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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三天不到,高柳內外,參與伏殺邱龍的勢力全部土崩瓦解,牽扯深的,下到普通幫眾,上到頭目、主事、掌櫃,盡數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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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連的都將牢房塞滿了。
一氣客棧、三河幫、柴、漁幫等等勢力,全部被查抄封禁,房契、地契、賣身契全部堆到了縣衙里。
真個讓高柳百姓知道了,什麼是蟄龍府的天。
高柳縣衙是一座坐北朝南八字開的六進院落,門口蹲著一對石獅,站著兩個衙役,進出的人絡繹不絕。
黎淵頭一次來衙門,走過大門,進入儀門,迎面就是飛檐翹角、高聳威嚴的三楹大堂。
縣丞領著文吏,清點著一箱箱的查獲。
大堂里,韓垂鈞斜躺在椅子上,听著縣尉劉賓的匯報。
韓垂鈞睜開眼︰
黎淵也有些吃驚。
大運不禁刀兵,只禁弩甲,尤其是重甲,常言道,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三張重甲,足夠抄家滅族了。
劉賓躬身回答,禮數甚恭。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
後者忙回︰
說著,黎淵心里一突,想起了曹焰的密室,那密室,張賁都沒進過,他也不知道在哪。
但他估摸著,那幾家都藏有重甲,曹焰未必就沒有,甚至,都來自鍛兵鋪都說不準。
韓垂鈞輕飄飄一句話放過,讓劉賓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黎淵,心里忍不住艷羨。
這小子一步登天了這是……
黎淵走到桌案後,看著那厚厚一摞的房契、地契、田契,心中不由得咋舌。
比起現銀來,這些才是這些勢力的立足之本,內外城最繁華的街道,最好的地段,最肥沃的田地,都在這里了。
不對,還缺了鍛兵鋪的……
听得劉賓匯報完,韓垂鈞方才坐正︰
劉賓忙點頭,記下。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後者心頭一跳,他又搖頭︰
劉賓滿臉嘆服。
這年頭,田畝外租,少也得收四成租子,多了甚至有六七成,這些家的田畝可都是上等肥地,換成他,起碼得收七成租……
韓垂鈞自己都差點笑了,擺擺手,讓他滾蛋。
劉賓躬身退下,帶著一班衙役匆匆而去,後續安排可比抄家要難多了。
黎淵當然沒有意見,這本來就不是他的。
韓垂鈞看向還未入門的便宜弟子。
黎淵品出點東西來。
韓垂鈞有些詫異,點點頭︰
韓垂鈞起身,出門。
黎淵跟著。
衙門內外都很熱鬧,十多家勢力土崩瓦解,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清點完成的。
尋了處酒樓,韓垂鈞很是點了一桌子酒菜,桌上問起。
黎淵起身斟酒,三天前,他就把錘子放回鍛造房了,張賁還在做著最後的打磨。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這便宜弟子的心思,都快掛在臉上了,分明是做給他看的。
女干猾的小子……
黎淵心中大喜,忙端酒。
不入手也就罷了,都掌馭過了,他真有些舍不得。
瞪了他一眼,韓垂鈞受了他這杯酒。
這時,換了一身干練黃色武袍的方雲秀走了進來,見兩人相談甚歡,心中竟有些欽佩。
她也好,沙平鷹,甚至內門這些個弟子,就沒有哪個能和這位韓老相處這麼融洽的。
簡直是,臭味相投?
韓垂鈞放下酒杯。
方雲秀躬身行禮︰
她微微一頓︰
路家,也完了。
黎淵給方女俠擺上碗筷,心下一凜。
他這便宜師傅,是真個殺伐果斷,哪怕有著方雲秀的關系,路府也沒能逃過一劫。
事實上,若非鍛兵鋪掌櫃的死了一茬,只怕也難逃清算。
真算起來,還是道爺救了鍛兵鋪?
韓垂鈞夾了一筷子魚肉,他很好這一口。
方雲秀額頭見汗︰
看著跪倒在地的方雲秀,韓垂鈞有些失望︰
方雲秀臉色一白。
韓垂鈞放下了筷子︰
心下的僥幸被戳破,方雲秀臉色十分難看,身子顫抖。
韓垂鈞的道理,黎淵倒是明白,但明白歸明白,對自己人都這麼狠,他也覺有些心驚。
廢掉路白靈,對于韓垂鈞來說不過彈指而已,他一句話,沙平鷹就給辦了。
但他這擺明了,要方雲秀親手廢了路白靈。
黎淵喝了口酒,心里直犯嘀咕。
門外傳來‘ 的腳步聲,一魁梧漢子推門而入,正是沙平鷹。
這幾天,黎淵與他見過幾面,比起方雲秀,這位沙師兄顯然要憨直的多,也果斷很多。
沙平鷹也沒看出氣氛不對,自顧自的落座,端起酒杯︰
他一說話,方雲秀的臉色已然大變︰
沙平鷹似乎才察覺到不對,臉色一下僵住︰
砰!
方雲秀的劍都沒出鞘,沙平鷹已是離地而起,撞破了窗戶,從四樓重重摔到了大街上,引來一片驚呼。
沙平鷹差點摔懵,回過神來就慘嚎一聲,拔腿就跑。
黎淵這才驚覺,他似乎小瞧了這位沙師兄。
這哪是憨直,分明是大智若愚啊!
摸了摸下巴,他覺得自己學到了。
一巴掌將沙平鷹拍出窗戶,韓垂鈞冷笑︰
老韓發怒,方雲秀狼狽告退。
她臉色仍白,但似乎腳步要輕快許多了。
韓垂鈞端著酒杯,斜了一眼黎淵︰
黎淵臉色一僵,很從心的低下頭,大口吃喝。
這師傅好像沒那麼好相處啊……
……
黎淵吃的飛快,一桌子酒菜大半都下了他的肚子。
酒足飯飽之後,小二來收拾了殘羹冷炙。
韓垂鈞這才開口︰
黎淵坐的筆直。
黎淵微微一怔︰
韓垂鈞搖搖頭︰
韓垂鈞平靜開口。
黎淵凝神靜听,他算是半個野路子,最缺的就是師承,自然無比用心。
話到此處,韓垂鈞微微一頓︰
淬體大成,是兩千斤巨力?
黎淵心下了然,這和他所知大差不差。
‘千斤之力加持下,單純爆發力,他不輸淬體大成,還得是上等根骨的淬體大成。
于真、王定之流,淬體大成也不如他。
對于黎淵耗費苦功,修成氣血大循環,韓垂鈞頗為滿意。
這小子能克制欲望,沒師承的情況下,也能選擇正確道路,倒是不容易。
黎淵心下恍然。
這才是秦熊改修虎咆刀的原因吧?
韓垂鈞繼續說著,他弟子眾多,早就輕車熟路︰
怪不得曹焰那麼難殺……
不對,他之前暴起偷襲的那個不知名劍客難道不是內壯?
黎淵心中想著,有些失神。
韓垂鈞適時停下,喝了口茶,容他消化記憶,好一會,見他抬頭,方才道︰
黎淵神情肅然。
他又沒想過偷襲方雲秀、沙平鷹,不過,韓垂鈞這話,也給他提了醒。
要偷襲這些宗派弟子,得更加小心,更加的出其不意才行……
黎淵主動詢問。
他之前問過方雲秀,但都沒得到解釋,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韓垂鈞並不藏著掖著,見黎淵有興趣,就和他多說了幾句。
什麼好高騖遠,不好高騖遠的武者,他也瞧不上。
黎淵一怔。
人體,有極限。
于諸多方面,不如諸般野獸,更不要說那些珍稀靈獸了。
天賦,根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黎淵越听越心神震動,恍然之余,眼神也越來越亮了。
他掌馭其他根本圖,改易根骨的道路,是正確的!
韓垂鈞少有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