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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努斯也许不是森德洛史上最强的战斗法师,但绝对足以位列最强之一,在如今这个时代,青色愤怒之名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强者与战斗法师的代名词,是森德洛如今最醒目的两面旗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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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旗帜——预言者梭罗失踪至今。马努斯等若一人扛起了整个位面的生死命运,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能够体会,甚至难以想象。
可以肯定的是,那种重压,足以令人窒息。
如今杜兰德算是见过森德洛的诸神了,在他们之中,凯恩斯厚重老成,宁顿肃穆严苛,塞尔东偏执极端,风神温婉飘逸,这些人作为森德洛的神袛,同样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并且都难以避免地在压力下发生了些许扭曲。
凯恩斯在重压之下,变得有些油滑。
宁顿在重压之之下,抛却了一部分森德洛的精神,为了森德洛的生存不惜牺牲一贯坚持的某些原则。
塞尔东就不用说了,失去爱人的他变得极端癫狂。
至于风神,听说她在矮人战争开启之前,脸上没有那副面具。
一场异常残酷的战争,对于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一次扭曲与重塑,心理素质强大的人被扭曲得少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则被严重扭曲,甚至可能完全转变成另一种性格。
哪怕是杜兰德自己,回到森德洛之后遭遇的这一系列事情,也让他发生了不少改变。
——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警惕。
可眼前的马努斯,他给杜兰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似乎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他的身形高大伟岸,他的笑容从容平和。他的姿态沉着稳健,他的心灵似乎完全不受这场矮人战争的影响,始终圆润无瑕,始终完美无缺!
“这就是森德洛的两大栋梁之一,青色愤怒马努斯吗?”杜兰德心中震撼。
这一瞬间。杜兰德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才是神。
无关实力,无关规则,无关神火,而是这份无瑕的气度,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然后为之心折。
杜兰德也不例外。
可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审判战刀。
马努斯不受战争侵染。这份从容源于他压倒性的强大实力。
杜兰德没有那种实力。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仍然不足,这种时候管他什么气度!经过了宁顿的事情之后,杜兰德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与宁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兰德也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身上那种刚正烈性的军人气质所折服,收获的却是一次偷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袛会议应该在三天之后。”杜兰德看着马努斯和风神。问道,“两位提前两天半便回归了咏战堡垒,而且恰巧在我即将杀死塞尔东的刹那出现,别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
马努斯微微一笑,说:“确实只是一个巧合。我对梭罗预言中的人十分好奇,加上七色城的局面一时间也打不开,这才提前回归。”
以马努斯的身份。这番解释其实已经很给杜兰德面子了。
这位森德洛目前的第一强者认真看了杜兰德一会儿,用很平和、很稳健、也很认真的口吻问道:“年轻人,我看你的真实年龄连三十岁都不到,能够拥有这等实力,实属不凡。我无意质问,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杜兰德还未开口,夜翼已经说话了:“塞尔东和宁顿勾结,试图在神袛会议之前夺去杜兰德的刀,彻底切断刀与杜兰德的联系,造成既成事实。宁顿的分身出手试图擒拿杜兰德。我则被塞尔东拖住,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马努斯深深看了夜翼一眼,说:“夜翼,你常年在虚空深处探索,你我已经许久未见。印象中的你。似乎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夜翼的话看似陈述的都是事实,却对杜兰德斩杀神袛分身和试图弑杀神袛本尊的事完全不提。
“如果你认为我话里有偏袒杜兰德的成分,我不否认。”夜翼淡淡一笑,“否则的话,刚才杜兰德试图干掉塞尔东的时候,我也不会不阻止。”
这下反倒是马努斯和风神微微一愣。
马努斯想了一下,偏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塞尔东,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塞尔东身上凭空浮现出一片淡淡的光影,光影之中有物、有景、还有人。杜兰德注意到那似乎是一片墓地,夜翼和塞尔东就在墓地之中,在两座墓碑之前,正在激烈争吵着什么,很快两人就打了起来,并且一路从墓地打到了天上。
“原来如此。”马努斯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又转过头来看向杜兰德,眼中再次闪过那种莫可名状的神采。
那不是战斗法师的洞察之力发动时的样子,而是一种杜兰德从未见过的古怪力量!
杜兰德全身微微一僵,随后在他周身也浮现出光影,光影中是古罗蓝堡露台花园中的场景,呈现出了杜兰德和宁顿的冲突与战斗。
马努斯认真看完,这才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夺去神级血脉能力啊。”
杜兰德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你……你能随意搜索他人的记忆?”
“不,我没有那么恶劣。”马努斯摆摆手淡淡道:“不是搜魂,也不是窥探记忆,而是重现你身上留下的‘战斗痕迹’。”
“战斗痕迹?”杜兰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马努斯耐心解释了一番:“每个人战斗之后,身上都会留下常人看不见的战斗痕迹,那是一种记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散。我能够在这些痕迹彻底消散前捕捉到它们,并将之组合起来。继而重现战斗过程。这不是时间回溯,也不是空间回溯,而是一种对战斗的重现。”
杜兰德听完直接摇头:“听不懂。”
马努斯笑了:“事实上……我也不懂。”他似乎叹了口气,“这种能力,并不是我自己靠修炼得到的。”
“马努斯。”一直沉默的风神轻声叫了一声。意思是让马努斯不要跑偏,又或者是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马努斯嗯了一声:“抱歉抱歉,那么,言归正传吧。这次的事情经过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三天后的神袛会议将正常召开,杜兰德。有关你、有关你的刀、以及有关你与塞尔东和宁顿之间的冲突,我们会在神袛会议上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和评定,可以吗?”
杜兰德没说话。
马努斯将杜兰德的沉默视为了默认,于是继续说道:“麻烦先把塞尔东带下去疗伤吧。”
那身材高瘦的黑袍女人应了一声,俯身把依然昏迷不醒的塞尔东扛了起来。
杜兰德微微握紧了审判战刀的刀柄,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由于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指节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愤怒。
马努斯的态度依然稳健、有力:“杜兰德,请你先回古罗蓝堡,然后安心等待,可以吗?”
杜兰德低下头,脸庞沉入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后再抬起头时。杜兰德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收起审判战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大殿。
走出殿门的刹那,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过,令杜兰德精神为之一振,他回过头来看着大殿门口铭刻的字:神议大厅。
“这就是三天后的会议地点吗?”杜兰德嘴角隐约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夜翼从杜兰德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什么,举步打算跟上去,可她略一犹豫,已经迈开的脚步却又收了回来。
风神走了过来:“夜翼。能聊聊吗?”
“……可以。”
风神和夜翼一起离开。于是很快,大殿中只剩下马努斯一人了,他凝望着杜兰德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事实上。咏战堡垒中已经沸腾!所有人都在激烈谈论着之前夜空中的那一场惊世大战。不少本来打算前往希望平原与矮人作战的自由战斗法师,也将行程暂时延后,因为之前的那一战实在太惊人了。
随着那一战以那种突兀的方式落下帷幕,一个名字彻底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杜兰德。
此战之前,除了森德洛高层几乎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现在,有关他的各种消息正迅速地被从各种渠道挖掘出来。
他在扎古力山脉战役中的事迹渐渐为人所知,而且不出意料地充满争议。
不知从何而来的扎古力山脉战役空降者、第九番队的临时队长、为整场战役奠定胜局之人、击败第十特记队长贝丝之人、当众击败水神塞尔东之人、手握克制矮人的神异战刀之人、被黑色矮人列入必杀名单之人……
杜兰德的一重重身份,在一夜之间便为人所知。
甚至连他与暗夜女神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不清,也被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了出来!
他持刀空降于扎古力山脉,为森德洛带来一场胜利的同时,也引发了巨大争议,甚至在圣地咏战堡垒的上空公然弑神——这就是如今杜兰德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而在这么多的身份之中,杜兰德始终和他手中的刀紧密相连,于是杜兰德在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名字:持刀者。
“但问题是,持刀者杜兰德怎么会和神袛之间爆发那么剧烈的冲突?”
“他就算在扎古力山脉中和水神塞尔东大人有冲突,但和宁顿大人没关系吧?”
“不清楚,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秘吧。”
人们震惊又好奇,心中生出复杂之极的情绪,毕竟之前那么多人吼着喊着要杀杜兰德那个“弑神者”,到头来才发现:杜兰德竟是扎古力山脉一战中当之无愧的最大功臣和英雄人物!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对杜兰德也是。
他在夜色之中悄然回到古罗蓝堡,皇后和魔龙都在等他,劳伦斯和兰子也没有离开。
杜兰德神色如常地笑着和他们述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包括马努斯和风神的归来,还有三天后即将如期召开神袛会议的事。
几人听过后终于松了口气,经历了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的几人一龙好不容易放下心头大石,倦意随即涌上,皇后哄着凯瑟琳一起渐渐睡去,魔龙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恢复元气,劳伦斯和兰子也索性在城堡中休息。
夜已经深了。
杜兰德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杜兰德从房中缓步走出。
他的脸色如常,却背负行囊。
Ps:今天的第一更。
有一位读者朋友似乎经历了不太开心的事,在此为了尊重隐私不提及姓名,但还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就像杜兰德一样,虽然心怀善意与爱意,却难免在生活中遭受委屈,但自古邪不压正,这是真理。希望你能调整好心态,然后早日回来。大伙儿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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