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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邵飞扬向你求婚了?”朱小北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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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心赖在朱小北家的沙发上,拿着包薯片吃着,“没错。”
朱小北抢过她手中的薯片,“那你怎么回答的?你答应了吗?”
林浅心倒在沙发上,双手扶额,“没有!”
朱小北气结,“那你怎么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躲在这里吃薯片?”
“小北,我也不知道。”林浅心苦恼道:“当他突然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心里叫着,答应他吧!答应他吧!可是脑子却不许我这么做。或许…是我不够爱他。”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朱小北摇着头。
“或许是吧。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的人生从来没有遇到过邵飞扬,那将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平平淡淡地度过,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单位上班,再像你一样相亲结婚。又或者邵飞扬没有遇到我,是不是就像别的贵公子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相处。”
“结婚应该是和自己所爱的人结,而不是为了结婚去结婚。”朱小北幽幽地道。
“小北…”林浅心刚要说什么,突然客厅的大门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林浅心慌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朱小北伸脚把她蹬到旁边的拖鞋踢给她。
“今天回来这么早?”朱小北脸上有着温顺的笑容。
进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衬衫熨得笔直,没有一丝褶皱。“哦,我回来拿点东西,晚上还有个手术总结会。咦,你同学也在啊?”
林浅心朝他点点头,他是朱小北的老公张宁伟。
张宁伟很快从屋里出来,手上多拿了一个文件袋,“小北,你陪你同学吧,我要走了。”
“嗯,路上小心。”
看起来是很和谐恩爱的一对,可事实上,他们相处的方式在平和中却处处透着寒意,让人暖不起来。
至少对于林浅心来说,无法接受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和邵飞扬在一起的时候有笑有闹有泪,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平和的相敬如宾过。
张宁伟关门出去了,林浅心重新蹬掉拖鞋,将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看着朱小北认真地说:“小北,说老实话,你后悔过吗?”
“浅心,你指的是什么?”朱小北淡淡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你的婚姻,你有后悔和张宁伟结婚吗?”林浅心很认真。
“我为什么要后悔呢?”朱小北说道:“我现在嫁了个好丈夫,他对我很好,结婚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吵过架。他怕我辛苦,还让我辞了工作。你看,我还有什么后悔的呢?”
朱小北突然哭了,她的眼眶里突然就渗出了泪水。林浅心叹口气,柔声问道:“你还忘不了那个混蛋是不是?”
林浅心刚上大学的时候,一开始和朱小北并不要好,反而还心里暗暗和她较劲。朱小北家境殷实,在良好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孩有着很好的家教,再加上长得虽不算特别出众,可她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和煦的笑容,是平易近人的大家闺秀。
而林浅心是在家里被宠惯了的,刚上大学邵飞扬就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利用邵氏集团的影响力,使得林浅心在学校成为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
这两人偏偏分到了一个宿舍,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天之骄女,甚至学校里还有人分成了林派和小北派两个派别,可是后来莫名其妙的,她们竟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可巧的是两个人都是只可远观,林浅心是因为有邵飞扬,而朱小北是因为心有所属。
朱小北的男朋友是从小就认识的,大学的时候,男孩去了外地读书。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几乎每周五都固定煲电话热线。
林浅心曾经取笑朱小北,“什么时候把你家那位介绍大家看看,现在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就会藏着掖着。”
朱小北只是笑,终于在一个国庆节的小长假那个男生来了。他穿着很干净,说话轻言细语,很有礼貌。当朱小北给宿舍的女生介绍他的名字叫“陈伟南”的时候,他甚至红了红脸,引得几个女生哄堂大笑。
朱小北总是尽力去照顾陈伟南,怕他饿着,怕他冷着,林浅心甚至还看到,送陈伟南上火车的时候,朱小北偷偷往他的包里塞钱。
林浅心问朱小北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小北沉默良久,终于说道:“他家庭和我们不太一样。”
林浅心刚上大学,家里有个精明能干的姐姐,外面又有邵氏集团的公子呵护,哪里懂什么人间冷暖。在她一再追问下,朱小北终于说出了陈伟南的事。
陈伟南的父亲死于一次工厂事故,他的母亲拿着仅有的赔偿金走了,把他留给了年迈的奶奶。所以陈伟南从小就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奶奶年纪大了,照顾他越来越力不从心。陈伟南从初中起,在假期就到处打零工挣学费。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陈伟南,虽然从来不说,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自卑感。他拼命学习,成绩在学校永远都是名列前茅。
而朱小北喜欢上他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陈伟南的座位在她的后面。渐渐地,她注意到了这个外表干净,却不怎么爱说话的男孩。
有时候朱小北回头,看到他带着眼镜在看书,她甚至会看呆。于是她故意没话找话,借着请教习题的名义和陈伟南说话。
朱小北大方可爱,人又很讨人喜欢,一来二去,陈伟南和她相处的时候也开始不自在起来。爱情就这样,悄悄在两个年轻人心里发芽。
高中毕业,陈伟南如愿以偿地考入了理想的重点大学,朱小北却以几分之差,与他的学校失之交臂。
但是朱小北并没有放弃,反而单纯地认为这会是对他们爱情的考验。时间,空间这两样不都是爱情的大敌么?
直到有一天,宿舍的另一个女孩告诉朱小北,她去陈伟南所在的城市玩,在街上看到陈伟南和一个女孩牵着手在逛街。
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朱小北突然就暴怒了,指着宿舍的舍友大骂:“你胡说!你这么说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吓得林浅心赶快把她拉走,问她是不是疯了?
朱小北第一次不确定起来。其实陈伟南和她煲电话粥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聊天也总是说很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她却执着地相信陈伟南。
“浅心,你知道么?他说和我分手的理由竟然是我太好了?呵呵,我太好了?”朱小北在笑还是在哭,可能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朱小北无微不至地照顾陈伟南,甚至会因为天气预报说陈伟南的城市降温了,而专门坐火车去给他送衣服。
D7615这趟火车,朱小北大学四年不知道坐过多少次,她疲于两地奔波,却不知道陈伟南也疲惫了。
终于,陈伟南对她说:“小北,你很好,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你。”
朱小北不敢相信,从高中到大学,四五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变就变了。陈伟南说,她实在太好了,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操心,处处被照顾。也许他应该珍惜这样的幸福,可是他不能。
现在那个女孩是他实习单位领导的女儿,因为他们的关系,他已经被内定下来毕业就升为经理助理。
顺着这层关系,要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在这个中型国企混成副经理,再是经理,就可以一步步高升。
从小失去父母的他,需要太多的安全感。而那个女孩可以给他,国企和机会。这些是只懂得照顾他的朱小北所给不了的,所以他对朱小北说,“也许我会后悔,可是小北,我现在只能选择离开你。”
那天从来都不喝酒的朱小北,拉着林浅心,两个人在宿舍喝得大醉。连同宿舍另外两个女孩也被她们带动参加。四个女孩又唱又跳,又哭又笑。
仿佛经历了一场青春,谁又说她们经历的不是青春呢?
之后朱小北大学毕业,家里安排了相亲,她没有拒绝。第一次见到张宁伟时,她眼神黯淡了一下,因为他的名字里也有个“伟”字。
就是他了吧。反正不是陈伟南,是谁都一样。
很快朱小北就结婚了,林浅心曾经极力反对过,她承认张宁伟不错。医生,年轻,和气,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可朱小北不爱他,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
朱小北结婚的那天,林浅心做伴娘。在丢花球的时候,朱小北偏心地想把花球抛给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花球明明是朝她抛过去的,她在一瞬间竟然走神了,花球落到了地上。
每个人都要经历一次青春,每个人都拥有一场回忆,每个人心底都住着一个忘不掉的人。既然忘不掉,就让他住在那里吧!在多年后偶然看到他照片的时候,流一场泪。
告诉自己,原来,我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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