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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们还缺少什么?”结束了新婚燕尔的吕世,焕发着无限的神采,对着全陕西大小的官员信心满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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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原先西安巡抚衙门宽阔的大堂改成的会议厅里,上百属下百姓,吕世慷慨激昂的问道。
原先显得昏暗阴森的巡抚大堂,在吕世强烈要求下,拆除了所有几乎密不透风的窗户后,彻底的变得明亮宽敞起来。来自全陕西各个军区,各个府县,以及全省的守备军,民兵队,还有乡老代表,就济济一堂的坐在一排排还没有刷油漆的长条凳子上,仔细的听吕世的演讲。
三月的阳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泼洒进没了遮拦的大堂,照耀在每个人的背上,不管是制式官服军装,还是老羊皮袄上,都给人一种新鲜的朝气的感觉。
一排书记(书记员)就在靠在背阳光的地方,满脸兴奋的挥笔急书,记录着与会者每一个人的发言,意见,还有他们闯王的每一句让人振奋的话语。
“我们缺少资金,缺少种子,缺少牲畜,缺少人力,缺少物资,缺少让我们根据地所产运送出去的渠道,总之,正如我们的代表向我们的政府提出的,我们现在,缺少一切我们必须的东西。”吕世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这几天所有的代表摆出的困难。
“但是,我们其实什么都不再缺少。”吕世大手一挥,挺直了腰板。
这时候的吕世所表现出来的,不再是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微笑,与所有人都亲厚无比的一个书生,一个兄弟,一个老师,一个子侄。这时候的吕世才是闯王,才是这全陕西真正的主人,真正的带头人。
“是的,我们现在其实什么都不缺。”吕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各级将佐官吏,吕世深深的吸口气,然后大声的道:“因为,我们有在这天下无比强大的军队,他们是我们的子弟兵,因为我们有无数为百姓服务的官吏,因为,他们是百姓的贴心人,因为,我们有朝气蓬勃的工商业,因为,他们是我们保卫,建设根据地最牢靠的基础,因为我们有勾连天下的商业精英,因为他们是我们发展的机会,因为,我们有最朴实的百姓,因为,他们是我们生存下去,并且发展壮大的基石,那么,我们还缺少什么呢?”
大堂里鸦雀无声。
这时候,一阵带着欢快鸟叫的春风,正在大堂敞开的门廊间欢快吹进,那时候,每个人都感觉从心里的欢畅,从心里的朝气。
是的,有了闯王说的那些,其实,我们还缺什么呢?其实,确切的说是,我们还会缺什么呢?每个人都在为这个现实振奋着。
这是崇祯三年三月五日,是万物复苏的第五天,也是整个陕西在闯王府建立之后,三月多的第一次全体官佐将校以及各行各业代表的大会,这是闯王首创,也是开历史先河的首创。
第一次,让除了官吏将佐以为,所有行业加入的大会。
开始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对这个其他人等参与的大会表示了抵触,毕竟,上下五千年,还没有士大夫与百姓商贾共坐朝堂的先例,这的确让那些刚刚由百姓奴隶升级为官吏的官吏很不舒服,很不自然。
但是,吕世坚持了这个大会,同时,三叔和过天星一起质问那些,刚刚成为各地知府县令,以及各部官员们——你们的出身是什么?我们的城门宣言的内容是什么,我们的目的什么。
一连番的责问之后,取代对百姓不屑的便是羞愧。
于是,才有了这个大会。
于是,才有了这开了历史先河。
“现在,我们下一步重要的任务,是要在鞑子入侵京畿之后,朝廷还没缓过气来的时候,彻底的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以便让我们在官军再次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的时候,有精力来对抗。”
在这个大会散会之后的第二天,被吕世留下的一干核心兄弟坐在一起,再次探讨根据地未来的大政方针。
这时候,身为兵部尚书,依旧兼任闯军军师的吴涛,在吕世的小院子里,提出了下一步,闯军最迫切的任务。
虽然已经占领了整个陕西,但是,相对于全大明,陕西不过是一个地贫民饥,产出有限,人口有限的偏远之地,相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还不过是一个偏远之地,未来陕西的闯军面对的,还是庞大的大明王朝,因此,军事,才是整个陕西所有事情中的重点。
边给大家倒茶,便赞许的给吴涛鼓劲的吕世,接口道:“还是吴涛兄弟,在这个时候,还能清醒的掌控着大局,不像某人,就知道整天的泡在他的骑兵里,我就纳闷了,他一个大元帅,是不是白吃干饭?”
过天星当然对吕世的这种“指桑骂槐”表示了无比的满不在乎,就好像吕世说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什么人一样。
看看皮糙肉厚到了一定程度的过天星这个哥哥,吕世实在是无奈,于是也就习惯的不再深说。
“其实,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初春时候,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不是朝廷,反而是其他省份的杆子。”吴涛接过吕世递上的茶杯,欠欠身,表示感谢之后,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接着自己的话道。
陈策对于吴涛的提议表示了赞同,轻轻敲着院子中的那个石桌道:“吴军事所言极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官军是没有能力来对付我们的,但是,正是这个时节,正是各地流民大起的时候,朝廷根本没有安抚赈济的能力,只能镇压,那么,这些流民能往哪里走?”看看大家不询问,就咳嗽一声,接着自己解释道:“方向只能是两个,一个南方,一个是北方。”
“对。”郑浩点头:“南方相对富庶,但是,对于流民的发源地北方几省来说,却是有着先天的不足,一来水土不服,二来江河阻隔,根本就不是一家一户所能到达的。而剩下的就是北方其他几省,虽然荒旱多年,但是,大家毕竟还有着一分血缘,再加上北方百姓淳朴,也有守望相助的情份,因此,流民更愿意向北方流动。”
李纯厚这个户部尚书当然站在自己的出发点发出议论:“而放眼整个大明北方,只有咱们陕西才算的上是富庶无比,因此上,流民向陕西流动已经成为必然。”
“但是,我们却面临着机会也面临着困难。”李文忠这个工部尚书却满脸苦涩与期望,这真是所谓痛并快乐着。
“怎么说?”吕世拿起他已经喝光的空碗,给他倒上。虽然吕世在陕西,已经是绝对的第一人,但是,在大家的心中,他依旧是大家的兄弟,因此还是如原先一样的随便。
吕世也最享受这种氛围,没有隔阂,没有猜忌,依旧是兄弟相待,依旧是兄弟交心。同时,他也满意自己当初就在潜移默化里,慢慢影响形成的这种各抒己见的气氛。
“让我高兴的事情是,本来我们陕西就地多人少,再加上我们没收了几个王爷郡王的土地,而按照闯王的意思,就是宁可土地一时撂荒,也绝对不多分给百姓的决定,这样,我们就出现了土地闲置的境况,当时真的让人心痛。但是,现在看来,闯王还是高瞻远瞩。”一个真心的马屁过去,吕世就瞪了他一眼。李文忠就当没看见,继续自己的说辞:“闯王的远见在哪里呢?那便是,预见到陕西的稳定,会有大批的各地流民的涌入,而一旦流民涌入,我们却拿不出土地分配,那么,就会造成流民的失望,从而在我们陕西内部产生动荡而影响春耕夏种,现在看来这种事情是不存在了。”
当初大家得到海量的被王爷郡王们侵占的土地,当时所有的人,尤其是百姓,都红着眼睛想要分得更多的田地,毕竟在中国百姓的骨子里,最需无止境的便是土地了。
但是,吕世坚决的拒绝了百姓的要求,这让被一向认为只要是百姓需要,闯王无不应诺的百姓,对吕世多多少少产生一点不满,要不是吕世当初的威望在,说不得就是一阵小小的骚乱。
但是,当时的吕世就想到,大旱,还将在整个北中国持续,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其他各省百姓成为流民,那些无地可种的流民最终将走向哪里?正如郑浩所说,要么流入相对于富庶安定的陕西,要么就是加入各地的杆子,成为流寇。
而流入陕西的流民因为不能得到土地安排,那么,就将成为整个陕西的隐患,因此,预留出一些土地,准备安置那些流民,就成为陕西必须准备的事情。
“可好处也随之显现。”李文忠(李先生)再次换上快乐的表情道:“那就是,我们急需劳动力的工场矿山,解决了急需的人手,会让我们的工商业再次上个新台阶提供了条件。”
吴涛点点头赞同了李文忠等人的看法,但是,话锋一转,再次将即将跑题的会议主题拉了回来:“但是,除了这些未来的,我们面临的主要的威胁外,将是那些已经饿红了眼睛的,已经成型的杆子,比如说——”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吕世,得到吕世的肯定之后,吴涛沉痛的道:“比如说给我们带来无数次危机的李自成。”
“对。”吕世顿下茶壶窠,语气沉重但坚定的道:“军师说的对,现在对我们根据地最大的威胁不是流民,不是官军,而是一向对我们敌视的李自成。”看看深有同感的大家,吕世坚定的道:“因此,我决定,大家各有职司,那么,我将带领闯军精锐,出兵——扫荡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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