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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二师全体将士都沉浸在巨大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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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无助、失魂、落魄……
种种凄楚哀怨,宛若剜去心肝的痛楚伤悲,浮现在每一个官兵脸上,被炮火笼罩的阵地陷入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氛在蔓延。
罗钰铭猛然想起吴铭最后一道命令——无论师部怎么样,凡我新二师将士都要以打败当前日军为第一要务。
罗钰铭擦去腮边的眼泪,将怨毒的目光投向阵地前方正在步步逼来的日伪军,现在没有什么比为师座报仇更重要的事情了
罗钰铭举起手里的冲锋枪,扣动扳机,对着天就是一梭,对着身边的军官训丨斥道:“别哭了”
见大家依然泪流满面,痛苦得脸部扭曲都变形了,罗钰铭上前一脚将蹲在地上捂脸呜呜痛哭的樊道全踢倒在地,朝着周围一声大喝:“都给老听好了,咱们要为师座报仇,杀死所有的日本人”
官兵们一听,身体抽搐着,纷纷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情不自禁握紧手的钢枪,原本的悲痛一下化为滔天的怒火。
樊道全一个激灵,猛然从地上跃起,一张被尘土糊住的脸拧在一起,最后迸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于他娘的,为师座报仇,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报仇,报仇”
一阵阵喊杀声由近及远,迅速传遍整个战场,新二师每一个将士都发出发自内心的呐喊,复仇的信念深入每一个人心里,不光是为了生死未卜的师长,也是为了逝去的战友,更是为了自己
此时,日军已经放弃了对南线防线的冲击。
经过一天战斗下来,野战重炮兵第旅团和野炮兵第一二○联队两个大队的所有大炮炮管都打红几遍了,炮管损耗异常严重,现在仅有一半大炮可以继续投入使用,已全部转向,开始投入对北线**队防线的轰击。
“咻咻——”
“轰轰——”
150毫米和75毫米的榴弹,怪叫着狠狠砸在前沿战壕周围,轰隆隆连成一片的爆炸声,大地就像发生强烈地震一样剧烈抖动,猩红的火球从地表次第腾起。浓烈的火光和浓烟,泥土飞扬,数以千计的弹片怪叫着高速罩向四面八方。
一波又一波炮弹群从空掠过,狠狠地砸在上海塘以西七零八落的前沿战壕(原二线战壕)内外,暂时撤入防炮弹内的官兵们,一个个张大嘴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全部充满了对鬼的刻骨仇恨。
一个负责瞭望的十八岁的上士蜷缩着身,趴在战壕上,不时有火团在他不远处轰然炸响,锋利之极的弹片发出尖利的啸声,从他头发上不断掠过。
“吱——”
沉闷的响声,一枚若离弦之箭般射来的弹片没入上士脖颈旁的战壕壁上,他有些庆幸地抖了抖头上的碎泥,心有余悸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兀自嗡嗡颤动的弹片——只要再偏离一两公分,这个瞭望兵就会落得个脖颈与身体分离的下场。
但是,上士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坚定,他轻轻地扶了扶头上的钢盔,紧了紧覆盖在身上的牛皮,现在牛皮表面已经被炮弹炸飞的泥土覆盖了厚厚一层,除非直接被炮弹命,不然存活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扫荡着新二师北线防线的弹群,不时有几枚榴弹准确地落入战壕,暴虐的冲击波和弹片在战壕内恣意肆虐,所过之处泥土簌簌而下。
最可怕的是那些直接在防炮洞口轰然炸响的重磅榴弹,喷射而出的锐利弹片争先恐后地扑向防炮洞,虽然有厚厚的钢板遮挡,但150毫米炮弹爆炸产生的威力实在太过巨大,厚厚的钢板竟然被击穿。
血光闪现,蜷缩在洞里的一个个官兵惨叫着倒在同伴身上,一股股血箭从千疮百孔的身体上飙溅而出,整个防炮洞里立即涂上了一层刺眼的血色。
侥幸逃过一劫的官兵们,含着热泪把同伴的遗体小心翼翼地靠到洞壁上,紧握了手的武器,坐在浸满鲜血的地上,凝视同伴残缺遗体的双眼,愤怒的火焰在不断积蓄和跳跃。
此时整个北线战场周边五公里范围内的树林和芦苇荡,已经在日军炮击悉数变成了灰烬,日军两架侦察机在高空盘旋几圈后,没有发现威胁,从日军航母上起飞的最后架舰爆,排成一长列队形,依次从东南方的天空俯冲而下,一枚枚无比巨大的航空炸弹脱离机身,发出摄人的尖叫声扑向硝烟弥漫的阵地。
“轰轰——”
绵密的响彻云天的爆炸声,一团团巨大的桔黄色火球在一旅负责的二线和三线阵地上炸开,巨大的火焰和硝烟冲天而起。进入低空进行水平轰炸的架舰爆共投下十八枚0公斤级航弹,整个阵地全在足以摧毁一切的爆炸痛苦地呻吟。
几段早已被破坏得非常严重的战壕,在火光轰然倒塌,一团又一团泥土飞射而起,地上留下一个个无比可怕的硕大土坑。
这时,一个防炮洞在“轰”的一声猛然倒塌,里面的十多名官兵的血肉和泥土瞬间融为一体,混编营的伤亡急速扩大。
这样威势的爆炸比起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通常150毫米炮弹为50公斤重,五枚类似的炮弹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一起爆炸,哪怕距离爆炸点四五十米,但巨大的爆炸和音波,依然会要人命。
许多挖掘较浅的防炮洞里,坐在坑底里的官兵们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实际上他们的内脏已经完全被震碎,口鼻出血,就那么坐着悄无声息地便逝去了。
待所有轰炸机投下航空炸弹,盘旋几圈发现没有值得动手的目标,甩甩屁股在夕阳的光辉返航,日军炮兵的轰击也随之戛然而止。
连续一天下来,几乎所有的炮兵包括弹药手全都累瘫了。眼见前方胜局已定,许多人开起了小差,解决个人卫生的解决个人卫生,吃于粮的吃于粮,喝水的喝水,日军炮兵阵地一片混乱。
而在阵地前方,无数的伪军呐喊着,挺着刺刀冲向猩红的上海塘河面。日军压阵的数个重机枪队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凶狠悍勇的鬼兵。
“冲过河就是胜利”
“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渡过河”
“不能给支那人喘息之机”
在压阵的日军士官的督促声,一千多个伪军跳进染得一片血红的、被连续的轰炸搅得有些温热的河水,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向一片死寂的**队防线冲去。在他们背后,一挺挺二式重机枪已经架上了河堤。
二十多辆坦克推进到距离上海塘两百米的地方,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对岸,随时提供直瞄火力支援。
硝烟弥漫,前沿阵地上艰难挺过日军空地联合轰击的五百多名官兵,接二连三地从防炮洞冲出来,高速奔向自己的阵位,与此同时,成功上岸的伪军排成五列散兵线,海浪般地向新二师防线凶猛扑了过来。
伪军很快冲进第一道战壕。
这是今天到现在为止仅有的一次占领**队的阵地,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欢呼,不过此时战壕已经在连续的炮火荡平,就连那些碉堡和半掩式掩体也悉数被毁,无处藏身,伪军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清脆枪响,一颗弹射向夹杂在伪军的鬼少尉。
只见那个左右晃动、不断挥舞长刀并大声吆喝“前进”的鬼少尉头上冒出一蓬血雾,弹头挟带着巨大的势能瞬间钻透他的前额,失速的弹头在洞开的头颅内搅动,脑髓脑花顿时成了一锅粥。瞬间失去意识的鬼少尉头向后一仰,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上一声身体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怒睁的双眼满是不甘,红红白白的混和物,从前额的血洞喷射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旅两个团混编而成的五百多名官兵,手各种武器几乎同时开始射击,密密麻麻的弹如同一张大网,笼罩向尚未发应过来的一千多个伪军。冲锋枪、步枪齐声嘶鸣,猝不及防的伪军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便栽倒在地,血泊只有少数人痛苦不堪地发出哀嚎,其余的瞬间便变成一具具抽搐的尸体。
与此同时,通过升降机升上平台的三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八十多挺捷克轻机枪,以每秒数以万计的弹组成了可怕的绞肉机,火鞭所过之处,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呆立伪军,如割稻一般,一片片扑倒在地,仅仅不到一分钟,一千多个伪军便被清除一空,整个阵地前沿全部堆满了尸体。
如此血腥的屠杀,让后面的日军惊呆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日军已经倾尽所有,这个时候绝不可能向后退缩,大批大批的日军呐喊着从上海塘里冲上堤岸,伏在河岸上就地展开犀利的反击。
早已在上海塘东岸严阵以待的日军数个重机枪阵地,齐齐开火射击,三十多挺二式重机枪的反击对象是守军防线上摇摇欲坠的碉堡和暗堡的射击口,正疯狂压制日军的马克沁重机枪阵位在蜂拥而至的弹雨血肉横飞。
虽然有掩体保护,但依然有超过四分之一的重机枪手一头栽倒在厚厚的弹壳堆上,黄灿灿的弹壳上瞬间染上一层刺眼的鲜血,形成一种让人惊悚的视觉效果。在日军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来不及调整射角的重机枪不得不暂时退避,避开设计口,另外寻找射击机会。
一旅混编营重火力的短暂消失,让被牢牢压制的日军步兵精神一震,他们迅速探出头来,把三八式步枪架在前面伪军的尸首上,与**队展开激烈的对射。
“唔——”
一阵闷哼,几个只露出半个头部进行射击的新二师官兵无力地垂下了头,如小蛇般的血流从钢盔前面那洞开的枪眼冒了出来,流淌着滴入战壕。
日军伴随步兵向前冲锋的歪把机枪手,赶紧把机枪架到堤岸上进行射击,狂暴的弹雨笼罩向新二师混编旅的轻机枪阵地。
“注意——”
守军一位反应敏捷的机枪射手大吼一声,拖着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便滑下了战壕,一串密集的弹尖叫着从他的头顶掠过。
“啊——”
惨呼声,反应慢了半拍的副射手仰面倒下战壕,鲜血从他胸前数个弹孔汩汩而出,他努力瞪大眼睛,吼了一声“为师长报仇”,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的弹匣递给主射手。
“放心吧,兄弟,我会为你和师座报仇”
流着泪水的机枪手,接过沾满鲜血的弹匣装上弹仓,在副射手那怒睁的眼睛注视下,大吼一声,忽然架起机枪,“哒哒”声,密集的弹雨将一个正在疯狂扫射的鬼歪把机枪手打成了筛。
随着日军重机枪手注意力转向守军轻机枪阵地,沉寂了约一分钟的一旅混编营的重机枪阵地再次开始嘶鸣。
这一回兵对兵将对将,重机枪对上了重机枪,三十挺马克沁重机枪连续发射喷吐出的狂暴火鞭,狠狠地抽向鬼的重机枪阵地。
“叮叮当当——”
密集的弹撞击金属的声音传来,二十多个正在转移射角的鬼重机枪射手身体一歪,不是一头栽倒在枪托上,便是仰头倒地。
“巴嘎,上”
鬼指挥官发出凄厉的嚎叫,鬼的副射手们咬着牙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谁知道他们才抬起枪把,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一旅混编营的马克沁重机枪的弹雨打成了到处飙血的筛。
没有丝毫犹豫,鬼弹药手也呐喊着冲了上去,又是密密麻麻的惨叫声,遭到守军马克沁重机枪火力压制的鬼二式重机枪终于有小半恢复喷吐火焰
密密麻麻的弹在空交错,旋即狠狠地扑向各自的目标。
双方每时每刻都有重机枪停止嘶鸣,但很快又恢复了欢快的鸣唱,这一次混编营的重机枪射手没没有再躲避,双方迅速交换着生命,但总的说来,有着掩体保护的新二师的射手们的伤亡要小得多。
随着马克沁对二式,捷克式对上歪把,日军原本遭到压制的步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他们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再次发起冲锋,爬上河堤,匍匐着不断向前,越过一个又一个伪军的尸体,逐步把战线推进到**队阵地前方五十米左右。
而在上海塘东岸,源源不断的鬼正在冲下河,形成了波浪式的攻击态势
鬼把伪军的尸体堆砌成临时掩体,与**队在近距离上展开对射,与此同时大批掷弹筒兵在付出伤亡近半的代价后,五十具掷弹筒开始炮击一旅混编营的阵地。
以最快速度射击的日军掷弹筒兵,将一颗颗甜瓜手雷抛射向混编营的轻重机枪阵地。
“轰轰——”
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一团团火球在战壕内外腾起,锋利的弹片尖叫着掠向四处。
值得庆幸的是,战壕较为狭窄,甜瓜手雷不容易射进去,即使有几颗落进战壕,构筑成锯齿状的战壕也大大减弱了爆炸的威力。
“开火”
分散在后方阵地各处的迫击炮,开始以牙还牙与日军掷弹兵展开对射,通常都是打上一分钟就快速转移,很快日军掷弹兵便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迫击炮对射战败下阵来。
日军五式轻战车和七式轻战车在远处炮击一段时间后,没有发现**队使用哪种带着焰尾的武器,况且此时日军已经占领对岸一线阵地,因此日军坦克再次启动,隆隆地开到了河岸边,停下后开始直射一旅混编营的重机枪阵地。
日军步兵炮也逐步推进到了河岸边,准备开始压制守军的迫击炮,为步兵突击守军阵地创造条件。
此时上海塘两岸,已经聚集了起码四千多日军,过河的也有一千多人,几乎所有日本人都确信,在如此立体式的进攻面前,胜利必然属于自己。
“咻咻——”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隐蔽在龙山反斜面密林的重炮营十二门0毫米、八门150毫米榴弹炮,齐齐开火。
炮弹越过七公里的空,直接落到日军布置在秋圩村南的炮兵主阵地上。
“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踵传来,爆炸心四门已经装好炮弹等着击发的150毫米榴弹炮,在一瞬间便飞了起来,三千多公斤重的火炮竟然在空翻了几圈,重重地砸在数米外的地面,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
连续爆开的桔红色的火球,那些坚守在炮位上的鬼炮手腾空而起,失去生命的躯体在落地前就被锋利的弹片切割成一段段,狂飙的鲜血和残破的肢体、内脏到处飞射。
终于,一枚炮弹尖啸着扑向阵地一侧堆砌的弹药箱,崩裂开来的火球,数百枚150毫米榴弹被引爆,日军主炮兵阵地在连锁的爆炸被夷为平地,绝望的悲鸣,趴在阵地上的两千多名日军炮兵接二连三地被炮弹的殉爆震上天空,眨眼间就被无数弹片直接绞碎为满天血雨。
在重炮营对付日军炮兵的时候,布置在预备阵地上的炮兵三营也除去覆盖在大炮上的伪装网,集全营门75毫米野炮,向上海塘东方的日军进攻阵型后队开始进行火力覆盖,与此同时,三线阵地上高炮营三连官兵也把刚刚前出到这里的门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放平,对准上海塘东岸的日军坦克开炮
“嘭嘭嘭——”
博福斯40毫米高炮以每分钟发炮弹的速度发射,密集的弹雨凶悍地扑向日军坦克,不管是五式轻坦克的毫米装甲还是七式型坦克的毫米装甲,在一公里距离上都无法抵御博福斯高射炮的密集扫射,几乎是眨眼间,一辆辆坦克的装甲就像纸糊的一般被击成马蜂窝,鬼的坦克纷纷趴窝。
这并不是日军噩梦的终点
二线阵地后方那些散落的凹坑里,一门门汽油桶露了出来,随后一个个巨大的炸药包飞跃150米的空,直接落到日军进攻队列,密密麻麻的炸药包在空便开始爆炸,几乎是一炸一大片,上海塘两岸不计其数的鬼在惨嚎声化为碎片
这一波全方位打击下来,日军瞬间便被报销三分之一,其余未死的鬼,也被飞雷炮巨大的震荡波震的晕晕沉沉,战力全无,全面反击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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