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p>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惊断了楚蚕儿的追思,她先是一愣,继而似明白了什么,突然惊喜万分地跑去开门,口内还连连喊着:
“可是童儿回来了?童儿——”
“妹子……”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司臻童,而是那个为满泽徽划船的船夫——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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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满泽徽雇佣的船家,也是本村之人,素日甚是胆小。
方才在乡亲们与满泽徽辩理时,他就蜷缩在船尾,就连他们杀害司臻童时都没有胆量阻止!
“穆大哥?”楚蚕儿先是一愣,继而又异常期盼地追问道:“童儿呢?我儿子呢?”边问边急切得向四处张望寻找。
穆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害怕楚蚕儿知道孩子死后会想不开,又怕她责怪自己亲眼看着司臻童被害却不出手相救,更怕满泽徽知道自己告密而小命不保。他定了定神,强打笑容说道:
“我怕你等得心焦,故而……故而前来告诉你一声……臻童……臻童没事……他去了满府,兴许明日就回来,你……无须挂心……”
他嘴上如此说着,却由于心虚不敢正视楚蚕儿。
楚蚕儿从他闪烁不安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怔了怔,无比紧张地问:
“穆大哥,你不会撒谎,告诉我,童儿——是不是出事了?”
“没,真没有……”穆四看了一眼楚蚕儿渴求的双眸又马上避开了。
“大哥无须瞒我……只凭大哥的眼神我就知道童儿出事了……”楚蚕儿绝望地放开穆四的双臂,泪水再次涌落出来。她深叹口气,苦笑道,“走了,都走了……”言罢,默默地转身往里走,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更是一阵阵绞疼。
哪知未走几步,只觉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穆四慌了神,一边大喊来人一边跑进院里将楚蚕儿抱回屋中。
停落在司家院内果树上的兰翠鸟忽见楚蚕儿晕倒,急忙展翅而下,随穆四一道进了上屋。
兰翠担心楚蚕儿会伤心过度伤及身体,便飞至她身边,飞舞着双翅暗暗施法相救。
朦胧中楚蚕儿似看到了丈夫温和的笑,她即刻喜极若狂:
“司郎——司郎,我们终于要团聚了……”
“蚕儿,你不能死,你要照顾好孩子……照顾好孩子……”司仁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死,还重复着临死前的话。
“司郎——”楚蚕儿不觉双目含泪,拉着丈夫的右臂悲痛地说,“蚕儿无能有负君托……童儿……我们的童儿被满泽徽杀了——司郎……为妻愧对于你啊——”说着她不禁瘫坐在地,双手捂脸失声痛哭起来。
司仁似并未听懂妻的话,依然温和地笑着将楚蚕儿慢慢搀起,再度叮嘱道:“老大、老二都已成家,你无需惦记。只有童儿……你需好好照顾臻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为他娶妻生子……为他娶妻生子……为他……”司仁重复着最后一句话,渐渐向远退去。
“司郎……司郎——”楚氏还想对丈夫说什么,却见丈夫重复着最后一句话渐渐离远,楚蚕儿慌了,忙起身边追边喊,“司郎!司郎别走——别走……司郎——”她试图想追过去拉住他的手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
忽然脚下一绊,她重重摔倒在地,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消失在自己面前。就像那次风吹散丈夫的骨灰一般,不留任何痕迹。
她望着丈夫消失的方向已泪如雨下,口中喃喃地说:
“我们的童儿……我们的童儿没了,没了……臻善、臻义虽活着,却也不在娘身边呐……司郎,司郎——别再扔下我,别……”
“娘……”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响起在耳畔。
楚蚕儿急忙循声望去,一个身穿湖蓝裥衫,浑身是血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儿子司臻童吗?
她又惊又喜,跑过去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且又喜又悲地哭道:
“儿,我的好孩子,你去了哪里?怎么不管娘了?你不在了,娘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方说罢,正欲抬头细观儿子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臂围成圈儿空置于半空,司臻童却不见踪影……再四处寻找时,除了寒冷刺骨的云雾,不见一人!
她害怕急了,大声得不停地喊着儿子的名字和丈夫的名字,泪雨滂沱。
猛然,她只觉心头一疼,“唿”地坐了起来!汗如雨下,几缕丝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脸色煞白!
她大口地喘息着,却见周围围着许多熟悉的脸庞。
又听一个妇人舒了口气,高兴地说:
“太好了,终于醒了。”
兰翠鸟见楚蚕儿终于醒来,也放心了不少——想来有这些乡亲陪着,她该不会再有事了!待明日司臻童回来,一切就会恢复平静!十公主也不知如何了,现在兰翠该回去照看她了!
兰翠鸟想罢,欢快地绕着众人飞了一圈,放心地展翅离去。
惊醒的楚蚕儿方辨清身边的人是村里的人——原来那只是个梦。回想起来倒像是刚去地府走了一圈回来。
这时一个老妇人和蔼地坐在她床边安抚道:
“蚕儿,没事了——”
“童儿……阿婶儿,您可瞧见童儿回来?”楚蚕儿忽想起自己的孩子,急忙拽住老妇人问道。
“……”地下一片寂静,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像凝固了,紧张的呼吸声此刻却显得异常明晰。
楚蚕儿看了看低沉的乡亲,心下已明白了一半儿。于是忙掀起被子下床,不顾众人的阻拦就要往屋外去。
常婶儿急忙叫住她问:
“哪里去?”
“找童儿……刚才我梦到了司郎,童儿没死,他告诉我童儿没死……”楚蚕儿满面泪光,一面说着一面拨开人群就要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找?”
“我……童儿既然去了知府,我便去那儿寻!”
“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去便去的?吃了亏不说,若童儿回来了不见娘亲,岂能叫那孩子安心?”
“满府纵是地狱我也得去啊!我担心童儿他……”楚蚕儿紧张地说。
“蚕儿,即便你去了如何?他不交人你能耐他若何?只怕惹恼了他更加对童儿不利!童儿那孩子机灵,许是明日便逃了回来呢?”
“你只放心,明儿再不见他回来,自有大伙儿陪你去!”
“对对,嫂子且宽心,有我们呢!”
大家如此七嘴八舌的劝了一会,待楚蚕儿情绪稳定了方相继散去,只留了常婶陪她。
金夙缘依靠兰翠的帮助,体力恢复的快。
今晨一早,金夙缘便觉身子已无大恙。
她隔着水泡望望洞壁的蚌——里面闪发着微微的蓝光,想来兰翠已变回玉石了。
金夙缘微微伸了伸懒腰,破泡而出。
她摆尾慢慢游到玉石床边,仔细地观望了一阵司臻童的面色,继而再次细细为他把脉。
俄而,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想来你已无大碍,该是送你回去的时候了……”
金夙缘恋恋不舍得望着昏睡的司臻童,纵有万般不舍,她还是得送他出湖,他毕竟不是凡人,不可长久呆在水中。
金夙缘复施法将水泡托起,一路朝湖面游去。
临近岸边,她小心观望一番,见四周无人,忙化为人身,将司臻童放在了岸边的小船上。
同时,她也坐在船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略带幸福的笑——
鱼伴荷叶戏,朝暮不厌弃。岁岁愿如是,日日为君系。
又忆初识面,如故亲和近。念念铭于心,朝朝勤于思。
何故生此痴,何故慕君情。奈何子有姻,无端添忧心。
金夙缘喃喃吟罢此诗,不觉又一声轻叹——罢了……于我于他,无非是一个恩字,何苦如此留恋?何况他并不识得我,只是自讨无趣罢了……
正值乱想当中,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水牛叫声,她自知无法再待下去,只得匆匆跳入水中。
她希望能够亲眼看到恩人被带走,于是化作鱼身转身藏入荷下,默默地窥视着。
俄而,一个牧童骑着水牛路经湖畔,无意间看见船上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臻童哥吗?他一惊,忙翻身跳下牛背,跑上前呼唤了司臻童几声,却不见应答。
他又伸手探试司臻童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忙高声叫来人,合力将司臻童扶起放在牛背上拖回了家。
湖中,金鲤鱼见他被人救回,终于放下心来。
她又化作人鱼身,小心地探出头恋恋眺望,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方不舍地翻身返回湖底。
昏沉中,一串熟悉慈爱、略带急切的呼唤声萦绕耳畔,并着那暖暖的感觉,难道是……
司臻童慢慢睁开双眼,面前浮现出一张和蔼的脸,和一双红肿的眼——
“娘?”司臻童惊讶地唤道——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怎会再看到母亲?难道母亲也……
楚蚕儿见儿子终于苏醒高兴地落下喜泪:
“苍天护佑我儿!苍天护佑我儿……”
“娘……我,我这是……难道孩儿没死?”司臻童见屋里围满乡亲惊奇地问母亲道。
“没,我儿没死……今早是牧童煜水在湖边发现了你,这才叫乡亲们将你带回……你可吓死为娘了……”楚蚕儿双眼含泪嗔怪道。
“这孩子!好好儿得怎盼着死哩?你可知你娘有多担心?”常婶儿含笑责怨道。
“可不?大伙儿都为你担心呢!若不是煜水我发现了你,不知你娘要哭多久哩!”煜水趴在床边望着他用稍带埋怨的语气说,“所幸你没事!听说昨儿你与那满大人争执还被带走,连我都为你捏一把冷汗呢!做事不考虑后果,让司姨为你担惊受怕!”
司臻童耳听着这些话心如针扎,他见母亲一双红肿的眼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强撑起身体有些虚弱地说:
“娘,您可是哭了一晚上?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没事,没事……只要我的童儿在娘就没事——”楚蚕儿连连摇头含泪欣喜地笑道。
“臻童哥,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你看把你娘担心的!好了!我已平安送你回来,你好生养着,我得去看看我家的牛了!”煜水轻轻拍了拍司臻童的左臂,返身拨开人群离开。
“谢谢你煜水——”司臻童见他离开,忙挺起身冲外喊道。
“客气——”门外传来煜水欢快的声音。
司臻童似想起了什么,忙掀开被子,撩起衣服,认真得在肚子上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惊奇地说:
“娘,伤口,我的伤口竟然没有了?”
“伤口?什么伤口?”楚蚕儿惊讶地问。因为当儿子被乡亲们背回来时身上没一点伤痕,除了衣服有些湿以外,衣服依旧那么洁净,一尘不染,头发也像以前那样乌亮整齐。
如果没有昨天所发生的事,楚蚕儿会误认为儿子只是在湖边睡了一觉而已。
司臻童于是把昨天上了船后所发生的事向母亲叙说了,楚蚕儿听罢有些后怕地说:
“和你爹一样僵!幸亏儿命大,如若不然,你叫为娘如何活?你大哥二哥远在京城从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娘身边唯有你一个,你这不孝的孩子!为了金鲤鱼竟不要娘了?”
言罢,泪水不觉夺眶而出。
“娘——孩儿让您难过了……”司臻童忙抬起衣袖为母亲擦拭眼泪,“孩儿这不没事了么?孩儿日后一定都听娘的,娘莫哭了,小心哭伤了眼睛……”
“你这孩子!真叫娘不知怎样才好!哎——”
“不过孩儿觉得……孩儿的生还不是偶然,娘请看,”司臻童指指自己的肚皮说,“孩儿明明是被刀扎了的,可现在刀口哪里去了?更无丝毫疼痛感,衣服上连血也没有!而且——精神也比以往好多了呢!”
楚蚕儿听儿子这么一说,看了看儿子皙白干净的肚皮也生出了疑问,顿了顿,说:
“难道是……”
“是金鲤鱼!对吗娘?”司臻童立刻激动地问。
“娘也不知道,也许是吧……”楚蚕儿望着儿子微笑道。
“娘,那您不会再怪怨孩儿做了让您生气的事了吧?孩儿做得是对的,是值得的对吗?”司臻童再次兴奋地笑道。
“对什么对?你就忍心丢了娘去?”楚蚕儿口里抱怨着,心里却很心疼。
“当然舍不得娘了!”司臻童调皮地笑着,撒娇似得拥在母亲怀里。
楚蚕儿不觉有些脸红,忙推他道:
“都多大了,还这么娇?又是个男子汉,不怕乡亲笑话?”
地下众乡亲听了也舒心地笑了,道:
“孩儿与娘撒娇自是多见的,哪个会笑?看到臻童平安而归我们大伙儿也放心了……”
“臻童哥,日后切莫再冲动了,为了你母亲,你一定要学会忍让才是啊!”路遥劝说道。
“也怪不得臻童,是那官府仗势欺人太过霸道!真不知如此恶官何日命绝,也好还清宁城和弯月村的百姓一个安宁!”陆正忿忿地说。
“哥哥,这话只和我们说说罢了,千万别乱说啊!若被哪个多事者听了去,哥哥也要遭殃的!”路遥见兄长出言莽撞,担心他会被自己的直性子所害,因急忙提醒道。
“有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若他这般为所欲为,有朝一日必定没有好下场!你我自然不必以他人之过惩罚自己,好歹只管瞧着吧!”村长捋须笑言道。
“村长说得在理儿,善恶必有报!我们何苦想着他的恶惹自己生气?若将自己气出个好歹岂不便宜了那个恶官?”一青年施雨泽笑言道。
“童儿现在身体尚且虚弱,先好生休息,我们先回了。”常婶儿担心司臻童身子尚弱,因招呼众人话别道。
“多谢列位长辈、兄弟挂心,原是臻童给大家添麻烦了,臻童在此赔礼……”司臻童歉意地说着便要下床行礼。
陆正上前扶住佯作不高兴地说:
“若将我们当外人,你只管赔礼罢了!”
司臻童闻听此言忙坐回床上笑说道:“可是我错了呢。”说罢难为情地笑了。
众人听罢也是一阵爽朗的笑,又安慰了些话方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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