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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琰一愣，眼楮不由自主地瞟向男子的腰間，長劍還在那兒，可卻並沒有戴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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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看走眼了？想著，她轉過身，指著湖對岸那個若隱若現的琉璃亭角，問男子道︰
“那個亭子是你建的嗎？”
男子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白琰有些訝異，既然不是王族，能建得起這樣的亭子，想必也是個富家公子吧……正要開口，男子卻先發話了︰
“在下先前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白琰搖頭，被他這樣一打斷，一下子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男子低下頭，望著白琰腳邊的草叢，隨後蹲下身，輕聲道︰
“在下，青州垣清，敢問姑娘芳名？”
“白琰。”
青州是清水國的城都，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白琰也是青州人，听到男子自報姓名，心里隱隱覺得垣清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過？
垣清站起身，手掌上已多了一枚玉佩。
是白琰方才弄掉的。
垣清用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玉佩，凝視良久，抬頭問白琰道︰“姑娘……不是青州人士？”
白琰睜大了眼楮，脫口而出︰“為什麼？”她從小在青州長大，怎麼可能不是青州人。
垣清抬起握著玉佩的手，慢慢道︰“這塊玉佩，玉質透亮，顏色深沉，名叫“凝香玉”。據我所知，青州已沒有了這種上等玉石。或是姑娘……在別處買的？”
白琰搖頭，“這塊玉佩是我從小就帶著的，並不是哪里買的。我師……我爹說要讓我天天帶著，是件重要的東西。但我也不知道它這麼名貴……”相里覃說過，在外面如果沒有什麼事，就不要提他的名字，免得來人打擾了他的清靜。
“是麼？”垣清輕輕笑了笑，把玉佩還給白琰，“看來令尊還真是不凡呢。”
白琰接過玉佩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白琰剛觸到玉佩的那一瞬間，手指就被人握住。她抬頭望向垣清，指尖被他握在手心，溫暖至極。
“今日天氣甚好，”垣清微笑道，“在下與姑娘相見不過兩次，卻覺得也是一種緣分。既然是緣分，便不要辜負了是好。姑娘可願同在下游玩一番？”頓了頓，望了湖對岸一眼，道︰“姑娘可想去看看那座琉璃亭？”
蓮心湖上，波光粼粼，柔和的陽光灑落湖面，湖中倒映著遠處的群山，景色格外幽靜。
湖心上，漂著一只木舟。伴著初春微暖的清風，舟上二人一坐一站，也如畫卷般唯美。白琰坐在木舟的小棚里，陽光落在她的腳邊，格外靜謐。
沉默一陣，白琰小心開口道︰“公子姓垣？”
垣清轉過身，微微頷首。
白琰環抱住腿，搖頭晃腦道︰“垣這個姓好像不常見。”
垣清微微一笑，“在下也是這樣覺得。”
“那……”白琰歪著頭想了一下，問道︰“垣公子是干什麼的呢？”
垣清愣了愣，“干什麼的……”
白琰好奇道︰“是商人嗎？”說著，她朝琉璃亭的方向比劃了一下，“你建了這麼氣勢不凡的亭子，一定花了不少錢吧？那你也一定應該有很多錢啊！”
垣清淡然一笑，“差不多吧。”
差不多？差不多是什麼意思？白琰有些疑惑，卻也沒再問出來。
小舟在蓮心湖上飄了大半日，終于飄到了對岸。白琰很納悶，垣清為什麼不劃船，這樣會比現在快得多。或許……是不會劃船。白琰暗想。
琉璃亭逐漸在郁郁蔥蔥的樹林後顯露出來，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顯得格外高雅。亭子的四角都掛著木牌，微風吹過，發出一陣清脆而優美的“叮鈴鈴鈴”。
小舟靠岸，有船夫幫他們系好了繩子。垣清輕踏上岸，轉身等著白琰。
白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船頭。小舟有些搖晃，她下意識扶住船檐。
“上來吧。”垣清向她伸出手。
白琰探出手，搖搖晃晃地踏上了岸。可就在她的左腳即將踏上岸時，忽的感覺腳下一痛，整個人向前傾去，一頭扎進了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中。
她抬起頭，垣清正望著自己，雙手垂著，既沒推開她也沒其他動作，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他身上有著一股芫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白琰干咳了一聲，有些難堪。
二人走過一條滿是花草香小徑，來到了琉璃亭旁。白琰抬起頭，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這座亭子。
琉璃亭如同一座巨大的水晶，所有的柱子、四角皆是透明。白琰提起裙子邁進亭中，驀然感覺一陣清涼。亭子似乎和外界隔絕了一般，既沒有陽光的炙熱，也沒有早春的干燥。
果然很不凡。白琰暗想。
垣清在白琰對面坐下，就和在茶館那日一樣，似乎再自然不過。他招手喚來丫鬟。很快，丫鬟便端來一壺香茶。
二人沒有言語，垣清拎起茶壺，動作優雅，在一個白釉梅紋茶杯里倒了滿滿一杯茶，茶香四溢。接著，端起茶杯。
白琰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去接，正要說“謝謝”，卻看見垣清竟將茶杯往自己嘴邊送去。她接茶的手立刻頓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茶杯並未觸到垣清嘴唇，只是停留在了他嘴邊一寸處。白琰看見垣清微微張了口，茶水立刻泛起漣漪。
他在吹茶。
只是……是幫她吹茶嗎？
垣清抬眼望了白琰一眼，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姑娘怕燙，在下幫忙吹吹。正好現在暑氣重，喝熱茶也不好。在下本該為姑娘準備涼茶，只可惜時間匆忙。”
白琰愣住，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怕燙？”話音未落，就想到前一日在茶樓，生生被茶水燙到，那時，垣清也正看著她。
垣清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好了。”說著，將茶杯遞給白琰。
茶水溫溫的，是那種沁人心脾的暖。白琰抿著茶，覺得自己和垣清，就像早已相識多年的老友。
白琰又喝了一口茶，見垣清面前的茶杯還是空的，就沖他努了努嘴，“你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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