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p>沈凌客氣的笑,“公主剛從佛寺回來,本不必如此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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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元臉上笑意更濃,微微傾了身子︰“這麼多年來你第一次帶了位姑娘上門來,我自然……”熹元對上我的臉,微微怔住,臉色霎那灰敗,“自然……是要慎重對待的。”
沈凌將我從身後拉到身前︰“這是若湘的表妹,多年間在白露山上修行的王長安。”
熹元的笑頗有些尷尬,看我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般喜氣洋洋,只應付道︰“原來是若湘的表妹。長安,這可真是個好名字。”又上下逡巡一番,“長得也標致,與二郎正好相配。”
沈凌低低笑開,很是高興得樣子︰“連公主也這樣說,我便不用擔心爹娘那邊會有什麼意見了。”
我自動忽略了這一段對話,打量熹元的目光也拿捏得精準,她手上絞著的絲帕微微起皺,手心的汗甚至將帕子浸濕了些。
此時數九寒冬,江南再暖,也不至于如此。我斷定熹元有秘密,卻又在看到她眼里沒有掩住的寒意之時顫了顫身子。
“可是冷了?”沈凌關切問道。
我乖巧的點了點頭,熹元上前攙住我的右臂︰“看我,一時說話高興了,反將你們晾在這冰寒天地里頭凍著。”
而我卻感覺到有什麼細細尖尖的東西扎進了我的右臂。暗自笑笑,不動聲色的將那蠹蟲送出體外。
針形蠹蟲,巨嘴食腦,我將那蠹蟲送走前還探了探,發覺那蠹蟲的任務,是啃掉我腦海里關于《雲水禪心》和東樓夜風的記憶。
由此觀之,熹元不願致我于死地,並不是心腸惡毒至極的人。
一餐飯盡管菜式豐富香味襲人,我卻吃得索然無味,只看著沈凌熹元叔嫂二人不住地客套,從別後歲月到生意狀況事無巨細一一談了過來。到最後,終于談到一個人——沈沁。
熹元面前的菜食幾乎沒有動過,談到沈凌,更是將筷子擱在一旁︰“他能有什麼事兒,不過是老樣子罷了!”
我終于提起些精神,這才想起一直招呼我和沈凌的人,只有一個熹元。剛進沈府的時候我明明看到老管家叫了一個小廝,要他去東門請主子回來。
怎麼柏城規模竟如此之大,從東門到沈府走上一整個下午也走不到?
悄悄看了眼熹元,她語氣之間雖很是傷感哀怨,眉眼間卻沒有半點兒愁苦之意。我越發來了興致,這熹元公主身上疑點重重,說不定從她身上,可以找到那夜大風的由來。
菜漸涼,熹元猶自坐在主位旁邊的位置上,並不下桌。我不好意思開口先離去,便陪她一起坐著。沈凌倒是自顧自喝著小酒,偶爾吃那麼一兩粒酥好了的花生米。
“朵香。”熹元清冷開口,淡黃雲煙衫的姑娘從暗處走出來,恭敬地答到︰“小姐。”——便是在三味居下逐客令的姑娘。
“安排人把這一桌的菜撤了吧!”語調飄忽不定,像沒有根睫般,輕輕的一聲喟嘆。
“是。”朵香退下,出門招呼那一列原本就立在門外的侍婢家丁。我和沈凌下了桌子,正要表明回寢休息的心意,遠遠卻傳來一個好听的聲音︰“果真是二弟過來了?”
忙碌的僕從一時進退無度,都緩了動作,熹元的眼里有一閃而過的光亮,換了話︰“換一桌菜來。”
“夜深了,不必再去叨擾那麼多人,把桌上的菜熱一熱就好。”那聲音由遠及近,僕從們端著各種盤子碟子下去,院子里一時空曠起來,而我在那院子里,看見另一個沈凌。
待那人走進了,又細細打量,才發現先前所見實是錯覺。只是來人與沈凌一般高矮一般身形,面目輪廓又有相似之處,遠遠看著,像是沈凌的雙生兄弟。
沈沁一身銀白綢衣,衣邊用銀線繡了排排細竹,腰間一個紫甦木牌垂著藍白兩色的冰絲流甦,橢圓形狀,中間雕了一對振翅齊飛的比翼鳥;一頭烏發圈在一個白玉冠中,玉冠光澤瑩潤,定然價值不菲。
這一番仔細打量後我更加確定沈沁與沈凌不會是雙生子。沈沁給人的感覺是慵懶卻不灑脫,不似沈凌狷狂大氣。
總而言之,沈沁更像個白面書生。
很顯然,我打量沈沁的同時他也在打量我,半晌,他笑出聲︰“二弟當真艷福不淺,一出手便獵到個絕色美人。”
這話帶著濃重的調戲意味,我皺著眉頭望向熹元,她倒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甚至于,在看到我送過去的憐憫眼光時,還綻出一個傾城絕艷的笑來。
她那一笑極輕極淺,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而我則在那剎那間便消失不見的笑容里懂得何為一瞥驚鴻。何以熹元,會得到楚國第一美人的榮稱。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ヾ
只可惜,傾城與傾國,錯把終身托。
第二日醒得極早,天色仍朦朧,幾顆星子掛在天幕上,疏落清冷,像極了一雙雙薄涼的眼楮。
在院子里走了不久,我遇上了熹元。按人間的規矩,公主無上尊榮,是這府上身份最為貴重的人。我屈了雙膝給她行禮,她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從我身邊繞了過去。
陰沉天幕下,熹元長長的黑發半掩著素淨無妝的臉,淒絕艷絕,比前次她素衣黑發的樣子更叫人膽寒。
莫不是,這熹元公主,有夢游的習慣?
我被腦子里突然跳出的想法驚到,然而細細思量,又覺得這推測合情合理。我先前見她兩次,次次在夜里。且她夜里與人前的形象差異頗大,若說她是夢游,這一切便更好解釋。
只是那蠹蟲已經提醒了我,這熹元雖不是什麼喪心病狂陰狠毒辣的人,卻也絕對,不是個十足的好人。
唯一叫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熹元身上沒有半點法力,也沒有半點被妖魔上身的痕跡,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可是那夜我看得分明,一縷輕紗遮了我的眼,輕紗落下,熹元已消失不見。
我回頭望著熹元遠去的身影,長長黑發相互糾纏,已然打到腳踝。
ヾ︰出自漢時李延年《佳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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