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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正是山区第二耕过去不久,入眼的全是油绿绿的水稻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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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重重叠叠的山岭,你会感觉到这里很偏僻。但等你真正溶进到这里的时候,你会发现,每一片山峰与山峰的断层间、山谷里相连处,总会有一片片的水田,还有依山而建的小村落。
其间一些土路,将山岭下无数的大小村落相连。而且村落之间,有些是连着的,有些距离也不会远,顶多一两百米。
宫大禹生活的小村落,距离镇上也不远,摩托车也就十一二分钟就了。
摩托车是在家门前停下的,因为宫大禹的家就在土路的旁边。为此,全家人没少吃泥尘带来的苦。
付过车费,宫大禹有些难过地望着自己无比熟悉、但又显得陌生的家。
熟悉的是因为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陌生则是因为原来四间土房,现在却变成了三间。以前厨房的这一间已经到塌,看痕迹,应该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是啊,这十多年来,父母起早贪黑、熬更守夜挣的钱几乎全都用于宫大禹读高中、上大学了。母亲身体又不好,经常生病,也要花不少的钱。
宫大禹最近邮给家里的钱,父母除了还债外,都全部积攒在那儿,舍不得多花一分。说是准备给宫大禹娶媳妇用。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宫大禹的父母从低矮的土房里走了出来,迎接儿子的到来。
父母穿的,都是陈旧的农村老式衣服。两人除了满脸的喜色外,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一家人的见面并没有影视作品中那样煽情的泪流满面,也没有深情的拥抱,只是相互间默默地注视了一下。
宫大禹就像以前外出读书回家一样,平平淡淡地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父亲任普安也只简单回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再没多说什么。
这就是父子间的亲情,很平淡,很普通。但是谁都能读懂里面浓浓的惊喜。
母亲在把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赶紧回到屋子去给儿子端茶水去了。
宫大禹这一次带的东西很多,都搬进了父母居住的房屋里。父母简陋的床上都堆满了各式花哨的礼物。
任普安有些责怪,“你赚钱也不容易,怎么就这么大手大脚乱花钱?买了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
在这位土生土长的老农民的眼里,恐怕真正有用的,就是农具、化肥,还有就是家里急需的东西了。
想到自己的家人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物质上的好生活,宫大禹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不为什么,就为了自己的不孝。
明明自己现在已经有钱了,但是自己的父母,却还居住在这种简陋、阴暗、潮湿的泥土房里。可是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为他们着想,改变一下最起码的居住环境,难道不是一种不孝的过错吗?
宫大禹笑了一下,“爸,你就放心地吃吧!你看这是鱼翅,这是燕窝,都是很好的东西。还有这些保健品,都是对你们老人最合适的补品。”
“你这孩子,买什么补品?有这钱,还不如省着花,等攒够了钱,将这房子想办法修好。”母亲苏芳兰在一旁皱着眉头抱怨道,“再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与也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了,别总是一个人在外边荡。我们任家,可是三代单丁,我和你爸还想着你多生几个娃呢。”
听着母亲的唠叨,宫大禹心中一阵苦涩。
对于自己现在的真实生活状况,宫大禹打死也不敢给父母实话实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整天在两个星球间穿来穿去,知道自己在为称霸星球的梦想而浴血奋斗,知道自己随时都在枪林弹雨、政治漩涡里冒险,那还不得吓成神经病啊?
所以,宫大禹只是半真半假地撒了个谎。说自己辞职不再教书了,在M市一家大公司找了个很不错的工作。工作稳定,条件很好,挣的钱是以前当教师的好几倍。
尽管自己现在在地球星二号上拥有了曲亚兰,在地球星上拥有了蓝雨荷。但这两个女人的事情,宫大禹也不会主动给父母给父母提起的。因为这些事,可不是一言两语能给传统的父母解释清楚的。
一听到父母说道兄弟子嗣的事情,宫大禹叹息了一声。
在乡下,你永远不可能回避一个事实,这就是兄弟多与少的问题。兄弟多,自然就人多势众,强势不少;兄弟少,势单力薄,就很容易为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
宫大禹依然记得清楚,自己这任姓一家,是村里的独姓,父亲也没有兄弟,亲戚都很少。因此,从来就没少受村里几户兄弟众多人家的欺负。
甚至有过几次,人家六七个兄弟拿着刀铲指着自己的父亲喊打喊杀的。不就是因为这些家伙想霸占自己家里的一份果林分成吗?不就是欺负自己家里三代单丁,这一代只有父亲和自己吗?
一想到这些,宫大禹在气愤的同时,只能苦笑。
未来安慰母亲,他撒谎说道:“妈,你放心好了。我在M市处了一个对象,人家可是城里人,下次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合适,我们就结婚生娃,给我们周家添丁。不合适,就另外再选吧!”
得到这个消息,愁眉苦脸的苏芳兰一下高兴起来。但很快又不无担忧地说道:“人家城里的好姑娘,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穷家吗?”
宫大禹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眼神,自信地说道:“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你儿子如今有出息了,人家看上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这房子。你担心什么呢?”
有宫大禹这一番话,苏芳兰才是放下心来。又反复交代道:“禹儿啊,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人家能看上你一个乡下仔,可是受了委屈的。”
只有任普安在旁边打断说道:“好了好了,儿子的事情,自然有他看着办。你赶快去弄点面来,儿子从市到这里,可是要大半天。怕是饿坏了。”
听到丈夫的话,苏芳兰这才想起,笑着去给宫大禹张罗下面去了。
上午好好的天,到了下午,突然就变得阴沉下来。恐怕很快就会有一场不小的阵雨。
在这山区九月份的天气,一个月也就会有好几场暴雨。其余的时候,几乎全是大晴天,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不过对于宫大禹来说,在乡下下雨似乎很是不方便。只要看看门前的土路,只要一下雨,就肯定是一片泥泞。想要出门,难免会溅满裤脚。
但是老天爷要下雨,人怎么能阻止?更何况田里的庄稼,也需要雨水来灌溉。
吃过母亲下的面,宫大禹总算是找到了儿时的一点感觉。还是这家里的味道正宗、亲切啊!
天越来越阴沉,父母也不外出干活了,一家好不容易团聚,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几乎全是围绕着宫大禹谈起来的。
父母最关心的,当然是宫大禹的工作前途怎样,还有到底生活好不好。对大城市,他们的概念不强,总认为那是个处处花钱、寸步难行的地方。
正当一家人聊天正欢的时候,门口一黑,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印了进来。
见到宫大禹,那个妇女张嘴就喊道:“哟,这不是晓禹吗?几年不见了,怎么回来也不通知邻居家坊们一声?”
宫大禹站起来笑了笑,打招呼道:“是七婶啊?快来,我这次带了些糖果回来,拿些去给孩子们吃吧。”
其实,这七婶也只是宫大禹按照农村客套话这么叫喊而已,和宫大禹一家子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老实说,宫大禹并不是很喜欢七婶他们一个家族的人。
七婶她们男人姓周,家里共有七兄弟,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势人物。虽然是一墙相隔的邻居,宫大禹家以前可没少受他们周家的欺负,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周家经常性拿他们家撒气耍泼。
好在现在有了一点点改变。但在他们周家的眼里,宫大禹家还一样是背时倒灶没发展、随时让他们取笑欺负的人家。
大大咧咧的七婶似乎不客气,睁大眼睛,在一堆糖果里挑了几包最好最贵的。
美味的高级糖果吃在嘴里,拿在手里。
临出门时,七婶这才说道:“安普哥,有件事我都差点忘了。我家男人说了,马上天快要下雨了,我们要将红薯片收起来,免得让水给淋了。借给你们放谷子用的屋檐,需要马上清出来。趁着雨还没有下来,你们快些去搬吧。”
听到这个,苏芳兰急了起来,赶紧起身说道:“七婶,你们地方多,也不急着用这一点地方吧?你看我们这儿,确实没有地方放下那么多谷子啊。”
七婶也不顾忌刚才又吃又拿宫大禹家的高级糖果,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安普哥,这屋檐借给你们也有两三个月了。今天不是我不肯再借给你们,而是给你们用了屋檐,我们的红薯片可就被雨给淋了。要不你去问一下其他人,看看他们能不能挪点地方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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