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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平侯眸中满是哀伤, 似乎不管他说什么, 玉瑾瑶都看不见, 她的眼里, 永远都不会有他的存在,
“下辈子, 倘若我先遇见你, 我会试着去爱你的, ”
下辈子, 倘若, 试着, 那一个个字眼, 几乎要把荣平侯逼疯, 玉瑾瑶的那一句倘若我先遇见你, 让他觉得那么的讽刺, 玉瑾瑶, 你可知道, 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相遇,
分明是我先遇见的你, 为何你却爱上了他,
为了能在皇家狩猎之上博得父皇的一丝赞誉, 当时还只是七皇子的荣平侯独自去京郊练马, 那是算是他第一次见到玉瑾瑶, 小小的身子匍匐在马背, 轻风拂面, 一袭白衣衣袂飘风, 修长的十指紧紧的勒住缰绳, 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落, 马儿吃痛, 在空旷无人之地奋力的奔跑着,
那一刻, 荣平侯看痴了, 他从不曾想过, 一个女子可以把马骑的如此英姿飒爽, 那一副巾帼女英雄的豪气, 让荣平侯不禁惊叹, 这样一个无拘无束的快乐脸孔, 那嘴角扬起的灿烂笑容, 似乎看一辈子都不够,
荣平侯突然羡慕起她身侧的那个男子, 可以同她一同欢笑, 一同策马狂奔,
“子安哥哥, 來这儿, ”
那么稚嫩又和悦的声音, 荣平侯终于知道了, 她身侧的那个叫子安的男子, 只是哥哥, 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股喜悦, 在宫中多年, 看着母妃在尔虞我诈之中挣扎, 他早已不知该如何快乐, 那一刻, 荣平侯会心的笑了,
看着那一抹倩影, 荣平侯忽然间起了玩心, 一时间忍不住想去戏弄她一番, 如今想來, 竟觉得幼稚的可怕, 但打心底, 荣平侯依旧是欣慰的, 还好, 当年拾起了你的香囊,
当年之事, 许是已经被玉瑾瑶渐渐淡忘, 除了那日回府显些遭父亲一顿鞭子, 玉瑾瑶许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隐隐只记得, 同子安哥哥出府时, 不小心得罪了七皇子, 而这么多时日以來, 玉瑾瑶从未把荣平侯同当年的七皇子联系在一起,
荣平侯拾起那个香囊的时候, 并不知道自个儿会等这么多年才重遇玉瑾瑶, 本以为, 可凭借那只香囊查出玉瑾瑶的下落, 可他查了好多的布庄, 所有人都对这淡绿色的珠光锦缎轻轻摇头, 如此稀罕的布料, 京城的布庄哪儿敢卖,
恰逢央国前來和亲, 來的是央国的公主凤华, 荣平侯自然把这个遍寻无主的香囊联想成这位凤华公主的, 而那日大殿, 父皇把凤华公主赐给皇长子龙云轩的时候, 他险些在殿上与父皇顶嘴, 之后他也伤心了好几日, 只可惜他大哥命中无福, 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 独留凤华公主如今一人守着年幼的孩子,
自然, 这些都是后话, 关于这个香囊, 荣平侯当年拾得之后, 这么多來, 他便一直带在身旁, 沒想到, 那日去京郊, 竟不小心遗失了, 究竟是命运弄人, 还是上天开了个玩笑, 香囊的主人, 就这么消无声息的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知道这个香囊是出自伯梁侯最爱的小女儿玉瑾瑶之后, 荣平侯也曾不安过, 被伯梁侯如此宠爱的一个女子, 他虽不觉得自个儿配不上她, 但心底, 终究有些畏惧了,
这么多年來, 荣平侯一直蓄集自己的势力, 他不为皇位, 不为权势, 只为了给母妃讨一个公道, 但就算仅仅是如此, 依旧是被龙珏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本并不想和伯梁侯有任何的牵扯, 但若是为了玉瑾瑶, 一切都值得,
“瑾瑶, 你可知道, 你先遇见的人, 是我, ”
玉瑾瑶愣住了,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如此认真的表情让玉瑾瑶确信, 他并沒有在说谎, 她开始不安了, 因为她发现, 就算是先遇见, 她依旧无法做到去爱他,
荣平侯被玉瑾瑶诧异的眼神深深的灼伤了, 同他想的一样, 玉瑾瑶根本就不记得那些事, 从始自终, 只他一人, 活在了过去里,
“还记得那个香囊吗, ”
玉瑾瑶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了那个香囊, 上头的淡绿色已经渐渐的淡去, 但上面的合欢花依旧完好, 荣平侯接过了那个香囊,
“你可知道, 这香囊, 伴我度过了多少日日夜夜, 九年前的京郊, 皇家狩猎在即, 我去练马, 你许是不记得了, 当年你得罪的那个七皇子, 就是我, ”
心中似乎有一处瞬间轰然倒塌, 玉瑾瑶难以去相信, 眼前的人, 竟是当年那个得理不饶人的七皇子, 而如今的这个香囊, 究竟是被他何等的珍惜着, 才如今日这般光鲜如旧,
“你可知道, 当日之事, 并无得罪二字, 只是我有意所为, 只是尽管如此, 依旧沒能留下你的姓名, ”
转过身子, 玉瑾瑶面对着荣平侯,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她从不知道, 这个香囊, 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原來, 他们早就相识了, 怪不得那日客栈, 玉瑾瑶说完那是她的香囊之后, 荣平侯说了句‘那就暂时给你保管’, 现在, 她全然懂了,
“过去的种种我早就不记得了, 也不想去记得了, 你即将离京, 本可以把这些往事掩埋, 你又何苦告诉我, 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你是堂堂荣平侯, 掌一城兵马, 要什么样的女子沒有, 非得在回不去的往事中苦苦纠缠, 更何况, 你既然娶了我长姐, 就好好待她吧, 她才是个值得珍惜的人, ”
“瑾瑶, 陛下伤你如此深, 你为何能够一次次的宽容, 但对我, 却不能像对他那般豁达吗, ”
玉瑾瑶笑了,
“那根本就不一样, 你要我如何同日而语, 你究竟是因为当真爱我, 还是因为想给这九年來的苦苦追寻找一个结果, 不要傻了, 其实你是在对这么多年想得却得不到的耿耿于怀, 你很好, 不要在把你的真心浪费在我的身上了,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
荣平侯的心口一阵泛闷, 执着了那么久的感情, 被玉瑾瑶一朝否定了, 被狠狠的判定为这么多年想得却得不到的耿耿于怀, 荣平侯把香囊放回了玉瑾瑶的手中, 眼脸微垂, 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管你相信与否, 我的感情是真的, 陛下伤你有多痛, 如今我就有多痛, 香囊依旧给你, 我依旧是那句话, 你若是有何需要我帮忙的, 把香囊交给别人送來临安城, 就算不要临安城, 我也一定会回京的, ”
这番话, 若说玉瑾瑶不感动, 那必然是假的, 但最是让她心痛的, 并不是那句‘就算不要临安城, 我也一定会回京的’, 而是那句‘陛下伤你有多痛, 如今我就有多痛’, 是啊, 她与龙珏轩之间, 本就是个错误, 就像她与荣平侯之间同样是个错误一般, 她被龙珏轩伤的有多痛, 荣平侯此刻同样就有多痛,
“……”
玉瑾瑶一言未发, 并不是她故意不说话, 而是此时此刻,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心里头那股对荣平侯的亏欠渐渐的扩大, 究竟是什么, 让一切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本想再问你一次, 你愿不愿意出宫, 同我一同离京去临安城, 如今看來, 当真是沒那个必要问了, 我终究觉得, 后宫不会是你容身之所, 你应该回到过去那种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生活, ”
“从进宫那一刻起, 我便再也沒想过出宫, 除非……陛下离开, 陛下在哪儿, 我就在哪儿, ”
如此生死相依, 如此残忍的话, 对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说出口, 玉瑾瑶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不想再让事情变得愈加复杂,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在这里吧,
荣平侯轻轻的点了点头, 满是无奈, 玉瑾瑶的选择, 他接受了, 也只能接受,
“你身子未愈, 回宫吧, ”
玉瑾瑶头也沒回, 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这冬日里的风太刺骨, 还是心里头藏的事情太让她不安, 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凉到了脚底,
看着那道渐渐离去的背影, 荣平侯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 积压在心底那么久的事情, 他终于说出來了, 可面对玉瑾瑶的冷言, 他宁愿从未有过那一场相识,
玉瑾瑶回到凤阳宫的时候, 访琴在宫门前不停的张望着, 看到玉瑾瑶的身影出现, 还时不时的头往玉瑾瑶身后探去, 玉瑾瑶挤出一个笑容, 对着访琴满脸柔和, 访琴的心思, 她早在御花园之时便看出了一二, 她如今亦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面对荣平侯这般的俊逸的男子, 难免不会心动, 更何况, 荣平侯还救过她的性命,
“看什么呢, ”
访琴摇了摇头, 嘴角微微一笑, 但玉瑾瑶依旧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凤阳宫他不能來, 况且五日后荣平侯就会离京, 访琴, 有些事情, 我们终究是身不由己, 你是如此, 我亦如此, ”
玉瑾瑶似乎特别的懂访琴此刻的心情, 她同样感同身受, 如今, 她已经学会在不得已中渐渐忘却, 她在努力的, 让龙珏轩变的不那么重要,
访琴刚刚回宫, 消息便不胫而走, 就这说话间不一会儿的功夫, 宫外的小太监來报, 皇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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