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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萍的身后事是张美玉帮着料理,她四处联系,托人帮忙,终于找到一个收费相对便宜的殡仪馆,灵堂上,看着跪在一侧披麻戴孝,至始至终都只是红着眼睛沉默不语的周楠,忍不住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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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林萍去世的那个夜晚,老人看到浑身湿漉的女孩踉踉跄跄地跑到医院,眼里是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抱着被白布覆盖的林萍遗体哭到几乎要断气,期间有护士要推遗体进太平间,被她死死地护住,对着护士又打又咬就是不准任何人靠近带走遗体。
闻讯赶来的医生给周楠打了镇定剂才躺在张美玉怀里昏睡过去,醒来后,却是不吃不喝,也不再哭不再闹,整个人安静得有些不正常,请来医生查看也只说是受了刺激,说等她真正接受亲人离世的事实后会好转的,张美玉只能含泪将人带回了家。
张美玉知道来到H市的周楠老家已经没人,只剩林萍一个亲人,她怕这孩子心里承受不住,做出什么傻事,心里放心不下,索性就将周楠带回自己的出租屋,好生照顾,还想法设法地安慰她,让她慢慢接受林萍去世的事实。
直到夜里听到女孩躲在被窝里歇斯底里地哭泣,张美玉才稍稍安心,隔着被子轻怕那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无声安慰,只是想到这孩子以后就孤苦伶仃一个人,心里很不好受,转身时忍不住又偷偷抹眼泪。
等到周楠情绪稳定了,张美玉才想起要帮女孩处理好林萍的后事,只是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就在这时一个称是周楠同班同学的女孩来到旧楼,也因为这个热心女孩的帮助,她才能无后顾之忧。
“张奶奶,你忙了一上午,还是先去旁边休息一会儿。这里,我会陪着周楠的。”杨蔓怡扶起张美玉,将老人扶到家属区休息。
一整个早上,来灵堂吊唁的人并不多,毕竟孤儿寡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认识的人也不多。
“好孩子,这几天多亏你了,老婆子身子骨还硬朗,没事,倒是楠楠那孩子,也难得你肯这么帮她,奶奶在这里替楠楠谢谢你。”张美玉很欣慰周楠会认识这样一个好女孩,这几天,杨蔓怡对周楠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是看在眼里,两人虽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奶奶说什么话呢!周楠是我朋友,如果她不嫌弃,我可以当她一辈子的好朋友。”说到后面,杨蔓怡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憔悴的女孩。
认识周楠前,她在学校的生活单调地可以概括成一部学习机的一天,遇到周楠后,她才发现原来学习之外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以前从不在路上浪费时间的她,也可以捧着一杯奶茶跟人嬉笑打闹,临分别的时候竟然会有些不舍;情绪上从未有大起大落的她渐渐地也学会没心没肺地大笑,笨拙地讲冷笑话哄人开心。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很想照顾她,像姐姐照顾妹妹一样。
在家属休息区安顿好张美玉,杨蔓怡返回灵堂,走到周楠身边,深吸了口气,开口说:“周楠,别太难过了,林阿姨虽然走了,你还有我还有张奶奶,我们都很关心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眼角不经意间瞥到林萍的遗像,照片中的女人微笑着,脸颊一侧旋起一个小小的酒窝,那时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人,杨蔓怡深深地埋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嗯,我知道,蔓怡,我没事。”周楠抬起头,嘴角微扯,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试图安慰担心她的杨蔓怡。
看着周楠的笑,杨蔓怡心里堵得慌,垂下眼脸,站在周楠身旁陪着她向来吊唁的人一一鞠躬。期间,班主任刘丽与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前来吊唁,对于一个独自承受着失去亲人痛苦的十九岁女孩,除了说一句让她节哀顺变与保重身体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话能安慰她。
过了中午十二点,吊唁的人几乎没有,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灵堂,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
“周楠,徐韦森来了。”杨蔓怡拉了拉一旁的周楠,知道两人可能有话要说,拜托工作人员等会儿收拾灵堂,自己则是去家属休息区看张美玉,特地给两人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听到杨蔓怡的话,周楠仍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经过她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才轻微地颤抖,只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徐韦森从进到灵堂开始,一眼就注意到吗低头不语的女孩,她微微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却能想象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也许溢满浓浓的悲伤亦或还夹杂着淡淡的怨恨,却忽略了心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将一束鲜花放在林萍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到周楠身前。
“节哀顺变。”
周楠听到徐韦森凉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方,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白色帆布鞋,然后弯腰向鞋的主人鞠了一躬。
空无一人的灵堂静悄悄的,少年只是作为一个来悼念的过客,女孩则是作为家属给予前来吊唁的少年一个鞠躬作为感谢,那时何曾想过,她与他的关系时至今日也会走到这种地步,一步之遥却已成咫尺天涯成,她与他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在徐韦森以为周楠不会再与他说任何话,等他完全踏出那扇门时,他与之间她再不会有任何瓜葛的时候,周楠突然开口,在他身后轻轻地自言自语:“徐韦森,我没有家了。”
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住,徐韦森恍惚记起记忆中的那个除夕夜,微波荡漾的湖畔,他曾心灰意冷地问女孩:“周楠,你有家吗?”
徐韦森还记得那时的周楠回答他这个心血来潮的问题时,脸上洋溢着小小的幸福,她笑着对他说:“我有家,我还有妈妈,所以我有家。”那时他甚至还在心里嗤笑她的天真与幼稚,原来乡下来的女孩对于幸福的定义就是这么低而已。
他禁不住转身看站在原地的女孩,没有哭也没有息斯底里地吼,一如那天,她的脸上甚至挂着浅浅的笑,静静地看着自己,淡淡地说出那一句话,可是笑容里却不再有他看了都忍不住嫉妒的小小幸福,她说的云淡风轻,而他的心却开始因为她的笑她的话一点一点疼,一点一点痛。
“徐韦森,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说错做错了什么,妈妈就不会这么生气,你知道的,她一直是那么温柔的女人,连大声责骂人都不会。”
“如果我不是为了那可笑的期待,妈妈就不会来参加家长会,不来参加家长会,她也不会出车祸。”
“如果那天夜里我没来找你,妈妈就不会一个人孤独地在医院过世,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陪她最后一程的,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的。”
周楠低着头,依旧自说自话,说到越后面,声音抖得越厉害,到最后连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徐韦森说,按理说她应该对他死心,也许她不愿让关心她的张美玉与杨蔓怡担心,而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痛让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寻一个出口发泄,而他是唯一倾听过她心声的人,却从来不会担心她的人。
“根本没有如果。”眼看着女孩细数着那些已经发生得事,试图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徐韦森有点看不下去她的懦弱,看着周楠冷声说。
周楠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轻笑,她轻轻地说:“徐韦森,也许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城市,或许也根本不该遇到你。”
这一次,周楠终于不用再看着徐韦森离开的背影黯然神伤,她先于他离开,过去的一切在这里彻底结束,包括那段她小心翼翼隐藏,还未开始却已夭折的卑微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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