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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苏藜脑中不断重复着然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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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欺负妈咪,然然还是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
“然然知道,爹地也很喜欢苏老师”
……
这些话毫无逻辑地回响在苏藜脑中,虽然不过是孩子的言语,可苏藜记在心里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如今然然喜欢她,可如果他直到她和他爸爸的关系,知道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拆散他的爹地和妈咪。如果这些他都明白,他还会说喜欢她吗?
苏藜突然有些动摇了,因为这个孩子。
虽然然然与宁馨儿感情不好,但她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苏藜自己便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她明白那种苦。
就算她成功了又能如何?这样宁馨儿真的就能得到报应吗?
可是君知远终究是要娶妻的,就算不是宁馨儿也会是别人,到时候若他又有了孩子,那然然怎么办?
神思恍惚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苏藜心不在焉地接起来。
“今晚有空吗?”对方的声音很低,这是从山庄回来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那日因为顾梵的事,她挂了他的电话,后来她给他打过,但他都没有接。
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要让她知道,不是谁的电话都能随便挂。
再后来她也成了然然的老师,每周总得见上那么几回,她也就不再给他打电话。反正他要找她,迟早都得联系她。
“我能说没空吗?”她反问。
“可以。”他语气淡然,然后又问道,“你把给然然上课的时间调到周四和周五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君太太已经同意了,我想君少现在打电话,不光是为了这件事吧?”她口气散漫。
“我想见你,今晚。”他根本没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那君太太呢,今晚你不回去陪她?”她故意。
“小藜,你他妈跟我能不能别这么说话?”他有些火了。
“那我该怎么说?”她继续顶他,“难不成我还能要你把君太太带出来?”
“苏藜你他妈在我面前服一次软认一次输就这么难吗?”他彻底火大了。
“不难。”她语气平淡无奇,却不想继续和他争执下去,“那今晚你来接我,我在家等你。”
“嗯。”他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忙音,苏藜仿佛听到一声什么断裂的声音,寒意从心里一点点渗透出来,渗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此刻她正坐在出租车里,转头望向窗外的瞬间,眼泪止不住就流了出来。
她是怎么了,怎么最近变得越来越爱哭了。现在竟然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可她真的很难受,说不出是哪里难受。
或许是因为然然那些话,或许是因为那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她为什么要调时间,不调时间难道每天让她看到他和宁馨儿亲亲密密的场面吗?他们的其乐融融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口上。
他总觉得是她太倔,是她不肯认输。可她却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从来就没有赢过,她一直都是一个弱者,即使被伤到体无完肤,依旧得一个人默默承受。
她不能像宁馨儿那般随时将自己的柔弱和无助展现在他面前,她就像一直困兽,难过时,只能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蜷缩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可他们偏偏还不放过她,还要不断给她制造新的伤口。
不过,也许顾梵说得对,没有人不放过她,其实一直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现在,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那些曾经的仇恨吗?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今天正是周五,苏藜是四点钟给然然上完课的,加上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回到家是正好五点十分。
走得有些累了,君知远打电话时她正在浴室洗澡。等她走出来时,手机上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了。
她立马给他回了过去。
“怎么不接电话?”他似乎也没生气,语气还算平和。
“刚在浴室,没听到。”她答,然后又问,“你到了吗,马上换件衣服就下来。”
“不用了,告诉我你在第几层。”
“我马上就能下来。”她争辩。
“怎么,不欢迎我?”他问,语气却有些暧昧不明起来,“还是你在怕?”
“哪有?”她到底脸皮没他厚,知道拗不过他,便只好自报了家门。
他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轻便的休闲装。开门便见他站在外面,虽然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没来由紧了紧。
不知为何,每次见他都会有些紧张。
“不请我进去?”他一身合体的西装,衬得那身材尤为笔挺,想必他是刚下班便赶了过来。
她开门让他进来,“我头发还没干,你等我一下。”说完又匆忙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浴巾擦起了头发。
他没答话,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又抬眸看她,“小藜,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又继续,“君少此话从何说起呢?”
“那你为什么要调时间?”话题又回到之前那个问题上,“是因为我周末回家?”
“那可不。”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笑道,“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你那位夫人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吗?”
“所以你是在吃醋?”他承认他是故意的。宁馨儿那点儿小伎俩他哪里看不出来呢,她那样便是故意做给苏藜看的。
而他也不过故意配合宁馨儿演了唱戏,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有没有心的,她会不会难过。
“我吃哪门子醋呀!”苏藜边往浴室走,便回过头来看他,“你们才是夫妻,说白了我也不过就是插在你们中间的第三者,我哪里有资格吃醋?”
这话她是以戏谑的口吻说的,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席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打过,其实她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吧!
“小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总这样有意思吗?”他语气有了一些不耐烦,起身往她的方向走过去。
“这么快就觉得我没意思了吗?”她也懒得跟他纠缠下去,劳心劳肺,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
于是就着他的话便换了个话题,“您这么喜新厌旧,那我可是很有压力的。”
“如果你真的有压力就好了。”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她身后。
伸手,静静地环住她的腰。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如果你有压力,就证明你还会在乎。可是小藜,你有吗?”
“有没有君少在乎吗?”她看着镜子里他的脸,英挺的鼻梁,坚毅的轮廓。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却从未有一刻是真正属于她的。
收拾好一切已经六点多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桌上的一本杂志,然后回过头来看她。
她正在束头发,听他这么问又从浴室探出个脑袋,“没什么想吃的。”
“不过……”束了个马尾,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她从浴室出来,走到他身边,“要不我们去买菜吧,就在这里做。”
“你确定?”他放下手中的杂志,四年前在农场的时候,他记得她除了择菜好像什么都不会。
“你那什么表情?”苏藜立马不满了,然后又俏皮一笑,“虽然我是不怎么会做,不过不是还有你吗?我可记得某人说过,他厨艺精湛得天上地下无与伦比的。”
“那苏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做?”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的笑,心情却突然就好了起来。
“那不然呢?”她摊摊手,“我做也可以,可你得保证你会吃。”
“算了,还是我做吧!”他妥协。
买菜的时候,苏藜也非要拉着他一起去。他们都不会买菜,也就是人多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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