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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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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已經悲傷到了盡頭,也許是入鄉隨俗不想讓殯葬公司的美國工作人員側目,也許是怕自己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會讓女兒這幫同學朋友難堪,夏寧父母全程默默流淚,極力控制情緒,讓人看了心疼。
另一個讓人“意外”的人是童。
葬禮全程童都沒怎麼說話,也沒怎麼流淚,他只是極認真、極仔細地參與每個環節,以逝者丈夫的身份。
然而撐了一整天,終于還是淚如雨下。
在葬禮的最後一個環節,往墓前擺花時,童的情緒瞬間崩塌,只見他雙唇抖動,手中的一捧白色唐菖蒲花似有千斤重,壓得他步履維艱。
站在墓碑前,看著上面刻的夏寧的名字和生卒年月,童潸然淚下。
躬身放下花,伸手想觸摸墓碑上夏寧的名字,指尖距離墓碑還有不到一厘米的時候停住了,緩緩縮回手,童小聲囁嚅道︰“我會常來看你。”
兩分鐘後,童走到人群左側,沖一身黑衣的祝德貞鞠了一躬,沉聲說︰“謝謝。”
接著,他又沖站在祝德貞旁邊的景陽鞠了一躬︰“謝謝。”
在場有些人了解內情,知道童是在謝兩人在海—南的援手之恩。
夏寧雖逝,但恩義未忘!
跟每個人都說了一聲“謝謝”,最後童站在邊學道面前︰“老邊,謝謝。”
邊學道听了,張開雙臂抱著童說︰“節哀!”
像孩子一樣抱著邊學道,童痛哭著說︰“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
……
……
回程途中,邊學道沉默不語。
坐在旁邊的單嬈看見邊學道西服上被童眼淚弄濕的地方,掏出手絹說︰“我幫你擦擦。”
“不用,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堅持在邊學道西服上擦了擦,單嬈忽然眼眶泛紅,含淚欲滴。
邊學道見了,抓住單嬈的手問︰“你怎麼了?”
輕輕靠在邊學道肩上,單嬈悠悠地說︰“想著夏寧,既覺得她不幸,又覺得她幸運。”
單嬈說的模糊,邊學道听得明白——“不幸”是說夏寧早逝,“幸運”是說夏寧遇上了一心一意愛她的童。
不等邊學道接話,單嬈繼續說道︰“剛才童說他沒有照顧好夏寧,其實他真的不必自責。夏寧離開前,我看她看童的眼神就知道她沒有怪童,也沒有後悔遇見他,相反她很滿足,甚至心懷感激。”
兩手緊緊摟著邊學道的腰,單嬈輕聲說︰“我也不後悔遇見你,因為你是我生命里那個腳踩七色祥雲的蓋世英雄。”
邊學道听了,用手扳著單嬈肩膀,在單嬈額頭上輕輕吻了一口,說︰“蓋世英雄是只猴。”
“猴我也喜歡。”
“猴的前世只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
“普通人我也喜歡。”
“真喜歡?”
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單嬈說︰“要是給我兩世的記憶,讓我找到前世的你,不論你有多普通,我都會把你騙到手里,然後……”
邊學道听得汗毛直立︰“然後怎麼樣?”
“讓你每天給我買菜、洗衣服、做飯,伺候我洗澡,然後上床侍寢。”
邊學道听樂了,手落在單嬈腰上,揉捏兩下說︰“你不覺得倒數第一項和倒數第二項可以合並嗎?”
單嬈紅著臉說︰“我又沒說只要一次。”
……
……
一次也沒吃著!
離開墓園,一行人乘車一起到一家餐廳吃飯,吃完飯回邊學道的頂層公寓聊天,慰問夏寧父母。
回到公寓約半個小時,單嬈找機會拉著邊學道走到餐廳里,撅著嘴小聲說︰“大姨媽到了。”
邊學道听了一愣。
按照春山習俗,女人經期是不宜參加葬禮的,于是他立刻問︰“剛剛到的?”
單嬈點頭。
邊學道松了一口氣,說︰“還好!”
“好?”
單嬈瞪著邊學道,看表情處于飆的邊緣。
確實要飆!
女人什麼都可以忍,但絕對不能忍在乎的男人當面說她沒有性魅力,因為雖然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全是為了啪啪啪,可一旦一個女人在男人眼里失去性魅力,非攜手白頭歲月不饒人那種,那基本宣告戀情岌岌可危。
說句話糙理不糙的︰男人連覺都不想跟你睡,還指望他愛你想你念你?
看見單嬈的樣子,瞬間意識到自己哪里說錯話了,邊學道馬上補救說︰“我說還好,是我家那里有個風俗,女人大姨媽期間不能參加葬禮,不然會走背運。”
單嬈听了,表情松懈下來,撅著嘴說︰“今天本來不是正日子,提前了4天,肚子疼……可能跟最近的情緒壓力有關。”
扭頭看了一眼客廳里的夏童兩家人,邊學道說︰“這里有我,你上樓休息,我跟他們說你身體不適。”
順著邊學道的視線看過去,單嬈小聲說︰“你看著點甦以,我看陳建那個未婚妻看甦以的眼神有點復雜,別生什麼不愉快的事。”
邊學道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客廳里。
因為夏寧母親精神不振,所以坐了半個多小時,童跟一幫同學告辭,開車拉著四個長輩回租住的地方。
已然成熟起來的童知道,不能拿自己心里的悲傷程度衡量別人的悲傷,真那樣做,是反人性的,也是愚蠢的。而他們五人不離開,同學們就都得表現出哀傷的表情,話題只能局限于夏寧和大學時的一些往事。
特別是善感的李薰,一提起跟夏寧在北戴河一起游玩時的場景李薰就掉眼淚。
等說到李薰李裕結婚時童和夏寧郵寄的照片,還有童寫的那封祝李裕李薰“百年好合白頭到老”的信時,客廳里一片哽咽嘆息。
已經送完夏寧最後一程,童不想大家繼續掉眼淚,況且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一次,逼著大家一直壓抑不好。
果然……
夏童兩家人一走,公寓客廳里的氣氛立刻輕松不少。
實話實說,當年上大學時童和夏寧兩人的玩法太自我,所以除了北戴河那次,大家對夏寧的記憶並不多,論打交道次數,比6o3寢女生少多了。
而在場所有人中,悲傷情緒最淡的,則要數甦娜。
淡也是正常的,甦娜根本沒見過夏寧,何談悲傷?
童離開後,甦娜立刻坐到李薰旁邊,挽著李薰胳膊小聲安慰。
甦娜親近李薰在情理之中。
先,單嬈上樓休息了;其次,李薰是甦娜頂頭上司的妻子;最後,甦娜總不能去拉著甦以說話。
甦娜心里十分清楚,若不是仗著已經入職有道集團監察部,眼前這個小圈子對自己的排斥力會比現在大得多。
結果,聊著聊著甦娜就跟李薰說到她和陳建“五一”婚禮的事,然後問李薰新婚蜜月去的哪里,說她正在為蜜月行程犯愁。
甦娜說到這個話題,李薰下意識地朝甦以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甦以正全神貫注地幫大家倒咖啡,李薰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窗外暮色降臨時,眾人起身告辭回酒店。
出門前,甦娜看著甦以問︰“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甦以從容地說︰“我暫住在這里。”
甦娜听了,沒敢看邊學道的表情,拉著陳建朝電梯走去。
等電梯的時候,甦娜感覺自己的手被陳建握得生疼,她強忍著,沒有出聲。
也許是最近一周招待照顧夏童兩家實在太累了,加上借車給童引自責內疚等壓力性情緒,一直到樓下的人告辭離開,樓上的單嬈都沒有醒。
關上房門,回到屋內,邊學道上樓看了一眼單嬈,見單嬈呼吸均勻睡的很沉,他輕手輕腳地退出臥室。
下樓,甦以正拿著垃圾袋收拾客廳。
邊學道走過去說︰“我收拾吧,你上樓休息,這幾天都累夠嗆。”
直起身盯著邊學道看了兩眼,甦以把垃圾袋交到他手里說︰“簡單收拾一下就行,明天我徹底打掃。”
說完,甦以轉身上樓。
五分鐘後,把客廳整理完,邊學道走進洗浴室沖澡。
這個也是春山習俗,參加完葬禮的人,當天一定要洗一個熱水澡,意思一切不吉利的東西都被水沖走。
沖完澡,邊學道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順著樓梯走上樓頂露台。
看房時,這套公寓最打動邊學道的地方就是露台,所以每次到舊金山,邊學道都要上露台坐一坐,望一望,靜思一會兒。
推開露台的門,邊學道看見一個窈窕背影。
是甦以!
輕咳一聲,甦以回頭看過來,邊學道視力好,看見甦以耳朵里塞著耳機。
拿下一只耳機,甦以看著邊學道手里的啤酒問︰“上來喝酒?”
邊學道點點頭,指著自己耳朵問︰“在打電話還是听歌?”
甦以干脆地說︰“听歌。”
“啪”地一下打開啤酒,邊學道問︰“什麼歌?”
“《somehere-on1y-e-kno》。”
“這歌我很喜歡。”邊學道說。
看著邊學道手里的啤酒,甦以說︰“要不你請我喝酒,我請你听歌?”
邊學道听了,笑著把手里的啤酒遞向甦以︰“正好,我還沒喝呢!”
接過啤酒,甦以把一只耳機遞給邊學道,說︰“童叟無欺。”
——“I'm-getting-o1d-and-I-need-something-to-re1y-on,
(我變老了,需要一個依靠)
so-te11-me-hen-you're-gonna-1et-me-in,
(告訴我,什麼時候你才能收留我呢?)
I'm-getting-tired-and-I-need-somehere-to-begin,
(我日漸疲憊,需要重新開始)
I-net-tree,
(我路過一棵枯萎的樹)
I-fe1t-the-brannetg-at-me,
(我感覺它的枝葉在凝視著我)
Is-this-the-p1ace-e-used-to-1ove?
(這是我們曾經愛過的那個地方嗎?)
Is-this-the-p1anet-dreaming-of?
(這是我一直夢著的地方嗎?)”
一遍唱完,耳機里緊接著傳來前奏聲,原來甦以在單曲循環。
正好前一遍邊學道只听了半,于是他繼續戴著耳機。
听著歌,邊學道問甦以︰“你也經常上來?”
“嗯。”
“看風景?”
“想事情。”
耳機線長度有限,所以此時邊學道能清晰聞到甦以身上的香氣和啤酒的味道,眺望燈火輝煌的舊金山,邊學道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想什麼?”
喝了一口酒,甦以無聲笑了笑,說︰“想的都是不能生的。”
“比如呢?”
“赤道能留住雪花嗎?”
“還有嗎?”
“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嗎?”
……
……
(ps︰家里小寶寶出牙,鬧得厲害,佔用精力,加上最近劇情讓我猶豫不決,所以碼字度很慢,想了又想,我還是決定堅持本心寫這個故事,唯一請求是大家別輕易下結論。另,推薦一本朋友的書《混在漫威當劍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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