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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了气,唇边挂上往日便有的笑容,缓缓接过那张刺眼的绢布,朗声而读“楚王王二子渊,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寡人登基,即王帝位。
www.biquge001.com太子品性恬然,寡人心之念之,着封逍遥王。”
庭院之中不是是何人带头喊了一句吾王万岁,众人一呼百应,吾王万岁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子府的上空。
楚王自一开始就是算好了一切,自一开始便是想要二王子继承大统,却是用尽了身边所有人,挑拨他们两兄弟的不和,也是不知他做的对,还是做的错。许是楚王只是想叫着自家孩儿明白高处不胜寒,未有自己是可信之人之理。难倒互相信任便是不可么?
沐离殇缓缓站起身来,扫视着跪了一地之人,连着司徒申也是跪下身去。旁人看不得司徒渊的神色,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司徒渊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明明白白刻着心伤。那般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痛,只怕他这辈子也摆脱不掉。
烽火硝烟的一夜,有时朝堂之上的政变比着何处的都要无情,无情的可怕,无情到可以兄弟手足相残。
连着人情也是无了,还能剩下何,她不仅为他们觉得感慨万千。
九月十一。
晨曦的光芒笼罩在残破不堪的新城大地上,太子府几乎一夜之间被毁为灰烬,消失不见。昨夜楚王司徒空没了,楚国太子司徒申被封为逍遥王,据传带着自己的太子妃消失在楚国大地之上,真真正正做了逍遥王去了。
至于。
司徒渊,承继大统之人。
楚国皇宫之中,遍地的尸体,无不喧嚣着昨日夜间的暴行,无不喧嚣着这场本不应发生的流血政变。
无梦宫中,前任楚王司徒空的尸体停尸三日,第二日入棺木,第三日起灵葬入皇陵。灵堂便是摆在无梦宫中,素白的绸缎不知被何人早已摆设好,尤是庭院中的那朵素白色的大花,惊异的很。
“古庄主。”司徒渊缓缓垂下手臂来“孤王还想请古庄主帮着孤王一件事,不知庄主可否应允。”
古情燃了手中的香,插在眼前的香炉之上“何事,王上但说无妨。”
莫名的称呼叫着司徒渊一愣,王上,他已是成了王上,真快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的眉眼间染上柔和的神色“孤王想请你帮着孤王寻了逍遥王回来,此刻他定是走的不远,许还能寻回。”
“恕我直言,王上不寻逍遥王回来比着寻了逍遥王回来更好,王权的争斗真的不适合与他,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我只是有一句话一直想要问他罢了。”一提起逍遥王司徒申,他的眸中总是闪过温情,这般温情恐他自己也是不知。
楚国都城,新城城外,古家。
栖凤阁中。
沐离殇与着古离先后踏入古家大门,方是入了内里,便见着碧荷自内里而出,依旧是那抹碧绿的身影,向着沐离殇扑了过来。
“小姐,您可是回来了,叫着碧荷担心死了。”
“还说,哪日你在宫中莫名消失不见才是叫着我担心死了,可是还好,司徒空可有为难了你?是何人将你送回来的?”
她一连发了数个问题,倒是叫着碧荷不知从何答起的好“我的好小姐,我无事,你安心便是,至于其他不必多想了。”
“那便好。对了你可是见了少爷,他比着我先回了古家,我寻他有着急事。”沐离殇捏了手中的布条,面色愈发的凝重起来。她试着露出一个笑脸来,到了最后竟发现也是那般的难。
碧荷脸上依旧是熟食的笑容,叫人挪不开视线,她伸出手拍在沐离殇的肩头“好了,好了,小姐,少爷在后园之中喂鱼呢,不知为何少爷自回来开始便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你去看看吧,小姐的话少爷一定会听的。”
她点点头,转身飞也似的向着后园而去。手中依旧捏着那块绢布,那是长念最后的愿望,最后想说之话,无论如何也是要将这份思念传达。
虽然这样对于古离自私的很。
后园之中,清风微波之下,一袭月牙白衣,立与山水之间。
“原来你在这里,我寻了你许久。”
“小沐有何事?”
“有东西要交给你。”沐离殇说着将手中的字条交到古离手中“这是昨日司徒申交与我的,说这是长念临死前未能说出口之话,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古离愣住,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绢布,不安的别过脸去,昨日长念替他挡刀的场景历历在目,闭上眼似仍能见着她挡刀时决绝的神色,他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她来。救下哪个毅然决然的女子。
往昔,他只以为长念是错用了情意,直至今日他方是知晓是他一直想错了。他救过她的命,她却是还了回来,若是可以,宁可不要这般。也要她安好的活着。
明明只是柔弱的女子,为何要那般为难与她;明明只是宁静如水的女子,应如他现下一般坐在这里喝茶、品花、赏景,却是那般的没了。
缓缓展开绢布,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眼眶一瞬间红了起来,泪水不停的打转。
“长念,长念。我一直不喜这个名字, 明摆着是叫人念念不忘。”眼睛酸着酸着竟也是笑了起来,他收了那块绢布抬眸望向沐离殇“她可还说了些别的?”
“未有了,不过司徒申说过长念此生的愿望便是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兄长,你可愿帮着她达成这个夙愿?”
夙愿么?他捏了手中的绢布,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长念的心思,他却无法回应,也是再也不得回应。接受么,他接受,无论是出自歉意,还是其他,他愿意接受一试。
古离毅然决然的点着头。
见他应下,沐离殇方是放下半颗心来,自身后捧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这里是长念的骨灰,她只有一个要求,她希望你能带着她的骨灰,沿着她嫁入楚国时的路线走回赵国去,在皇宫的最高处洒下她的骨灰。”
“这……”他顿住“我应下。”
楚国历,九月二十。
今日距离前任楚王下葬之日已是过去七日,也正是现任楚王司徒渊登继大统之事。事情竟是出奇的顺利,这点倒是叫着沐离殇未想到。
看着裴勇、裴胜护送着司徒渊登上王位,四周朝臣恭谨谦顺,她似是明白何。司徒渊在承继大统之前便已打点好了一切,在朝内排除异己,培养自己的势力。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叫人感慨万千。
下了王宫中的高台,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此间之时,沐离殇悄然向着无梦宫中而去,哪里有着她藏了许久之物,今日也是时候取回,完成与前任楚王司徒空的三月之约。
无梦宫的库房之中,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盒子通体雪白触手生凉,掀开盒盖,内里是司徒空的骨灰,在这一片白玉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捏了手中的鱼文玉佩,三月之约么。司徒空也真是麻烦,将着东西送往娄国东华太后手中并不是难事,如今的难事却是成了怎的寻了消失不见的逍遥王司徒申,好将着自东华太后哪里得来之物交与他。
否则即便是三月之内完成了种种之事,却是不见司徒申,那她岂不是白忙一场,这件事终不是她一人所能办成之事,还是应寻了其他人帮着寻人才是。
脑中忽然闪过一人,沐离殇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容来,这件事想来,除却他也无人能帮上半分,若是寻了他来只削到了娄国便好,哪里是他的天下,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出他的眼,她只肖在大街上坐等他来便好。
未成想,此番的再次相见竟隔了这般短的时间。
楚国厉,九月二十三。
自二王子司徒渊承继大统后,如今已是过了三日。三日来他连着向娄国下了三道官文,勒令娄国自赵国退兵,如若不然,便要兵戎相见。其余四国得来消息,大有蠢蠢不安之势,天下的形式大变,一切在暗中悄然进行着。
然这些事情与着沐离殇无关,眼下的她的心思全然系在了娄国东华太后身上,司徒空生前交与她的鱼形玉佩简直就是块烫手的山芋,烫的她每每都想抛开来,却又估计许多而不能。
娄国历,九月二十六日。
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娄国与楚国的边境之处,不紧不慢,马车之外竖起一面旗帜来,旗帜上画着何人也辨识不出的符号来,旗帜的前端系着一块上好的南山血玉,通体血红的玉,惹来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去去去,看什么看,没看过好东西么。”驾车的书童模样的少女,手中执着皮鞭颇是横气,对着路人白眼相对“要是看丢了你们可赔不起,知不知道,土包子。”
马车之中的沐离殇瞧着她这副哼道的模样,捂唇偷笑。往日便知碧荷有着极强的模仿能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你们看什么看,难倒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我家叶青,叶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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