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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生有些恍惚,梁萧的故事从汉江开始的,张无忌跟周芷若的纠葛也是从汉江开始的,甚至他自己,何尝不是从汉江开始的?
汉江啊,千年,不知又留下了或者淹没了多少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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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情绪,荡气回肠的故事从周天生口娓娓道来,即便已经听过一遍,众人依旧听得如痴如醉。
周天生正讲到梁靖对梁萧教授“三才归元掌”,只听他说道:
“梁萧笑道:‘妈说打架先下手为强,后动手的遭殃!’
梁靖道:‘萧儿,你不知道,世上的武功千万种,不尽是先发制人。‘三才归元掌’纵然后发制人,也不输给先发制人的武功。’”
他再跟着说梁靖将“三才归元掌”的步法“三三步”练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四十五步之内,梁萧拍马也赶不上,须臾间,又被梁靖借力打力,连摔两跤。
俞岱岩突然发声道:“天生,你稍停一下。”
周天生闻言顿住。
俞岱岩缓缓道:“梁靖说的‘后发制人’四字,其实也算是我们武当功夫的精髓。”
四周众弟听俞岱岩打断周天生的话,虽然心有些不满,但是想到俞岱岩见识广博,又想起莫声谷之前说他突破的事情,再听到他提到“武当功夫的精髓”,知道这是俞岱岩借机点拨,当下一个个正襟危坐,生怕听漏了一星半点。就是莫声谷,也收起方才嬉笑之态,面色一肃,全神贯注。
“武当派的功夫,源自少林,师尊他老人家曾为少林杂役,随觉远师祖学艺。声谷,勿得多言,学了就是学了,事实如此,又何必掩饰?”俞岱岩见莫声谷脖一梗,要出言反驳,出言阻止道。
“觉远师祖不经意之间习得阳神功,圆寂之前,将经书内容默诵而出,当时身边只有三人,少林无色大师,峨眉郭襄女侠,以及师尊。三人之,武功是无色大师最高,郭襄所学最博,师尊当时武功全无根基,正因如此所学反而最精纯。”俞岱岩说道。
“师尊曾言,这门阳神功是其最初习得的内功,对他的影响可说是纵贯一生。即便此时,他的见识功力已经可同那位开创阳神功的前辈高人比肩,依旧对他有莫大的影响。”俞岱岩说道,“而我们武当派功夫‘后发制人’的套路,从师尊习得阳神功那一日起,就奠定了。”
盘坐在四周的四代弟们,听到这么一段秘辛典故,就如同听周天生讲故事般听得津津有味。
莫声谷出言问道:“三师兄,我习练‘纯阳无极功’多年,我们武当阳功原本也看过几遍,怎地没有体会到一点后发制人的意思?”
阳真经一分为三,就成了少林阳功,武当阳功,峨眉阳功,纯阳无极功便是张三丰从武当阳功推衍创出。
“声谷,稍安勿躁,你可记得阳功所说‘他强由他强’这一段?”俞岱岩问道,莫声谷点点头,俞岱岩缓缓吟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两句并无丝毫具体行功路数、修炼方法,只是阳功的道理,俞岱岩在此说出,并不算泄露门派秘籍,若有人真能从这短短的二十个字有所领悟,武功大进,那也是他的天资颖悟,机缘非凡。
张无忌虽学过纯阳无极功,却并未看过原本的武当阳功,是以这二十个字在他习过全本的阳真经之后,方才晓得。
“天生,你说说看这二十个字,有什么道理?”俞岱岩问道。
周天生正跟清风、明月挤眉弄眼,这二十个字正含着他二人的名字,猛听俞岱岩出言询问,收了怪相,想了一下,说道:“弟才疏学浅,就先抛砖引玉了。弟以为,这二十字所言,便是重己不重人。无论他人如何,我只要根基稳固,自然不怕。”
俞岱岩含笑点头,颇为满意。
周芷若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亮,脱口说道:“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
俞岱岩讶色一现而过,朗声笑道:“说得好,此言大妙,这等境界比之阳功所叙还要再高一层。小芷若,你从哪儿学来的?”
周芷若孩心性,骤听俞岱岩大声赞扬,心也是极为得意,扬起小脸说道:“俞大叔,是哥哥故事里面讲到的,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记下来了。”
“哦?那芷若,怎么有道理了?说说看!”俞岱岩鼓励道。
周芷若想了好久,嫩葱样的小手搅来搅去,苦了脸道:“俞大叔,我就是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是什么道理我也将不出来嘛。”
俞岱岩见此忍俊不禁,又有些担心下面各位弟徒孙甚至是莫声谷,领会不足,反正踏入歧途,循循善诱道:“荀在《劝学》曾言道‘君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与芷若所言有些颇有出入,你们说该听谁的好?”
周芷若所说的意思是,这天底下不论是天象地理还是河图洛书,都不可作为凭借,人的凭借只有自己,而俞岱岩引用荀所言,意思是君的本性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善于借助外力。
这两句话众弟都曾听过,不过少有细想的,此刻被俞岱岩点出,才发现其矛盾,偏偏两句话又都很有道理,让人无从取舍。
院除了周天生这么个三代弟外都是四代弟,最大才十五、岁,小的才、十岁,阅历不足哪能想通这里面的道理?
就是周天生,二世为人,虽有些领悟,却似堵在胸口,想说却说不出来,一副便秘的样。
再看莫声谷,比周天生还要纠结,眉头紧蹙,俊脸皱成一团,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疑惑让他无所适从,忽然问道:“师兄,那你说我们该不该学前辈们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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