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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延綿,
暮靄沉沉楚天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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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日近傍晚時分,烏瓦飛檐鱗次櫛比的崖城里,漸漸炊煙四起。從朱恩踏入山城那時起,便開始了陰天陣雨天氣。
偶至的陣雨不大,是細細柔柔隨風飄蕩滿城的纏綿,倒更像是朱恩齊福的寫照了。
那麼細致又纏綿,像清涼里裹不住的溫火,熨貼著人心。
在這怡人的氣節里,在一處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于崖城深巷民房中的一隅。有一個形制樸拙的砂鍋,正在紅星火炭上咕嚕嚕地冒著熱氣,滋滋香味溢滿了整個廚房。
灶台前的思彩雲,湊近鼻子伸出手輕輕扇了幾下,一副陶醉而期待的面孔︰“哇好香啊”
“瞧你那饞貓的樣子,嘻嘻。”如蘭在一旁案台上邊忙著邊笑她道。
“我說蘭兒姐。”思彩雲也跟著嘻嘻笑著︰“這些日子來,你天天在給相公做好吃的吧?”
“哪有那閑工夫。”如蘭應道︰“誒!你別掀開蓋子啊,還得再燜一小會。”原來是思彩雲忍不住揭開了砂鍋的蓋子。
“哇哇,可以了吧?”思彩雲瞅著那層次分明色澤紅潤香味誘人的五花肉,口水差點就沒管住︰“都熬了這麼久了,你看,水都快干了哦,正正是湯汁濃稠的時候啊。”
“真噠?”如蘭听聞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跑過來看。
“是哦,興許是水放少了點。”如蘭說道︰“來來,蓋上蓋子,端出來吧。”
思彩雲得令趕緊的蓋好,找了塊布把砂鍋端起放到了案幾上︰“剛剛好。剛剛好哦。慢火少水燜呀燜,火候足時它自美。”
“那是。”如蘭有些自得地說道,轉過身又去忙別的料理去了︰“當初相公變成傻子的時候,我可沒少燒這道菜哄著他吃。”
“難怪相公這麼粘你,敢情是離開你的紅燒肉就活不下去了。”思彩雲嘟著嘴應她道。
氣得如蘭拿著勺子作勢敲她︰“你還要不要我教你做紅燒肉了,你還要不要我教你做紅燒肉了。”
思彩雲繞案幾躲著如蘭。咯咯笑著回應︰“別,別,逗你玩呢蘭兒姐,我不但喜歡吃你的紅燒肉,更喜歡吃你的彩椒咕嚕肉呢。”
“饞貓,就愛吃那酸酸甜甜的東西,跟那痴鬼似的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他口水吃多了。”如蘭笑著嗔她,回身又去忙了。
“哪有你多。教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思彩雲卻撲到她身後說笑。
如蘭撲哧一聲笑,揚了揚眉哼了哼︰“昨兒見著相公的時候,也不知是哪個沒羞沒臊的就撲了過去,摟著親個沒完沒了?”
這番話羞得思彩雲在如蘭身後臉都紅了,百口莫辯。
“哇哇哇,好香好香呢。”是幼薇和妙真走近廚房說道,兩人都是被嬉鬧聲和香味吸引過來的。
“幼薇姐,練完劍法了?”如蘭微笑著對幼薇說道。左手握著一撮青蔥,右手小刀只是一抖。那撮青蔥便已經稀碎成顆粒,紛紛灑落在湯水。
一旁的思彩雲拉著妙真去聞那鍋紅燒肉的香味,指指點點言笑晏晏。
“嗯,練完了。”幼薇笑著點點頭回答如蘭道,背手倒提著劍,清秀的臉龐有些微微紅暈冒汗。練了一個下午的劍法。此刻聞著飯菜香氣,渾身益加暢快淋灕的感覺︰“這煮的是什麼羹湯?我說今晚可以大快朵頤了吧。”
“是健脾開胃,清熱解毒的濮瓜鯉魚湯哦。”如蘭笑答,邊用小勺試味,猶關心幼薇的練習進度︰“幼薇姐。幻影神劍練到第幾招了?”
“有些難誒。”幼薇有些氣餒的說道︰“跟我長久習練的青城劍法完全是兩回事。”
“這有甚難的。”如蘭笑答︰“初習者大概都會有這種感覺,不過只要勤加練習,過了一段時日,若能抓住劍點之所在,依法而為,尊理可循也。”
幼薇聞之猶是懵懂狀,如蘭索性示範道︰“其中要義說難不難,就拿你今天練的‘剜心決志’來說吧。”言罷左手一按桌面,做飯時剩下的半截濮瓜應聲彈起。那濮瓜還在升起的時候,如蘭遞出的右手小刀便已經挑起了‘剜心決志’的招式。刀鋒刻劃處,依然是沒有絲毫阻止住濮瓜上升的勢頭。只見如蘭手圈處刀如劍使露鋒芒,橫經豎緯盡沒入濮瓜里,可謂妙到顛毫。
不過須臾間的事,乍起的刀光又斂,彈起的濮瓜這才往下墜落。那看似完好如初的濮瓜,在踫到了如蘭伸出的竹籃時,這才嘩啦聲響,碎成了規整的小塊散落。然而更令人驚奇的是,在濮瓜的中間部分,還有被如蘭剜出了一片心形的圖案。一籃子切好的濮瓜片上,就這麼疊著個掌心大小的心形,看得幼薇等人驚喜不已。
“啊!”思彩雲拿起那塊心形瓜片驚奇說道︰“我怎麼不知道還可以這樣子?”
“是啊,這殺人的劍法,竟也可以用來雕花切菜?”妙真也湊前來笑語。
“熟能生巧,等你融會貫通的時候,你就深深明了幻影劍法的奧義了。”如蘭懶得理會一旁呱呱叫的思彩雲,卻看著還是懵然不知所謂的幼薇。
“蘭兒你手法太快了,我看不清其中的道道。”幼薇不好意思的說道。
實則如蘭為了給她看清楚,還是放慢動作了的。若真是快,那萬劍穿心在旁人看來,也只是揮揮手罷了。
如蘭耐心地對幼薇說道︰“先拋開招式不言,只說練功。並不須面面俱到,每天做好一件事就行,明白嗎?面面俱到也只是當一個人的能力到達了一定境界才能顧及。更多的時候,我們需要的是專心,以其什麼事情都想做,還不如只做好一件事呢,明白嗎?”
“似懂非懂不甚明了。”幼薇看著如蘭循循善誘的眼神。老實回答道。
如蘭頓了一頓復說道︰“除了每日必修的內功心法,把你之前所學的青城派劍法等等招式都忘掉吧。”
“忘了?”幼薇道。
“忘了,全忘了。”如蘭答道︰“不要讓之前所學的雜念影響到你,你只要每天做好一件事情就成。怎樣去做,怎樣才能做得更好,等你有問題了。你自然能夠找到答案,然後付諸反復驗證。一天做好一點,日復一日的累積,你便是那震驚世人的幻影神劍高手。”
“我是幻影神劍高手?”幼薇心有領悟的自語道。
“對,對,每天告訴你自己,你就是幻影神劍高手,你就是!”如蘭趁熱打鐵道。
果然,醍醐灌頂的幼薇下意識的握住劍柄手拿劍訣。那一身幻影神劍獨有的殺氣便無形中冒了出來。
只見她目如虛空內視,真氣流轉處劍身顫吟,竟隨時便要出手一擊的模樣。
“誒!別動,別動,這廚房里可經不起折騰?”如蘭剛放下魚湯,回頭見幼薇的模樣便嚇一跳︰“你可別把我辛辛苦苦做好的飯菜都攪和了。”邊說著更緊張地就要去按住幼薇握劍的手。
思彩雲和妙真看著這兩人一來二去的,早已經笑的花枝亂顫。
“幼薇姐姐是逗你玩呢。”思彩雲拍著手笑語。
果然,話才落。幼薇早就收了那一身真氣,得逞的樣子躲著如蘭咯咯直笑。
“嘿。教出徒弟就沒師傅了是嗎?”如蘭道︰“相公就快回來了,罰你們不許吃飯,就瞅著我和相公吃。”
“別別別,這可丁點不關我的事。”妙真大呼冤枉。
如蘭端著做好的飯菜往堂上走,回頭卻見思彩雲掀開了紅燒肉的蓋子要偷吃,結果被如蘭瞅見了還很無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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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雨剛過。
峽谷中雲蒸霧繞的。
朱恩和鳳仙手牽著手,並肩站在一處峰巒上,也只有他倆能夠上得去的險峰。
正好可以觀察到鐵索橋與斷天涯。
雨過青山分外青,尤其是遠處的景致皆歷歷呈現。
鐵索橋上的橋板早已經被抽空,唯剩幾根粗大的鐵索。空蕩蕩的橫亙在斷天涯與峽壁之間。
“真是鬼斧神工的造化啊。”朱恩嘆道,極目望去的斷天涯上,郁郁蔥蔥的綠樹古木間別有天地。
“是啊”鳳仙有點心不在焉的應道,唇齒間,仿佛還有方才被他親揉的甜蜜。這痴鬼,干著正事的時候會突然給你一個意外,或抱你或親你或吻你總歸是時時忘不了秀恩愛好煩人的說鳳仙胡思亂想著心里一動,就不覺握了握緊朱恩的手。
也不知道他的腦瓜子里能同時干幾件事。你瞅瞅你瞅瞅,他也緊了緊鳳仙的手。說著的話,瞧著的斷天涯,卻很自然般就把鳳仙的手拉到他懷里遞到他嘴上‘啵’了一下。
換以前,鳳仙會難為情的想抽手,可如今她卻習慣了這些‘意外’,隨著朱恩的唇印在她的手背上,也吻到了她的心坎里去。
“咱們不過去嗎?”鳳仙微笑著低聲問他。
“不過去了。”朱恩到底算是回頭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回答了一次。哦,剛放下的手又提起,更明目張膽地親給鳳仙看。
鳳仙的鼻子‘嗯’的一聲哼了哼,輕扭的身子是羞澀不依,卻風情萬種。
“莫輕負,
人生場場皆賭注,
但能傾訴,
兩不孤獨,
且待溫柔一幕幕,
不枉相思萬里路。”
“你這是在說愛我嗎?”鳳仙心頭一暖,低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曾過去的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良辰美景,恁這風情萬種與誰說?”朱恩心疼她道,直把鳳仙兒迷的暈乎暈乎的,任他愛憐。
時間總過的很慢
當愛在身旁的時候
慢的好像可以觸摸
柔情似水
倩影婆娑
只是不經意間
揉揉眼
一天就過去了
“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嗎?”鳳仙問朱恩道,微紅的臉龐,像醉酒的新娘。
她問的是司徒文姬。
“沒有,她的氣還不夠,功力欠缺的緣故,更何況是在兩大高手附近了。”朱恩低聲回答鳳仙道,卻舔了舔嘴上的甜蜜,試著抽離,理智分析。
“除了史世明外還有另一個絕頂高手?”鳳仙歪著腦袋問。
“嗯,極有可能就是你所說的藩王赤扎桑了。”朱恩答道︰“他的氣不同于史世明的氣。”
“因為他練習的是魔劍?”鳳仙一答一問,好像說著別人的事,她並不關心。
“嗯,我想是的。”朱恩答道,卻問︰“餓了不?”
“不餓。”鳳仙說著把頭輕輕靠在朱恩的肩膀上。
“時候不早了,蘭兒做的紅燒肉,燜的也該差不多了吧。”朱恩說著就要流口水的樣子。
“好像還真有點餓了”鳳仙吃吃地笑。
“哦?那就再親一下。”朱恩說。
鳳仙“啊”的一聲才出口,就被朱恩堵回去了。
朱恩貪婪地吸允吞咽著,好像聞到了紅燒肉的鮮香,更色澤紅潤動人,那入口即化的無窮美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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