镇的城墙上，响起了密集的行军脚步声，弓箭手、剑盾手、长枪兵纷纷在城墙上就位。
港口内，海鸥镇的二十艘战舰要外出，却无法排成迎战的阵型，被乱纷纷逃回的船只打乱了部署，毫无斗志的海军旗舰上，海军总司令勉强命令号角手吹响了号角。
“我们应该撤退回城市里！”左边的护卫舰上的船长喊过来，“司令大人，撤退，我们只能撤退！依靠城墙守城！”
“撤退需要城主大人批准！”总司令大喊回去。
“撤退！撤退！”后面战舰上的船长听见了‘撤退’，立即向后面的兄弟战舰喊过去，“退回去，快退，加入守备队。”
因为逃回的各种船只的堵塞，因为港口海面的空间，二十艘战舰在港口海面掉头不易，于是大家纷纷直线倒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