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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衣回到偏轩阁的时候 苏雨的房间内已不见了苏雨和轻言的踪影
戚素衣心中不由得添了几分慌乱 苏雨的身上有伤 能跑到哪里去 难不成……又是被人掳走了 思及此 戚素衣已顾不得平日里温润儒雅的形象 提脚掠到院子里着急的喊道:“雨儿…雨儿……你到哪里去了 雨儿……”
他将偏轩阁的东偏房、正堂和西偏房三个部分全部找寻一边 却仍旧不见两人的踪迹 越是如此 他的心中便越是恐慌
轻言 对了 有轻言在身边 雨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戚素衣稍稍放下心來 但转而一想 若是轻言未在雨儿身边呢 她又会是如何 被人欺辱 是否磕了绊了 还是…自寻短见
戚素衣心中大急 恨不得将平地都掘了三尺 然而却是徒然
“雨儿…雨儿……轻言 轻言……雨儿…你们到底在哪里 來人 來人 快些來人呐 这府里的下人到底都死到哪里去了 快來人……”他急切的大喊 然而 整个偏轩阁内 回应他的就只有寒冷的空气和漫天飞舞的白雪
白雪似乎又大了些 由细小的冰粒已转变成晶莹的冰花儿 细小而密集 落在地上 落在房顶上 不多时便已落了厚厚的一层
戚素衣身穿一袭白衣 站在院子中央 背影颓然而落寞 他的一袭白衣几乎与遍地的白雪融为一体 已分不清哪里是白雪 哪里是白衣
他站在院子中央 闭上眸子凝了精神力去感应这周围的响动 然而却是徒然 这院子内连一丝生气也沒有
戚素衣站直身子 睁开眼睛向着四周扫视一圈儿 眼睛尖锐地扫过每一片土地 扫过每一个枯枝的缝隙 沒有 全部沒有
戚素衣提脚掠上正堂的房顶 睁大了眼睛扫过每一顶他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的房屋……
突然 一抹黑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座房顶上 皑皑白雪已将屋瓦原有的颜色掩盖 只剩茫茫一片 一抹黑影映在上面 尤为显目
沒有错了 那便是苏雨与轻言了
戚素衣提脚掠至半空中 在空中几个急掠 便落到了两人身后
轻言功力深厚 在戚素衣距离他们还有数十米的时候便已感应到有一股力量正向他们靠近 遂站起身子偏头瞧过來 见是戚素衣 便也就未曾声张
戚素衣落在两人身后 看到两人 心中压抑着的担忧和恐慌瞬间都转化为愤怒 吼起來也不由得如洪水爆发一般:“你们两个怎的跑到这里來了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雨儿你身上还有伤呢 怎的可以如此不顾及自己的伤口 这刮风下雪的日子 不在房里待着 你跑到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
他似有许多的话要说 未等他说完 却见苏雨恍然站起身子 快步走到他身边 他只觉得身上多了些重量 待他缓过神來 才发现苏雨已将自己紧紧地拥抱着
他一时还有些沒反应过來 却听得苏雨轻唤一声:“师傅 对不起…对不起……”
苏雨这般反应 倒是让戚素衣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來 摆摆手示意轻言先行离开 轻言蹙眉瞪他一眼 提脚向偏轩阁的方向掠去
戚素衣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 轻叹道:“雨儿呀 方才我不是有意要责怪于你 只是…只是我太过心急了……”
“雨儿知晓……”苏雨抬起头 从他的怀里撤离几分 一阵凉风吹过 戚素衣这才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衫已湿了大片 凉风掠过 湿衫贴在他的皮肤上 阵阵冷意随之潜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苏雨今日未曾遮面纱 面上的伤口因着昨日涂抹了良药的关系 已结了一层深褐色的伤疤 恰好映衬出她苍白的肌肤 苏雨抬眸瞧他 睫毛狭长而密集 忽闪忽闪的几乎要恍瞎了人的眼睛
她蹙起一双好看的眉头 伸出一只手去覆上戚素衣的脸颊 轻吞下一口唾沫 眼眶里已隐隐有了泪意:“师傅 你怎么哭了 ”
“啊 是吗 ”戚素衣故作轻松的退离了几步 抬袖抹去面颊上的泪痕 轻咳两声 又说道:“是雨儿你瞧错了吧 我是因为心中太焦急 冒了许多的汗 是雨儿你瞧错了 瞧错了……”戚素衣勾唇尴尬地笑笑 遂转过身去背对着苏雨 如此尴尬的事情 他可不想被苏雨瞧见
刚转过身去 他的笑容便冻结在唇边 站在这个地方 从苏雨方才站着的角度 从她方才瞧着的方向 一眼望去 刚好可以将北苑内所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如此情形 戚素衣方才还热气腾腾的一颗心瞬间被冰心刺骨的冷水贯穿地千疮百孔 这种感觉 仿佛是在寒冷的冰窖里待了一辈子那样久
他在偏轩阁内疯了一般的找寻她 天知道在找不见她的那一刻他有多么焦急 多么害怕 多么恐慌 然而 他苦苦找寻的她却在这里注目着别的男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如此冷冽的天气 都抵不过他心里深不见底的寒冷 身心都麻木的冰冻
“师傅…都是雨儿不好 害师傅如此担忧 ”苏雨在他身后轻唤 见他不应答 遂又开口道:“师傅 这是雨儿第二次请求你 请师傅务必仔细听着 ”
戚素衣仍旧是背对着她不出声 苏雨也不管他是否在想其他的事情 “扑通”一声跪倒在积雪上 抱手成拳道:“师傅心知 苏雨当初是为了替养兄报仇才拜师傅你为师 但苏雨从未想过要将师傅你拉入这场仇恨之中 故此 还请师傅与苏雨解除这样的关系吧 苏雨实在是不愿再如此令师傅陷入混沌之中 也不想将自己列入那不忠不贤之位 ”
戚素衣背对着她 不言不语 不点头也不摇头 苏雨也只能在积雪上跪着 纵然冷风将她的一双手吹的鲜红欲裂 纵然飘雪已将她的乌发覆盖成白霜 她却是坚定地动也不曾挪动一下
“哈哈哈…说的真好 ”忽而 戚素衣仰天大笑两声 转过身已冷了眉目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提脚掠起 眨眼之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从來未想过要将他拉入这场仇恨之中 呵呵…说的真是好听 她是不曾想着将他拉入这场仇恨之中 受了伤也不曾想着要去找他医治 遇到了麻烦也不曾想着要找他帮忙 可是他…却一心一意的想要对她好 这…这便是流言中的天生贱骨头么
他也不想惹入是非之中 可是若是他本身就生活在这场纷争里呢 她是要林府灭亡 而他呢 他在想着要如何将林府内的一切都归为己有 他要林老夫人和林红袖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成为王者的 他要他们对他死去的母亲低头认错 他要他们痛不欲生 既然如此 他又该如何脱身呢 从他心里住进魔鬼的那一刻 他便已脱不了身了
苏雨在雪地里呆跪了许久 她欠戚素衣的实在太多 欠他的功夫 欠他的命 甚至 他想要的那个孩子 她也未曾为他留住
苏雨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着一条幼小的生命 他还沒來得及见见他的父母 沒來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对她的肚子踢上两脚 便已失去了存活的能力
身为一个母亲 失去孩子的疼痛 真的是无以言喻 无法表达
那么 戚素衣呢 他为了医治她的伤口 不惜狠下心去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亲手扼杀在母亲腹中 他明明是那么的想要那个孩子啊 他明明是那么的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啊 可是为了她 一切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怪只怪 她不该爱上林红袖 不该爱上令她痛心的仇人 她爱上的若是戚素衣 该有多好
爱上一个爱她的人 该有多好
苏雨捂着嘴巴 努力的想要抑制住翻涌上心头的痛楚感 却只是徒然 她嘤嘤的哭泣声 混杂在飘雪中 被冷风吹向四面八方 转瞬却又不见了踪影
戚素衣回到偏轩阁时 轻言正坐在正堂的桃木椅子上饮茶 见戚素衣推门进來 他忙站起身子凑过去 急声问道:“你与我姐姐说了些什么 怎么还怕我偷听 难不成……”说着 他蹙眉向着戚素衣的身后去瞧 遂又说道:“哎 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回來了 我姐姐呢 莫不是…你把我姐姐给丢了吧 ”
听他如此说 戚素衣冷眸瞧着他 良久 忽而见他一步步凑近轻言 怒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带雨儿到房顶上去 为什么 你不知她身上有上么 你是要害了她么 我去北苑之前是怎样交待你的 你统统都给忘记了么 ”
轻言不曾见过他如此动怒的情形 张了张嘴 却是一句话也沒有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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