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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控制欧洲的桥头堡,华美对葡萄牙经济政治军事上的半公开偏袒扶持已经延续了几乎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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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海外投资之下,葡属西非黄金海岸、巴西、东非、印度已经成为华美国仅次于欧洲的第二大原料供应区,珍稀木材、橡胶、棉花、粗糖、矿石、咖啡、黄金通过船队不断输入华美;在葡萄牙本土,里斯本成为华美商品的欧洲四大批发市场之一(其他三个分别是英格兰伦敦、荷兰阿姆斯特丹、西班牙塞维利亚),其布匹、煤油、海盐、精糖、药品占输入欧洲总量的五成;在远东,澳门成为了华美连接大明的马甲,更是华美用白银套取东方黄金的主要金融口岸,每年约有总值40万美元的日本或大明黄金从澳门流入华美。华美已经一跃成为葡萄牙各个海外殖民地的最大贸易对象,单从物流量来看,葡萄牙本土里斯本都望尘莫及。
在蝴蝶翅膀的影响下,远离欧洲战争心、重新恢复经济繁荣的葡萄牙向海外核心殖民地的移民力度也比历史同期大了好几倍。巴西圣萨尔瓦多的葡萄牙移民早早突破万人,东非的索法拉和莫桑比克、印度的果阿和卡利卡特、东方的马甲和澳门等殖民地的葡萄牙移民也平均增加了五成以上。
华美加勒比舰队以蝴蝶岛为战略支撑点,对南美通往欧洲和北美的航线呵护得无以复加。在远东,华美亚洲舰队更是整天瞪着大眼睛,警惕着任何可能破坏葡萄牙远东航运的捣乱者。有点什么小事,马甲或澳门的葡萄牙总督就会找上明珠岛撒娇卖萌一番,而且次次都没有失望。就连葡萄牙的“家长”西班牙王国,也未必比华美做得更多。
和葡萄牙利益捆绑的“情分”到了这个份上,任谁都会在脑冲动之前也稍微考虑下华美的感受。
但可惜的是。荷兰依旧是历史上的那个凭借着领先整个西欧的新兴海上力量、海外大肆扩张的国家。作为欧洲三十年战争最大的收益国之一,荷兰即使在最危急的第二阶段,也利用自己强大的金融诱饵巧妙地摆脱了仇恨。更是因第三阶段瑞典王国的参战,荷兰和西班牙达成了临时停战协议,从此更多地以一种看戏和挑破离间的态度在渔翁得利,并在欧洲自作孽地掀起了另一场没有硝烟和赢家的全面战争——郁金香泡沫。
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荷兰西印度公司本应早在1624年和1630年两次发起对巴西的攻略。并最终在1637年一举将巴西侵吞在肚里。但在华美外交部的布局下。葡萄牙在巴西殖民地的战略防御力量足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历史的车轮在当时踩了个急刹车,仿佛一切都不再会发生。
但这似乎并不能阻止历史赋予荷兰的扩张**,就在苏宁当年“好像忘了什么。但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的疏忽之后,处心积虑了多年的荷兰,还是以“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冒险精神,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态度,趁华美、西班牙和葡萄牙对英格兰作战的时机,突然进攻巴西。
1635年7月,趁美西葡联军正在对英格兰作战的档口,荷兰西印度公司从荷属圭亚那殖民地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南美马拉开波湾以北的阿鲁巴岛和库拉索岛。继续蚕食着西班牙名义上的海外领土;8月。又“接管”了加勒比海的萨巴岛和圣尤斯特歇斯岛,这是英格兰为筹措军费,以王室的名义将上述两岛转卖给荷兰西印度公司,而这两座小岛才被英格兰人占去没几年。
这种海外扩张行动,似乎正在恢复“历史的既有轨迹”。让正和西班牙、葡萄牙联合发起“爱尔兰干涉战争”的华美心里不爽的同时,也无法抽身去真正处理这些小麻烦。除了发出一份“严正声明”以维护美西葡联盟立场的外交声明外,华美国会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荷兰撕破脸皮。而即将在欧洲获得巨大政治经济外交利益的西班牙王国,也有点无所谓这些早就属于自己看不住的加勒比小岛。
也许是华美外交部的严正声明并未有“勿谓言之不预也”的意思,1635年10月底,荷兰西印度公司征募集了超过70艘大小战舰或武装商船,超过4000名水手以及同样数量的雇佣兵,进攻巴西伯南布哥地区首府累西腓以北的奥林达。
和历史上荷兰人的进攻受到西班牙、葡萄牙的联合阻拦而功败垂成不同,由于西班牙海军主力的缺席,当地的葡萄牙海军更是歪瓜裂枣的没有几艘有战斗力,荷兰舰队这次轻而易举地护送陆军上岸。
11月初,数千荷兰雇佣兵将只有数百葡萄牙士兵驻守的奥林达一举攻破,战斗和抢劫引发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被摧毁的糖场、种植园、修道院、居民住宅数不胜数,这座建城接近百年历史的巴西殖民地东北经济重镇就这样毁之一炬。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葡萄牙巴西殖民地政府,以牺牲奥林达为代价,迅速收拢兵力在累西腓组织起防御,让荷兰人乘胜南下攻占累西腓的企图落了空。在大炮数量上还略强于荷兰雇佣军的葡萄牙殖民军,和前者在累西腓和奥林达之间的一条小河沿线形成了对峙。只是在海上,荷兰西印度公司的舰队封堵了累西腓港,一艘华美国远国际贸易集团的商船只能丢下一大堆还没来得及装上船的货物溜之大吉。可惜的是,任长乐等贸易商设在累西腓港的一家华美联合商馆从此失去了联系。
荷兰,或者干脆说是拥有着国家股份的荷兰西印度公司,居然对葡萄牙南美殖民地突然发起攻击,让华美国会和政府一时之间都不太敢相信这份情报。
前番还在奚落英格兰人两面作战的华美国会,因为南山总督领的土著暴动,这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这种南北两个方向的军事投入。在好不容易可以收回历史投资的关键时刻,几乎没人会容忍荷兰对华美核心利益的再次挑衅。
……
内阁紧急会议持续了两天。核心议题就是如何应对荷兰处心积虑突然发起的南美巴西入侵。
零散的情报重新整理之后,终于“事后诸葛亮”般核实了逃到圣萨尔瓦多华美领事馆的远国际贸易集团的商船船员发来的紧急电。一时间,包括外交部、国防部这两个拥有情报收集渠道的部门压力山大。
“荷兰是铁了心要趁火打劫一把了?”郑泉摔着手里的件,愤愤然地指着地图,“海军本土舰队和加勒比舰队的主力全抽调到欧洲去了,外籍军团野牛旅的主力在亚速尔,棕熊旅兵力分散厉害。南非那里又占用了一个陆军加强旅……”
“我们已经向驻曼城和亚速尔的荷兰外交官发去了严重交涉。不过好像就连他们都没搞清楚情况,荷兰西印度公司这次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密。”苏宁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对荷兰再次暴露无遗的历史秉性深感纠结,“大概他们认为我们前期的抗议不过只是个姿态而已。”
在近代国际外交法理关系还处于懵懂摸索期的17世纪前期而言。要让一群只看到眼前利益的欧洲疯去思考更多的国际关系问题,似乎是件蛮不容易的事。历史上三十年战争第四阶段,荷兰在北海的一支武装商船队还袭击了同盟国法国的商船,让法国国王路易十三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
也许除了这个时代的法国首相黎塞留,华美所努力营造的“国际先进秩序”还一时半会无法让欧洲的政客们脑同步。如此轻易地就发动一场战争,和目前打死打活的欧洲三十年战争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相比之下,华美的“照章办事、安分守序”就显得格外另类了。
“对英格兰的海上作战是绝对不能停的,否则会全功尽弃。”齐建军揉着眉头。显得很是疲累。“为了让西班牙和葡萄牙继续坚持下去,现在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哪怕暂时无法阻止荷兰人的陆上攻势!”
说完,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海军司令王铁锤上将。而此时的王铁锤正深锁眉头,手指不断敲着桌面。
“我们的大西洋跳棋还不够完美,在蝴蝶岛和南山港之间,缺乏一个可以控制巴西沿海的永久据点。如果从加勒比的蝴蝶岛海军基地出发,距离累西腓港都是2200海里以上。”王铁锤抬起头来,对着地图慢慢说着,“海军预算有限,绿岛(圣赫勒拿岛)海军基地还没有开建。即使建成了,从那里出发,距离巴西累西腓也要至少1800海里。两头加起来,间有4000海里的航线空挡。平时巡航警戒海盗没啥问题,要展开大规模海上作战就不行了。”
“祸兮福所倚……老王哥,不管荷兰的问题最后怎么解决,也许正是我们获得一个新棋点的好机会。”
苏宁突然冷不丁地冒了句,然后走到了大地图前,人们的视线又转变了方向。地图上,一个新的坐标点被苏宁圈了出来,不过在这个比例的地图上,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岛?”除了整天钻营海图的王铁锤上将眼露精光外,几乎所有的内阁部长们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
1635年11月13日,周三。
海州葡萄园岛海乡镇以东大约20海里的洋面上,两艘涂抹着全新黑白迷彩的华美海军全蒸汽动力轻巡洋舰“苜蓿”号、“龙舌兰”号,正在进行常规的海上作战训练,只要完成本次的既定训练科目,它们就将正式加入本土舰队的战备执勤。
烟囱吐着淡淡的黑烟,外观简略而流畅的轻巡洋舰上不再有任何拖沓的桅杆或是风帆,三座双联90毫米新型维斯沃斯舰炮威风凛凛,测距基线超过三米的大型测距仪在舰桥顶部缓慢地转动着更改角度,一次次模拟操作。
苜蓿号上,代理舰长艾尔森上尉正在仔细对比海图。虽然这一带已经是华美海军最为熟悉的“海上后花园”,气候水早就熟记于心。但艾尔森依然一丝不苟地做着一位舰长应该做的事。
“长官,龙舌兰号发来电!”担任大副的华裔尉走了过来,递过了一张纸。
望了眼右舷窗外不过一海里远的龙舌兰号,艾尔森知道那个性格开朗古怪的弟弟又在恶作剧了,微笑着接过电一看,上面果然只有三个单词:“幸运、希望、信心。”
苜蓿作为一种草本植物,最漂亮的莫过于它的。三片心形的小片向心对称生长。有着天然的匀称美感。因为有十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发现四个片的品种,所以有时候人们也把苜蓿称为幸运的四草。
这份来自四草的祝福,唯独缺了“爱情”,这让艾尔森顿时露出苦笑。这是弟弟贝克在提醒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交往女性。反观贝克,已经在去年迎娶了从亚速尔群岛美租界入籍搬来的葡萄牙少女。
其实艾尔森早就有了自己的心仪对象,那就是国家最高法官钟进山老人的孙女、唐汉娜的妹妹陆梅小姐。
艾尔森早在十年前就和陆梅有过接触了,那时候还是通过自己的妹妹英格丽认识的。因为陆梅小姐和英格丽是当初的同班同学,曾陪同英格丽一起前往医院,打算看望严重受伤的父亲安德鲁。由于怕未成年人看到伤者的恐怖样,结果被艾尔森和贝克兄弟俩以父亲不能受打扰为由挡在了医院门口。
后来随着钟进山的长孙女唐汉娜也加入了海军,艾尔森才有了更多的时间通过唐汉娜和陆梅有了交往,虽然彼此都有好感。但却一直处于“君之交淡如水”的礼貌阶段。
即便父亲已经是这个国家举足轻重的海军高级军官。但艾尔森依然十分清楚自己的家庭和陆梅一家的巨大差距。按父亲安德鲁曾经的话说,最高法官钟先生是“国家贵族”,而自己的家庭却只是普通人,这种即使放到欧洲也是公认的社会身份障碍,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被任何人打破过。
想到唯一一次由唐汉娜和英格丽牵头。去年“双十一”青年节在美人鱼酒吧的那次聚会,艾尔森就暗暗叹息自己是否一厢情愿得太久了。
“长官?需要回复吗?”华裔大副有点没搞明白这种电的真实含义,但看到代理舰长已经陷入了走神状态,只能在一旁轻声提醒着。
“给贝克上尉回电:完美的事物是需要时间的。”艾尔森想了下,笑着做出了回复。
不多时,两艘轻巡洋舰就来到了预定的训练海域,海州鳕鱼角半岛东南方那段深入大海的冲积岛海岬以及上面的灯塔已经若影若现。那里的灯塔里安装着一座大型防风油灯和反射镜,下方有着一个容量惊人的油罐,一次填充满粗劣的灯油,可以燃烧半个月以上,是从长岛湾绕过鳕鱼角半岛前往海州东海岸必经航道上最为重要的指示灯塔之一。
绕过这个海岬灯塔,不远处就是海军的一个对陆炮射训练场。
“发信号,编队减速至5节,调整航向至70度。”艾尔森放下了望远镜,朝着身后的大副下达了命令,不过随后又赶紧补了一句,“这次不发电,用信号旗。注意旗号联络。”
几分钟后,两艘轻巡洋舰开始朝东北转向,准备绕行海岬,但就在此时,又一封电从首都曼城海军司令部发到了苜蓿号上。
“命令如下:苜蓿号、龙舌兰号,即刻起进入战备状态,五日之内抵达蝴蝶岛双港海军基地集结。王铁锤。”
念完海军上将王铁锤亲自签发的命令后,华裔大副露出一丝忐忑,因为他也是第一次作为主力战舰的大副出海作训,唯一一次在作训途进入战备状态,还是几年前在担任实习军官的时候在百慕大遇上的。
“现在马上就改变航向目的地,大概1500海里……现在存煤还有多少?”艾尔森迅速走到海图前,比划了不到一分钟,就算出目前作训编队和蝴蝶岛双港市的距离。
“从长岛海军基地出发时并没有满载,但这两天基本上都是低速巡航,大概还有180吨存煤,没问题!”大副的回答很干脆。这些燃煤足够苜蓿号以10节的标准巡航速度在七天内赶到蝴蝶岛还绰绰有余,如果途再执行几次加速航行,理论上五天以内没问题。
“给龙舌兰号发信,接海军司令部命令,编队结束作训,进入三级战备状态,航向蝴蝶岛双港海军基地。航速12节!”
战备的甲板钟响起。大多数才只有几个月上舰经历的苜蓿号的官兵们都一愣,不过在枪炮二副等低级军官的催促下,当值的战备官兵们还是很快各就各位,而负责下轮接班的官兵则自觉地回到舱室休息。
两艘轻巡洋舰在海面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朝着南方而去。但两位代理舰长兼亲兄弟,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海军司令部的那位海军上将居然调两船还在训练阶段的新兵蛋去参与一场紧急战备集合。
……
为了从英格兰人手里敲下更多的收益,从大西洋本土舰队和加勒比海舰队抽调兵力组成的“欧洲舰队”,已经占用了华美海军在大西洋上的大多数精锐兵员和过半战力。如今要想对荷兰西印度公司在巴西展开的军事行动做出及时而有力的应对,那华美海军的兵力肯定不足。
虽然远征欧洲的舰队在两个月前已经摧毁了英格兰那点可怜巴巴的海军主力,但要让欧洲舰队主力再哼哧哼哧地赶到南美巴西去支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说时间上是否来得及,光是在欧洲持续作战数月,绝大多数参战舰船已经到了必须大修维护的临界点。
经过一夜的权衡。海军司令部终于给国防部和内阁交付了答案。目前只能再次从本土舰队、加勒比海舰队以及印度洋南非舰队里抽调兵力,才有可能完成阻吓荷兰西印度公司侵略巴西的行动。
本土舰队的苜蓿号、龙舌兰号;加勒比海舰队的宪法号;南非舰队的青金石号、郁金香号、矢车菊号。总计4艘轻巡洋舰、2艘护卫舰被抽调出来,组成“南方舰队”,但即使是这样,也只有荷兰西印度公司巴西入侵舰队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
南方舰队司令由加勒比海舰队司令拓上校担任。宪法号轻巡洋舰作为旗舰。如此一来,当初觉得自己无法参加欧洲舰队而“心情不佳”的华美印度洋南非舰队,此时瞬间就只剩下了一艘鸡血石号。
按照王铁锤和郑泉商议好的行动方案,从南山港出发的青金石号、郁金香号和矢车菊号将直接前往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群岛海域,尽可能地保住那个至关重要的巴西航线战略要点。如果该岛已经失守,则寻机夺取,以作为前哨据点。而南方舰队的后续舰只,也将在半个月内在蝴蝶岛海军基地完成最后集结,再一起前往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岛,和青金石号、郁金香号、矢车菊号完成汇合。
为预防有可能的陆上作战,陆军司令部也不得不再次从本土抽调兵力,一个国防军作战营乘坐最后一艘灰鲸级运输舰南下,从而让为爱尔兰战争准备的陆上战略预备队宣告解体。
这个年代,即便荷兰政府接受了华美政府的最后通牒,远赴南美巴西的荷兰西印度公司的舰队也不会马上收到国内的指示,收了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这种情况下,光是海上对峙或是发出警告是不足以避免战争的。甚至已经有人在倡议,如果荷兰西印度公司不结束军事行动,就直接将这次战争彻底扩大化,一次性解决掉荷兰这个17世纪的海上搅屎棍。
在阿姆斯特丹的华美驻荷兰领事馆,接到了紧急外交通知,开始面见荷兰州长联合会的代表,发出了严厉的外交抗议和最后通牒。作为象征性的警告手段,11月20日,一艘荷兰西印度公司商船在蝴蝶岛双港被扣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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