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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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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处大西北的黄河贫穷小镇,已经能感觉到冬天的气息了。
由于水土的流失,小镇的郊外是遍地的黄土,晚秋瑟瑟的秋风,扬起的尘土也吹进了这个小镇,在这夕阳如血的黄昏时分,整个小镇都显得分外的萧索,寂寥。
林建军就是在这样的下午,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了小镇。
在小镇的边缘,有他安生的一个简陋窝棚,尽管晚上漏风,雨天漏雨,比起木材调运处那木头建造的宿舍都差了很多,可他还是情愿住在那里。
“老林啊,你说你去一个没人的破窝棚住着干啥?咱们这宿舍不好吗?听说年底会换砖瓦房了,还通电灯,到时候那白墙黑瓦的房啧啧比镇上最好的房都好,你还不来住吗?”
“不来,我习惯住窝棚里了。”
“老林,你到底是哪门毛病?分配的房不要,一定得住镇上?咱们这儿离镇也不远啊你悄悄给我说实话,是不是镇上有你相好的婆姨了?”
“呸我住镇上,那是因为人气旺,哪有什么相好的婆姨?我在家乡,可是”老林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了。
而和他对话的同事却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只是笑嘻嘻的听老林又说起了那一套说辞,镇上人气旺什么的,忍不住又一次逗老林:“你老说这人气旺,人气旺这人气旺可是有啥好处?能换一顿肉臊面吃不?”
“这人气旺啊,好处可是多的,人多阳气重,阳气护体啊,不沾邪事儿,没运气的倒霉事儿也不会轮到自己在这地儿干活,得有人气护体。”老林还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到。
结果围观的工友一听到这熟悉的说辞,纷纷哈哈大笑,甚至有人会开口调侃着‘教育’老林:“咱们这新国,不信这封建迷信的一套,**都说要相信科学你这说这人气儿摸不到,看不着那就是封建迷信。老林啊,你这可是思想落后户我说这先进啊,咋总也轮不到你。”
虽然是调侃,可这话已经相当的不友好了,在那个人人追求先进的年代,谁落后都不是个好名声。
但老林,林建国也不恼,只是跟随着‘呵呵’的笑两声,呼呼啦啦的吃几口饭盒里那和白水煮面差不多的面条,跟没听见似的,工友们觉得无聊了,也就散了。
总是这样,没事儿就来调侃他两句,好玩吗?不好玩走在尘土飞扬的镇里,想起白天的事儿,林建国‘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嘴里沾满沙的唾沫,低声骂了一句:“啥都不懂的一群傻!”
在木材调运处工作,那可是能常常捞着尸体的,不住人气旺的地方咋行?以后邪门的事情找上门来了,躲都躲不掉真以为没有邪门的事儿吗?有的人那是一辈没碰上而已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好像自己的家乡那些事想到这里,在瑟瑟的秋风,林建国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了,只是裹紧了衣服,继续在寒风行走,再次低声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还没立冬呢,风凉得跟冷刀似的。”
在骂声,林建国终于走到了镇的边缘,在那里孤零零的立着一个窝棚,离镇最近的房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那也就是林建国临时的‘家’,工友口的破窝棚。
打开那个有些锈迹的大铁锁,林建国‘吱呀’一声推开了窝棚的柴门,其实在那个刚解放的年代,人们分外的单纯,哪里会有什么小偷,莫说林建国这个破窝棚,就是红墙白瓦的大宅不锁门也不会遇见什么小偷,可是林建国就是偏偏把门锁得好好的。
说起来,房也没有什么家当,除了一点儿粮食,就是一些锅瓦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由于林建国是孤身一人,这些东西都是‘破烂’货,很多都是镇上好心的人们不要的,送给他的,这寒酸的家里,这样看来更没有什么锁门的必要了。
可是林建国觉得有必要,因为他有秘密!
伴随着那显得有些破落的开门声,林建国走进了屋,和预想的一样,这个四面漏风的窝棚已经被吹进了一屋的沙,可是林建国不介意,反而是愉快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黄河小调调开始收拾起屋,先把那床打着补丁的旧被拿起来抖一抖,再用帕扫扫床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做着,林建国的心情始终愉快的很,每次回到这个‘家’,他都会很愉快,尽管这是一个破窝棚,谁都瞧不上,说是在镇里,可也是边缘得不能再边缘了,除了一个灶,一个炕,啥也没有,但也够了。
“边儿上,就算在边儿上,也能沾染人气儿啊。”林建国对人气这个东西分外的执着。
而他喜欢这个窝棚的原因,不仅是人气这个原因那么简单,还有一点儿是这个窝棚让他感觉安全。
嗯,安全林建国打扫完了屋,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想起了一片黄河的滩涂,滩涂上风摇摆的,枯黄的,稀稀拉拉的杂草,滩涂之上的那个村,袅袅炊烟几声黄河号,夕阳下,一群捕鱼归来的男人们,那窑洞之的家
乡愁,谁没有?再贫穷的地方,只要被打上了家乡的烙印,在每个游的心总会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记忆闪烁着独特的美丽。
可是,在林建国的回忆,家乡总是笼罩着一道阴影,挥之不去不能再深想了,林建国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摇摇头,赶紧的从灶头旁边的缸里舀出一瓢面粉来,又非常珍惜的加了一点儿沉淀了很久的干净水,开始和起面来。
“这面啊,还能下乡用点儿钱来换,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钱。可这水啊,得小心点儿用,话说这什么时候才又能下雨呢?”林建国忙碌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是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看起来有些寂寞的哀伤,却又有些神经质。
他不得不如此,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他的大脑塞满东西,才不至于去想一些不该去想的事情。
很快,这个吹着冷冷秋风,飞扬着尘土的小镇夕阳已经彻底的淡去了,家家户户点起了油灯,但袅袅的炊烟也开始升腾此时的林建国已经端着一大碗油泼辣面蹲在门口,稀里呼噜的大口吃起来。
在这个镇上,最‘富裕’的人就是木材调运处的工人们,老天爷赏饭吃,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回水湾,加上这个镇虽然偏僻,但靠近某一处港口,祖国的建设又需要木材所以,就富了这里的工人们。
所以,对比起来,能一个月有大半个月天天吃上面条的工人不算富裕,谁还能算富裕?话说厂里还管顿饭,都是这白面条,白馍的别说这镇里的人,就算附近城里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进这个木材调运处。
人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外乡来的一个农民,看起来还像是逃荒的,就能进这木材调运处?不过,镇里却有少数的知情人知道这其的秘密,他们知道这其可不是巧合,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这些人知情人可是对那件事情绝口不提,这个社会已经不兴提这个了,烂在肚就好。
刘二爷就是林建国为什么能进木材调运处的知情人之一,在这个傍晚,他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开始出来溜达了。
这是刘二爷的习惯,除了狂风暴雨的天儿,他总是要这样出来溜达溜达的,为了消食,也为了健身这人老了,总是分外的惜命的。
在这个时候,风已经停了,在镇里飞扬的尘土也落到了地上去,踩着有着‘沙沙’的声音,一轮清月挂在了显得有些苍凉的天空,照耀着大西北莽苍荒凉的土地,刘二爷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致儿,一边就习惯性的溜达到了镇的边缘,林建国所在的那个窝棚。
此时的林建国正蹲在门口吃着他的油泼辣面,见到刘二爷来了,抬头,露出一口白牙,一脸憨厚的笑,随便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
但刘二爷并不会因为林建国这样的笑容,就放低几分心头的敬畏,人老了,半截黄土埋着身的人了,什么都不看重了,却对身后事儿,一些悬乎的是奇怪特别在意起来,更何况在知道了一些秘密以后。
林建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本事,有大见识,这就是刘二爷对林建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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