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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謝普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雷加是不會選擇如此笨拙丑陋的武器,因此也沒打算繼續推銷這把開山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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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斧頭扔回到吧台下,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把斷刃來。“這是你向我打探情報時給我的報酬,雖然斷了,但好歹算是把武器,我再給你配把菜刀,一把鋒利的能刮胡的菜刀,讓你變成雙刀客,怎麼樣?”
“老板,我想用劍。”
一說到劍,雷加的胸口就迎來鑽心的疼痛,右手手掌里的蒼鷺徽記也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他這才突然意識到,沒什麼任何東西可以取代蒼鷺劍。
謝普嘆了口氣,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斷刃,雙臂抱在胸前,嚴肅的說道︰“你得降低標準,雷加。”
“我明白,老板。”
雷加默默的點了點頭,這是謝普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看得出他很為武器的事情擔心。
“那你的選擇是什麼?”
謝普問道︰“開山斧還是雙刀客?”
“劍。”
雷加只簡單的說了一個字。
謝普皺起了眉頭,他的這個學徒有時候聰明的讓他驚喜,有時候又執拗的讓他恨不得掐死。
“暴鴉酒館里沒有劍,難道沒有劍,你就不會打斗了嗎?”
“我知道哪里有。”
雷加平靜的說道︰“請你們稍微給我一點時間。”
謝普抿著嘴,朝端坐在門口的煉金師許凌天望了望,許凌天則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太懂格斗,但合心意的武器就跟趁手的煉金工具一樣重要,我可以等。”
謝普吸了一口氣,“好吧,你贏了,快去快回,別讓煉金師等太久——我們兩個老家伙大眼瞪小眼可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得到了謝普的允許,雷加當即轉身,走出了暴鴉酒館,朝木索橋的方向走去。
木索橋的河底有一把黑色重劍,那曾是紅羅蘭的武器。在木索橋垮掉時,雷加讓紅羅蘭扔掉巨劍,紅羅蘭也照做了。河水雖然洶涌,但以巨劍的重量,肯定不可能被沖走。
而且,紅羅蘭不會游泳,更不會冒險去打撈那把巨劍。
雖然黑色巨劍無論在威力上還是情感上,都不能跟蒼鷺劍相提並論,但它好歹是把劍,比謝普推薦的開山斧和雙刀客要好上百倍有余。
為了節省時間,雷加穿越密林的小路,直插河谷腹地。樹枝和雜草的阻擋讓身體的傷勢越發難受,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前行的速度。沒用多久,他就來到了木索橋下。
木索橋殘破依舊,河水奔騰,寒冷的水汽撲面而來。雷加站在鵝卵石河灘上,望著眼前的種種,忍不住想起跟紅羅蘭發生的一切……
那個劫色的女強盜……
雷加攥緊了拳頭,指縫里卻傳遞回紅羅蘭肌膚的柔軟觸覺,閉上眼楮,眼簾處也全是她赤身**的模樣……
不能……再喝鹿鞭酒了!
雷加苦笑著搖了搖頭,將外衣脫掉,稍稍拉伸了一下筋骨,縱身躍入冰冷的河水。
一個大浪壓來,將他卷入暗流之。雷加咬牙掙脫出漩渦的扯拉,奮力朝河底的最深處游去。
河底深處滿是泥沙與水草,雷加必須一邊保持身體的平衡,一邊避水草的纏繞。一旦被這種不起眼的植物纏住,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不可能擺脫的掉。
越往深處游,河水就越冰冷刺骨。低溫仿佛把雷加的身體全都穿透了一樣,雷加覺得連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
他睜大了眼楮,快速的搜索著渾濁的河床。
就在他快到極限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那把黑色巨劍。巨劍斜斜的插在淤泥之,寬闊的劍身只露出一半。
雷加雙手抓住長長的劍柄,竭力向上拔。
巨劍在淤泥冒出了一連串氣泡,但劍身只向上移動了不到一寸。
雷加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酸痛難忍,長時間缺氧也讓肺部抽痛不已。這種糟糕的身體狀況在幾天前是他無法想象的,他只能暫時放棄,用僅存的力氣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水面其實並不比河底安全,波浪一個接著一個,劈頭蓋臉的砸下來。雷加努力穩住身形,積攢夠了力氣後,再次潛入河底深處。
這一次他無需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尋找上了,也比上次冷靜了很多。他抓住長長的劍柄,雙腳踏進河底淤泥之,借助腳下的力量,猛的一用力,黑色巨劍當即被拔了出來。
雷加心一陣驚喜,但很快就沉下心來。
黑色巨劍遠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再加上水流的壓力,向上浮出水面變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雷加咬緊牙關,一手拉著黑色巨劍,一手拼命劃水。如果不能把黑色巨劍帶回去,不僅會被謝普嗤笑,更重要的是,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連一把普通的巨劍都無法擺平,還憑什麼能奪回蒼鷺劍呢!
雷加喉嚨里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緊接著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猛的沖出了水面。
將黑色巨劍拖上河岸後,雷加癱倒在河灘冰冷的鵝卵石上,胸口起起伏伏,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上至下巴,下至腳趾,每一塊肌肉都繃的緊緊的,輕輕一動,就像是要被撕扯下來一樣。
他只休息了一小會兒,然後盡量擦干身上的水漬,穿好衣服,抓起巨劍——
黑色巨劍重的讓他幾乎無法站立。他忍不住回想起這把劍在紅羅蘭手的輕若無物表現,心頓時升起了一股沮喪之感。
差距——
但只會縮小,不會擴大了。
他咬了咬牙,將如山般的黑色巨劍扛上肩頭,一步一個腳印,朝暴鴉酒館的方向走去。
“嗚啊!”
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停落在巨劍的鈍刃之上。
雷加頓時感覺肩頭的重量又增加了幾分,他輕笑了一聲,“鴉兄,是老板不放心,所以派你來的吧?”
“嗚啊!”
“嗯,老板是個好人。”
“嗚啊!”
“你也是好……鳥。”
“嗚啊!嗚啊!嗚啊!”
有了烏鴉的陪伴,回去的路似乎沒有那麼漫長了。
當雷加扛著巨劍推開暴鴉酒館的門時,謝普和許凌天全都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謝普一臉責備的問道,手卻不由自主的去接過雷加肩頭的那黑色巨劍。雷加身上冒著絲絲白氣,體內的斗氣已經出現復甦的跡象。
在沒有導引的前提下,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重聚斗氣,恐怕連謝普自己都無法做到。
他皺緊了眉頭,思考著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志力才讓雷加做到如此驚人的地步。
“老板,對不起。”
雷加滿懷歉意的笑了笑,“我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把劍。”
“這不是紅羅蘭的武器嗎?你是怎麼……”
謝普故意扭過頭去,冷漠的說道︰“算了,我沒什麼興趣了解。哼,這把武器又鈍又沉,真看不出哪一點比菜刀好。”
他輕松的抓起巨劍,就像抓一根木棍一樣簡單。
“我去給你弄個劍鞘。”
謝普沒給雷加開口說話的機會,提著巨劍走進了後面的廚房。
許凌天一直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對雇主,等謝普離開後,他也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從棕色斗篷下拿出一小瓶血紅的藥劑,“這里面的主要成分是火焰蜥蜴的血,可能有點燙嘴,但能讓你從寒冷解脫出來。”
雷加道了聲謝,伸手去接藥瓶。
“匠師界里有一句名言︰再厲害的煉金師,也造不出後悔藥劑來。”
許凌天沒有立刻松開手的藥瓶,而是用陰沉雙眼直視著雷加,“有一點我必須提前警告你,我的任務絕對不是游戲,而且沒有人能幫的了你,我不能,你的老板也不能。如果你自己不行,你就會死掉,趁現在還可以反悔,你最好考慮清楚。”
雷加淡淡的一笑,從許凌天的手上奪過了藥劑,“準備好你的月魔草吧。”說完,將血紅的藥劑一飲而盡。
身體立刻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每一處關節都因灼痛而咯咯作響。雷加咬緊牙關,挺過了前三秒後,體溫就恢復了正常。
許凌天輕輕點了點頭,“你比之前替我做任務的那些斗士要弱,但意志力比他們加起來還要堅強。我在門外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說完,他扶起兜帽,蹣跚著走出了暴鴉酒館。
又過了一小會兒,謝普提著巨劍從廚房走了出來,巨劍上還套著一副簡易的劍鞘,兩根長長的皮索剛好可以幫在雷加的肩頭和腰部。
雷加默默的接過巨劍,費力的背在身後。
胸腹的傷口被皮索勒得生疼,讓他幾乎吸不進氣來,但背後有劍卻讓心里有種莫名的充實感,就好像重新見到了多年老友一樣。
紅羅蘭曾經想搶蒼鷺劍,而如今紅羅蘭的劍卻成了他修行的武器,如果她看到現在的場面,不知道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雷加的清秀的臉上忍不住掠過一絲笑意。
“還笑的出來?你不會是瘋了吧?”
謝普皺著眉頭,嚴厲的質問道。
但這樣的腔調無法掩飾他眼楮里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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