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p>应历十九年二月,冬去春又来,草木吐新芽,春寒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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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宮帐内,皇帝高高坐于皇位之上,众臣齐聚,例行朝议。
皇帝耶律璟难得有这样严肃正经的时候,他正襟危坐,一身华丽的龙纹绣锦服,腰系金带,上面缀满了金玉,金光闪耀,若不知他往日的恶迹斑斑,此刻瞧着倒也像是个真正的君王。
北面朝官列于皇帝右面,非是王族即为有功绩的将军,个个昂首挺胸,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北面契丹官员头戴无檐纱冠,身着绛紫窄袍,水晶石缀于其上,颗颗玲珑通透。而身为侍中的萧思温列于其中,双手交握于身前,谦恭有礼。
耶律贤与众位王爷站在北面朝官前面,一字排开。以耶律贤为首,其后是他的同宗叔叔道隐和隆先,再次是解了禁的喜隐和他的同胞弟弟耶律宛。
南面朝官列于皇帝左面,按官位大小依次排列。汉臣皆着绛袍汉服。高勋时任南院枢密使,在汉臣前面,瘦小的身躯也如契丹贵族一样骄傲地站着。韩匡嗣时任太祖庙详隐[官府监制长官],官位颇低,站在不起眼的地方。
待众臣工到齐,内侍高声唱道;“班齐…”声音洪亮,且尾音拖得极长。
大臣们依照自己的官位品秩,由高到低,依次拜过皇帝。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众人终于各站各位,敛眉颔首。
耶律璟睥睨群臣,缓缓道,“北汉来使称,刘继恩已死,刘继元即将继位,此番遣使来朝,是向朕请求册封,众卿,如何看待此事?”他手中举起皇绸案上的盛满酒的金杯,轻轻晃着。
众臣互相看看,想说什么,抬眼偷看了耶律璟一眼,却又不发一语。
耶律贤面色淡然,仿佛置身事外,而喜隐却两眼盯着耶律贤,深邃的目光想要看破些什么玄机似的,耶律宛年岁尚浅,只是随兄长一同例行上朝,自己对朝政之事并不上心。
耶律璟也不抬头,他将酒杯拿起,放在唇边,“晋王,你以为如何?”他一口饮尽,近侍连忙又给他斟满。
众人都有些讶异,齐齐看向耶律贤,等着看他有什么高见。
耶律贤倒是颇为平静,一切如他意料之中似的。这段时日因着喜隐暗里被夺权,萧思温有意对汉臣的引导,和耶律斜轸暗下为耶律贤笼络人心…此番种种,他想到不可能瞒过皇帝,索性坦然。
“北汉国土贫瘠,国力微弱,尚不能独自立国,自刘承均为帝时已奉我大辽皇帝为父皇帝,甘愿称臣。后周与大宋都觊觎北汉这好欺负的小国,先后攻占,多年以来,北汉凭借我大辽的援助才得以苟活,如今,他刘继先不急于称帝反而向叔父您来请求赐封,显然是想让大辽继续护着他。”
耶律贤双手负于身后,而面色恭敬转为淡然,语气和缓,众人屏息,听着他的分析,眉头紧锁直至舒缓。
“锦上添花之举不足挂齿,雪中送炭之恩会让他北汉朝廷,乃至平民百姓都铭记。我们不如送了他这个人情,叫他死心塌地地臣服于大辽,日后收北汉国土,便是收回我大辽的国土,名正,言顺…”
说至此处,耶律贤敛眉拱手,躬身而拜,“叔父的江山一统,不费吹灰之力。此乃儿臣拙见。”
众臣虽是不语,眉眼皆露赞许之色。
既然锋芒已露,也就无需多加掩饰。
耶律璟放下酒杯,抬起眼皮看着耶律贤,少顷,似笑非笑道,“吾儿已成人,可以付政。若晋王肯为朕分忧,朕不知会多清闲…”
究竟他是何用意,有什么心思,对耶律贤是心生忌惮之意还是赞许扶持?没有人能猜到。
耶律璟虽然常常酒醉不醒,然作为掌权者,他对于政局变化亦是十分敏感,他知道朝中正有股势力逐渐壮大,甚至威胁到了他,但是为时已晚,无法掐灭这火苗,只能装聋作哑,以免火势猛蹿,先烧死的便是自己,且快活一时便是一时吧。
许多已经倒向耶律贤的大臣心中拍掌叫好,心说自己总算进对了庙,拜对了神。而那些尚在犹豫之中的大臣在苦想着,该如何面对被自己婉拒了的萧思温和耶律斜轸,该如何向耶律贤亲近。
耶律贤身子弓的更低,“儿臣无能,对朝政一窍不通,尚有拙劣见解,叔父不笑话罢了。”
喜隐脸上不显露什么,心中却是怒火中烧,现在的自己,闭口不言是最佳做法,若开口总会被人挑出毛病。
“起来吧。”耶律璟鼻翼处长长出气,眼神已经不复刚上朝时那般清亮,刚小酌了两杯,已是勾起了他腹中的酒虫,他起身向帐外走,“就按晋王所言,就派韩知范去北汉册封,不说了,今日就到这儿…”甩着袖子就离去了,留下一众大臣连忙躬身相送。
耶律贤直起了腰身,不再像往常上朝后那般病怏怏的样子,还是被近侍扶回永兴宫的。他神采奕奕,目光炯炯,负手而立,让人望而生敬意。
众位有意依附于耶律贤的大臣都向耶律贤友好且恭敬地颔首致意,耶律贤也温温微笑点头一一回应,带头离开宮帐,众人尾随他也都纷纷离去。
韩府。
韩匡嗣坐在古朴的太师椅上,长吁短叹,晨昏定省的韩德让和李芷岸,又一同来到韩匡嗣卧房中。
二人向韩匡嗣问安后,韩德让便坐了下来,李芷岸从下人手中接过茶盏,便屏退了房中其余下人,她将茶盏摆在韩匡嗣和韩德让面前,退到韩德让身后盈盈站着,笑吟吟道,“爹爹这是怎么了,竟愁眉苦脸的?”
李芷岸自幼便与韩匡嗣这位精通医道且忠厚老实的长者亲近,现在嫁入韩家做他的儿媳,更是亲上加亲,说话也不见外。
韩匡嗣哀叹一声,“这大辽,怕是将要易主了,又是一场大变啊,不知是福是祸…”
李芷岸和韩德让脸色具变,只不过李芷岸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震惊,而韩德让的脸上则有欣喜和振奋。
韩德让给李芷岸递了个眼色,李芷岸便点点头回身出门去,并将门紧紧关上。成亲数月,二人倒也颇有默契。
韩德让问道,“父亲,今日上朝,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匡嗣一贯将朝廷之事讲给韩德让听,有时韩德让还能给他一些中肯的建议,这让不善处理政事的韩匡嗣省了好多心力。
韩匡嗣将今日北汉请封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韩德让,说了耶律贤的独到的见解,说了朝臣们看耶律贤的眼神的变化,说了皇帝耶律璟的无道行径,末了还补上一句,“晋王爷此举,不知是否已有了谋划,还是已开始有所为,大势所趋啊!”
韩德让又惊又喜,猛然站起,“父亲,儿先行告退。”转身就走。
“站住!”韩匡嗣暴起,喝住韩德让,“你是不是又要去萧府?我要如何说你才听?萧府和晋王爷,你一个也不要亲近,他们登高,自然会有跌重的一日,如今更有芷岸随你生随你死,你如何能输得起?”韩匡嗣气急败坏。
提及李芷岸,韩德让眸光一黯,阴影之下他的脸毫无表情,“父亲,难道你就让我在韩府安稳度日直至老死?你怎知,若真到了江山易主那日,韩家能置身事外?”
韩匡嗣眼神黯淡下来。
“我的婚事无法如我愿,难道你还要让我一生都如同行尸走肉?”
韩匡嗣跌坐在椅上,怔怔地看着韩德让离去的身影,不再阻拦。
他是有愧的。
韩德让兴冲冲地跑来萧府,破门而入穿庭院直奔正厅,恰好与刚出卧房的萧绰相撞。
“哎呦,是谁啊!”萧绰被撞地向后跌了几步。
韩德让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将要跌倒在地的萧绰。
萧绰站稳后,吃痛地捂着额头,愤怒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之间,无言,沉默,萧绰微微侧身,避开了韩德让深情的眼眸。
“徳让,正好你来了,快随我去见萧大人!”刚回来的耶律斜轸兴高采烈地向韩德让招手,走上前来,搂着他的肩膀便向正厅去,丝毫没有发现庭院中方才的尴尬。
萧绰见他们进了正厅,这才懊恼地轻轻敲自己的脑袋,“他怎么会来的,怎么就会撞上他了!”她全然忘记自己出卧房来是要做什么的了,又回卧房里躲了起来,生怕再遇上徒生尴尬。
正厅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周遭不许任何人靠近,只有萧思温、耶律斜轸和韩德让三人。
双目微阖的萧思温端坐着,他沉声道,“见到七良了?”
耶律斜轸难掩喜悦和兴奋,“今日我到西华门处佯装闹事,七良上前制止,直至搭宫将箭射向我,箭故意偏离射在了远处大树上。”他边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支断箭,他将箭尾折断,从中空的箭中,取出一张字条,看了看上面的字,隐约识得是契丹小字却不知其意,故将字条递给萧思温。
韩德让和耶律斜轸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思温手中的字条。
萧思温看了看字条,问道,“宫里的人手都妥当了吗?”
耶律斜轸道,“是,从禁军守卫到婢女近侍,具有我们的人,全部安置妥当。”
韩德让听到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萧思温等人心思如此缜密,如此小心,细枝末节一丝也不放过,那么那个背后的耶律贤又是怎样的心思?他问道,“大人,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上又要出宫游猎了,”萧思温忽然一笑,“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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