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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的酸辣粉是我们全宿舍姑娘们的最爱,曾经好几次想带张瑜去尝尝,可最后始终没去成,而现在也没有机会再带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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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人山人海,我灵活的钻狭小的店面里,对着围满人的收银台,跳起来高喊一声,“老板,来两碗酸辣粉!”
那胖胖的老板腆着肚子看到我,笑眯眯地说:“是乔姑娘啊!先找地方坐,马上给你端过来!”
我点着头,踮着脚尖四处找地方。当我看到不断有进进出出的人在和曹景墨打招呼之后,觉得带他来这么大众的地方真是一个错误。
我最后决定还是打包带走好了。
我和曹景墨坐在学校的小花园里,一人捧着一碗酸辣粉吃的不亦乐乎。
“曹师兄,味道很好吧?”我吸溜着鼻涕。
“还不错!”他抬头看我,我冲他傻笑。
“曹师兄——”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去,而且她还是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曹景墨抬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吃着酸辣粉,顺便挽起一筷子香菜扔进我碗里说,“我不吃这东西!”
我抬头看着柳絮苍白的脸,心里有些同情她。
我和曹景墨吃完酸辣粉,回到宿舍时,柳絮就站在宿舍楼下,我装作没有看见想越过她回宿舍,可惜天不能遂我心愿啊。
“乔娇娇,你没看见我在等你吗?”
“你在等我吗?不好意思,我和你又不熟,等我干嘛?!”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笑。
“再得意你现在也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她讽刺的看着我笑。
“是吗?张瑜我不要了,送你了!”我转身要离开。
“乔娇娇,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她对我咬牙切齿,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可以让她那恨我。
又是一个活在仇恨里的人吗?难道恨一个人就那么快乐吗?
“不好意思,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刚好赶上自习时间,王洋和苏紫跑过来问我:“怎么样?”她们的眼里一片担忧的神色。
我摇摇头,唉声叹气。 苏紫立刻紧张起来,“不会开除吧!” 王洋瞪苏紫,“这是多大的事?!打架的又不是她,她还劝架有功呢!”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这王洋和曹景墨居然是一个思维。再想到赵老师在听到这句话时苍白的脸,我实在忍不住了,笑的前俯后仰。 “不会是受刺激,疯了吧……”苏紫幽幽的说,连王洋也担忧的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说我已经安全过关了! 王洋和苏紫都替我松了口气,然后两个人又一起上来压在我身上,一个咯吱我,一个抽我的屁股。当然了,抽我屁股的肯定是王洋了。 正当我们闹的欢,门一声响,我们停下打闹,看见彦青回来,一脸阴沉。我们没有人敢上去问,彦青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和我们的距离好像也越来越远了。
她急急忙忙的拿书,又急急忙忙的出门,整个过程让我觉得自己隐形了。 “娇娇——”我和王洋从自习室回宿舍,张瑜又出现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昏暗的灯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的确有些担心他的伤,虽然说我也觉得他真的该打。 王洋扯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宿舍楼拉,“走啊!愣什么?” 我转身,准备和王洋一起走。 “娇娇——”他又一次叫我。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王洋,她正一副警告的眼神盯着我看。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说几句话。”我完全忽略了王洋已经阴沉的脸。 “你疯了是不是?!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洋拉着我,执意要将我扯回宿舍。 “你先回去吧,我保证十分钟就上去!”我笑着推她。 “那我陪你!” “不用,你先上去,我保证马上上来。”我伸出两根手指向王洋指天为誓,她才不放心的一步几回头的看着我回了宿舍。 看着她进了宿舍楼,我才转身朝张瑜的方向走过去。他那一张布满青紫的脸越来越清晰,在昏暗的灯光下让我觉得更加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对他的依赖变成崇拜,崇拜变成爱慕,而如今又从爱慕变成了恐惧。 “什么事?”我问他,可是他却看着我不说话,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你没事我就走了!”我欲转身离开。 “娇娇,你别走,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情绪才会失控,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他拦住我的去路,拼命的向我道歉,第一次他向我卑躬屈膝,可这反而让我更加难过,好像张瑜就应该永远是那样骄傲的姿态。 我抬起头,闭上眼睛,想阻止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 “张瑜,我们结束吧!别再相互折磨了!”我轻轻的说。
“娇娇,我不要结束,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他想抱我,我却吓的连连后退,直到我的后背抵住一棵树,再也无后路可退时,我才苍白着脸,对他咆哮:“别过来,你别过来!” 然后我看见一个身影迅速向我靠近,一把推开张瑜。 我抱住王洋,忍不住颤抖,原来她根本没有上楼,一直躲在角落里保护着我。 “张瑜,你和乔娇娇从此以后没关系了,你别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点爱,如果你还能恋一点旧情,就放过她吧!”王洋像护小鸡似的把我护在身后。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张瑜气急败坏对王洋说,他绕过王洋伸手过来扯我。 “是和我没关系,但请你别再来烦娇娇,我相信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很愿意替她出头!” 说实话,我没有听懂王洋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我却看见张瑜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的一笑。 王洋拉着我转身离开。 我最近的生活都在惊慌中度过,生怕张瑜再来找我,我对他的感觉矛盾极了,怕见到他,却又担心他。 王洋说我的症状别名叫“犯贱”,我真的承认。 我坐在图书馆正在看那些高深的文献,电话一阵一阵的震动着,我拿出来看看是家乡的号码,可是却不知道是谁。我按下拒听,不接陌生号码是我一直的习惯。 没等几分钟,电话又开始震起来。我合上书,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拿起电话走出图书馆。 “喂?” “娇娇,”那声音苍老而疲惫,每吐出一个字都急切的喘着气,“我是张瑜的妈妈。” “张阿姨?!”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张阿姨打电话来找我做什么,但我听的出来,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 “娇娇,是,是我!”张阿姨轻轻地笑着。 “您找我有事吗?”我问。 “我想,想和你聊聊小瑜……” “您说吧!” “娇娇,我知道小瑜伤害了你,但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张阿姨声音哽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阿姨……” “娇娇,张阿姨看着你从小长大,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张瑜,都是张瑜不好伤害了你,但求求你原谅他吧,我……” “阿姨,您别说了!”我打断张阿姨的话。 “娇娇……” “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我说。 “你是原谅张瑜了,是吗?”张阿姨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喜悦,让我不忍心让她失望。
当我再次和张瑜并肩时,王洋和苏紫的下巴直接掉下来砸上脚面。苏紫狠狠的瞪着我不说话,而王洋一跃跳起三丈高,冲我的脑袋猛拍了几下,那一刻我头晕目眩。我不明白苏紫和王洋怎么突然想换了角色,我一直以为跳三丈高的那个人应该是苏紫。
“干什么啊?拍傻了!”我揉着头说。 “傻?!你还怕被拍傻?!你早就傻彻底了!”王洋插着腰,瞪着我,气势灼然。 “我是被逼无奈的!”我委屈的说,因为我拒绝不了张阿姨的请求。所以那个下午,我找到张瑜,对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是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开心或是伤心,他只是看着我,目光沉静。那一刻气氛压抑的让我想逃跑。 “你还真是烂好人一个!”王洋气的胸口起伏,我最近总是觉得她像我妈,对我总有股恨铁不成钢的狠劲儿。
“你们不懂,因为你们没有见过那么可怜的女人。我之所以愿意原谅,是因为我看着张瑜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中,没疯,没傻,没走弯路,还能活的像现在这样优秀有多不容易。”是,我们是学心理的,可我们却常常能医不自医,因为明白张瑜,所以我试着原谅。
“如果,他真要和你过一辈子,你敢么?”苏紫问我。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从没想过,一辈子,那该有多漫长啊!张阿姨在那如铁般的拳头下哭泣的画面突然映现在我的脑海,我想这会不会就是我的未来,想到这里,竟然有种心惊胆战的恐惧感。
“我可以帮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的!”
“要能出来早出来了!”
王洋不屑的表情也让我看到自己的幼稚。我一直努力的帮助他挥散心中的那片阴影,可他却根本不配合我,他把那片阴影当成了一种动力,他时不时的往自己的伤口上撒撒盐,用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来让自己进步,这不得不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我无能为力的病态。
午后的阳光从图书馆的落地窗透进去,我站在那暖暖冬日的阳光下等张瑜,那些伤痛我们绝口不提。灿烂的阳光让严寒冬日也让人有了格外温暖的感觉,我祈求阳光快点驱散我心中的那片阴郁。当我从那扇巨大明亮的落地窗望进去的时候,曹景墨就坐在那暖暖的阳光下认真的读书,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突然抬起头,目光一瞬间与我的相遇,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露出好看的梨涡。曾经也有那么一次,我站在图书馆的窗户外看着他。
我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就在那样的一个布满阳光的冬日里,他在里,我在外,隔着洁净而明亮的玻璃窗两两相望。
“娇娇——”张瑜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的笑容在看到他之后一瞬间收敛。他顺着我的目光望进去,看见曹景墨,然后他炫耀的朝他微微一笑。曹景墨看着我们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时,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好看的梨涡消失不见,眼睛里冷冷的光芒霎时间让我觉得阳光不再温暖。
“走吧!”张瑜扯着我往图书馆的大门走,我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走了几步之后,我依然忍不住回头看,可那个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别看了,人都不在了还看什么?”张瑜停下脚步,嘲讽的看着我。我不想说话,不想理他,我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乔娇娇,怎么?你还真看上曹景墨了?!你省省吧,你以为他真能看上你……”
我停下脚步,转回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是,对,像曹景墨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看上我?!我,就只配配你而已!” 张瑜恨的咬牙切齿的看我,我知道他一直在暗地里和曹景墨较劲,可是他把对象真的找错了。 “我哪点不如他!”
“你样样不如他!”
说完,我转身离开,心里早已经毫无直觉,一片麻木。我不由的想起苏紫问我的话,和他生活一辈子我敢吗?我现在想说:我不敢,我怕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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