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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不停,这一夜可能都会延续到明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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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渊,悬崖边上,那座石碑依旧伫立在原地,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打到地上,激起的却是泥泞不堪的泥巴。这里到底是不愿意生出草来,还是天天有人踩过,才使得这里寸草不生?
江枫的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这场纯粹的大雨,他缓缓地走向那块冰冷的石碑,其实他天天都会过来,不论刮风下雨。
“以凝,他回来了,你知道了吧?”江枫缓缓地蹲下身子,在石碑面前,看着石碑不停地被雨水冲刷,看着一直坚守在此的石碑,双眼也不敢眨一下。雨点打到他的头上身上,雨滴一股顺着他的头发缓缓地淌过他的脸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总之感谢这场雨。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江枫喃喃自语,“你最喜欢的季节,天台上还没有积雪,可是那里依旧没有绿意,夏天好不容易生长出来的蒿草现在已经全部枯黄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天阳峰,总是一个人跑去那里,一站就是一个晚上。那个时候我就很想走过去,问你,那里有什么好的。”
地上的泥巴被雨点打得飞溅起来,打在江枫的衣服上,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这个时候竟然也没有察觉得到一丝丝疼痛。
我后来才知道,真正的失去,原来是生与死是隔离。你活着,即使爱的人不是我,我也还是能够看到你,你的喜怒哀乐就在我的眼中,是属于我的。可是,生与死的隔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全部失去了。
夕阳山,这个时候大雨滂沱,哗啦啦的大雨打着整片夕阳山,听不到任何呼唤的声音,呼唤声也得不到回应。
赤阳峰就在眼前,夏云洛抬起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走到的这里。这个时候的夏云洛已经脸色惨白,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眸还能够让人知道他是个活物。浑身无力,夏云洛感觉呼吸都被堵塞了,原本紧握明悬剑的右手也变得十分无力,好想休息,好想停下来。
夏云洛只觉得天空与大地颠倒交换了过来,脚步也移不开了,胸口被堵得慌,一口气才送出来,便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力量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耳边传来明悬剑落到泥土上的声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时候明明很想要狠狠地抓住明悬剑,很想要踏上赤阳峰,可是却什么也做不到,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见了,整个世界也安静了,没有雨声,没有泥土,什么都没有,黑压压的一片。
就这样很舒服,很不想再醒过来。
“夏云洛!”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只见一个小女孩一身粗布麻衣不停地奔跑着,奔跑在田野旁边,路边还有一堆堆稻草,这里也是一个秋天。
“夏云洛,”奔跑的小女孩边跑边回过头,嘴里喊道,“你倒是快一点呀!”
“哎呀——”奔跑在小女孩身后的小男孩跑得太过着急,狠狠地摔倒在地,这是田埂旁边,摔上去,就被刚刚割过的稻草刺到了膝盖,同样是一身粗布麻衣的他,膝盖很快就渗出了红色的鲜血。小男孩只觉得伤口疼得厉害,还没有哭出来,眼泪就先流出了泪。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原以为小女孩会嘲笑他一番,可是小女孩的眼里却充满了关切的思绪,她停了下来,匆匆向小男孩跑过来。
“伤到哪里了?”小女孩蹲下小身子,凑到小男孩旁边,看了看他的膝盖,心里充满了担心,急忙从怀里拿出手绢。小女孩对小男孩微微一笑,“你等等,我马上就给你包扎,我们今天不玩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出来。”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小女孩,看着她认真地给他包扎伤口,她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玉素……”小男孩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
“嗯?”小女孩微微抬起头,清澈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看得有些痴傻,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小女孩看了他好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皱起眉宇间那好看的眉头,生气地说道:“夏云洛,你怎么了?不会是撞傻了吧?”
小男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成亲啊?像我爹娘和你爹娘那样……”
小女孩听罢,小脸蛋不禁微微变红,她急忙甩开小男孩,匆匆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嘴里嘟喃道:“谁会嫁给你啊!”
“我看到隔壁家的三喜哥成亲的时候,他的新娘子是穿红嫁衣的,盖着红盖头。我娘当时候说了,新娘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掀起红盖头的时候更美。”小男孩说着也缓缓站了起来,“我想掀起你的红盖头,看看你最美的样子是怎样的。”
“你羞不羞啊!”小女孩的脸更是通红,急忙跑开了。
小男孩疑惑地皱起眉头,也大步地跑向前去追,可是膝盖疼得厉害,他的脚步又慢了一些。
“夏云洛!”
可是身后又有人呼喊,奔跑的小男孩急忙回过头,却见一个蓝衣女子,双眸含笑,身上的披帛轻轻在风中飞扬,她头发上扎着的淡蓝色丝带更是醒目,在风中起舞着。她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那么不现实。
“夏云洛!”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声呼唤。他急忙别过头,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更加心疼。
“我跟你一样失望!”
那个蓝衣女子也不知道为何又出现在了他的另一边,她刚刚含笑的双眸此时却充满了泪水,她对他是该有多失望?
小男孩只觉得很难呼吸上来,忍不住就抬起双手捂住心口,可是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人,她说她失望,他确实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失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蓝衣女子的身影却慢慢模糊了,在他的眼前慢慢淡去。她要离开了吗?要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
“以凝……以凝!”
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夏云洛心头一震,自己这是在哪里?
“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带着哭腔又夹着一丝喜悦。夏云洛惊讶地别过头,这一看,更是大吃一惊,眼前的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与从前一样,温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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