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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大!”
“大哥!”
“老大!”
在一幫小弟的招呼聲,雷天鳴沖進了醫院婦產科,沉重的腳步震得走廊里回音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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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生了沒有?”他探出蒲扇般的大手,隨意抓過一人,劈頭蓋臉地問。
“嫂……嫂還沒生,好像有點麻煩。”那名小弟也是180公分高的壯漢,到了雷天鳴手里卻連雞崽都不如,兩只腳被拎得幾乎離地,臉都嚇白了。
“他媽的!給老說明白,到底什麼麻煩?!”隨著雷天鳴的咆哮,嘩啦一聲,值班室的窗戶被震碎了玻璃。
有個小護士探出頭來,睡眼惺忪滿臉的不耐煩,剛想罵一句︰“練武的了不起啊”,看清是誰後立即閉嘴縮頭,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雷天鳴是那種令人一眼難忘的怪胎,兩米多高的個頭,三百多斤的體重,當真是胳膊上面能跑馬,拳頭上面能站人。一張臉長得比凶神惡煞還惡煞凶神,胡須濃密,眉毛頭發亂糟糟糾結在一起,銅鈴大的眼楮總是精光四射。
在鐵流市,提起雷天鳴的名字或許並不響亮,但要說到兄弟盟老大,那可就是無人不知了。當年他還沒從武館畢業,就因為幫兄弟出頭,一記熊抱將四海幫老大鄭四海抱成植物人。後來雖說是靠著師門壓下了事情,但從此在圈里有了服眾的本錢,加上他天生就喜歡強壓別人一頭的性格,慢慢便組建起了幫派,並成為頭號人物。
賭博合法化、賣淫合法化、吸毒合法化,社會的變遷愈發促進了利益之爭,幫派間為了搶地盤。鬧出人命是常有的事。
因為老婆謝芳還沒到預產期,雷天鳴今天在外面砍人砍得是又放心又痛快,誰知道小弟一個電話打來,說謝芳早產,嚇得他屁滾尿流趕來了醫院。
雷天鳴主修體術流,卻常常冒充人家刀兵流。拎著一人多長的開山刀在外面辦事,說這樣才像是混幫派的。這會兒光著膀跟著小弟們來到手術室門口,早就忘了腰後還插著帶血的砍刀,如困獸般走來走去,嚇得另一家產婦家屬趕緊走了人。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雷天鳴急得團團轉,也不知罵了多少句三字經,忽然想起一事,叫道,“矮。紅包給了嗎?”
被點名的小弟傻愣愣道︰“老大,給了十幾次,醫生都不敢要。”
“老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驢!”雷天鳴大罵,“要麼挨刀,要麼收錢,讓他們自己選,你看他們收不收!”
矮撓著後腦勺,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老大別著急。抽根煙!”另一名機靈點的小弟湊上前來。
雷天鳴接過煙點上火,吧嗒幾口。直接坐在了地上,滿腦門都是豆大的汗珠往下淌。
半盒煙快抽完時,手術室的側門被拉開,一個抱著襁褓的護士走了出來,叫道︰“謝芳家屬!”
“我是!”雷天鳴猛然跳起身。
護士嚇了一跳,把襁褓遞給了他。道︰“7斤3兩,兒!”
雷天鳴匆匆看了眼襁褓還帶著血的小臉,急道︰“大人呢,大人怎麼樣?”
“母平安,你不用擔心。”護士說完就進去了。
“哈哈。老有兒啦!”雷天鳴放下心大石,仰天大笑三聲,手術室側門上的玻璃又被震爆。
眾小弟紛紛圍攏上來,恭喜不斷,馬屁如潮。
“老大,你看小寶長得虎頭虎腦,長大了肯定能接你的位,帶著兄弟們百戰百勝!”
“一看就是帶種的小爺們,連哭都不哭!”
“乖乖不得了,眼楮睜這麼圓,盯著老大猛看呢!”
雷天鳴自己也不知道剛出生的新生兒就睜眼,到底算不算正常。剛要吹噓幾句,忽見兒小小的一雙眼楮里竟似帶著凌厲之色,不由怔了怔,再一看卻已閉上了眼。
“奶奶的,嚇老一跳!”雷天鳴粗手粗腳解開襁褓,也顧不得胎血胎脂,往嬰兒小**上狠狠親了親,“乖兒,老給了你這桿槍,長大可得好好磨槍殺敵啊,哇哈哈!”
眾人哄笑聲,手術室有了動靜,謝芳被推了出來。
“小芳,你沒事吧?痛不痛啊?”雷天鳴第一個沖上前去,小弟們前呼後擁,將謝芳送回病房。
幾天後,雷天鳴讓人辦理了出院手續,親自開車帶著母回到家。
初為父母,一切都是手忙腳亂的。雷天鳴謝芳兩口沒請長輩來幫忙,母乳喂養,尿布自洗,忙得不亦樂乎。
謝芳每次奶兒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懷蠕動著的好像是一頭狼崽,小嘴裹得她生疼不說,還不斷發出奇怪的哼哼聲,像是在著急。
“咱家雷雷這麼能吃,好像哭得有點少,是不是不正常?”滿月這天,雷天鳴忽然問道。
“哭得少怎麼了?你才不正常!”謝芳瞪起了丹鳳眼。
雷天鳴在外面如狼似虎,在家充其量最多算只煨灶貓,嘿嘿傻笑著不敢還嘴。
“雷雷”正是謝芳給兒取的小名,想好的幾個大名卻一直難以取舍,唯有日後再定。謝芳並非武者,也不是阿飛女。她跟雷天鳴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深。對于雷天鳴混幫派這檔事,她從來不多說什麼,早就打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主意。
雷天鳴本是苦出身,如今帶著兄弟盟幾百號人,雖說免不了撈偏門,但傷天害理的勾當卻是從不會做,為人自有底線。
兒滿月當晚,雷天鳴大擺酒席,宴請四方,來了足足上千號人,記賬小弟收紅包收了個手軟。
雷天鳴酒量雖好,但也架不住車輪戰,喝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好不容易等到散場,醉醺醺回到家,怕謝芳早已入睡,便勉強控制著自己步伐,盡量輕手輕腳。
打著呵欠走到臥房門口,他忽然傻在了那里,嘴巴大張得像頭河馬。
謝芳確實睡著了。離大床不遠的寶寶床上,雷雷不知何時蹬開了小被,正趴在自己的小小空間里,費力地挺著大腦袋,嘴巴里發出輕微的“嗯嗯”聲,手臂彎曲,身軀有規律地一起一伏,像在做俯臥撐。
一個月大的嬰兒,跟俯臥撐當然不可能扯上關系。
所以雷天鳴壓根也沒往這方面想,站了半天,滿是酒意的臉龐上現出古怪的糾結表情。
“我兒難道在干他的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阻止,還是讓雷雷繼續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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