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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正和里面的道长一起,在下着棋。
下棋的地点,是在后面静院,院中植着大树,景致颇佳,片刻后,突然之间,一行人进来。
为首一人看见下棋,“咦”的一声过来,负手观棋。
通玄下着一子,心中却是一惊,眸光一闪,只见金黄色的云气,就弥漫而来,充满着整个院子。
通玄神态安详,注视了棋局一眼,突然仰天大笑:“道长,这次我可赢你三子了。”
对面的道长意示不信,俯首继续数子,不多不少,黑棋比白棋多了三个子,不由自失地一笑,抬起看见了背后的人,一惊,忙站起来:“简慢贵人了,请坐,看茶!”
这人就笑的说着:“无妨!”
低头又看了看棋局,笑的说着:“这位先生棋艺不错啊,来,我也和你来一局。”
说着,就坐到对面去了。
通玄“哦”了一声,名正言顺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又低头将棋子拨到两只碗中,说着:“你执黑还是执白?”
“执白吧!”这人说着。
通玄笑意淡淡,上前执着黑子,开始落棋。
后面一个侍从跟上,张着嘴想说话,被这人制止,再后面二人面面相觑,只得等待着。
眼前的青年,二十四五岁,头戴银冠,身穿月色长袖宽衫,面色如皎月,鼻梁高挺,天庭饱满。
一看之下,通玄表面不露声色,实际上大惊。
只见这人的金色云气,结成一层华盖,一层层的云气,时时流动垂下,又氤氲升腾,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里面隐含着一丝紫气,若隐若现。
再看其面相,凤目蚕眉,耳轮如珠,天庭饱满,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相。
通玄心中暗叹,天下大乱,果是蛟龙四起。
李承业的相也是不错,和这人一比,就差了一等,并且李承业得的是地龙,由大地承气上升而成为根基。
这人却是天授,命格极贵,内含紫气。
又想起了王弘毅,王弘毅初时,无论是天命地运都不过平常,现在却凝聚出五色华盖,凝出赤色鸿运,这叫人真是难以度测天意。
“蛟龙入水,唯欠江海。”通玄立刻有所明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必是郑平原无疑——拥有二郡就有这气相,再得几郡还得了?
此时,通玄却是纠结着一件事,那就是这要不要报告给素儿(王弘毅)。
每个人的命数是最大的秘密,炼气士一旦泄露给敌人,就等于是不死不休,如果王弘毅能把这人灭了,不但没有罪,还有大功,获得大量气运,但是王弘毅如果失败了,就有大罪孽,折损的气运只怕可以危及隐门的生存。
在外人看来,通玄看了一眼,就凝神在棋盘上,下手又稳又狠,却是全神贯注在上面,几个侍卫见了,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郑平原自己,开始时,气定神闲,姿态很是优雅。
但是随着五十子落下,郑平原不由额上渗出细汗来,不禁叹的说着:“这位先生下的好棋。”
凝神看上棋盘,危然端坐,却是当成对手,认真拼杀着,杀到半路,更是连连擦汗,使侍从不由怒视。
通玄只当没有看见,继续下棋,到了一百十七子时,郑平原凝视棋局,久久不落子,片刻,将手里棋子搁在棋盘一角,轻叹一声:“这局我输了。”
通玄就问着:“棋盘尚大,只到中盘,何以早早认输?”
郑平原就笑的说:“这处已受重挫,这棋再下下去也无趣,我不喜劣势已定,还胡搅蛮缠。”
又说着:“今曰兴尽,改曰再弈。”
起身告辞。
通玄礼貌的站起来,凝神一看,突然之间一惊,只见本来金黄色的伞盖,氤氲升腾,突然之间,却少了一块,变成了一个空洞。
这空洞一出现,气运就在流失,不过片刻后,紫气一闪,其它金黄色就弥补上去,片刻后,窟窿弥补上了,但是整个伞盖顿时薄了三成。
怎么回事?
通玄定定的看着这人远去,心中诧异莫名。
几乎同时,张范直兴冲冲的出去,跟着几十人一起上了船。
“张大哥,就这几个人?”邢大海几步紧走,到了张范直面前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虽然人不少,但是正经的,就五六个人。
现在张范直是水师都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邢大海去了,就是手下,又是大哥又是上司,总给点礼节。
张范直笑的说着:“就这几个老兄弟愿意跟着我们去蜀州了。”
说罢转脸说着:“快开船吧,刚才接几个兄弟家属时,给认识我的人盯上了,不过又要报告上去,时间还来得及。”
邢大海就吩咐的说着:“开船,我们立刻赶路。”
说着,三五条船,就开了出去。
才开了出去,几个带刀的人就赶到了码头。
为首的一个见船离开,猛的拍脚:“该死,给他跑了。”
“是张范直吗?”
“是这厮,这厮横行霸道,当卫将时,随意打人,后来贬到了队正,本是大都督的磨练,不想这人狼心狗肺,一转身就叛了。”这个小官咬着牙说着:“这次又偷偷摸摸来,又想拉大都督的墙角!”
如果张范直在,应该模糊的记得,这小官就是被他当街打的一个。
益州成都春雨一直下着,各项出兵的准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王弘毅稍微轻松些,就把一些功课拿来学习。
前世王弘毅十三年读书绘画,自然有些根基,这时重新拿起,这几天就绘成了《桃花三春图》。
张墨作画花费工夫,这画是小山,笼罩着薄雾,蜿蜒曲折,连绵起伏,山间一道清泉从岩缝中飞流直下,一波三叠,流水潺潺,沿途都是桃树,开着遍山的花,显得春意甚浓,生趣盎然。
王弘毅自己的角度上看,这画荡漾着清新的气息,饱含着活泼的生机,洋溢着喜悦的情绪,景致空明净洁,幽趣万千。
当下就弄出了承命蜀侯的印记按上,自觉得这水平谈不上绝顶,也是第一流了。
王弘毅绘了,心情很不错,就和赵婉一起散步。
赵婉怀孕,四个月满了,就快进入第五个月,这时午后,小雨不断,王弘毅打着一把油纸伞,给她撑着,一起散步。
赵婉非常喜欢《桃花三春图》,这时伸手轻轻碰触桃花,定了神。
成都温暖,这桃花就开了,只见茂密柔嫩的枝条,一片片桃花就喷涌而出,粉红着,鲜亮耀目不可方物。
赵婉小心拢起花条在手中,仔细看着,只见这一蕊蕊的桃花,粉红粉红,挤满了整个枝丫,俏丽妩媚,有的迎风初绽,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红点的小花苞。
纤细手指与花瓣相映,王弘毅凝视着赵婉许久没有言语。
片刻后,王弘毅伸手,轻轻握住赵婉这只手,赵婉微微一惊,本能的想挣扎了一下,随即醒悟,反握住王弘毅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接连几天雨,有些春有些寒,你身子骨要紧,就别在外面多呆了。”王弘毅握了片刻,这才说着。
赵婉浑身一颤,“恩”的一声应着,松开了手。
王弘毅这才步行而去,到了一处假山,心中一怔,刚才握着手时,就觉得气运一震,这时仔细看,就见原本只有三分之一的青色华盖,一下子快速增长,增长到了一半。
“咦,这是何事?”王弘毅到了现在的位置,气运宏大,冬夏时命人救治流民,活了三千人,这气运只是略有增长——甚至看不出来。
现在这明显的增长,这就非常难说了,到底哪一部分有了突破?
心中沉思着,就一件件想着。
最近发生的事,仔细翻来翻去想着,除了西益州的事,似乎也没有别的有这个可能。
可是西益州计略已定,要增长也不是现在。
真是苦思冥想而不可得,就这样沉思着去了秘文阁,里面的人纷纷行礼,这时太监早已候在门口,见他脚上鞋子都湿了,请了安,就打上一盆热腾腾的水,给王弘毅泡脚,伏身洗脚,细细按摩。
这按摩却是有一手,王弘毅觉得很舒服,心中还是沉思着,突然之间灵光一闪,莫非是荆州水贼的事?
张范直现在已经成功说降了?
可是就算说降了,这荆州水贼千把人,有这样的运数?
这时洗完了脚,王弘毅穿上新鞋,站住了身子,心中纳闷。
可以说,王弘毅到现在地步,集这样大的气运,一没有祖荫,二没有地龙,三没有天命,靠的就是集众,这是一条就算草根也能走的路。
杀人夺运,说的是杀人后,有这个位置和机会,但杀人后什么也不管,那是连一丝一分气运也没有。
这一丝一分气数,全部是集人而来。
按照王弘毅现在的情况,若是有一万水师,说不定可以抵得上这青色华盖的增长,可是区区一千,还是水贼,怎么想都不可能。
除非,这里有着关系气数的名将。
想到这里,眼睛一亮,莫非这个水贼头子,还是甘宁之流的人物,甚至更上不成?
顿时就决定一旦接到消息,立刻接见张范直,以及他带来的水贼头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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