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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达西庄的时候,Party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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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式装潢的大厅里灯光璀璨,光彩夺目的水晶灯构造复杂又精巧地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了,与整个大厅的结构交相辉映。
磅礴大气却又带着丝丝的柔和旖旎。
刚一走进去,苏藜便瞠目结舌地呆在了原地。
不过幸好,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几秒的诧异后,她便强令自己回过神来。
“顾少说我没出息,像个乡下丫头进城,现在我总算找到比我跟没出息的了。”孙婧笑得开怀。
“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苏藜自顾自碎碎念起来,然后又转头狡黠地对着孙婧问道。
“不懂不懂。”孙婧“咯咯”地笑着,使劲摇头,然后拱手,“原来苏小姐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孙某人实在是敬佩至极。”
“孙小姐过谦了,苏某实在不敢当。”苏藜也假惺惺摆出副文人雅士之态势。
“哪里哪里,苏小姐没登上文坛泰斗之位,实在是学界一大损失呀!”孙婧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孙小姐谬赞,苏某人实在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呀!”苏藜负手而立,看着孙婧那模样,也使劲憋着自己的笑意。
“我说你们俩到底还有完没完啦!”不知何时,顾梵和裴晟宇就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了。
“顾、顾……”孙婧说不出话,弯着腰艰难地走过去抓住顾梵的衣摆,“救、救命呀,我肚子……肚子笑疼了。”
“活该。”苏藜在一旁白眼,然后指着孙婧对顾梵道,“你做的孽,我告诉你,这你们可看到了,她嘲笑我,这件事没完啊!”
“那苏小姐想怎样呢?”顾梵优雅地摆弄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神在苏藜脸上逡巡着。
“父债子……呸,不对。”苏藜女汉子本色尽显,“反正那什么她是你的人,她的债得你来还。”
“谁说她是我的人了?”顾梵款款向苏藜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觉得你更像我的人。”
“去!”苏藜白了他一眼,却又立马将目光转向了裴晟宇。此时的气氛让她觉得诡异,虽然平时她与顾梵打闹起来也是节操碎了一地,但从来没有过像如今这样的感觉。
她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烫。
裴晟宇神领神会,一把将苏藜扯入怀中,笑道:“顾少爷,您少在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啊,小藜现在可是我带来的。”
“怎么着,这还要大一架不是?”孙婧立马两眼泛光,跑上来拉住顾梵的胳膊怂恿道,“顾少,别输了咱男人的气概,咬他!”
顾梵一脸黑线。
从前有个苏藜就已经让他觉得够脑残了,没想到现在出了个伪善的孙婧,竟然能比苏藜更加脑残。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让他的身边围着一群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人!
苏藜白眼,挽着裴晟宇的胳膊:“咱走吧,让这两个男人在这里好好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让他们对咬去。”她还特意加重了“男人”和“二人世界”两个词。
裴晟宇笑得绅士而大度,看了眼苏藜,“走吧!”
苏藜看了眼孙婧,心里为她这个漏洞暗爽。然后吐吐舌头跟着裴晟宇的步伐向大厅另一边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梵依旧保持了苏藜离开时的姿势,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背影。
孙婧眼里有些怅然,但她还是笑着上前挽住了顾梵的胳膊,“是因为我和她很像吗?”
“什么?”又顿了片刻,顾梵才回过神来,轻轻呷了口手里的红酒。
“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和她某方面很像,对吗?”孙婧抬眼望着他,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她只是我师妹。”顾梵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清朗,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沉郁。
“可在你心里,你并非只将她当做师妹,这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孙婧毫不退让地看着他。
“那又怎样,但她从来都只把我当做师兄。”顾梵苦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举起来一饮而尽了。
“她很在乎你。”孙婧突然又道。
“也许吧!”顾梵转头对她温柔一笑,“你准备一直在这站着吗?”
“也不是不可以。”孙婧笑得无奈。
遇到君知远的时候,苏藜正在和一位与她同姓的公子仔仔细细欣赏着挂在长廊墙壁上的一幅印象派画作,虽然她什么也不懂,但毕竟是和裴少爷一同前来的,丢了自己面子事小,连累了别人那就事大了。
所以尽管不懂,但她还是要装作很认真地欣赏着,而且还要假装认真地听那位苏公子头头是道地分析。
她得将那些话记下了,万一一会儿苏公子突然提出个什么疑问,她也好就坡下驴地回答。
也就是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只是闻此声,苏藜全身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身后有刺骨的冷意传来,渗入骨髓。
“苏公子。”男人走过来礼貌地与苏藜身旁的男人握手。
“君少什么时候到的?”苏公子笑得儒雅,当然他也确实是这个圈子里难得的真正儒雅之士。
正因为这样,所以苏藜才宁愿和他待在一起听他那些高深莫测的术语,也不愿和裴晟宇那群公子哥在一起。
“来了有一会儿了。”君知远举起手中的酒杯敬苏公子,苏公子也举了举酒杯。两人隔空相望,然后各自饮了口杯中之酒。
从头到尾君知远都没拿正眼瞧过苏藜。
呆立了片刻,苏藜很识趣地开口道:“两位慢聊,苏藜还有点儿事,先离开了。”
“等一下。”
苏公子正欲开口和苏藜告别,君知远却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眼里噙着半真半假的笑意:“裴少爷和另几位少爷约了牌局,现在恐怕没空陪苏小姐。”
“没关系,我就在旁边等着,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苏藜嫣然一笑,又对着两位少爷点了点头,“那苏藜先过去了。”
“苏小姐请留步。”君知远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转身看苏藜的眼神有些骇人。
“君少还有什么事吗?”苏藜转过身,巧笑倩兮,语带嫣然。
“如果苏小姐不介意,可否赏脸喝一杯?”冰冷的脸上展开一抹轻笑,可眼底却是穿冰破雪的寒意。
“可是君少不是要和苏公子……”
“两位不用在意我,这里有如此多精美的画作,足以我消磨过今晚了。”苏公子也是这风月场上之人,对君少此时的目的他自然心领神会。
君知远对他报以感激地一笑,然后又回头看苏藜,“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啊?”
“君少这话说得,真是折煞苏藜了。”既然是做戏,这戏也该做足了。此时苏藜眉目间自是风情万种,笑意融融,“能得君少的邀请,那可是苏藜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苏小姐请吧!”君知远唇畔有一丝流连的淡笑。
“不如我们去后厅坐坐?”刚走了进步,君知远就得寸进尺地“提议”道。
“我可以说不吗?”此时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别人,苏藜觉得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大家知根知底的也没必要再装下去,这样多累呀!
“你觉得呢?”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眸子里,有苏藜看不懂的深邃。
“既然如此,那君少又何必问我?”她语气里有早料到的淡然,却不带一丝感情。
“偶尔做回绅士也算别有一番滋味。”他答得波澜不惊。
后厅更确切地说其实是间游泳馆,只是这里的设施更为齐全,除了游泳,还能供其他娱乐活动。而且这后厅连着一间玻璃花房,躺在这后厅的藤椅上抬眼便能欣赏各色各样花卉的珍稀品种。
苏藜尤爱兰,一眼望过去,便看到摆放在最外面那几盆兰,有两盆是苏藜曾在杂志上见过的,一盆种的是莲瓣兰的素冠荷鼎,另一盆则是达摩兰。
对于素冠荷鼎苏藜是相当喜爱的,她曾看报道,一株素冠荷鼎的价格至少也在四百万以上,目前竞价最贵的曾达到过一千五百万。
可这些她都只是在杂志上看过,虽然一直想瞧瞧真品,这个心愿到目前却都还未得以实现。
“苏小姐喜欢吗?”见苏藜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花房里那盆兰,君知远唇畔又扬起一丝笑意。
原来她还有这种雅好,这倒是真看不出来。
苏藜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收回了目光。
“若苏小姐喜欢,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
“不用了。”苏藜制止了他,如此名贵之物她可受不起。不过她却只是笑笑,“兰是娇贵之物,君少看我这样像能养活如此娇贵之物的人吗?”
“确实不像。”他几乎没有思索,便得出了这个肯定的结论。
苏藜连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又不动声色道:“所以,您送给我也是浪费。”
“我说了要送给苏小姐吗?”君知远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然后靠近她的耳际,“我的意思是说,走的时候让人抱出来给苏小姐好好看看。”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苏藜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脸上笑得粲然,心里却狠狠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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